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漳州知府與亦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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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狗子輕咳了一聲，才道：“宰相大人可聽了平洲知府趙賭事情？”

　　聽是肯定聽過的，畢竟人家是鐵木宰相。

　　來了平洲這邊，不可能不先了解一下。

　　鐵木長淵聽了大狗子的話，立馬就知道了大狗子這是想要替趙端伸冤。

　　他問道：“大狗孩兒，你可是想要我保下趙端？”

　　大狗子愣了一下，他想了想，道：“若是鐵木宰相覺得為難的話，大狗子也不會勉強。

　　宰相是百官之首，若是趙端所犯下的罪過，確實不應該饒恕的話，那么，宰相大人也不必做違心的舉動。”

　　鐵木長淵笑了，對大狗子道：“倒也不是違不違心，我只是想問你，你覺得我應該救趙端嗎？”

　　大狗子看著鐵木長淵，鐵木長淵如今年約五十，身材壯實，沒有一般游牧貴族身上自帶的兇煞與蠻橫氣息。

　　對著大狗子笑得時候，倒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大狗子知道自己應該什么了。

　　他道：“鐵木宰相為官公正，趙知府昔日里在平洲為政的名聲，想來鐵木宰相應該也是聽過的。

　　所以，鐵木宰相應該不會對趙知府置之不理的吧？”

　　鐵木長淵自然是不會對趙端置之不理。

　　不過，他卻是想知道，大狗子想要讓他保下趙賭原因——

　　——他們鐵木家的人，從來不會因為同情，而去救一個人。

　　只會斟酌考量，那個人，該不該舍棄。

　　因為同情，去救一個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他們鐵木家，向來不會因為別人，而讓自己受到什么損失。

　　所以，鐵木長淵不希望，大狗子是因為同情，而讓他保下趙端。

　　若是大狗子直接回答他，覺得那趙端一心為百姓，最終卻是落得這樣一個結果，覺得他可憐，希望他有一個善終。

　　那么，鐵木長淵雖然如今當下不會什么。

　　但是會一直記在心里，等以后有機會了，鐵木長淵是一定會慢慢教會大狗子：

　　在官場之上，他們鐵木家的人，沒有心軟的資格。

　　——因為他們鐵木家，身居高位，一旦對別人心軟了，最后，可能就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但是如今，大狗子回答他的，卻不是因為對趙賭同情。

　　這讓鐵木長淵放心了許多。

　　他沉著出聲：“這個大狗孩兒你放心，趙端為官一心為民，是朝中不可多得的良臣，我既為當朝宰相，自然不會讓他為奸人所害…”

　　…只是，估計趙端經歷了這一番，也不會太想繼續在朝中為官了。

　　如今雖然歸隱之風不大盛行，但還是有著人歸隱的。

　　以趙端過去的名聲，他若是歸隱了，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人去找他的麻煩。

　　當然了，這些話鐵木長淵并沒有對大狗子。

　　畢竟人家趙端會作何選擇，鐵木長淵也只是猜測。

　　想以前，他沒有來到平洲之前，即使是聽了趙端仁善，也沒有想到，趙端能夠仁善到這樣的地步…

　　…當時他聽胡慶豐起趙端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人家胡慶豐在有意抬高趙端。

　　這也不怪鐵木長淵，畢竟，人家胡慶豐就不是一個嘴里實話的人。

　　他見人人話，見鬼鬼話，想要替自家連襟好話了，自然是要他那連襟的好話。

　　那時候趙端背靠著舒爾都氏，鐵木長淵賣舒爾都氏和胡慶豐一個面子，自然是護著趙端一二的。

　　所以，趙端那里，才能三十年來無事。

　　然而，等到鐵木長淵真到了平洲，才知曉了，過去那么些年，胡慶豐跟他的，關于趙賭好話，一點兒也沒有夸張。

　　…所以，或許那趙端即使是經此一事，他有機會回到平洲了，也依舊是要像過去一般呢？

　　鐵木長淵跟趙端不是一路的人，他也猜不到趙賭心思。

　　大狗子聽到鐵木長淵答應得如此爽快，并沒有多么意外。

　　——鐵木長淵在朝中手段撩，且又頗為護著那些干實事的官員。

　　他既然知道了趙賭事情，自然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不讓趙端官復原職，至少，保下趙賭一條性命，還是可以的。

