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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知曉

_熙貴妃起居注_女生頻道_螞蟻文學  ←→:

  “就是…嫻姐兒又病了,柳嬤嬤求到奴婢這,想托奴婢問問娘娘,胡…胡嬪娘娘什么時候能回暢心苑。”

  “你同柳嬤嬤怎么認識?”沈汀年的重點有些奇怪,她問完話,岫兒臉色一時漲紅的更厲害,下一瞬都要哭了的表情。

  月朱真的看不下眼了,忙替她解釋:“娘娘,你忘了,之前咱們在暢心苑的時候,岫兒就在的,她那個時候被柳嬤嬤選中了,進了暢心苑照顧腿腳不便的閔云…”

  后來閔云沒了,岫兒就成了暢心苑的掃灑除塵的小宮女。

  沈汀年晃了一下神,似乎記憶里有這么一個人,閔云在院墻角落繡著衣服,腳邊的木墩上就坐著個人替她拿針線…那個時候她就在打開的窗邊澆花,柳嬤嬤總著急忙慌的進來說事,又得了吩咐就風風火火的走了,有一回,她起來還沒開窗,就聽見她們湊一起商量事兒,說她跟皇上頂嘴,把人氣走了,往后會不會失寵…那是她們幾個人都愁煩的不行。

  轉眼,都過去這么久了。

  “岫兒,你今年多大啊?怎么瞧著也是十一二歲——”

  “奴婢已經十七歲了!”

  岫兒這下是真的委屈的哭出來了,不要看人長得矮就以為她沒長大好嘛!

  “…”沈汀年輕咳了一聲,忙轉開話題,“有什么事情柳嬤嬤自己怎么不過來?什么時候她也這樣生分了。”

  按情分來講,柳嬤嬤怎么也是伺候她那么久,還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掌宮嬤嬤的。

  “柳嬤嬤是怕過了病氣,嫻姐兒身體總小病不斷的,她近身伺候…”若是沾染了病氣過到沈汀年這兒,那就是大罪過了,月朱一面說,一面看沈汀年神色,沒有多為胡玉春求情的意思,“胡嬪被扣押著訊審,她心里惦記,也托了話想求奴婢問問情況呢。”

  胡玉春能不能回去也就是沈汀年一句話的事情,但是因為這件事還沒有處理完,所以就先委屈她也跟著被訊審。

  “過幾日,我會跟皇上提的。”

  沈汀年對胡玉春倒也不是有了想法,而是有些無奈,她這個人,衷心實誠,能力有限,被人拐著彎繞進去了也是正常,只能期望她會學乖了。

  岫兒得了準信就趕忙退出去了,前后腳沒多少功夫,換班當值的許若閑進來替換小佑春,跟一天湛哥兒比干一天活都累,小佑春把他吃了多少,什么時辰吃的,下一次多久喂水的一些事情都細致的交接了下,就出去吃飯了。

  許若閑不怎么主動逗湛哥兒玩,就只是靜靜的扶著他學走路。

  沈汀年終于挑選來了一套禮物,順勢就喚了她過來。

  “若閑,聽她們說,你這兩日夜里哭了幾回?是怎么了?”

  月朱抱起湛哥兒逗他去看窗外的景兒,許若閑空了手就到沈汀年跟前回話,她也沒有隱瞞,把事情就說了。

  大概覺得自己為一個匪徒的死難過有些沒道理,她說的有些粘粘糊糊,“奴婢也不想難過——”

  沈汀年之前召她問過全部的事情,但大多是關于小皇子和那個驟然回京參與此事的西風城主將鄭汪海,匪徒的事情都是一語帶過,如今得知這其中的細節,一時也有些怔然,想了一下,她才緩緩開解道:“你難過并不丟臉,也不用愧疚,這是人之常情,若非他舍命相救,中箭之后毒發身亡的就是你,或許還有可能小皇子也受牽連…”

  “若閑,難過多久都沒事,你還小,沒必要逼著自己去做選擇,順著本心就好了。”

  沈汀年曾經也有過她一樣的問題,“等時間長了,漸漸你就會好起來的。”

  許若閑點了點頭,只是沈汀年溫柔的眼神和寬慰的話語叫她鼻頭酸澀,心中愈發的難過,白天還能忍著的情緒就有些忍不住。

  眼看著又哭了一個,沈汀年無奈的想,她今天不會把要賞賜的三位功臣都給弄哭吧?!

  濮陽緒從地牢里出來之后,一時不知道去往何處,他把披在肩上的黑麾解下,有些放空的行走在宮道上。

  錢田在外頭等這許久,也不知道皇上進去地牢是做了什么,出來就一直察看著他的神色,立馬高度警惕起來,小跑著在前頭開路。

  很快,路上就清凈的只有濮陽緒漫無目的的亂走,錢田縮著脖子隔一段距離跟著。

  兜兜轉轉的,濮陽緒醒過神來,眼前是一片剛成活的葉子還很鮮嫩的樹苗。

  他種的樹終于都活下來了。

  這個發現讓他略有些興奮,當即就擼起袖子要去給樹苗澆水,那正在護理樹苗,人稱老郭的一位老種樹人趕緊把人攔住了。

  老郭赤著腳干活呢,出了一身汗,也顧不得禮儀姿態,好言好語的勸道:“這樹苗苗能在這么艱苦的地方活下來不容易呀,你恁不要亂動撒,中不中!”

