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皇宮禁軍開始,分身遍御天下第六百六十七章皇陵驚變!說說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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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皇陵驚變!
京城,六扇門部。
那深灰色、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線的建筑群,今日顯得格外沉寂肅殺。
高墻之內,壓抑的氣氛幾乎凝成實質,每一個進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放輕腳步,壓低聲音,仿佛生怕驚擾了什么。
“噠!噠!噠!噠!”
一陣遠比之前更加急促、甚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慌亂的腳步聲,猛然打破了大殿的死寂!
去而復返的,竟是剛剛領命而去的四大名捕之首——鎮雷!
他去得快,回來得更快。
那高大的身軀此刻竟微微緊繃,即便隔著猙獰的獸首銀面具,也能感受到他氣息的紊亂和眼中的驚濤駭浪。
沈無咎的目光依然膠著在沙盤上,并未回頭看鎮雷一眼,只是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絲毫情緒:
“還有何事?”
他以為是鎮雷對剛才的命令有所疑慮。
鎮雷停在沈無咎身后幾步遠的地方,呼吸略顯粗重,他抱拳躬身,連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顫:
“啟稟大人!”
“那梁進他…”
說到這里,鎮雷的話語不由得微微一頓。
仿佛喉嚨被什么堵住,又仿佛他接下來要稟報的事情,連他自己都感到荒謬和難以置信,需要深吸一口氣才能繼續說下去。
沈無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依然平靜地問道:
“他死了嗎?”
“莫非…是他的尸體出了什么異變?”
對于梁進的尸體,沈無咎并未抱有太大期待,他深知真正的關鍵或許仍藏在葬龍嶺的迷霧之中。
因此,即便最終無法得到梁進尸體,他也不會太過在意。
然而,鎮雷接下來的話,卻像一道驚雷,猛地劈入了這片沉寂的大殿,也狠狠劈中了沈無咎那古井無波的心境!
“那梁進…他、他不僅沒死!他竟然…擊潰了上千禁軍結成的軍陣!”
“并且…先后擊退了第一守正統領和嚴聽楓掌門!最后…甚至連王瑾王公公,也被他逼退擊傷!”
“他如今已經…已經沖出了皇宮重圍!正朝著京城之外的北方疾馳而去!”
“看他的路線和目標…分明是…是前去追擊皇子趙弘毅殿下!!”
沈無咎猛地轉過身!
那張古井無波、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臉孔…
第一次在鎮雷的記憶中…因過度震驚而變形!
難以置信的光芒如同雪崩般倒映在他那向來深如寒潭的瞳孔里!
銳利如鷹隼的眼角因為極致驚駭而猛地抽搐!
“你…”
捕神的聲音第一次失去了那掌控一切的平靜,帶著一絲荒謬的質疑:
“所言…當真?!!”
三大當世絕頂圍攻!
禁軍鐵陣如潮!
尤其是那王瑾!
那個與他沈無咎暗中角力數十載、實力莫測如萬丈深淵的…九千歲!
竟然…
被擊退了?!
還是一個!
區區!三品武者!!!
這消息帶來的沖擊,絲毫不亞于聽到山崩地陷。
轟——!
無數念頭如同風暴般在沈無咎腦海中肆虐沖撞!
“他…如何…做到?!”
捕神的聲音低沉,卻仿佛蘊含了即將爆發的千鈞巨力!
鎮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內心的震撼,回答道:
“梁進似乎是動用了一種…聞所未聞的詭異邪功!”
“只要靠近他一定范圍之內,無論武功高低,都會心跳失控,狂飆至極限,如萬針穿心,痛不欲生,內力潰散無法正常運轉!”
“王公公他們…便是吃了這邪功的大虧!”
邪功?
范圍內心跳失控?
沈無咎的眉頭緊緊鎖死,腦海中如同翻書般迅速將六扇門秘藏的、以及他所知的天下各種奇功絕藝、邪門秘法都過了一遍。
天下武林秘錄浩如煙海!
他瞬息之間檢索完畢!
沒有!
絕對沒有哪一種武功,能擁有如此詭異、如此不講道理的效果!
“這世上…竟存在能讓一名三品武者,正面擊退、甚至擊傷多名二品宗師的武功?”
沈無咎喃喃自語,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猛地,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的心臟都為之猛地一抽搐!
