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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九章 他就是宋江的一條狗

  從皇宮禁軍開始,分身遍御天下第五百九十九章他就是宋江的一條狗說說520

搜小說第五百九十九章他就是宋江的一條狗第五百九十九章他就是宋江的一條狗  “鐵算盤”錢富,在宴山寨這龍蛇混雜之地,算得上是一個極其低調、甚至有些透明的人。

  他與人和善,臉上總掛著生意人特有的和氣笑容,見誰都拱手作揖,從未有人見他跟誰紅過臉,更別提動武。

  肖六死死盯著眼前這個正緩緩走來的白胖子,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找我?”

  他口中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和警惕。

  肖六太清楚自己是個什么角色了。

  武功低微,九品后期,在梁進身邊的核心圈子里,他是最弱、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他的價值,幾乎完全依附于“宋江”這個名字。

  他就像影子,離了光,便不復存在。

  錢富,掌管山寨錢糧命脈的六品高手,日理萬機,專門跑到這鳥不拉屎的西峰絕地來找他?

  這簡直荒謬絕倫!

  錢富卻像是沒聽出那嗤笑里的寒意,反而“嘿嘿”干笑了兩聲,臉上的肥肉隨著笑聲微微顫動。

  “肖六哥,沒錯,我就是來找你的。”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帶著一種黏膩的親熱感:

  “有些掏心窩子的話,想跟肖六哥你…單獨聊聊。”

  他頓了頓,小眼睛里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加重了語氣:

  “畢竟有些事除了肖六哥你,放眼整個宴山…沒有任何人能做得到!”

  肖六依舊一言不發。

  他只是充滿嘲弄和審視地看著錢富那張油光滿面的胖臉。

  山風卷起地上的沙塵,撲打著兩人的衣襟,四周只剩下風聲和錢富粗重的喘息。

  錢富見肖六油鹽不進,便自顧自地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同淬毒的鋼針,精準地扎向肖六內心最脆弱、最隱秘的角落:

  “世人都說,‘血劍孤狼’肖六…”

  “這名號啊,水分太大。他不配叫‘狼’,頂多…只是一條仗著主人威風、四處狂吠的…狗。”

  嗡——!

  肖六只覺得一股滾燙的血氣猛地沖上頭頂!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又在下一秒沸騰燃燒!

  他眼中猛地爆射出駭人的殺機,如同受傷的野獸被觸動了逆鱗!

  握著劍鞘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指節捏得慘白!

  錢富卻仿佛對那幾乎化為實質的殺意渾然不覺,甚至迎著肖六噬人的目光,又向前湊近了一點點。

  他臉上的笑容帶著一種殘忍的、洞悉一切的憐憫:

  “肖六哥莫急著動怒,這話可不是我錢富說的。”

  他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是寨子里那些酒足飯飽、無所事事的兄弟們在私下嚼舌根呢。他們說啊…”

  他模仿著那些閑言碎語的腔調,聲音尖酸刻薄:

  “肖六那小子,狗屁不是!可偏偏就他娘的會狗仗人勢!仗著他大哥宋江的威風,人模狗樣,到處逞能!呸!要是離了他大哥宋江,他算個什么東西?連路邊的狗屎都不如!踩都嫌臟了腳!”

  肖六再也無法抑制胸中那幾乎要將他撕裂的滔天怒火和刻骨恥辱!

  “住口!!!”

  他猛地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手腕一抖,“鏘啷”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腰間的鐵劍已然出鞘!

  冰冷的劍鋒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一道森然的寒芒,帶著決絕的殺意,筆直地指向錢富的咽喉!

  劍尖距離那肥厚的脖頸,不過三寸!

  “錢富!!!”

  肖六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硬生生擠出來,帶著血腥味:

  “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想找死嗎?!”

  錢富面對這近在咫尺、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劍鋒,卻沒有任何懼色。

  他甚至沒有后退,只是輕蔑地瞥了一眼那顫抖的劍尖,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下一秒!

