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丁都頭,當是好兒郎_王妃,請自重__筆尖中文 丁歲安一擊得手,后躍丈余,拉開距離。
兌古腋下吃一記刀鞘,并未受傷,畢竟有罡氣護體。
但他下意識快速回頭張望了一眼.果然,原本靠在太師椅內的睿王,已坐直了身體,看過來的眼神陰鷙不悅。
虐殺,重點在虐不在殺。
要強勢、要碾壓,殺了人,還要誅心。
如果是你來我往,斗上幾十合,就算最后把人殺了,也不過癮。
顯然,方才兌古的表現不能讓睿王滿意。
后方吳軍苦役,雖都沒看懂到底是怎回事,卻瞧出了這名年輕朱雀軍都頭確實和兌古擁有一戰之力。
“都頭!”
“丁都頭!”
身陷敵國,雖不敢用‘萬勝’‘威武’之類的詞匯,卻用接二連三的喊聲來給丁歲安助威。
“噤聲!”
但這幾道零星助威,當即換來一頓石場守衛的鞭子。
兌古趁機穩住體內紊亂罡氣,拄刀前刺,身形雖大,依然迅捷,丈余距離,瞬息便至。
丁歲安卻比他更快,也不見身法有多絕妙,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以最小的幅度險之又險的挪移閃避。
兌古故技重施,罡氣隱蔽凝于左拳,趁丁歲安全力應付刀鋒之時,以一個意想不到的詭異角度直取肋下。
但.早在他左臂肱二頭肌僨起之時,已被丁歲安提前察覺了意圖。
丁歲安大腚后撅,幅度夸張,偷襲左拳擦著肋側滑過,緊接虎腰回彈.那臀,看著就有勁兒!那腰,看著就韌!
伊奕懿短暫走神間,刀鞘已順勢下壓,點中兌古膝側,單膝跪地。
吳軍苦役,一陣低笑。
“不準笑!”
石場守衛抽在苦役身上的鞭子聲,也未能讓睿王愈發陰沉的臉色變得好看起來。
原本計劃中的貓戲鼠虐殺如今誰是貓,誰是鼠?
兌古慌忙起身,已不敢回頭再看睿王兩次主動攻擊不中,反被羞辱,對方卻連刀都未曾出鞘。
因羞就惱,由惱變怒。
只聽他狂吼一聲,揚手拋掉鋼刀,行氣周身,化罡圓融境的修為全力爆發,罡氣澎湃。
已不顧防守,雙拳如狂風暴雨般砸向丁歲安,每一擊都蘊含著開碑裂石的巨力,罡風激蕩,吹得地面塵土飛揚。
“速度太慢!”
帶鞘錕铻向上斜挑,精準磕在兌古手肘麻筋處,使其一條手臂瞬間酸軟。
“意圖太顯!”
兌古一記勢大力沉的劈掌落下,丁歲安不退反進,踏中宮而入,刀鞘如毒龍出洞,后發先至,直刺兌古腹下空門,逼得他狼狽回防。
怪不得‘阿翁’那么喜歡教訓人,感覺真不錯 兌古也體會到了‘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的憋屈,接連被言語挑釁,盛怒之下盡數將罡氣灌入雙臂,直撲而來。
罡風激蕩,塵土飛揚。
“呵,招這么大的罡風,怎么,要刮折花草泄憤么?”
看到此時丁歲安仍有多余精力喋喋不休,伊奕懿已確定他暫時沒有太大危險,不由轉頭看了石場大門她還在著急期盼著李秋時,或是恩師能早一些趕到。
她很矛盾,既不愿本國武人當著眾多吳軍苦役的面,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亦不愿.看到丁歲安受傷。
若恩師及時出現,讓雙手體面收手,自然是最好結局。
可就在這時,卻聽四周無數人齊齊發出‘嘶’的一下倒抽涼氣之聲。
趕緊回頭 場間數次精彩場面,都被她無意間錯過了。
反正她看過來時,丁歲安的錕铻不知何時已出了鞘,此刻刀身前半截沒入兌古軍襖襠下位置。
只見他握柄一旋,利落抽刀。
刀身前端,血跡斑斑。
兌古愣了一下,猛地反應了過來,雙手下意識捂向褲襠,身子蜷縮如蝦 緊接,寬肥棉褲迅速被殷紅鮮血自內向外浸透。
“啊”
直到這時,兌古才發出一聲晚了八百年的慘叫。
丁歲安側身看向睿王,左臂曲成九十度,右手將錕铻放入肘彎緩緩拉動,拭去刀身血跡,“王舒,你不是缺太監么?我現場給你加工了一個,拿去不謝”
“呼哈哈哈.”