“難道是…”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深邃和駭然。
“大人!”
鎮雷的聲音夾雜著惶急的請示,打斷了他那瘋狂延伸的思緒:
“大人!梁進窮兇極惡,直撲皇子殿下而去!我們是否要立刻出動,前去保護皇子殿下安危?”
沈無咎強行壓下那足以顛覆認知的駭浪,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掃過鎮雷那張冰冷的獸面!
捕神之位的本能瞬間超越了一切驚駭!
他猛地抬手!指向那巨大的沙盤。
“陛下攜皇子北行…”
沈無咎的聲音仿佛裹著亙古玄冰,每一個字都帶著難以言喻的寒意與洞悉:
“必是遁入…”
“那里!”
指尖精準地釘在了…
京城以北!
一片坐北朝南,背靠雄偉陵寢、籠罩在一片象征皇權死寂的深灰色區域——
太祖皇陵!
他猛地收回手指!
如同怕沾染了什么不祥!
“不用去了!”
聲音斬釘截鐵!
“大人?!”
鎮雷面具下的雙眼猛地睜大,難以置信!
捕神大人之前明明對梁進的尸體和秘密表現得那般感興趣,為何此刻突然…直接放棄了?
甚至嚴令禁止任何人前往?
就因為…梁進去了太祖皇陵?
那里,究竟藏著什么,能讓捕神大人如此忌憚,甚至臨時改變全盤計劃?
“傳令…”
沈無咎的聲音恢復了那種掌控一切的鐵血!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六扇門京畿所有鷹隼暗哨,外勤捕快,全都遠離太祖皇陵!”
一道冰冷的目光釘在鎮雷身上:
“未得本座親命,任何人擅自靠近,斬立決!”
鎮雷心中驚疑如海,但那深入骨髓的服從本能讓他抱拳應諾:
“屬下遵命!”
他轉身離去的身影如同灌了沉重的鉛。
只留下沈無咎一人,默立于巨大沙盤之前。
那雙眼睛,死死鎖死了那片籠罩著深灰色亡魂之氣的…
皇陵區域!
京城北郊。
太祖皇陵 嗚——嗚嗚——!!
朔風不休,如同來自九幽的呼號,瘋狂撕扯著皇陵神道兩旁那些經歷過歲月滄桑、形態猙獰如守墓惡鬼的古老石像生!
卷起漫天塵土與枯骨般的殘葉!
一條由禁軍輕騎護衛、以罕見高速狂奔急馳的車隊,如同逃避天罰般,順著那條象征著帝王歸宿的神道,沖向陵區深處!!
風塵仆仆!旌旗獵獵!
毫無帝王儀仗的尊榮!
只追求最快的速度!
居中的那輛明黃色龍輦,被疾馳帶起的顛簸搖晃得如同怒海孤舟!
沿途隸屬護陵監的玄甲士兵看到那獨一無二的御輦,如同潮水般瞬間跪伏!
頭顱深埋!不敢仰視!
只有那冰冷的兵刃偶爾反射出疾掠龍輦的殘影!
車隊直沖陵寢內垣——那座供奉著太祖靈位的龐大建筑!
龍首享殿!
“吁——!”
馭手粗暴勒停!
駿馬長嘶!
嗆人的塵土未散!
龍輦車門已被內侍驚慌推開!
一個巨大的、裹著明黃團龍常服的肥胖身軀,在兩名孔武有力大太監近乎架抬的攙扶下走出馬車。
正是…
當今天子,趙御!
緊隨其后,是一個穿著親王蟒袍,面色惶恐的年輕人。
皇子趙弘毅!
趙御肥胖的身軀搖搖欲墜,他強撐著看向眼前這座氣勢恢宏、沐浴在冬日蒼白天光下卻散發著亙古死寂之氣的享殿。
“弘毅,你還是…”
趙御喘息劇烈,聲音干澀沙啞,看向旁邊驚魂甫定的兒子:
“第一次…來此吧?”