  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肖六的想象!

  那只一直攏在袖中的胖手,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驟然彈出!

  掌中緊握的黃銅算盤,在瞬間灌注了沛然巨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毫無花哨地、狠狠地砸在了肖六的長劍劍脊之上!

  “呯——!!!”

  一聲震耳欲聾的、如同金鐵交鳴般的巨響猛然炸開!

  肖六只覺得一股無可抗拒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順著劍身狂猛地涌入他的手臂!

  虎口處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瞬間皮開肉綻,溫熱的鮮血汩汩涌出!

  他根本握不住劍!

  那柄陪伴他多年的鐵劍,如同被巨錘砸中的枯枝,脫手飛出,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道狼狽的弧線,“哐當”一聲,遠遠地摔落在布滿碎石的地面上,濺起一蓬塵土。

  巨大的力量不僅震飛了他的劍,更將他整個人狠狠向后推去!

  肖六腳下踉蹌,完全無法穩住身形,“噗通”一聲悶響,狼狽不堪地一屁股跌坐在地。

  碎石硌得他生疼,尾椎骨傳來一陣鈍痛,但更痛的是那顆被瞬間擊得粉碎的自尊心!

  他坐在地上,一陣天旋地轉的恍惚,眼前發黑,耳中嗡嗡作響。

  是了…

  他根本就不是錢富的對手!

  錢富,是貨真價實的六品武者!

  而他肖六,只是一個掙扎在九品后期的…廢物!

  這殘酷的現實,如同冰冷的冰水,瞬間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無邊的羞恥。

  他以前,仗著有梁進在背后,從未將錢富這等“后勤管事”放在眼里。

  錢富每次見到他,也總是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久而久之,他竟真以為是自己有了幾分薄面,甚至…有了一絲可笑的“地位”。

  直到今天,被對方一招擊潰,如同碾死一只螞蟻般輕松隨意,他才如同大夢初醒!

  從這虛幻的身份地位中猛地驚醒過來!

  那層脆弱的、由他人威勢支撐起來的外殼被徹底擊碎。

  露出了里面那個…弱小、卑微、不堪一擊的…真實的自己!

  一股難以言喻的苦澀和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緊緊纏繞住肖六的心臟,勒得他幾乎窒息。

  他垂著頭,散亂的發絲遮住了他通紅的眼眶和扭曲的表情,聲音低沉沙啞,充滿了自嘲和憤懣:

  “錢富…你是專門來…就為了羞辱我的嗎?”

  錢富看著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肖六,臉上那虛假的和氣笑容收斂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帶著審視和誘惑的表情。

  他微微搖頭,語氣帶著一種奇特的“惋惜”:

  “我錢富掌管輜重司,日理萬機,哪有那么無聊,專程跑來羞辱一個…嗯?”

  他恰到好處地停住,沒把那個侮辱性的詞說出口,轉而用一種極具蠱惑力的語調說道:

  “肖六哥,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其實,你也是個人才。”

  他蹲下身,湊近肖六,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惡魔的低語:

  “只是…你選錯了地方,站錯了隊。你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之下,你真正的才能,被埋沒了!”

  “想想看,如果…你能換一個環境呢?一個能讓你挺直腰桿做人,不再需要看任何人臉色,能真正發揮你肖六價值的…光明的環境?”

  錢富的小眼睛閃爍著精明的光芒,如同發現了璞玉的商人:

  “別人或許沒有這個機會,但肖六哥…你有!”

  “那些震動朝野的大案要案,那都是宋江、尹雷凌這些大盜巨寇所為!他們是主犯,罪無可赦!”

  錢富的語氣斬釘截鐵:

  “而你肖六,頂多算得上是一個…被脅迫、被蒙蔽的從犯!情有可原!”

  “懸崖勒馬,為時未晚啊,肖六哥!”

