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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慘淡經營_第177章 論海軍

  俞咨皋臉色漲的通紅,但是卻說不出任何為自己開脫的話語來。最后他只能期期艾艾的辯解道:“不過是一些海上疍戶,不慕朝廷威儀,卻與盜賊為伴。此輩不服王化,被鄭賊小恩小惠所收買,所以樂于助賊,非是朝廷水師之過啊。”

  朱由檢的目光注視了俞咨皋許久,直到他低下頭去后,才冷冷說道:“身為朝廷官兵,在大明的國土上居然得不到大明百姓的支持,這難道不是軍隊的恥辱嗎?”

  俞咨皋終于不敢再為自己繼續辯解,起身向崇禎告罪,闡述了自己治軍不嚴的罪過。

  朱由檢本身也不是特意召俞咨皋上京來問罪的,只是輕輕說了他幾句,就繞開了這個話題。

  隨后朱由檢就繼續說道:“想要重建水師,就必須要有人。而福建熟悉水性的漁民,基本上都心向十八芝海盜集團。朕到是想要請教俞總兵,你究竟是打算依靠一群內陸的旱鴨子去重建福建水師,還是招募一群對朝廷充滿怨恨的福建漁民?你到底是在為朝廷訓練水師?還是在為鄭芝龍訓練后備兵力?”

  俞咨皋默然了,一直不敢出聲的許心素,看著俞咨皋就要向崇禎屈服時,終于忍不住插嘴說道,“可是陛下,八閩乃是海外貿易的起點,如果陛下放棄了福建的水師,那么等于是把海外貿易的財源拱手讓人…”

  “大膽,陛下面前,有你胡亂插嘴的資格嗎?”王承恩頓時上前對許心素訓斥道。

  許心素被訓斥的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朱由檢抬手制止了王承恩,反而對著許心素點了點頭說道:“王伴伴不必如此,讓許把總繼續說下去,朕召集他們來京城,不就是想要聽些真話嗎?”

  許心素把心一橫,繼續說道:“水師的建立不僅僅需要熟練的水手,海上船只作戰器具的打造都需要大量的財富。放棄了福建這塊海外財富來源之地,卑職以為大明其他地區恐怕無法有足夠的財富,打造一只強大的水師。”

  朱由檢對許心素的話語并不反對,他看著這名海商出身的軍官說道:“朕對你的說法沒有異議,海上交戰無非是大船勝過小船,有組織勝過無組織。當然朕以為最重要的一點,還是船堅炮利。”

  許心素頓時驚奇的說道:“陛下所說的大船勝小船,真是一語中的,道盡了海戰的精髓。不過這炮利一說,陛下大約是受人誤導了。

  我福建水師也好,鄭芝龍的艦隊也好,都以1、2號福船為主力戰艦。我福建水師最大的一艘戰艦,樹三桅,主桅高4丈,船長17丈,艙三層,船面設樓高如城,可容120人,裝備的火器有大發貢1門、大佛狼機6座、碗口銃3個、噴筒60個、鳥嘴銃10門。

  大發貢即是在佛郎機炮基礎上改進的大型火炮,用銅鑄造,500斤左右,裝藥量為4斤,發射的彈丸重四斤。可是發射時震動太大,容易震裂船板,因此不能直接在福船上發射,要在戰時放置于專用的木筏上裝載發射。

  要是作戰時風浪激烈,則往往不能用于作戰,且炮手操作稍一失誤,就有可能造成木筏翻覆。因此水師官兵皆不樂意采用火炮作戰。

  而大佛狼機重150200斤之間,裝藥45兩,彈丸45兩,雖可及遠,但是對于敵船傷害不大,只能殺傷船上的人員。

  因此海上決戰,大船勝過小船,因為船越大,可以裝載的作戰人員就越多。而海上跳幫作戰,就是看誰的戰士更多,因為大海之上沒有地方可以讓船員逃亡,大家都只能奮勇作戰。

  至于船只的堅固性能則決定了,船只在大海上抵御風浪的能力。在大海之上,水師最大的敵人并不是敵方的艦隊,而是天地之間莫可抵御的自然偉力。”

  朱由檢贊許的看著許心素說道:“說的很好,許把總對于海上事務如此熟悉,不愧是經歷過海上風浪的人物。古人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言不虛。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不過許把總以為,要訓練出和鄭芝龍麾下,可以在海上抗爭的精銳,需要花費多少時間呢?”