趙弘毅咽了口唾沫,努力回憶著,回答道:
“父皇,好像…在兒臣很年幼的時候,那時父皇還未就藩,我們長居京城。”
“有一次皇家舉行祭祖大典,兒臣似乎…曾隨父皇來過一次。”
“兒臣還被內侍抱著,摸過那殿門口的銅鶴。”
他望向享殿門口那對栩栩如生、卻被歲月和風雨侵蝕得遍布綠銹的銅鶴。
“銅鶴…是啊…”
趙御的眼神迷茫了一瞬,隨即被更深沉的疲憊和恐懼淹沒:
“朕老啦,記性差得厲害了。”
“還是我兒聰慧,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都還記得清楚。”
他晃了晃那顆肥胖的頭顱,如同沉重的水袋,語氣中帶著一種深深的頹喪:
“隨…隨朕…”
“進殿!”
沉重、厚重、仿佛隔絕兩個世界的巨型殿門,被數名力士竭盡全力推開!
吱——呀——!!!
刺耳的摩擦,如同開啟了一座被時間封印的墓門!
一股混合著冷冽松香、陳舊漆木、以及某種難以言喻、深入骨髓的…陰寒濕冷與腐朽氣息,撲面而來!
趙御父子步入大殿之后,殿門在兩人身后關閉,徹底隔絕了外界。
殿堂內部,空曠宏大得令人心悸!
巨大的金絲楠木立柱支撐起高高的穹頂,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香火和木頭特有的沉香味。
四周墻壁上繪制著精美的壁畫,描繪著太祖皇帝一生的豐功偉業,處處彰顯著皇家的威嚴與歷史的厚重。
而在最深處。
一幅高達五丈的巨大畫像,懸掛在整殿中心!
畫像上!
那人…
身披九五玄元甲!頭戴十二冕旒平天冠!
面容猶如神祗般威嚴!肅穆!冷酷!
帶著一種絕對掌控生死的不朽之意!
只是那畫像上的眼神…
并非悲憫!
仿佛在冷冷審視著…一切后世子孫的衰朽與孱弱!!!!
——太祖皇帝!趙無極!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瞬間刺穿了趙御父子那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
噗通!
噗通!
兩具象征著人間最高權力的身軀!
在這絕對的“祖先”威壓面前不由自主地雙膝砸地,跪了下去,行叩拜大禮!
額頭抵在冰冷的、打磨得光滑如鏡的金磚地上片刻。
趙弘毅終究是年輕人,巨大的恐懼和壓抑下的疑問,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
他忍不住微微抬起汗濕的額頭,聲音帶著哭腔:
“父…父皇!帶兒臣來此…莫非真因那梁進逆賊…要兒臣…”
“長跪于此…以血恕罪?!!”
最后幾個字抖得不成聲調。
“梁…進?”
趙御肥胖的臉頰猛地一陣抽搐,仿佛觸及了某個極度燙手的禁忌。
隨即化為一種深刻的、糅雜了怨毒與某種…奇怪解脫的表情!
“他?”
趙御的聲音忽然變得格外怪異,混合著疲憊、恐懼、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病態的陰冷!
“從今往后…”
“再也…擾不了我們了。”
趙弘毅聞言,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終于松弛下來,下意識地以為梁進已經被宮中的高手圍殺。
趙御艱難地站起身,他的目光掃過冰冷畫像下那雙俯視眾生的眼睛,又緩緩垂落在那片光潔的金磚地面上…
某個刻畫著盤龍紋路的地磚位置。
他的聲音忽然壓得極低,帶著一種神秘甚至詭異的語氣:
“朕今天帶你來此,是要告訴你一個…只在歷代大乾天子之間口耳相傳的,關乎我趙氏皇族命運的最大秘密!”
“通往太祖陵墓地宮的真正入口…并不在封死的陵墓之外,而是…就在這享殿之中!”
他抬手指向那片地面,眼神變得復雜無比:
“而朕…就在昨夜,剛剛從那里出來。”
什么?!
趙弘毅聞言,駭得差點跳起來,眼睛瞪得滾圓,滿臉的不可思議!
歷代帝王下葬之后,地宮入口都會被徹底封死,動用巨石流沙,永絕開啟之可能,這是為了防止陵墓被盜,這是常識!
而他的父皇,當朝天子,竟然…昨夜進去過?
他進去做什么?
地宮里除了太祖的棺槨和陪葬品,還能有什么?
難道…
無數的疑問和一種莫名的恐懼瞬間攫住了趙弘毅,他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張大了嘴,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
趙御看著兒子驚恐的表情,正欲再度開口,揭示那可怕的秘密——
突然!