“哈哈哈”
“不準笑!”
“哈哈哈”
后方千余苦役爆出的暢快大笑,雖缺了點中氣,但這回,鞭子卻沒能讓他們噤聲.
笑聲中,睿王面沉似水,緩緩抬起右手,食指輕輕一擺。
后方數十名侍衛似是收到了指令,同時邁步、抽刀,呼啦啦將丁歲安圍了。
“王叔,不可!他是使團中人!”
伊奕懿驚呼聲中,丁歲安環顧四周.他從不信,世間會有那么多巧合。
偶遇‘阿翁’,他帶著丁歲安一路趕到云州,又點撥武技自然是要圖謀點什么。
老頭費了這么大的氣力,還沒見著回報前,他就是丁歲安最粗的大腿。
“老師!您怎么來了!”
和李秋時騎馬趕來的南昭鴻臚寺卿薛芳,在石場一里外看到周悲懷時,趕緊翻身下馬,上前問候。
周悲懷面色嚴肅,瞧了一眼跟在后頭的李秋時,也不多解釋,只道:“先過去。”
“是。”
薛芳應了一聲,周悲懷已足尖輕點,身形翩然而起青衫廣袖迎風飄飛,如秋葉飄零、似鴻毛墜地,轉瞬落至數十丈外。
說不出的輕盈瀟灑。
“腹有詩書、氣自華;足履山河,身自輕。國師這浩然乘風步.端是飄逸不凡!”
后方,李秋時贊嘆不已。
對于他能一眼認出儒教乘風步,薛芳似乎并不驚訝,卻驚訝老師竟這般著急.周悲懷素來低調,輕易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使儒教神通,以免驚了百姓,引起騷亂。
但這回.好像有點不一樣。
“李大人,快點啊!”
薛芳自然沒有周悲懷那般本事,只能上馬狂奔。
而后方的李秋時似乎也從周悲懷趕路中窺見些許端倪,反倒放松了韁繩,“急啥,國師出面,誰還敢造次?”
說的也是老師肯定比他們先到,老師到了,就算此刻在石場內的是大昭皇帝,也得考慮一下他老人家的態度。
薛芳不由也停了狂抽馬臀的動作。
“薛師弟啊.”
“李大人,雖說恩師和袁監正是師兄弟,但請李大人稱呼職務。”
“嘖,都是自家人,那般見外作甚?”
“別!你我各為其主,還是稱呼職務為好。”
“好吧,薛職務。”
“薛職務,你說,周先生他老人家終歸是吳人,這回幫貴國大敗母國,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這話題太敏感,薛芳不答。
但李秋時的話沒說錯,這次大昭之所以大勝,一來是老師提前知曉了秦壽暗投大吳國教的情報,做了相應部屬;二來,便是老師招來遮蔽戰場的大霧.
單單一個國師,都不足以彰其功績。
‘叮叮叮’
“別他娘敲了!再敲老子抽死你!”
‘叮叮叮’
千余苦役同時用鑿子敲擊山石的聲音,響徹石場。
任由石場守衛狂抽耳光、亂鞭加身,也沒一人停下。
這是他們對南昭睿王不守信義、較技失敗后,欲要圍殺丁都頭的抗議。
也是在表達對丁歲安的支持。
站在不遠處的伊奕懿拼命向丁歲安使眼色,甚至還主動靠近了兩步.大概意思是讓丁歲安劫持了她,先逃出去再說。
睿王稍微遲疑了一下.擔心當眾強殺丁歲安引起戰俘暴動。
此處石場苦役多是吳國軍官,解悶殺上三五人可以,但如果導致大規模傷亡,無疑會損失掉兩國和談中最重要的籌碼。
政治影響巨大,不得不考慮。
正此時,忽聽天際一聲鳴雷,“休得動手!”