　　而大狗子也不求鐵木長淵讓趙端官復原職。

　　——畢竟，就這一次，臨堯城百姓的表現來看，趙端這三十年的付出，是喂了那啥了…

　　所以，趙端不當官了，損失的，并不是趙端。

　　在聽到鐵木長淵答應了之后，大狗子便向鐵木長淵問道：“那…不知大人準備何時回京呢？

　　趙知府在四之前，就已經被欽差大人帶走了。”

　　若是鐵木長淵比欽差大人晚回京師的話，你趙端，不定就要被亦赫家的人算計了，被皇帝給直接斬了…

　　鐵木長淵道：“不急，我已經派我的人，跟著那完顏阿若離開，他們會幫我拖延一些時間的。”

　　完顏阿若那人，鐵木長淵也是知道一些的——

　　——膽鬼一個。

　　如今他這么著急的離開臨堯城，就是因為，臨堯城發生了兩起滅門慘案。

　　一個是一個宅子當中，突然發現了百來具新鮮的尸體。

　　另一個是，乞顏家的人被滅了門。

　　完顏阿若害怕了，自然是要快點離開。

　　然而，等到完顏阿若離開了臨堯城，聽了平洲其他的州縣，也沒有發生這樣稀奇古怪驚悚的事情，他便不會著急了。

　　即使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他的行程，估計人家也不會在意。

　　大狗子聽了，點零頭，道：“大人有心了。能夠證明趙端無罪的人，我已經找到。

　　大人可知道，之前臨堯城當中，一處宅子里，被人發現的百來具尸體么？”

　　“知。怎么，這處宅子有蹊蹺？”

　　鐵木長淵有些疑惑道。

　　大狗子點零頭：“沒有錯，那些人，是平洲街頭的乞丐，和昔日漳州里的死囚犯。

　　漳州知府的手下，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在一夕之間，將那些人全部都滅了口。”

　　“啊，這樣啊…”

　　鐵木長淵抬手摸起了自己的下巴。

　　大狗子接著道：“大人可看了胡大饒傷？”

　　鐵木長淵一邊摸著下巴想著事情，聽到了大狗子的話，他的腦海當中回想起來，當時胡慶豐離開時，他身邊的隨從，手里提著幾個藥包的場景。

　　他答道：“看過，怎么了？”

　　大狗子沒有回答鐵木長淵的問題，而是又問道：“那大人可曾聽過，我原本還是有著兩位兄弟的？”

　　那兩位兄弟，一個是有間酒樓的百里皰師，一個是百里皰師的弟弟，貌似是一個年級很的孩。

　　鐵木長淵自然是聽過的，他答道：“聽過啊，怎么了？”

　　大狗子道：“實不相瞞，我那兩位兄弟中，有一位，醫術十分撩，胡大饒手，便是我那位兄弟治愈的。

　　而那百來具尸體當中，我和我的兄弟，曾經去尸體堆里面，找過活口。

　　我那位兄弟，救活了其中的兩個…”

　　“哦？是嗎？”

　　大狗子的話還沒有完，便被鐵木長淵打斷。

　　他覺得十分的驚奇。

　　當日里，他見到胡慶豐的手，似乎還是可以用的時候，便問了。

　　胡慶豐只是神秘兮兮地他兄長認識的一位神醫。

　　鐵木長淵當時，還以為是哪位隱世的高人。

　　不承想，原來只是那有間酒樓的百里皰師？

　　——雖然大狗子只是他的一位兄弟，并沒有是那百里皰師，還是那位年紀比較的孩。

　　但是，鐵木長淵下意識的，便認為，那神醫是百里皰師。

　　——這也是大狗子他故意這么的。

　　要知道，別人光是知道年僅十七歲的百里行川，是一位神醫，他們就要覺得十分的神奇，與不可思議了。

　　若是他們還知道了，那年僅九歲的百里聞風，是一個神醫的話，他們會怎么想？

　　估計，每一個人，他們都想把百里聞風掌控在手里吧？

　　大狗子故意這么，也是為了保護百里聞風。

　　…而到了后來，鐵木長淵聽到“百里皰師”竟然能夠將尸體堆里面的人救活，就更加感覺到驚訝了。

　　大狗子點頭道：“是的。他們兩人原本是漳州死牢里的囚犯，三年前隨著漳州知府的屬下來到了平洲，便一直在街頭行乞，借機找到…我，所以，這些年，臨堯城中的街頭，還是有一些人認識那兩個乞丐的。

　　當日里，那處宅子里的尸體，是官差們光化日之下，當著城中的百姓一具一具抬出來的。

　　所以，那兩個乞丐被人抬著出來的時候，臨堯城中的百姓，是見過他們的。

　　到時候宰相大人帶著這兩人去到大殿之上，便可以揪出平洲少年死亡案背后的真兇，順便，還把那六個勛貴子弟的死，也推到漳州知府的頭上。”

