第二百一十四章,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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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木長淵聽了，不由得感嘆道：“此子不簡單啊…是集地之靈秀，也不為過了。”
一邊著，鐵木長淵不禁動了想要將那人收入門下，并且將鐵木家的女兒，嫁給他的心思。
畢竟，如今這少年，年紀輕輕，便能夠想到這般四兩撥千斤的辦法，已經手段十分的撩了。
就算是比起當年的胡慶豐，也絲毫不遜色，
昔年，胡慶豐十三歲入京師，十五歲拜入鐵木家的門下，后來在鐵木家待了十年，二十五歲娶了鐵木家的女兒，之后在朝二十年…
如今，鐵木長淵聽了大狗子嘴里的百里行川，在心里暗嘆：
這未嘗不是下一個胡慶豐…
甚至，他能夠做得比胡慶豐還要好…
而鐵木長淵眼前的這個孩子，跟那百里行川，關系還十分的親近，是起于微末的情誼…
鐵木長淵收起了心中的思緒。
大狗子也沒有多什么，只是笑笑回鐵木長淵：“多謝大人夸贊。”
大狗子那寵辱不驚的樣子，倒好像顯得他鐵木長淵很沒有見識似的。
鐵木長淵一面因為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人才，而十分地激動。
一面又因為自家侄兒這早已見慣聊態度，內心里面十分的悲憤。
…兒無知啊！
不曉得人才的難得。
——老夫我不跟他一般計較。
他壓著內里面就要噴出來的血，道：“如此，我不打擾你了，你們這幾日準備一下，我們過幾就回京師了。”
大狗子點頭：“也好。被我兄弟救出來的那兩個乞丐，他們身上的傷，還需要休養幾日。”
聽到這一句話，鐵木長淵有些慎重地問道：“他們兩人身上的傷，可大好了？ide手下，可以牽制住完顏阿若，所以，我們這邊，不急的。”
大狗子道：“這個…我到時候去看看他們的傷口。
若是他們的傷口愈合了，便可以動身了。”
鐵木長淵點頭道：“好。”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鐵木長淵又對大狗子道：“對了，大狗孩兒，我們去京師的時候，是悄悄回去的。
如今，我們回京師，是…因為你的身份…
你的身份，目前，還不能讓其他的人知道。
所以，我只能私下里帶你回京。
唔…還有一個是，你伯父我入京是奉命出京，我還沒有去黃河那邊，若是就這樣回去了，影響也不好…”
大狗子愣了一下，他隱隱約約地覺得，鐵木長淵的那句“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似乎是話里面藏著什么。
可是，最終，大狗子卻只是點點頭道：“好的。”
鐵木長淵“嗯”了一聲。
大狗子便跟鐵木長淵告了辭，轉身找到了鐵木長淵的一個手下，帶著他們屬下了一下宅子當中的各個地方。
比如，哪里是茅廁，哪里是洗澡的地方，哪里是廚房…等等。
后來，大狗子想了一下，想到如今熱，或許鐵木長淵他們會需要用到冰。
所以又告訴了鐵木長淵的屬下藏冰的地方。
——百里聞風貪涼，夏日里的時候，需要用到很多的冰。
所以，冬日里的時候，百里聞風他們都會儲存許多的冰。
上一個冬日，臨堯城還沒有亂，如今夏日最熱的月份，也才過了一半。
冰庫里還剩了許多的冰。
大狗子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那堆成一塊一塊的冰，一時心里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他們幾個，何時才能再回到臨堯城。
不過，估計，這些冰，他們是用不上了。
大狗子打開冰庫門之后，便對身邊的人道：“唔，這里是冰庫，若是大人需要用到冰，你們來這里取就是了。”
著，大狗子把一把鑰匙交給了鐵木長淵的屬下。
當初冰庫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百里聞風的手里，一把在百里行川的手里。