一度壓過了石場內千人敲擊的動靜。
話音尚在上空震蕩,便見一名青衫皓首老者、上一息還在百步外,下一息點足輕躍,已輕盈落至侍衛包圍圈中。
伊奕懿頓時如釋重負,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卻也未當眾喊出‘恩師’。
周悲懷的出場方式太過震撼,不但整個石場內霎時安靜,就連睿王也瞬間收起了輕佻、陰鷙神色,忙整理衣袍,匆匆上前,恭敬道:“國師,怎來了這等烏煙瘴氣的地方?”
“呵呵”
周悲懷四下掃過,和藹道:“睿王都不嫌此處烏煙瘴氣,老夫又怎會嫌棄?”
你能來,我憑啥不能來?
是顆軟釘子,睿王心中不悅,但態度卻更恭敬,“國師來此可是有事?小王愿為國師代勞。”
遠處,幾具苦役尸體已被拖到了一處,胡亂堆在一起。
周悲懷目光一掃而過,隨后望著睿王,格外親切,“睿王愿意幫老夫?”
“小王樂意至極!”
周悲懷如今聲望正隆,睿王自然愿意落他個人情。
卻聽周悲懷道:“那便請睿王快些走,莫在此處生事!”
聲音,依舊是讓人如沐春風的柔和。
睿王臉上卻瞬間充血,變得殷紅.
是夜。
城北石場,簡陋工棚內。
冬夜寒涼,但往日死寂壓抑的氣氛,今日卻有了大不同。
“阿祖,依我看,這回咱們真有回家的希望了”
“嗯,這次和以前那種傳言不同,今日那丁都頭既已現身、前來探望,想必真有希望。”
“阿祖,你是天中人,今日我有幸和丁都頭說了兩句話,他說他也是天中人,你們以前認識么?”
“不認識登寶、登高弟兄兩個人也是天中人。”
阿祖話音剛落,隔壁鋪上的登寶便道:“我哪有緣認識這般少年英雄啊!若早認識他,我早想辦法去他麾下了。”
“哈哈,登寶你是都頭,他也是都頭,你如何去的了他麾下?”
“呵呵,老周你今日沒見他舍命也要護咱這群里外不落好的敗軍么?跟著這樣的上司,便是做大頭兵,老子也樂意。”
“哎,是啊.若能歸國,我也愿跟他。”
睡在最里頭的陳翰泰,胳膊墊在腦后,望著房頂破洞內漏出的一碗星光,耳聽袍澤們的低聲議論,不由想起了借住赤佬巷烈哥家里時,那個懂禮、卻又調皮的男娃娃。
一眨眼,都這么大了,都這么有本事了。
“誒!對了,今日我聽那丁都頭喊陳指揮‘泰叔’,陳指揮,莫非你們認得?”
不遠處,一名袍澤忽然問道,工棚內其余議論立刻止住,似乎是在等陳翰泰親自確認這件事。
“嘿嘿!”
陳翰泰悄悄一抹濕潤眼角,翻身坐起,“那是自然,這小子是我侄兒!”
工棚內頓時一陣窸窣,大伙慢慢湊了過來,盤腿坐在陳翰泰四周,“陳指揮,你給弟兄們講講丁都頭吧,這可是咱的恩人。”
黯淡星光里,一張張或飽經風霜、或遍布傷痕的臉,但比起前幾日,如今都多了一分希冀和活氣兒 陳翰泰環視周遭,若有所感.石場千余人,幾乎盡是禁軍中下層軍官,若大伙都能回去,元夕在軍中威望,怕是要超過許多宿將了!
“呵呵,他啊,小時候皮的很,老子還揍過他哩。但他仁義,厚道,孝順,懂禮是赤佬巷最好的娃娃。”
“陳指揮,依我看,丁都頭當是我大吳最好的兒郎!”
“對!”
“老周說的對.”badaoge/book/145196/54543084.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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