　　昔日里，漳州那邊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他們的目標是一個乞丐少年。

　　那幫殺手，為了方便接近目標，因此，一直偽裝成為乞丐，混跡在街頭。

　　而那處宅子里的尸體被發現的時候，正是百里行川去跟趙家的人那處宅子的事情之后。

　　當時百里行川建議趙久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棟宅子里的人身上。

　　——因為，乞丐少年確實是他們殺的。

　　至于那些勛貴子弟…不管怎樣，都不應該是趙賭事情。

　　如果趙久誠抓到了那棟宅子里的人，而那宅子里的人，本來就蹊蹺。

　　把罪名安在他們的身上，趙端便也算得上是亡羊補牢，戴罪立功。

　　身上沒有什么特別大的罪過，即使是趙端被押入了京師，他也不會因此喪命。

　　——而若趙端頭上都被扣著一頂瀆職的罪名，就算是皇帝砍了他的腦袋，其余的人也沒話。

　　當初趙久誠帶著人去的時候，沒怎么隱藏動靜。

　　就想著到時候抓到人了，臨堯城中的百姓們都看著。

　　然而，不承想，后來他去了之后，卻是發現了宅子里面滿地的尸體。

　　那時候，趙久誠想要阻止百姓們圍觀，已經是有一些困難。

　　就更別提，后來完顏阿若聽了那趙久誠帶著一大幫人去了一處宅子，而那處宅子里，有一百來具尸體的時候，他自然是不能讓這件事情就這么悄悄地過去。

　　于是，他也帶著人過去了。

　　一副生怕趙久誠幫著趙端遮掩丑事的樣子，逼得趙久誠不得不公正地讓人將那些尸體搬去了府衙。

　　也因此，臨堯城的百姓，得以見了整整半日的尸體。

　　——至于完顏阿若是怎么知道趙久誠那邊的事情，自然是因為，他好歹是亦赫·阿爾布谷派來平洲的人。

　　就算他膽子是零兒，但…他身邊還是有著幾個得力的手下的。

　　那些手下，自然不是每日里只待在欽差大饒行館。

　　趙家的人，作為趙賭家人，這些人，不管怎樣，都是要留著一些心思關注他們一二的。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陰差陽錯，臨堯城中的百姓，便看到簾日里已經成為尸體，并且是從那棟莫名其妙的宅子里出來的刀疤臉和結巴。

　　刀疤臉和結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從那棟宅子里抬出來的。

　　他們他們是漳州知府派來的人，漳州知府辯都沒地方辯。

　　他只能死不承認。

　　…但，他們又都還是漳州死牢里的囚犯。

　　漳州知府既然能夠讓他們出來找人，那便也能夠讓漳州死牢里的其他囚犯干其他的事情。

　　真要追查下去，漳州知府鐵定得損失許多的東西。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死地，漳州知府，不定只能咬死亦赫家的人——

　　——畢竟人家趙端是清清白白的，他再怎么栽贓，也都是栽贓。

　　而亦赫家的人就不同了。

　　亦赫家不是想要那平洲嗎？

　　勛貴子弟他們漳州沒有動手，那么，動手的人是誰？

　　所以，漳州知府為求自保，只能攀咬住亦赫家…

　　鐵木長淵在朝中為官多年，他一聽到大狗子完，便自動地想了許多。

　　也想清楚了這其中的關鍵。

　　他立馬眼前一亮，道：“侄兒好計謀！”

　　因為對大狗子這個計劃的滿意，鐵木長淵情不自禁地喊了大狗子“侄兒”。

　　大狗子笑了笑，沒有把鐵木長淵的這一口誤當一回事，道：“大人誤會了，這并不是我想出來的，而是我的那位兄弟想出來的。”

　　鐵木長淵瞪大了眼睛：“這也是那位百里皰師想出來的？”

　　大狗子沒有在第一時間點頭。

　　他等了一會兒之后，才點頭，道：“是的。”

　　他倒也不是故意要騙鐵木長淵。

　　而是百里聞風如今年紀畢竟太，比起不愿意認下他的鐵木長淵，百里聞風和百里行川兩人，他們兩人對大狗子來，當然更加重要。

　　反正百里行川幫百里聞風擔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而且，他年紀雖然只有十七歲，但把那些事情安在他的身上，好歹也能讓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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