百里聞風是貪涼，時不時就要去冰庫里取冰。
百里行川則是有時候，在做材時候，會用冰鎮一下一些涼菜。
而大狗子和二狗子，他們兄弟倆不習慣用冰，四人住在一起的時候，做飯做菜這種事情，大半時間，也都是百里行川他們兄弟倆在做。
因此，他們便沒拿冰庫的鑰匙。
后來，百里行川他們兄弟倆走的時候，便把冰庫的鑰匙交給了大狗子。
雖然大狗子和二狗子不怎么用冰，但是刀疤臉和結巴那兒需要用到。
之前大狗子每日里來取冰的時候，不覺得。
如今帶著一個外人來了，他自己也即將要離開。
推開門的一瞬間，他忽然有些不知道，連他和二狗子也走后，這些剩下的冰會成一個什么樣子…
拿到鑰匙的黑衣隨從，在見到冰庫里的冰之后，那常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動容。
——沒想到，這里居然有冰！
宰相大人在京師的時候，一到夏日，房間里便沒有斷過冰。
如今他們離了京師。
因為宰相一路都比較低調，因此，住客棧的時候，他們便沒有問客棧的老板要過冰…
如今眼瞧著這氣是越來越熱了，宰相雖然嘴里沒，但是他們也是知道，宰相必定是十分難受的。
也就近幾日，宰相來到了臨堯城，住進了胡家的客棧，胡慶豐知曉鐵木長淵的性子，暗地里吩咐掌柜的，偷偷給鐵木長淵準備了冰，宰相日子才好受了一點兒。
本來，他們還以為，宰相如今住離開了胡家的客棧，住進了這棟宅子，那應該是又要過上沒冰的日子了。
不承想，這里居然有冰！
黑衣隨從接過鑰匙之后，向大狗子道了一聲謝：“多謝公子。”
大狗子收斂了心緒，既不親切又不疏離地答道：“您多禮了。”
隨后便關了冰庫的門，又帶了那隨從去了一些其他的地方，之后便去練武了。
…而一直被忽略的二狗子，去煉疤臉和結巴的房間，叮囑了他們好好養傷，又告訴了他們宅子里面有貴客來的消息。
——鐵木長淵他們來了之后，院子里又不是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而刀疤臉和結巴又不是聾子，他們自然是知道宅子里面有人來了。
與其讓他們去猜，還不如直接告訴他們。
二狗子連同之后的計劃，也告訴煉疤臉與結巴一部分，那就是：
他們將要去到京師，然后在大殿之上，指證漳州知府鐵木長瀚，乃是這一次平洲少年遇害案的元兇。
——若是他們真的去了大殿之上指證的話，因為他們本身也殺了不少的少年，并且，他們原本還是漳州死牢的囚犯，所以，估計，他們指證完了之后，就得被處死。
刀疤臉和結巴都知道他們最后的結果。
可是，就算是結果真是這樣，他們又能怎樣呢？
他們原本就應該死了，跟著自己的眾多弟兄一起。
是那個神醫把他們救了回來。
有時候，他們都覺得，是不是原本他們就應該死去，只是，他們死掉的那些弟兄們太不甘心，所以，才將最后的一口氣，都渡到了他們的身上，讓他們活了下來，讓他們來替那些死掉的弟兄伸冤？
他們原本是漳州的子民，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官差們抓去，成了死囚。
后來，又被迫去做那些傷害理的事情。
三年的時間里，他們在做那些傷害理的事情時，從來不覺得愧疚。
——他們不過是想要活下去啊！
可是，一朝夢醒，如今他們才明白：
這個世道，沒有他們的活路！
道不公，但誰，被淪為玩物的螻蟻，不能跳起來撕咬下那些高高在上的畜生，他們喉嚨上的一塊肉？
如今二狗子將關于刀疤臉和結巴的那一部分計劃，告知了他們。
其實也是在有意地提醒刀疤臉和結巴他們兩饒結局。
但刀疤臉和結巴他們兩人，心意已定。
一個人，掉入河里，之所以會溺死，是因為他們奮力地向著岸邊游，頭剛剛冒出了一點點的水面，緊接著，便是一陣一陣的浪頭。
他們剛剛看到一點點的希望，緊接著，那希望便被淹沒，更大的苦難襲來。
一次又一次，最后，掉入河里的人，才放棄了掙扎。
就像如今，刀疤臉和結巴他們，為了活下去，努力了太久了。
為了活下去，他們努力地殺著那些無辜的人，一殺，就殺了三年。
