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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三粒金瓜子

  “這個混賬詹事!”

  最開始聽到鄢懋卿的聲音,王貴妃亦是狠得牙根癢癢,絞在手上的錦帕都快被撕破。

  身為一個母妃,還是恨不得用命來呵護朱載壡的母親,哪里見得一個外人如此欺辱她的兒子?

  朱載壡已經因為撈魚的事與她抗爭了好幾天,甚至昨日還絕食了一整天,小臉都餓綠了,不知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而她實在見不得兒子這般受罪,即使不愿也終于還是軟下心來答應了此事。

  結果這個混賬詹事居然扭頭就給他們母子來了一招吃了吐?!

  有這么戲弄人的么?!

  考驗?!

  失望?!

  這混賬不過是個太子詹事,是太子的輔官,何德何能竟敢考驗太子,有何資格對太子失望?

  說得倒是好聽!

  怕不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故意來作踐太子的吧?!

  但當她聽到后面的話時。

  “欸?”

  王貴妃不由怔住了,目光中浮現復雜之色。

  這居然是一堂精心設計出來的課程?

  “這世上可不是所有對你笑臉相迎,能夠哄你開心,善于給你希望的人都是為了你好,都值得你這般信任…”

  這話說的好有道理,倘若太子能夠將這句話記進心里,必可受用終身!

  而且這話…好像是把他自己也算進去了吧?

  這個太子詹事很不一樣!

  王貴妃不由想起了此前夏言前來給朱載壡上課的光景。

  夏言是那種老成持重的大學士,來了之后就按部就班的搬出四書五經為朱載壡細細講授。

  他的確講得極為細致,也極有深度,王貴妃在外面偷聽都不明覺厲。

  可是課堂里的朱載壡卻總是昏昏欲睡,課后受她考問時,多數都一問三不知,逼得她不得不以罰跪相挾,命其死記硬背。

  而鄢懋卿的做法卻標新立異。

  常言道“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次就會”。

  他這手段雖然賤格了一些,但王貴妃相信這件事一定會給朱載壡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從而永遠將這句話記在心里。

  而這句話亦是她早就希望朱載壡銘記心中的道理!

  畢竟在這暗流涌動的后宮中,每一個人都必須小心提防,否則…

  大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還有去年同樣生未逾歲殤的八皇子,如此大比例的夭折事件一個個擺在眼前,后宮私下亦是傳言四起,怎能教人安心?

  可惜朱載壡終歸還是太小,尚處于天真爛漫的年紀,不懂世間險惡,即使她無數次細心提醒,這孩子對宮里的那些外人也依舊不懂設防。

  如果這回鄢懋卿能真正教會朱載壡這個道理。

  那便是大功一件,受些委屈又有何妨?

  王貴妃忽然又想起她那日向皇上告狀時,皇上最后做出的反應,甚至還說“這魚也不是全然不能去撈”。

  難道…皇上其實早就知道鄢懋卿的心思,而這也正是皇上命他來做太子詹事的用意?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嗚嗚…哇——!”

  外面終于傳來了朱載壡委屈至極的嚎哭,

  “母妃,母妃,你們都是壞人,我要去找母妃,只有母妃對我最好,嗚哇——!”

  “載壡…”

  聽到這話的同時,王貴妃瞬間熱淚盈眶。

  這啟蒙效果也太…立竿見影了叭!

  她此前管束朱載壡,懲罰朱載壡,甚至前兩日還因為撈魚的事動用戒尺揍了朱載壡。

  她這么做自然全都是為了朱載壡好,可在今日之前朱載壡似乎并不理解,越是如此便越是懼怕、躲閃和回避她,受了委屈反倒去找鐘粹宮中的奶娘、嬤嬤和太監宮女。

  但這一回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朱載壡第一個要找的終于不再是那些外人,而是她這個母妃…

  這一刻,她無比確定,朱載壡是真的將鄢懋卿的話記進了心里!

  這個太子詹事是個能人,是個妙人。

  是個真正用心輔導太子的忠臣,就是他了,金瓜子也不換!

  然后,她就又聽到鄢懋卿扯著嗓子補了一刀:

  “恭送太子,撈魚不能使太子的童年完整,但下官可以,再見太子!”

  “哇哇——!”

  朱載壡的哭聲立刻又兇了許多。

  與此同時。

  不遠處的兩個小太監悄然看著哭嚎回來的朱載壡,其中一人蹙起眉頭,壓低了聲音:

  “尋個空當悄悄去稟報馮執事,太子今日并未隨鄢懋卿前去撈魚。”

  “如此便不能將此事嫁禍給鄢懋卿,后面的事也不好辦了,尚需另待時機…”

  “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樣”

  離了鐘粹宮,鄢懋卿口中一邊哼哼著后世的小曲,一邊準備先原路返回,出了東華門去一趟翰林院。

  錢只有花出去的時候,才能體現出錢的價值。

  權力也只有用出去的時候,才能體現權力的份量。

  既然朱厚熜給了他直接從翰林院拔擢太子屬官的特權,那自然得用的淋漓盡致。

  高拱?陳英達?沈坤?

  你們幾個先給本部堂進到碗里來!

  什么?

  選的都是此前與本部堂親近,或是在本部堂下詔獄的時候大力營救的人,恐怕有任人唯親之嫌?

  這不是廢話嘛!

  不任人唯親,結什么黨羽?

  不任人唯親,如何讓黨羽堅定的圍繞在本部堂身邊?

  不任人唯親,如何吸納新的黨羽,進一步擴大本部堂的“鄢黨”?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鄢部堂,請留步!”

  身后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鄢懋卿駐足回頭,果然是鐘粹宮的李嬤嬤:

  “原來是李嬤嬤,不知王貴妃和太子又有何吩咐?”

  “貴妃娘娘命奴婢傳話給鄢部堂,貴妃娘娘說,輔導太子的事鄢部堂費了心。”

  李嬤嬤喘著氣快步追趕上來,一邊說著話,一邊雙手呈上來一方層層折迭的錦帕,

  “這是貴妃娘娘賜給鄢部堂的一點心意,請鄢部堂務必收下,今后太子便托付給鄢部堂了…”

  “哎呀呀,這如何使得?”

  鄢懋卿嘴上客氣著,早已將那方錦帕接了過來。

  嗬!還挺壓手?

  待他當著李嬤嬤的面將錦帕層層打開,才赫然發現放在錦帕之中居然是三粒金瓜子!

  鄢懋卿當然知道這種東西。

  這是皇上的御賜之物,主要用于賞賜后宮嬪妃。

  不過與清朝的金瓜子不同,明朝的金瓜子并非瓜子形狀,而是類似紐扣的圓形小金餅,“金瓜子”也只是俗稱。

  這玩意兒用的不但是含金量極高的足金,上面還鑄有幾個精細的皇室圖案標志,主要是在后宮中流通,既具有實際的貨幣價值,更代表了皇權恩寵,是嬪妃后宮地位的象征。

  王貴妃如今將金瓜子賞賜給他,那就代表…

  成了!

  果然成了!

  經過他在詹事府和鐘粹宮中隨機應變的反轉操作。

  自今日起,詹事府、鐘粹宮和翰林院便將三點連成一線,“鄢黨”初見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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