  許心素臉色難看的思考了許久,才喃喃說道:“恐怕非十年之功,未必能成。”

  “十年嗎?那么許把總以為,十年后鄭芝龍麾下的艦隊會發展到什么程度呢?”朱由語氣檢誠懇的詢問道。

  許心素頓時說不出話來,雖然他很想說,只要朝廷繼續封鎖東南地方的海上貿易,無法從大陸獲得貨源的鄭芝龍集團,最終還是會因為財源枯竭,而不得不自我衰亡下去。

  不過許心素知道,這種想法也只能他自己想想罷了。先不說這招撫十八芝海盜集團的詔令,是公諸天下的正式詔書,崇禎不可能就這么收回自己下達的命令。

  更重要的是,閩粵水師已經被鄭芝龍的艦隊打殘了,而東南沿海水師向來以八閩水師為冠,閩粵水師殘廢了,也就意味著鄭芝龍手下的海盜,可以毫無顧忌的縱橫東南沿海地區了。

  如果不是,鄭芝龍等大部分海盜首領想要的是朝廷的招安,恐怕東南沿海早就糜爛一片了。

  對于現在的大明來說,東北有東虜起兵,西南有奢安之亂,朝廷一定不會想要在東南再引發一場海盜之亂。

  就連許心素自己,對于在海上正面擊敗鄭芝龍的艦隊,都已經失去了信心。他現在最想要的,是趁鄭芝龍等海盜首領離開海上來京城之后,將他們在京城一網打盡。

  然后趁著十八芝海盜團伙群龍無首的機會,拉攏分化海盜內部的勢力,借此機會進行翻盤。

  俞咨皋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那么陛下以為,應當以何種方式,在什么地方重新建立水師呢?”

  朱由檢用手摸著椅子的扶手,思考了一會才說道:“朕覺得水師這個名字太過泛指,只要是水上的武裝力量都能被稱為水師,江河湖泊之中的小船,和海洋之上的艦隊完全就不是一回事。

  朕以為,內河水系上的武裝艦只可以稱為水師。但是海洋之上的艦隊,卻不能簡單的稱為水師。對于前者,只是陸軍的附庸,不能單獨決定戰爭的勝負。而后者,則是完全脫離了陸軍,可以獨立作戰的武裝力量。

  一只控制海洋的軍隊,朕以為名稱還是改為海軍更為適宜。而且海軍也不應該作為近岸的防御力量,而是應該稱為海上的進攻力量。所以朕想要建立的是海軍,而不是什么水師。”

  俞咨皋眨著眼睛有些轉不過彎了,他有些疑惑的問道:“陛下,從世宗皇帝開始清剿倭寇以來,水師一般都是用來運送軍隊,協助陸上軍隊圍堵倭寇逃亡為主。

  如陛下所言,想要用水師作為海上決定勝負的力量,似乎有些不太現實。茫茫大海之中,想要找到海盜的蹤跡,這和在海中撈取一根掉落的鐵針的難度差不多。

  而且大海之上無邊無垠,很難找到固定的參照物,如果水師艦隊離開了近岸,迷失方向的可能性就會大大的增加。陛下,一只裝備完善可用于遠洋的戰船,造價不下于萬兩白金。

  而想要形成戰斗力,就必須要配備35艘戰船。一旦在海上迷失了方向,整只艦隊就損失殆盡。因此用水師來決定勝負,實在有些不穩當啊。”

  朱由檢卻毫不在乎的說道:“行船走馬三分險,打仗本來就是一件風險很大的事。俞總兵你已經說出了海上作戰的風險所在,一是大海茫茫難以定位;二是無法追蹤敵人的行蹤,很難迫使敵人和我們的艦隊進行決戰。

  對于第一個問題,朕已經準備頒發經度法案,以重金懸賞解決在海上定位的問題。

  而對于第二個問題,鄭芝龍不是已經做了完美的解答了嗎?不管是海盜還是海商,到最后都需要一個母港。而一個母港的經營,非四、五年難有所成。

  因為船只需要船塢進行修繕,而各種造船的工匠和材料,不可能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憑空產生。海盜可以四處逃亡,但是優良的港口他們是帶不走的。”

  許心素將信將疑的詢問道:“可是陛下,就算是解決了海上定位的問題,也能找到海盜的母港。但是這些海盜如果避而不戰,這茫茫大海之上有如此多的港口,水師也不能永遠占據了不離開吧?

  當水師離開之后,這些海盜豈不是還會重新占據了那些港口為禍嗎?這就像是春天的野草一樣,放火燒了一次,但是很快野草就能重新長出來一樣。”

  “為什么要離開?只要是海盜愿意作為自己巢穴的港口,必然會有木頭、河流還有肥沃的土地。這樣的地方,為什么要讓給那些海盜去糟蹋?

  只要遷移大明的百姓過去,很快那些港口就會成為大明的領地。大明有的是人,不管這樣的港口有多少,我們都能把它們占領下來不是嗎?如果我們在這個世界上擁有數不盡的港口,那么大明的商船還有哪里不可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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