  他的聲音充滿了“真誠”的勸誡:

  “只要你肯立功!甚至可以將功贖罪!從此洗脫罪名,堂堂正正做人!再也不用過這種東躲西藏、朝不保夕、被人戳著脊梁骨罵‘朝廷欽犯’、‘喪家之犬’的日子!”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朝廷,愿意給迷途知返的人…一條生路!”

  肖六聽到這里,心臟猛地一縮!

  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他終于徹底明白了錢富的來意和身份!

  他掙扎著,忍著身體的疼痛和心靈的屈辱,緩緩站起身來。

  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錢富,充滿了極致的警惕和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想起了梁進曾說過的話:宴山寨中,除了已死的薊彥和丁嘉,必然還有官府的暗樁!

  原來…竟是眼前之人!

  “你是官府的人!”

  肖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洞悉真相后的冰冷。

  這不是詢問,幾乎是肯定。

  錢富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像變戲法一樣恢復了那副油滑的商人嘴臉,連連擺手,打著哈哈:

  “哎喲喲!肖六哥說笑了!我錢富就是個粗鄙的賬房先生,哪有那個福分吃公家飯啊?”

  他矢口否認,眼神卻銳利地觀察著肖六的反應:

  “我只是…實在不忍心看到肖六哥你這樣的大好青年,被宋江他們拖累,白白葬送了自己的人生前程!”

  “這才冒著天大的風險,上來勸你迷途知返!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的一片苦心啊!”

  肖六心中冷笑連連。

  一片苦心?

  這鬼話連三歲小孩都騙不了!

  他見錢富咬死不承認身份,也懶得再糾纏,直接問出核心:

  “你找我,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他盯著錢富的眼睛,一字一頓:

  “直說吧!”

  錢富臉上的笑容終于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貪婪、威脅和極度認真的陰冷。

  他湊到肖六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寒意:

  “聽說…你大哥宋江,拿了別人一樣東西。”

  錢富的眼神銳利如刀:

  “一樣…不屬于他,也絕不該他拿的東西!”

  “這東西,惹得人家很生氣!后果…會非常非常嚴重!”

  他加重了語氣,仿佛在陳述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除非你大哥宋江真有三頭六臂,否則這一次…他是在劫難逃!誰也救不了他!”

  “你說這叫個什么事?”

  錢富故作惋惜地搖頭:

  “明明把東西老老實實交出來,就能免去一場血光之災,大家都能活命!他宋江何必死攥著不放,非要拉著所有人陪葬呢?”

  “我知道,宋江對你有恩。”

  錢富話鋒一轉,目光死死鎖住肖六的眼睛,帶著一種循循善誘的蠱惑:

  “你想報恩,對吧?那就更應該把東西交出來!只有這樣,才能救你大哥宋江的命!讓他免于被碎尸萬段的下場!”

  “而你…”

  錢富說到這里,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極其鄭重、仿佛賭上一切的氣勢,聲音也變得斬釘截鐵:

  “我錢富——以項上人頭擔保!只要此事能成!”

  “肖六哥你,盡管開口!無論你想要什么!”

  “若是你想當官!緝事廠、六扇門、州府衙門!四品以下,任你挑選!錦衣玉食,前程似錦!”

  “若是你想當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白銀十萬兩!良田千頃!奴仆成群!保你幾世富貴無憂!”

  “若是你想要武學秘籍,更進一步!六扇門內庫所藏玄級秘籍,任你翻閱!甚至…地級秘籍,也未必不能讓你…一觀究竟!”

  錢富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力,描繪的前景仿佛唾手可得:

  “榮華富貴,洗白身份,武道坦途…盡在你一念之間,肖六哥!”

  肖六聽著這些足以讓任何人瘋狂的條件,幾次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的臉色變幻不定,仿佛內心天人交戰。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漫長,肖六才艱難地抬起頭,聲音干澀地開口,帶著一種試探和最后的掙扎:

  “錢富…”

  他盯著對方: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大喊一聲嗎?”

  “峰頂之上,我大哥和寨主就在那木屋之中!以他們的耳力,瞬息可至!”