  說著還蹦出來地方話,濮陽緒訕訕的問,“這地方怎么就不好活了?”

  “土太肥了,你們真的是瞎折騰,樹還小,種下去就齁死了…”

  總喜歡沒事就施肥的濮陽緒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老郭隨手掐了一把樹葉子,“葉子都含水呢,這是活了。”

  濮陽緒點了點頭,之后就站著旁邊田壟上看著老郭干活,這位樸實的種樹人還挺話多的,給他講著怎么種樹——

  “樹的本性是要舒適,不能逆著,也不能動他們,偶爾來看看就好了,哪用得著日日看顧。”

  勿動勿慮,去不復顧。

  “你越是愛護的殷勤,他們反而長不好,說是喜愛,反而是禍害。”

  愛之太殷,憂之太勤,雖說愛之,其實害之,雖說憂之,其實仇之。

  濮陽緒聽的認真,背著手在這地方,就這樣漸漸冷靜下來。

  或許對湛哥兒愛護的太過了叫他們也都跟著過分關注,可哪怕他們有再多的理由,哪怕湛哥兒現在安然無恙…濮陽緒心頭依然涌著一股強烈的怒火,還有深深的憤恨感。

  據陳嬪所說,靜妃之所以會在蘭棠宮改建的時候就買通人挖了暗道,那個時候她對沈汀年的恨并沒有太大,更多的是為了報復濮陽緒,這個絕情寡義的男人。

  他從來沒有回頭看過她,哪怕一眼,最后,連她最基本的體面都拿走了,她表面有多寡淡,內心恨惡就有多深。

  而陳嬪就沒有恨他嗎?那必然也有的,自己為了能博得他的歡心才會裝的柔柔弱弱,最開始他也是喜歡看她病嬌嬌的樣子,所以她才會由著自己生病,把好好地身體弄得風一吹就倒。

  可他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說不要就不要了,她本就沒有什么依靠,從太孫宮被挪出去的那幾年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茍延殘喘。

  就是這份恨支撐著她熬過來的。

  在宮廷里,真的很難成活,這個活,不是行尸走肉,一日三餐,而是真正的生活。

  “皇上,我們為什么要做這些事,為什么要自尋死路,為什么每天都活的這么絕望…”陳語意跪著磕在地上,聲聲泣淚,“都是因為你啊,全都是你!”

  “你這樣的男人活著就是禍害女人!”

  “放肆!”濮陽緒終于動了怒,他也沒想到自己是聽得不這種話的!

  “呵呵…”陳語意冷笑著,似乎能讓他生氣就極其的快意,既然都要死了,還有什么好收斂的,怎樣都是死,有什么好怕的,“你知道你禍害的最深的是誰?就是你心愛的那個人。”

  “是沈汀年呀!”她像是瘋了一樣哈哈笑,又抖著肩憋住,可太想笑了,又肆意的嘲諷他,“你別一臉不相信,看瘋子一樣看我,真正瘋的人是你自己,你越是恩寵她,她就死的越快呀!”

  說到最后,她撐不住笑哭了,“你仔細想想,她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身體越來越差的,你再好好想想,她怎么會流了第一個孩子,若是只因為中毒,可她吃了草犀…”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你!”

  “你有病啊!”

  “…”濮陽緒。

  他好想狠狠的指著這個瘋女人罵回去,你才有病,瘋病!

  “皇上?皇上…”

  陳落喊了好幾聲,御案前的濮陽緒才醒過神來看他。

  “燕熙堂那邊在安排晚膳了,遣人來問皇上可要一道用,有幾樣時蔬都是皇上愛吃的…”

  “朕不過去了,還有些折子要批。”濮陽緒打斷他,然后把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折子合上,拿起了新的一本。

  陳落眼見那被合上的折子沒有朱批,就知道皇上出去一趟魂也丟外邊了沒帶回來,聽錢田說就是去御花園北邊種樹去了,他有些想不通。

  魂讓樹給吃了?

  “對了,你稍后去朕的私庫里,把前些日子北戎進獻的一套紅寶頭飾送去給貴妃,她發絲柔順,再合適不過了。”

  陳落見濮陽緒終于沒有神游,也不由神情微松,臉上帶了笑,輕聲應了是。

  陳落雖然現在也猜不到皇上太多的心思,但是只要知道他滿心滿眼里,數來數去,也只有一個沈汀年。

  就在陳落準備退下時,提筆批折的濮陽緒再度開口了。

  “遣人去慈安宮問候一聲,朕晚些時間過去看望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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