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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慘淡經營_第65章 想要變革的崇禎

  當張彝憲陪著徐光啟走進院內,柳敬亭頓時識趣的站起來對著崇禎行禮告退了。

  而朱由檢和柳敬亭道別之后,也主動向著徐光啟走去。他小跑了幾步,扶住了正想向他行跪拜之禮的徐光啟。

  “徐先生還是不要多禮了,此非大殿之上,也非朝會之時。我今日也不過是驛站一名過客,先生與我何不相處的輕松自在一些呢。”

  徐光啟本就不是那種頑固守舊的道德先生,他從崇禎扶自己手上所用的力量,也感受到了這位少年天子剛剛說的也是發自本心的心聲。

  于是徐光啟也就沒再堅持一定要給崇禎行禮了,招待了徐光啟坐下之后,朱由檢就對著王承恩吩咐道:“去沏一壺熱茶來,然后你們就下去吧,朕想和徐先生單獨聊聊。”

  王承恩應聲下去了,張彝憲也識趣的跟著走了。兩人走出院子之后,張彝憲頓時向著王承恩抱怨道:“王公公,陛下今日怎么出京來了此地,看著陛下今日心情也不是很好,到底是誰惹到陛下了?要不然我也不至于遭這種池魚之殃啊。”

  王承恩看著這個資歷比自己深厚的太監,也實在是無可奈何。張彝憲雖然性格差了些,但是其實為人并不差,也頗為照顧下屬,在信王府舊人中人緣還是不錯的。

  王承恩腳下沒有停留,口中回答道:“你也真算是運氣不好,陛下前些日子籌劃了一件大事,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李夔龍商議了幾天,打算今天在朝會上提出修改商稅,廢除士人及勛貴優免商稅的條文。

  不想這李夔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今日上奏的內容早就被傳播了出去,今日朝會上眾人對李夔龍群起而攻之,險些就要廢除了李夔龍右副都御史一職。若不是皇爺大怒,直言此事乃是他授意李夔龍去辦理的,問眾人是否要連他這個皇帝也一起罷免了,這才讓朝會上眾人收了聲。最后黃首輔出來打了圓場,勸說大家此事容后再議,今日朝會因此草草就結束了。

  陛下退朝之后心煩意亂,不愿意在宮內呆著,就換了衣服出來散心了,沒想到在陳先生的舊居外,奧應該改口稱柳先生,遇到了剛剛回京的柳先生。

  他們在京城逛了一個下午,然后就出城來到了這里,說要找個地方下棋,順便等待徐先生他們過來。然后你就帶著不開眼的錦衣衛沖了進來,幸好陛下今日收斂住了脾氣,否則你豈止是去侍奉幾日三清道祖的下場。”

  張彝憲這才覺得頭皮有些發涼,想不到今天居然出了這么多事,陛下沒有把怒火發泄到自己頭上,還真是對自己網開一面了。

  朱由檢打發走了旁人之后,院子內只剩下了他和徐光啟兩人獨處了。

  徐光啟這時才開口說道:“陛下不惜違背宮規,特意趕到城外來等待老臣,想必是有話要對老臣說了。不知陛下究竟有什么要緊之事,甘愿冒著被士林非議的風險,也不愿多等一天,待老臣入京之后再說呢?”

  徐光啟委婉的對崇禎勸諫道,朱由檢右手指在石桌上習慣性的敲擊了幾下,沉吟了一會才說道:“老實說,我在這里等待先生,實在是有事要請求先生。如果等到先生入京了,先生一舉一動恐怕早就落在有心人眼中了,到時不管先生你做什么,必定會有人攻擊先生是邀寵獻媚之舉。所以我才想要在先生入京之前,趕來和先生見上一面。”

  徐光啟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想法,看來這位少年天子,并不是一時興起才跑出京城,守在這里等待他的。

  他謹慎的說道:“陛下有什么要求但請直言,老臣若是能辦得到,自然會為陛下竭盡所能。”

  看著徐光啟謹慎小心的樣子,朱由檢自然看得出這位明代的大科學家的語言中未盡的意思是,如果是強人所難的無稽要求,還是趁早別提了。

  朱由檢對著徐光啟的抗拒姿態視若無睹,直言無諱的說道:“以先生來看,我大明應該怎么改革,才能挽此危局。”

  朱由檢的直白讓徐光啟嚇了一跳,他不由詫異的說道:“陛下這危局一說是否過于夸大了?我大明今日雖然外有東虜之患,內有奢安之亂,但是彼輩不過是野人之屬,只需朝廷選賢任能,這些手足之蘚,自可一舉而平。此外這改革一說又是何意?”

  朱由檢雙目注視徐光啟,口中毫不退讓的說道:“大明一年歲入除去各地的實物租稅,收入太倉的錢不過200多萬兩,而去年國家支出就達到了500余萬兩。

  去歲用于遼東的開支總計680萬兩,用于西南奢安之亂的軍費支出達到了500萬兩。光是這兩項軍費就超過1380萬兩。遼餉去歲已經征發到了771萬兩白銀,但是國庫尚還虧空164萬余兩。

  我大明一年全部稅收本色、折色加起來不過2700萬兩,但是軍費開支已經超過了一半,再去除官員的俸祿、宗室的開支、還有皇室的開支,已經是十去其九。而黃河、淮河、大運河、長江的水道稍稍修補,國家財政已經入不敷出。

  這還是年成好的時候,大家還能閉著眼睛混下去。一旦遇到天災,偌大的大明居然連賑災的錢都挪不出來,受災的災民活不下去了,自然是要揭竿而起,此時天災就變成了。

  地方受災成兵禍,而朝廷既不能賑濟災民,又不能平息民變,只能束手無策,這豈非就是大明之危局。改革即變法、革新也,除舊布新,為大明百姓找一條活路。”

  朱由檢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徐光啟的心卻糾成了一團。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才強自鎮定的說道:“陛下赤子之心,老臣自然是贊同的。然則陛下之改革,究竟應該如何去改?是否如張江陵之舊例?”

  雖然徐光啟是這時代最為出色的科學家,也是最能接受新事物的士大夫,但是他依然還是一位士大夫。朱由檢看著徐光啟有些僵硬的臉色,心里也在盤算著,“他究竟要不要對徐光啟全盤托出自己的想法,他想要變革的是大明已經腐朽不堪的封建體制,這種變革必然是會受到守舊勢力最猛烈的抗拒和還擊。

  作為舊制度中既得利益者的一員,徐光啟到底會不會跟著他堅定的走下去,成為一個背叛了士大夫階層的掘墓人。然而想要完成他心目中的變革,就必然要尋找自己的同伴,而要尋找同伴就必須要明確自己的變革主張。

  任何對舊制度的改革,都不會是彬彬有禮的請客吃飯,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斗。在這場對舊制度的戰斗中,需要無數的理想主義者,團結在同一種理想、信仰或是理念之下,前赴后繼的加入戰斗,才能改變束縛住人民的舊思想、舊規則或是舊秩序。在英國,他們叫新貴族,在法國他們叫雅各賓派,在美洲他們叫清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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