  “到時候…你必死無疑!”

  錢富聞言,面上那招牌式的和善笑容瞬間重新浮現,甚至比之前更加燦爛。

  他最擔心的,就是肖六不管不顧地突然呼救!

  那將前功盡棄,他也只能痛下殺手!

  但肖六既然問出這句話,就說明…他心動了!

  肖六在權衡利弊!

  “我既然敢孤身一人,登上這西峰絕地來找你…”

  錢富挺直了腰板,臉上帶著鎮定和自信:

  “就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為了給肖六哥你指一條明路,為了不讓更多無辜兄弟枉死…我錢富這條命,豁出去又如何?!”

  他語氣激昂,仿佛一個慷慨赴義的義士。

  肖六又沉默了。

  山風在兩人之間呼嘯盤旋,卷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土。

  時間仿佛凝固。

  肖六低垂著頭,看著自己虎口裂開的傷口,鮮血已經凝固成暗紅色。

  最終,他猛地抬起了頭。

  那雙原本充滿掙扎和痛苦的眼睛里,此刻卻燃燒起一種奇異的光芒。

  那是一種混合了極度渴望、孤注一擲和…某種決絕的期待。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問道:

  “我…該怎么做?”

  西峰之巔。

  木屋之內。

  屋外的狂風如同無數怨鬼在尖嘯,瘋狂地撞擊著簡陋的木屋墻壁,發出“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響。

  屋內,光線昏暗。

  三人圍坐在一張粗糙的木桌旁,空氣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梁進隨手拿起桌上那厚厚一摞、用皮繩捆扎的情報卷宗,漫不經心地翻看了幾頁。

  紙張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在這死寂中格外清晰。

  然后,他像丟垃圾一樣,隨意地將卷宗扔回桌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濺起幾點微塵。

  他身子微微前傾,雙手交叉支在桌面上,昏黃的燈光將他半邊臉映照得明暗不定。

  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穿透搖曳的光影,牢牢釘在桌對面尹雷凌和白逸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兩位帶著這些催命符般的東西來找我,莫非是…”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目光在兩人驟然緊繃的臉上掃過,然后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那個刺耳的詞:

  “想要…逃跑了?”

  尹雷凌濃眉瞬間倒豎,額角青筋突突直跳,一股被羞辱的怒火猛地竄起,幾乎要拍案而起!

  白逸臉上的尷尬也瞬間化為慍怒,手中的折扇“啪”地一聲合攏。

  明明是戰略轉移!

  是保存實力!

  是棄卒保車的高明決策!

  怎么到了這宋江嘴里,就變成了如此不堪、如此懦弱的“逃跑”?!

  白逸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冷靜而理智:

  “宋英雄,如今山寨面臨的形勢,想必你已了然于胸。”

  他指著桌上的卷宗,指尖微微發白:

  “糧草將斷,大軍壓境,高手云集!敵我力量懸殊如天塹!”

  “當此生死存亡之際,最優的選擇,就是在官兵合圍之前,率領山寨精銳骨干,提前撤離!保存火種,以待將來!”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梁進,試圖從對方臉上找到一絲認同:

  “我們今日聯袂而來,正是希望宋英雄你能以大局為重,理解我們的迫不得已,并…協助我們,穩定人心,共渡難關!”

  至于那精心策劃、環環相扣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撤離路線和具體計劃?

  那是他們最后的底牌和掌控全局的依仗,自然不可能透露給梁進分毫。

  隨著白逸說完,他和尹雷凌都屏息凝神,目光緊緊鎖定梁進。

  他們胸有成竹,篤定梁進必然會答應。

  他是個聰明人!

  這是個對所有人都有利的、唯一的選擇!

  他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

  只要他點頭,那么缺乏完整撤退方案的他,最終也只能乖乖聽從他們的領導和安排,被納入他們的體系之中!