“嗚——嗚——!!”
享殿之外,毫無征兆地狂風大作!
那風聲凄厲尖銳,猶如萬鬼哭嚎,瞬間吹得享殿門窗劇烈搖晃,發出“砰砰”的亂響!
幾乎同時,外面護衛的大內侍衛們發出了凄厲而驚恐的尖叫:
“護駕!!”
“有刺客!!”
“快擋住他!!!”
趙弘毅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沖到享殿門口,猛地拉開一條門縫,視線如同受驚的鹿瞳!
拼命朝外窺去!
——風!!
狂暴的、如同冥府傾倒而出的狂風!!
遮天蔽日地卷襲而來!將那象征著神圣的龍首神道、肅穆的石像生都刮得天旋地轉!
而在那扭曲天地的風眼中心!
一道染遍粘稠暗血的瘋魔之影,如同踏破地獄深淵而來!
正以…
撕裂空間的恐怖速度!
凌空御風!
狂飆而至!
他人尚未到達。
那濃烈得仿佛要凝聚成實質血海的驚天殺意,卻已然徹底鎖死了這座享殿!
“趙!弘!毅——!!!!!!”
一聲震碎蒼穹、飽含無盡亡魂怨戾與滔天血仇的咆哮,狠狠撞入殿中:
“殺!你!!!來了!!!!!”
最后的幾個字,裹挾著摧毀一切的狂暴意志!直接將那數寸厚的沉重金絲楠木殿門從趙弘毅的指縫間…
硬生生震飛!
“轟!!!”
砸向殿內深處!
趙弘毅如同被無形的巨錘轟中胸口!慘嚎一聲!
身體如同破布娃娃般向后倒飛!重重砸在堅如鐵壁的金柱上!再翻滾到冰冷的金磚地面!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還活著…怎么可能…”
他眼神驚恐,口中發出噩夢中的喃喃囈語!
一聽這聲音,趙弘毅如遭雷擊,面色瞬間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是梁進!
是那個殺神!
他竟然…真的殺出了重圍!他竟然一路追殺到了太祖皇陵!
這怎么可能?!他到底是人還是鬼?!
極致的恐懼瞬間淹沒了趙弘毅。
電光石火!
六名大內絕頂侍衛、數十皇陵守備高手!
如同被驚動的蜂巢!暴吼著!帶著絕死無回的慘烈氣勢!
從各個角落朝著那道風中暴神圍殺而去!
剎那之間!
一場慘烈格殺,在這象征著皇權起點與終點的陵寢核心!
轟然爆發!
吼!!!
鏘!鏘!鏘!
噗!噗!噗!
拳肉骨骼碰撞的爆裂巨響!
刀罡劍氣撕裂空氣的尖嘯!
內力氣爆炸開的沖擊!
鮮血噴涌!斷肢橫飛!
人體被恐怖力量砸在石像上爆開成血霧的沉悶聲響!
各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交織成一片!如同萬千惡魔在古老殿堂外!
嘶嚎著!
演繹著最純粹的…殘酷!
皇陵,已經化為一座血肉修羅場!
“嘭!!!!”
一股巨大掌風,硬生生突破了外圍的狂暴絞殺圈,
兇猛轟向享殿方向,直指癱軟與太祖畫像陰冷視線之下的那對…帝王父子!
致命的殺機!瞬間籠罩!
“護駕!快護駕!”
“保護陛下和殿下!”
享殿門口,兩名實力最強的三品修為大內侍衛,肝膽俱裂,卻依舊忠實地護在了嚇癱在地的趙御和趙弘毅身前。
他們瘋狂運轉體內所有內力,周身氣勁鼓蕩,形成兩道稀薄卻堅韌的內力護罩。
如同最后兩道血肉長城!
瘋狂膨脹!
堪堪擋在趙御父子身前!傾盡全力!正面硬撼那道毀死亡掌風!
“轟隆!!!!!!”
如同山崩地裂在殿內爆發!
那股傾盡梁進狂怒發出的絕殺掌風!狠狠轟在兩座重迭交錯的罡氣護盾之上!
肉眼可見的能量沖擊如同滅世海嘯般炸開!
“咔嚓!!!!”
護盾!
