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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清掃

未知入侵_第一百六十四章大清掃_玄幻小說_頂點小說書名作者閱讀記錄字號:小第一百六十四章大清掃  徐誠的安全屋內,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煙草味和墨水氣息。

  他神情復雜盯著手中薄薄的計劃。

  幾個小時前,當蘇羽將這份計劃遞給他時,徐誠是有幾分不快的,這也太快了,難道是少年的一時沖動?

  然...

  蘇念橋在母親懷中輕輕抽動了一下手指,像是回應某種遙遠的呼喚。他的呼吸依舊微弱,但眉心那枚橋印卻始終未熄,仿佛一盞永不墜落的星火,在黑暗深處靜靜燃燒。程巧巧將臉貼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淚水無聲滑落,滴在那枚光痕上,竟泛起一圈漣漪般的金波,緩緩擴散至整片蓮海。

  花瓣再度輕顫。

  三百零三朵斷念蓮同時低垂,如同送別故人。李桂花的身影已淡如薄霧,她最后看了程巧巧一眼,嘴唇微啟,卻沒有發出聲音。可那一眼,勝過千言萬語那是母親看女兒的眼神,是長者對后輩的托付,是亡魂對生者的祝福。

  “走好。”程巧巧哽咽著說。

  風起了。

  亡魂們手牽手,沿著那道殘存于空中的橋影緩步前行。他們的身形逐漸融入光芒,化作點點星塵,順著橋梁虛影流向北方天際。每一步踏出,天地便震顫一分,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這場送行低首默哀。

  當最后一縷魂光消散,夜空驟然清明。

  月亮重新浮現,銀輝灑落庭院,映得紙燈搖曳生姿。而那盞高懸于書院門楣之上的燈,忽然劇烈晃動起來,火焰由橙轉金,再由金轉白,最終凝成一顆微小卻熾烈的光核,懸浮于燈芯之上,宛如一顆被封印的星辰。

  陸無寄仰頭望著,喃喃道:“執燈司的第一顆‘憶種’,終于點亮了。”

  蘇羽緩緩站起身,腳步還有些虛浮,但他目光堅定。他走到兒子身邊,蹲下身,輕輕握住那只有些冰涼的小手。“念橋,”他低聲喚,“爹回來了。”

  嬰兒睫毛微微一顫,似有感應,嘴角竟勾起一絲極淡的笑意,如同晨曦初破云層。

  程巧巧怔住。“他…笑了?”

  “不是笑。”蘇羽眼中泛起水光,“是他認出了我。在這孩子的意識里,時間沒有先后。他早已知道我會回來,也早已知道我們將要面對什么。”

  陸無寄從懷中取出一塊漆黑石板,表面布滿裂紋,中央凹陷處正緩緩滲出一絲猩紅液體,像血,卻又帶著金屬光澤。“歸墟碎片已經開始污染現實錨點。”他沉聲道,“這是‘識蝕之淚’,來自第七域的記憶廢墟。它只會出現在認知邊界崩塌的地方。”

  蘇羽接過石板,指尖觸碰那滴血淚,頓時腦海中閃過無數破碎畫面:一個孩子指著天空說“媽媽有兩個臉”,一位老婦抱著空搖籃哭喊“我的孫子昨天還活著”;一座城池中萬人齊聲呼喊同一個名字,而那個名字本該屬于三百年前戰死的將軍…

  “認知混亂已經開始蔓延。”蘇羽閉上眼,“有人開始記錯親人,有人混淆生死,有人甚至否定了自己的存在。這是空噬者最擅長的侵蝕方式不殺你,而是讓你‘不再是你’。”

  “我們必須立刻行動。”陸無寄道,“建立執燈司,重修《亡名冊》,以念橋為引,收集并固化那些正在消散的名字與記憶。否則,不出七日,人間將陷入集體失憶,屆時橋也會失去根基,徹底斷裂。”

  程巧巧猛地抬頭:“可他還只是個嬰兒!你們要他做什么?用他的意識去承載億萬亡魂的記憶?他會瘋的!”

  “不會。”蘇羽搖頭,“因為他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單純的‘容器’。他是‘執燈者’,是橋本身意志的具現。他的每一次覺醒,都是對世界規則的一次重塑。我們不是利用他,而是跟隨他,成為他意志的延伸。”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就像當年守憶司追隨第一代執愿者一樣。只不過這一次,我們不再躲藏,不再沉默。我們要讓所有人知道記住一個人,就是在對抗毀滅。”

  程巧巧怔怔地看著兒子,心中翻江倒海。她曾幻想過孩子長大后的模樣:會說話、會奔跑、會在春日里追蝴蝶,會在冬夜里依偎她懷里聽故事。可現在,命運給了她另一個版本的未來她的兒子,將背負整個世界的記憶行走于黑暗之中。