  就在兩人心中暗喜,仿佛已看到梁進低頭妥協的畫面時——

  梁進卻笑了。

  那笑容很淡,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從容。

  “我宋某自加入山寨以來,寸功未立。”

  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得如同古井無波:

  “每當回想起前陣子寨主率眾痛擊官兵、斬獲大勝的英姿,都令我好生…羨慕。”

  他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斬釘截鐵,如同金鐵交鳴:

  “所以,宋江愿意留下!”

  他的目光掃過尹雷凌和白逸瞬間僵住、難以置信的臉龐,清晰地吐出決定:

  “率眾抵御官兵,為寨主…撤退爭取時間!”

  什么?!

  這話如同平地驚雷,狠狠炸響在尹雷凌和白逸的耳邊!

  梁進…竟然拒絕離開?

  他不僅不走,還要留下來…“率眾抵御官兵”?!

  為他們“爭取時間”?!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徹頭徹尾的瘋話!

  白逸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一下站起身。

  他臉色鐵青,指著桌上那些他們視為催命符的情報卷宗,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和不解而微微拔高:

  “宋英雄!你…你莫非沒有好好看這些情報?!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

  梁進依舊端坐,甚至微微向后靠了靠,姿態放松。

  他端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輕輕呷了一口,才悠然道:

  “自然是看過。”

  他放下茶杯,屈指在桌面上輕點,語氣平淡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不就是我們糧草將斷,撐不過半月?”

  “不就是官兵數量過萬,黑云壓城?”

  “不就是有擒風這等名捕坐鎮,外加平城郡王府的高手,還有那個深淺難測的白面官員,以及一群投靠官府的江湖人士?”

  他每說一句,尹雷凌和白逸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他竟真的…全都知道!

  白逸這下徹底懵了!

  既然他了解得如此透徹,知道留下來是十死無生,為何還要拒絕這唯一的生路?!

  宋江是朝廷重犯!

  所犯案子樁樁件件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朝廷絕不可能接受他的投降!

  他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

  除非…他腦子壞了!

  或者…他另有依仗?!

  可這不可能!

  尹雷凌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一拍桌子,厚重的木桌發出痛苦的呻吟,劇烈晃動:

  “宋江!”

  他直呼其名,聲音如同悶雷,帶著壓抑不住的暴怒:

  “現在不是意氣之爭、逞英雄的時候!更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他死死盯著梁進,眼中充滿了不解和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你這樣一意孤行,留下來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你這是拉著無數不明真相的弟兄給你陪葬!你會害死他們的!!!”

  梁進的手掌也猛地按在了桌面上!

  一股無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驟然壓下!

  那被尹雷凌拍得嗡嗡作響、幾乎要散架的木桌,瞬間如同被泰山壓頂,紋絲不動!

  他抬起頭,毫不退縮地迎向尹雷凌暴怒的眼神:

  “恰恰相反!”

  “你們的選擇,才會真正害死所有兄弟!”

  轟——!

  無形的氣浪仿佛在兩人目光交匯處炸開!

  屋內的空氣猶如瞬間被點燃!

  緊張、壓抑、互不相讓的意志激烈碰撞!

  白逸站在一旁,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他想開口勸說,卻發現自己在這兩股強橫氣勢的擠壓下,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此刻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

  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著木屋,只有屋外狂風更加凄厲的咆哮聲,如同戰前的號角。

  半晌。

  尹雷凌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低沉嘶啞,充滿了極度的困惑和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探究:

  “我真想不明白!”

  他死死盯著梁進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你到底哪來的底氣?”

  “莫非你以為,名滿天下的四大名捕之一,三品境界的擒風…會敗給你?”

  “就算!就算你僥幸能勝擒風…”

  尹雷凌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荒謬的質問:

  “要是官兵之中,再冒出一個三品高手呢?你還能以一敵二不成?!”

  “別忘了…”

  他猛地想起什么,眼中閃過一絲嘲弄:

  “護著你的那個木姑娘,可是早就走了!沒人能幫你!”