僅僅支撐了…萬分之一瞬間!!!
隨即…
發出如同琉璃墜地般不堪重負的…粉碎脆響!
巨大的沖擊波如同實質化的巨錘!無差別地掃蕩而過!
“轟!隆!”
“嘩啦!咔嚓!!!”
高大的楠木巨柱!發出驚天動地的哀鳴!布滿裂隙!
精美的盤龍彩繪穹頂!轟然塌陷!無數碎片如暴雨傾盆!
堅硬逾鐵的龍紋金磚!如同枯脆的落葉般被成片掀起、粉碎、拋飛!
支撐著太祖畫像的巨大墻壁!
如同被無形的巨手…摸去了一半!
整個宏偉!莊嚴!屹立了幾十年象征著帝國精神圖騰的…
龍首享殿!
在這毀滅性的掌風肆虐轟擊下…
化為了一片廢墟!
嗡——
漫天煙塵!
碎石!木屑!磚瓦!混合著嗆鼻的煙塵味!彌漫了一切!
幾息慘烈的死寂后…
“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撕開了濃塵!
那片恐怖的廢墟核心…
兩個被碎石半掩埋的身影…趙御和趙弘毅!
劇烈地咳嗽著!渾身篩糠般顫抖!
他們…
還活著!
而在他們身前!
兩團…完全不成人形的血肉殘骸上,還殘存著的那御前侍衛獨有的銀絲蟒紋內襯!!
在千鈞一發之際…
兩名侍衛以自身為肉盾,硬抗沖擊波,為趙御父子爭取到了茍延殘喘的一線生機。
而他們自己,已然化作了地上這兩灘…連骨頭都被震碎成渣的污漬!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海倒灌!瞬間再次淹沒了劫后余生的父子!
趙御那肥胖的身軀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癱在地上!
趙弘毅更是雙目失神!襠部散發出濃烈的腥臊惡臭!
已然…失禁!
而在那狂卷的煙塵中心!
一道魔神般的!
周身繚繞的煞氣幾乎凝結成實質血紅霧氣的身影!
他的腳邊…
無數大內侍衛和皇陵守衛的尸骸…
橫七豎八!
筋折骨斷!
殘缺不全!
那么多的侍衛士兵,竟然已經全部被屠盡!
這場戰斗已經結束,竟然只有一人還站著!
那人踩著這些尸骸,一步一步,踏著鮮血,如同索命死神,朝著父子倆靠近!
“梁進——!!!!”
趙御的聲音嘶啞顫抖,如同破鑼般尖利,混合著極致的恐懼與一種荒謬的憤怒!
“你瘋夠了沒有?!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
他用肥胖的手指指著那從煙塵中顯現、如同地獄血池里爬出的惡魔身影!
“不過…是一個…一個卑賤!如同塵埃!!連名字都不配讓人記住的!!小!宮!女!而已!!”
他試圖用巨大的落差強調那份不值得:
“她算什么東西?!她的命能值幾文?!值得你搭上一切?!搭上這潑天富貴?!搭上這萬載難逢的錦繡前程?!搭上你的身家性命?!!”
他幾乎要破音:
“只要你肯罷手!!”
他的胖臉擠出一絲極其難看的“寬宏大量”:
“封異姓王!三州封地!夠不夠?!”
“金山!玉山!神功秘笈!前朝神兵!!”
“天下絕色!本朝勛貴閨秀任你挑揀!一次送你百位又如何?!!”
他肥胖的身軀激動地微微前傾,手指直指正在靠近的梁進,手指在激動之下微微顫抖:
“朕!什么都可以給你!”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帝王的歇斯底里與最深沉的恐懼:
“唯獨!!!”
“朕的兒子不行!!!”
“朕唯一的血脈!!!大乾未來注定的天子!!!不行!!!!!!!”
“你!非要!毀了朕的家!!毀了大乾的根基!才肯…甘心?!!”
梁進的雙足!
定定地…
踏在浸透了鮮血的泥土之上。
他緩緩抬起那低垂著的,依舊滴淌著敵人腦髓與骨屑的神龍臂。
指尖!
遙遙指向癱軟在…太祖畫像僅存半幅龍睛下方,那團瑟縮發抖,尿騷味刺鼻的…
趙弘毅!
一股足以凍結三魂七魄的絕對殺機。
徹底爆發!!!