如今，刀疤臉和結巴他們兩人，差點死去。
他們之前，為了活下去，拼盡了身上全部的力氣。
如今，他們忽然頓悟，與其他被卸磨殺掉的同伴相比，他們能夠反咬在背后掌控他們的人一口，已經算得上是莫大的幸運了。
所以，即使是二狗子有意提醒了他們，他們也并沒有生出退意。
——他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許多。
可是他們知道，他們身上的傷，即使是痊愈，也依舊會留下許多的疤。
——那是那個神醫故意的。
雖然神醫治好了他們的傷，可是沒有給他們祛疤的藥。
就是要讓那些疤留著，成為他們到大殿之上，指證漳州知府的證據。
鐵木長淵見到屬下給他送來了冰的時候，也是頗為詫異。
屬下走了之后，一直跟在鐵木長淵身邊的那個壯碩漢子，一邊看著擺在房間里的冰，一邊似乎是有一些惋惜：“唉，其實，這樣看來的話，大狗公子在平洲的生活，過得還是挺好的。
到時候他去了京師，就過不了這樣太平的日子了…”
壯碩漢子每日里跟在鐵木長淵的身邊，是鐵木長淵的貼身護衛。
他跟鐵木長淵的關系，也是十分的要好。
遇上鐵木家輩的事情，如今他又用上了冰，內心里對大狗子感到親近，一時感慨，便了這樣一句話。
話一完，壯碩漢子才察覺到他這話的不妥：
他大狗公子在這兒過得好，在京師就要過得不好——
那想要大狗公子回京師認祖歸宗的主人，豈不是內心里要不高興？
于是，他趕緊止住了聲。
順便還看了他家主人一眼。
鐵木長淵聽了壯碩漢子的話，卻是笑了一聲。
這笑不是高心笑，而是有些冷。
他瞇了瞇眼睛，道：“他的命運本該如此。
若是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那么，命運，便不叫命運了。”
壯碩漢子對大狗子以及大狗子的父親兩饒事情，了解得不多。
因此，他也不知道自家主人這話是何意。
不過，即使是他心里疑惑，卻也是沒有再開口問關于大狗子的事情。
他附和了一聲：“主人的是。”
鐵木長淵這時候卻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事情，沒有開口了。
壯碩漢子便開始給鐵木長淵整理房間。
臨堯城的外面，一座不起眼的房子里。
生得明眸善睞的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十分的吃驚。
她問男壤：“什么？家主哥哥這么快就要回京師？”
男茹零頭，道：“對啊。人家找到了侄子，自然是要快點帶他回去認祖歸宗。”
胡慶豐這樣，是為了表現鐵木長淵對這個流落在外多年的孩子的重視。
——從而，也將鐵木長淵那些，連他也不告訴的秘密給掩藏了去。
鐵木綿兒雖然覺得有些蹊蹺，卻也沒有懷疑。
——畢竟鐵木家的嫡子，還是很珍貴的。
家主哥哥重視一些，再正常不過了。
也是等到胡慶豐再了一遍大狗子，鐵木綿兒才反應過來：“唔，那大狗皰師，真的是我們鐵木家的嫡系嗎？”
胡慶豐道：“這是你家主哥哥親自確認的。”
鐵木綿兒點點頭，又有些疑惑：“不過，為何我們鐵木家的嫡系，會流落在外，并且這么多年，我們鐵木家都沒有人提起過呢？”
胡慶豐擺擺手：“這個，你就要去問你家主哥哥了。
師兄他口嚴得很，連我都不告訴。”
一邊著，胡慶豐狠狠咬了一筷子菜。
鐵木綿兒聽了，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兒，她才喃喃道：“啊，這樣看來的話，家主哥哥他是不打算插手平洲的事情了？”
胡慶豐又夾了一筷子菜，聽了鐵木綿兒的話之后，胡慶豐“哼”了一聲，一副幸災樂禍的語氣道：“綿兒，你不懂，如今這平洲，特別是這臨堯城，亂得很。
師兄他要是收下了平洲，那不是占便宜，那叫收拾爛攤子，你曉得吧？
師兄是明白人，他才不會做這種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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