  他太想知道了!梁進憑什么敢留下?憑什么敢如此狂妄?

  他尹雷凌是絕對不會留下來幫他的!

  他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對抗整個官府的圍剿?!

  梁進看著尹雷凌因為極度不解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卻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篤定。

  “你覺得…”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敲擊在尹白二人的心坎上:

  “官府…會為了我們這小小的宴山寨,派遣…二品高手嗎?”

  尹雷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由得發出一聲短促而充滿譏諷的冷笑:

  “呵!”

  白逸也無奈地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果然瘋了”的表情。

  隨即他用一種近乎科普的、帶著優越感的語氣解釋道: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官府在我們的山寨之中,必然還安插著官府的眼線,他們對山寨的底細清楚無比!”

  “整個宴山寨,滿打滿算,能稱得上頂尖戰力的,只有宋英雄你和寨主兩位三品!”

  “而官兵那邊,只需要在三品武者的數量上穩穩壓過我們一頭,便已是必勝之局!”

  “何須勞師動眾,驚動那等國之柱石?”

  他拍了拍桌上厚厚的卷宗,加重了語氣,試圖用冰冷的現實擊碎梁進的妄想:

  “擒風是明牌,他是威震武林數十載的四大名捕之一!武功深不可測,天下間能穩勝他的三品武者,屈指可數!”

  “除此之外,平城郡王府作為此次圍剿的重要推手,必有三品供奉隨行!情報中那個神秘莫測、氣息淵深的白面官員,也極有可能…是朝廷派來的另一位三品大員!”

  “三個三品!足以形成碾壓之勢!對付我們,已有七成以上的把握!”

  “若是再加上過萬的精銳官軍、王府的強悍護衛,以及那些武林敗類…”

  白逸的聲音帶著一種殘酷的篤定:

  “那么,成功的把握,高達九成九!我們,絕無生路!”

  他身體前傾,目光如同錐子般刺向梁進,帶著最后的質問:

  “宋英雄!這種情況下,你覺得,朝廷還有必要出動那等高高在上、坐鎮一方的二品大宗師嗎?”

  “如今大乾正與黑龍王國在北境鏖戰,二品高手乃是中流砥柱,國之重器!豈能輕動?”

  梁進靜靜地聽著白逸條理清晰、邏輯嚴密的分析,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始終未曾消失。

  直到白逸說完,他才微微頷首,仿佛在贊許對方的分析能力。

  他不再言語,而是伸手取過桌上的粗陶茶壺。

  他提起壺,不疾不徐地為尹雷凌和白逸面前的兩個空杯,注入了清澈微黃的茶水。

  尹雷凌和白逸不由得面面相覷,心頭疑竇叢生。

  這宋江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前一刻還在說二品高手,下一刻卻倒起茶來?

  梁進將兩杯熱氣裊裊的茶水,穩穩地推到了兩人面前的桌面上。

  他看著兩人驚疑不定的臉,笑容變得深邃起來:

  “二品不出,三品之中…”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絕對自信:

  “無人…是我的對手。”

  這句話如同驚雷,再次炸響!

  不等兩人從這石破天驚的狂言中回過神來。

  梁進繼續說道,語氣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施舍般的提議:

  “所以,我倒是可以給兩位一個好的提議。”

  他指了指兩人面前那兩杯熱氣騰騰的茶:

  “兩位,也別想著棄寨逃離了。”

  “不如…留下來。”

  “聽從我的安排和號令。”

  他微微停頓,聲音如同磐石般堅定:

  “我宋江,可以保證——”

  “將會率領兩位,以及整個宴山寨…”

  “取得這一次抵抗官兵的…勝利!”

  屋外,狂風更加猛烈地撞擊著木屋,發出如同巨獸咆哮般的“轟隆”聲,仿佛要將這孤峰之巔的方寸之地徹底撕碎。

  屋內,尹雷凌和白逸面前的茶水,熱氣依舊裊裊升騰,散發著微澀的茶香。

  只要他們愿意端起這杯茶,飲下這杯“歸順”之水,便算是接受了梁進這驚世駭俗的提議。

  然而…

  在尹雷凌和白逸的眼中,這哪里是什么提議?