趙御如遭雷殛!
他猛地狠狠一腳,踹向旁邊癱軟如泥的兒子!
“孽障!!!”
“還不快給梁統領…跪下——!!!”
“磕頭認錯!乞求寬恕啊!!!”
趙弘毅被這一腳踹醒了些許,死亡的冰冷刺醒了本能!
他連跪帶爬地朝著梁進!
仿佛蠕動的蛆蟲!涕淚橫流!狼狽不堪!
額頭瘋狂地砰!砰!砰!!!撞擊著冰冷的、沾滿自己尿液和鮮血的金磚地面!
聲音嘶啞!帶著臨死前的哀嚎:
“梁…爺爺!!親爺爺!!饒命!饒命啊!!是我該死!是我…不是人!!”
“我是畜生!我是豬狗不如的爛泥啊!!”
“我…我手賤腳賤!我不是故意…對對對!我不小心的!完全是不小心啊!”
他語無倫次:
“求求您!饒了我這條賤命!以后…您就是我親祖宗!我就是您腳底下的爛泥!任您…踐踏呵斥鞭撻!都行!!!”
“只要您消氣!金山…不!是江山!父皇!把江山分他一半!分他一半啊父皇!!!”
他拼命地想抬起頭,讓梁進看清自己眼中那份“虔誠”的悔恨。
一聲輕響!
梁進的一步…
已然踏出!
他的眼中沒有沒有一絲波瀾!視線無情地看向兩人。
如同…即將厭惡地踩死兩只煩人的…
螻!蟲!
恐怖的殺意,將父子倆盡數籠罩!
不僅包括趙弘毅!
也包括趙御!
趙御那肥胖到浮腫的眼皮瘋狂跳動!
一種無法言喻的巨大恐懼瞬間凍結了他全身的血液!
他看著梁進那雙毫無人類情緒、如同最古老寒潭深冰般的…
死寂之眼!
一種明悟襲上心頭!
“你這個…瘋子!!”
趙御的聲音因過度恐懼而扭曲變形:
“你!你!你!莫非…連朕…”
“也想一并…殺了?!”
他好不容易登上帝位,享受九五之尊,萬眾膜拜。
為何還有人…敢對他動殺心?!
“皇帝?”
梁進冰冷的、仿佛來自九幽魔淵的聲音,輕輕響起!
帶著一種…極致的嘲弄與徹骨的輕蔑。
“嗬…”
他的嘴角極其極其緩慢地扯出一個令整座廢墟都為之凍結的裂開:
“又不是…”
他的那條手臂!
肌肉!骨節!筋膜!甚至…鱗片!
都在剎那間發出如同千百張強弓極致拉滿的聲音,那是他體內狂暴勁力蓄滿的轟鳴!
“…沒!殺!過!”
轟!!!!!!
這句輕描淡寫、石破天驚的話語!
如同引爆百萬桶沉埋在地下的黑色火藥!
瞬間!
掀翻了趙御所有認知的極限!
轟碎了他帝王尊嚴僅存的最后一絲幻想!
“弒…弒君…”
他忽然記起了王瑾那夜在馬車上…
如同惡魔低語般…
揭露的…
那四個字:
“梁進弒君!”
轟然在他炸裂的腦海中回蕩!
是真的!!
這個瘋子!
他!真的!殺過皇帝!!!!
那么…
他自己…
在他眼中!
又有什么…
殺不得!?!!!!!
巨大的冰冷!
瞬間抽干了趙御所有力氣!
他如同一灘徹底爛掉的肥肉,癱倒在了冰冷腥粘的血污碎石之中!
瞳孔渙散!
連最后一絲反抗或祈求的意志…都徹底熄滅了!
陡然——
“梁進爾敢!!!!!”
“住手——!!!!”
“逆賊受死!!!”
三個暴怒到極致的驚天怒吼,裹挾著滾滾風雷、如同流星貫日般自天際疾掠而來!
如同三道炸雷!轟擊在皇陵廢墟上空!
王瑾!第一守正!嚴聽楓!
終于!趕到了!!!
“廠公!第一統領!嚴掌門!!”
“快!快殺了這個要弒君的瘋子!快!!!”
趙弘毅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發出泣血般的嘶吼!