  但她忽然想起剛才那一幕:蘇念橋用指尖觸碰她臉頰時,讓她看見的一切。

  那些畫面里,有悲傷,有孤獨,有血與火,但也有一瞬的寧靜年幼的念橋坐在屋頂,手中捧著一本破舊的《夜語集》,輕聲念著某個陌生人的名字,而遠方,一朵斷念蓮悄然綻放。

  那一刻,他并不痛苦。他在完成某件注定之事,且心甘情愿。

  “娘…”她聽見自己喃喃,“如果你的孩子注定要照亮黑夜,那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做他身后那盞不滅的燈。”

  她深吸一口氣,將蘇念橋輕輕抱起,走向書院正殿。

  殿門敞開,塵封百年的青銅案臺已被搬至中央,上面擺放著三件物品:一本焦邊殘卷《愿象錄》原典;一方刻滿符文的玉璽,印面寫著“執燈司令”四字;還有一支通體漆黑的筆,筆尖鑲嵌著一顆晶瑩剔透的骨珠,據說是取自第一位自愿獻祭記憶的守憶人指骨。

  “這是‘銘憶筆’。”陸無寄跟上來解釋,“唯有以血為墨,以心為紙,才能寫下真正不朽的名字。每一筆落下,執燈司成員都將承擔一部分記憶反噬的代價。”

  蘇羽點頭:“從今往后,凡加入執燈司者,皆需立誓:寧忘己名,不忘他人。若有一人失憶,全體共擔其痛。”

  程巧巧將蘇念橋放在案前,退后一步。嬰兒躺在柔軟的錦緞上,雙眼微閉,眉心橋印忽明忽暗,仿佛在與某種無形之力溝通。

  片刻后,一道金線自他額間射出,纏繞在《愿象錄》殘卷之上。書頁自動翻動,直至停在空白末頁。金線隨即分裂成千萬細絲,織入紙面,竟自行書寫起文字來:

  《亡名冊初章》

  林素娥,歿于癸亥年雪災,葬于南嶺松林坡,生前最愛繡蘭草紋帕;

  周文遠,陣亡于北境守關之戰,遺言“替我看看桃花開”;

  王鐵柱,餓死于三年饑荒,臨終緊握半塊紅薯;

  每一行字浮現,空中便閃過一道微光,仿佛有誰的靈魂因此得以安息。而隨著名字不斷錄入,整座高山書院的地基開始共鳴,一道道金色脈絡自地下蔓延而出,交織成網,覆蓋方圓十里。

  “橋的錨點正在穩固。”陸無寄激動道,“《亡名冊》已激活,執燈司正式成立!”

  就在此時,北方狂風驟起,烏云如墨翻涌,竟在夜空中形成一只巨大的眼睛輪廓,瞳孔深處閃爍著混沌黑光。

  “它察覺到了。”蘇羽神色驟冷,“空噬者的碎片意識,正在試圖干擾《亡名冊》的生成。”

  話音未落,書院外傳來一聲凄厲嘶吼。一頭野狼模樣的怪物撞破山門沖入庭院,雙目全黑,口中不斷重復著一句扭曲的話:“我沒有名字…我不該存在…殺了我…又救我…”

  陸無寄立即拔刀迎上,一刀斬下其頭顱。可那頭顱落地后并未死去,反而張口咬住地面,身體迅速重組,皮膚下浮現出無數掙扎的人臉,齊聲哀嚎:“忘了我們吧…讓我們消失…”

  “這是‘失名獸’。”蘇羽沉聲,“由被遺忘者的怨念聚合而成,專門獵殺記憶載體。它的出現,說明附近已有村落遭遇認知侵蝕。”

  “我去查。”陸無寄抹去臉上血跡,“帶上兩名新召的弟子。”

  “等等。”程巧巧突然開口,“讓我去。”

  兩人皆是一愣。

  “你是母親。”蘇羽皺眉,“念橋離不開你。”

  “正因我是母親,我才更該去。”她直視丈夫,“你想讓他將來成為一個只知道犧牲別人的英雄嗎?還是想讓他明白守護,并非只有孤身赴死一種方式?我要讓他看到,他的娘親也曾站在前線,為這個世界拼過命。”

  蘇羽沉默良久,終于點頭。

  三日后,距離高山書院八十里的青石村。

  村莊靜得出奇。雞不鳴,狗不吠,炊煙斷絕。房屋完好,田地荒蕪,門口晾曬的衣物隨風輕擺,卻不見一人蹤影。

  程巧巧帶著兩名年輕執燈司弟子緩步進入村中,手中提著一盞特制紙燈,燈內燃著從書院主燈分出的火種。

  “人都去哪兒了?”一名弟子低聲問。

  程巧巧蹲下身,指尖撫過門檻上一道新鮮劃痕是個名字的開頭,“蘇”字。

  “他們還沒完全消失。”她道,“只是被人從記憶中抹去了存在痕跡。這種手法…比單純的遺忘更狠毒,是直接篡改現實認知。”

  突然,屋內傳來聲。

  三人警覺后退。下一瞬,一個婦人推門而出,懷抱襁褓,眼神空洞。“你們是誰?”她問,“這村子一直只有我和我兒子,從沒來過外人。”