  這分明是癡人說夢的囈語!

  是狂妄至極的瘋話!

  是對他們智商和尊嚴赤裸裸的侮辱和戲弄!

  兩人看向梁進的目光,已經從震驚、不解,徹底變成了看一個無可救藥的、徹頭徹尾的瘋子!

  “嘭——!!!”

  尹雷凌再也無法忍受,他猛地一掌再次狠狠拍在桌面上!

  整張厚重的木桌劇烈地彈跳起來!

  “嘩啦!”

  兩杯盛滿茶水的粗陶杯被震得猛地一跳!

  滾燙的茶水潑灑出來,在粗糙的桌面上肆意流淌。

  “可笑!可笑至極!!!”

  尹雷凌猛地站起身來,魁梧的身軀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他伸手指著梁進,憤怒咆哮:

  “宋江!你未免也太過狂妄!狂妄到…不知死活!”

  他死死盯著梁進那張平靜得令人發指的臉,一字一頓,如同詛咒:

  “狂妄…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尹雷凌…等著看你后悔!等著看你…死無葬身之地!!!”

  吼聲落下,尹雷凌再不愿多待一秒。

  他猛地轉身,帶著狂暴的怒意和一種被徹底羞辱的憤懣,“哐當”一聲狠狠拉開木門,頭也不回地沖入了屋外肆虐的狂風之中!

  身影瞬間被風沙吞沒!

  白逸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和荒謬感席卷全身。

  他原以為說服梁進會很容易,卻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狂妄自大到如此地步!

  竟然妄想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朝廷的圍剿力量!

  正是這份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徹底毀了這次關乎山寨存亡的談判!

  他握著折扇的手緊了又緊,最終只能化作一聲悠長而沉重的嘆息:

  “宋英雄…你這個決定,終將…害人害己!”

  他最后看了一眼梁進,眼神復雜:

  “我給你最后一個忠告,在天黑之前,請你再好好想想!若你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來找我們。”

  “否則…待到最后關頭,定會…追悔莫及!”

  梁進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依舊未變。

  他甚至沒有看白逸,而是自顧自地提起茶壺,給自己的空杯重新注滿了茶水。

  然后,他穩穩地端起茶杯,湊到唇邊。

  他的聲音透過蒸騰的水汽,清晰地傳入白逸耳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回響:

  “我也給你們一個忠告。”

  他微微停頓,目光仿佛穿透了木屋的墻壁,投向了山下那即將到來的血色風暴:

  “若是官兵來得比預想中的快,那你們今夜如此急著走。”

  “那么,才會真的…追悔莫及。”

  白逸聽到這近乎詛咒般的“忠告”,無奈地搖搖頭,臉上只剩下徹底的失望。

  無可救藥!

  他不再言語,“唰”地一聲展開折扇,仿佛要用這無力的動作驅散屋內的壓抑和荒謬。

  隨即他也轉身大步離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口呼嘯的風沙之中。

  沉重的木門在風中來回晃蕩了幾下,發出“吱呀呀”的呻吟,最終緩緩合攏,隔絕了內外。

  屋內,重新恢復了寂靜。

  只剩下梁進一人。

  桌上,他親手為尹雷凌和白逸倒的兩杯茶水,依舊靜靜地放在那里,一口未動,如同兩潭凝固的死水。

  梁進微微一笑,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局。

  他端起自己那杯熱氣騰騰的茶,送到唇邊,輕輕吹散熱氣,然后…

  一飲而盡。

  溫熱的茶水流過喉嚨,帶來一絲微澀的回甘。

  屋外,風聲凄厲如鬼哭。:shuquta

飛翔鳥中文    人在皇宮:從升級化骨綿掌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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