所有生的渴望瞬間回魂!
然而…
梁進僅僅用眼角的余光冷冷一掃!
那三道疾撲而來的驚天流光距離此地…
尚有三百丈!
“結束吧。”
梁進的聲音依舊平靜!
如同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那早已凝聚了所有復仇意志、纏繞著無盡血魂怨力的神龍臂。
以碾碎一切的威勢。
轟然遞出!
直指魂飛魄散的趙弘毅父子!
裹挾著令整個廢墟乃至空氣都為之坍塌!扭曲!崩解!的恐怖拳罡!
破開血霧煙塵!
咆哮而去!!!
“陛下——!!”
“皇子——!!!”
王瑾三人目眥欲裂!
看著那道幾乎能粉碎一切的拳罡咆哮著掠向那片螻蟻般的目標!
縱使他們已然全力施展!
縱使他們速度冠絕當代!
也絕對…來不及了!!!
完了!
全完了!!!
就在此刻!
“呃…嗬嗬嗬…嗬…”
一陣極其詭異!
仿佛從萬載玄冰之下!
又似從九幽黃泉最深處的巖縫中強行擠出來的…
非人瘆笑!
從…地底!
猝然滲出!!!
緊接著!
一股充斥著無盡亙古腐朽與至邪至惡戾氣的恐怖威壓!
宛如實質!!!
轟然從那片塌陷裂開的享殿核心地底深處!
爆發而起!
肆虐開來!
“轟隆!!!!!!!!”
一聲!
比梁進拳罡爆發更恐怖!更具毀滅性的巨響!!!
在梁進的拳罡眼看就要徹底撕碎趙御父子!
連千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剎那!
從他們身軀下方…崩塌龜裂的金磚地底,炸開了!
一道粘稠如墨綠色巖漿般,散發著令靈魂都腐朽窒息的巨大能量光束。
如同被鎮壓了無盡歲月的罪孽之種,終于破殼而出!
硬生生擊潰了梁進那毀滅性的拳勁!!!
殘余的能量亂流在趙御父子頭頂呼嘯而過!吹得他們發髻散亂如鬼!
碎石斷磚如暴雨砸落,卻被那邪氣光柱隔絕在外!
趙御父子竟…毫發無損!
“什!么!?!!”
梁進瞳孔驟縮!渾身汗毛倒豎!
那足以正面轟塌城墻的拳罡!
竟然被這股…
地底突現的邪力,輕易地…碾碎了?!!!!
“這力量…”
這股從地底涌出的力量,其層次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
這已經不是二品宗師所能擁有的力量!
這絕對是…更高層次,更恐怖的力量!
伴隨著這股恐怖力量一同出現的,還有一道…來自于地底深處的冰冷凝視!
那道目光,仿佛能夠穿透厚厚的地層和巖石,精準無誤地鎖定在梁進的身上。
在被這道視線鎖定的瞬間,梁進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椎骨直沖頭頂,全身汗毛倒豎,頭皮陣陣發麻!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對天敵般的巨大恐懼感瞬間攥住了他的心臟!
“這種感覺…”
這種被某種深不可測存在從地底凝視的感覺,讓梁進猛地回想起了那段被他快要遺忘的經歷:
當初他墜入夔淵深處,搶奪輪回胎時,也曾感受到過一道類似的、來自于無盡地底深處的模糊凝視!
那夔淵不知其深,仿佛直通九幽,身處其中,渺小如螻蟻。
當時的凝視感恢宏、縹緲、如同神祇俯視蒼生,雖令人敬畏。
而此時的凝視雖遠不如夔淵中的浩瀚宏大,卻是那么真實。
也充滿了冰冷、死寂、以及一種要將他的靈魂都吞噬殆盡的惡意!
他陡然回想起了關于夔淵的傳說!
大乾太祖皇帝,曾貪心不足,強行深入夔淵窺探其中秘密。
最終導致毒瘴噴發,葬龍嶺化為死地,數萬人為他的貪婪而喪命。
無數的線索和傳說碎片在梁進的腦海中瘋狂碰撞、拼接!
一個驚人的、可怕的猜想,如同劃破黑暗的閃電般,驟然照亮了他的思緒!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到了針尖大小,駭然望向下那片仍在逸散著漆黑能量的地裂:
“難道是…”:shuqut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