  程巧巧心頭一緊這正是典型的認知污染癥狀:患者堅信虛假記憶為真,排斥一切“外來信息”。

  她緩緩舉起紙燈,柔聲道:“大嫂,你記得去年冬天,你丈夫背著柴火回來,摔斷了腿嗎?你熬了一整夜藥湯,還借了我家的陶罐。”

  婦人愣住,眉頭微蹙,似在努力回想。“我…我沒有丈夫…我一直是單身…”

  “可你懷里抱著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程巧巧追問。

  “他叫…”婦人突然痛苦抱頭,“我不知道…我明明記得的…他叫…”

  就在她崩潰瞬間,程巧巧迅速打開隨身攜帶的《亡名冊》副本,翻到一頁,用銘憶筆蘸取指尖鮮血,寫下:

  趙婉娘,青石村人,夫陳二牛,子陳小豆,生于辛酉年杏花開時。

  血字浮現剎那,婦人猛然尖叫,七竅流出黑液。懷中嬰兒哇哇大哭,臉上竟也開始浮現黑紋。

  “快!”程巧巧將燈湊近,“點燃他的記憶!”

  弟子急忙取出另一盞燈,兩束火光交匯,照在嬰兒臉上。那黑紋稍稍退卻,嬰兒哭聲漸穩。

  而趙婉娘跪倒在地,淚水混著黑血流淌。“我想起來了…二牛他…去年冬天為了撿柴滑下山坡…我沒敢告訴他孩子出生了…我以為他死了…可我一直記得他的聲音…我記得…”

  她顫抖著伸出手,輕輕撫摸孩子臉頰:“小豆…娘對不起你…”

  話音落下,她身體忽然變得透明,竟緩緩升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南方而去那是執燈司接引亡魂的歸路。

  “她選擇獻祭自己,換取孩子的清醒。”弟子震撼不已。

  程巧巧默默合上《亡名冊》,輕聲道:“有些母親,寧愿消失,也不愿讓孩子活在謊言里。”

  當晚,她們在村中央點燃篝火,將《亡名冊》中的名字逐一誦讀。村民陸續從房中走出,眼神迷茫卻漸漸清明。有人痛哭,有人跪拜,有人緊緊抱住多年未見的親人,仿佛重生。

  而在高空之上,一顆新的星辰悄然亮起,與北方那座光橋遙相呼應。

  同一時刻,高山書院。

  蘇念橋忽然睜開雙眼,眸中金光流轉。他小小的手掌攤開,掌心浮現出一幅微型地圖九域殘境的輪廓清晰可見,其中七個區域已被染成灰黑,僅剩兩處尚有微弱光芒閃爍。

  “只剩下兩個完整的世界了。”蘇羽凝視著那圖,“若不想辦法修復,其余碎片也將陸續崩塌,空噬者的勢力會越來越強。”

  “或許…我們可以主動連接它們。”陸無寄提出設想,“既然念橋能貫通歸墟與人間,為何不能嘗試接引其他殘境?只要保留核心記憶網絡,就能阻止徹底瓦解。”

  “風險極大。”蘇羽搖頭,“一旦連接失敗,不僅會引發空間震蕩,還可能導致多個世界的記憶互相污染。比如把戰士的記憶植入農夫腦中,把死者的經歷強加給活人。”

  “但值得一試。”程巧巧此時歸來,風塵仆仆卻目光灼灼,“今天我看到了太多人因為忘記而痛苦。如果我們能重建完整的記憶鏈,也許就能逆轉空噬者的侵蝕邏輯不是防止遺忘,而是強制銘記。”

  蘇羽看著妻子,又看向兒子。

  蘇念橋正盯著天花板,似乎在傾聽某種常人無法感知的聲音。忽然,他抬起右手,食指緩緩移動,指向東方。

  三人同時變色。

  “東域?”陸無寄驚道,“那是最早崩塌的一域,傳說中連靈魂都已腐化,怎么可能還有救?”

  “但他指的就是那里。”程巧巧堅定地說,“我相信他。”

  蘇羽沉默片刻,終于開口:“那就準備‘渡憶儀式’。我們需要七位執燈人共同結陣,以《亡名冊》為引,借念橋之力,強行打通通往東域的橋隙。”

  “可萬一…橋斷了呢?”弟子怯聲問。

  蘇羽望向門外那盞永不熄滅的紙燈,輕聲道:

  “橋若斷了,我們就再造一座。”

  夜復一夜,風不止息。

高山書院的燈火徹夜長明,如同大地之心跳動不休。而在這片寂靜山脈之上,一個新的傳說正悄然誕生  關于一個嬰兒如何睜開眼,便看見了千年之后的戰火;

  關于一位母親如何提燈走入黑暗,只為守住一個名字;

  關于一群不愿遺忘的人,如何以血為契,以憶為劍,向吞噬一切的虛無宣戰。

  而在宇宙盡頭,那座橫跨星河的橋,正一寸寸延伸,通往未知的彼岸。

  名在,魂不滅;

  橋存,念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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