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起五臟觀:我在九十年代當天師第一百四十三章:天發殺機,人鬼之變!_365
第一百四十三章:天發殺機,人鬼之變!
那為首的高瘦漢子,被齊云最后一記精準的崩拳擊中胃部。
此刻正蜷縮如蝦,跪在地上劇烈地干嘔,膽汁都吐了出來,臉色灰敗,渾身顫抖。
齊云負手而立,布衣之上纖塵不染,氣息平穩如常。他俯瞰著那匪首,聲音依舊平淡。
“雍州官府難道便絲毫不作為嗎?”
那匪首嘔得眼淚鼻涕橫流,聞言抬頭,觸及齊云那雙深寒的眸子,嚇得一個激靈,慌忙道。
“饒…饒命!道爺饒命!
雍州…雍州早就亂套了!
官府…官府只管征糧拉夫,哪還管得了地面?”
“爾等為何不參軍,好歹也算是有一口糧吃,不比現在來的強?”
那人喘著粗氣,面色變得更為猙獰,咬牙切齒,“官府去年,在大災剛剛發生的時候,就已經征了八萬人了。
后面也就不再征召,同時還把通往其他的州的要道封鎖,不讓我們出去,讓我們在這雍州自生自滅!”
這時,松風老道仔細辨認著那匪首的面容,忽然失聲道:“你…你可是昌平鎮的李瓦子?
貧道五年之前,路過昌平鎮,曾經出手救治過!”
那匪首聞言,身體猛地一僵,仔細看向松風,渾濁赤紅的眼中先是茫然,繼而猛地爆發出強烈的羞愧與無地自容。
他猛地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冰冷的土地,發出嗚嗚的、野獸般的哀鳴,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松風看著眼前這昔日還算淳樸的農戶,如今竟成了攔路吃人的匪徒,再想及方才那護犢瘋癲的婦人,只覺得一股巨大的悲涼扼住了喉嚨,之后的話語,再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世道如洪爐,竟將人煎熬至此!
齊云默然片刻,不再看那羞愧欲死的匪首,轉身對松風道:“走吧。”
二人越過滿地呻吟的匪徒,繼續西行。
身后,只余下那高瘦漢子壓抑不住的、絕望的嚎哭聲,在干涸的河谷中久久回蕩,比鬼哭還要凄厲三分。
越往雍州腹地,景象愈發凄慘。
村莊盡數殘破,田野徹底荒蕪,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官道年久失修,坑洼不平。
日頭毒辣,曬得土地冒起裊裊虛煙。
前方路旁,出現一座破敗的建筑。
看形制曾是座土地廟,如今門墻傾頹,瓦礫遍地,只余正殿還算有個頂蓋,勉強可遮陽。
齊云與松風決定稍作歇腳,飲些水,再趕路程。
走入破殿,帶著一股陳腐的灰塵味。
松風尋了處還算干凈的石臺,取下腰間水囊遞給齊云。
齊云接過,并未立即飲用,目光卻落在對面斑駁脫落的墻壁上。
那墻上,赫然貼著一張才刷上漿糊不久的海捕文書!
紙張是劣質的黃麻紙,邊緣還卷著毛刺,墨色卻極濃,透著一股官家文告特有的氣勢。
通緝圖文從上至下寫道:
雍州府衙諭令刑字叁佰貳拾柒號 查自梁越州重犯齊云,年約廿五,身長七尺余,面貌清秀,性情兇悍。
該犯于越州地界戕害官兵、劫掠軍資,罪大惡極,依律當處極刑。
今有該犯潛逃入雍,各州縣關隘須嚴加盤查,如有擒獲此獠者,賞糧三擔,生死毋論!各宜知悉,勿違!
雍州府尹李欽此大雍景隆七年七月廿二日 正文一側附有人像一幅,雖筆法樸拙,卻勾勒出幾分冷峻氣質。
尤其是那雙眉眼,銳如刀鋒,仿佛正穿透紙面望來,不是齊云又是誰?
“雍州官府,放著滿野餓殍不管,緝捕文書倒是發得勤快!”齊云語氣淡漠,眼底卻掠過一絲譏誚。
松風臉色發白,壓低聲音道:“道長!這…”
話音未落,廟外驟然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夾雜著鐵甲摩擦的嘩啦聲響。
松風呼吸一窒,下意識看向齊云。
卻見齊云恍若未聞,只從容地擰開水囊,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
可他周身的氣息,已在剎那間凝如寒冰。
雖姿態未變,殺意卻已無聲彌漫。
五名雍州府兵罵罵咧咧闖進廟門。
為首的是個吊梢眼隊正,一手按著腰刀,一手扇著風:“這鬼天氣,熱得老子鎧甲里能養魚!
先進去歇歇腳,磨蹭到日落就回城交差!”
旁邊一個胖兵丁喘著氣道:“頭兒,不是說那殺星過了武陽關,進雍州地界了么?現在多少人拼了命想往外逃,他倒好,自個兒往火坑里跳!”
幾人邊說邊跨進門來,一抬眼正撞上廟內的齊云和松風。
吊梢眼隊正目光先掃過松風,滿不在意地撇撇嘴,繼而瞥向他身旁那人。
這一瞥之下,他整個人猛地一僵。
但見那人緩緩抬眼,目光平靜如水,卻冷得刺骨。
隊正喉結上下滾動,眼角余光拼命往墻上的海捕文書瞟去。
畫像上那冷峻的眉眼、分明的輪廓,竟與眼前人一寸寸重合起來!
隊正突然轉身,干咳一聲:“那什么…我出去撒個尿。”聲音發飄。
后面幾個兵丁也是老油條,頓時醒悟,連忙應和:“同去同去!這泡尿憋一路了!”
“等等我,我也去!”
五人動作整齊地轉身而出,步子起初還強作鎮定,待走出十幾步外,吊梢眼隊正突然發足狂奔,其余四人頓時也如驚弓之鳥,鎧甲嘩啦啦亂響,有人連佩刀都顧不上扶,只顧沒命地飛奔,轉眼就消失在小路盡頭。
廟中松風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噗嗤笑出聲來:“這幫人,逃得比兔子還快!”
齊云亦微微一笑:“都是吃官糧的老油子,最知道什么差事該拼,什么差事該跑。”
他站起身來,撣了撣衣袍,“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二人即刻離開破廟,不再走寬敞卻易遇盤查的官道,而是折向西南,專揀荒僻小徑而行。
天色漸晚,暮色四合。
四野荒涼,找不到片瓦,只得在路邊尋得一處休息。
二人簡單清掃出一塊地方,生了堆小火,聊驅寒意和黑暗。
松風枕著包袱,連日奔波勞累之下,很快沉沉睡去。
齊云盤膝而坐,閉目煉炁。
約莫子夜時分,萬籟俱寂,唯有火堆偶爾發出噼啪輕響。
齊云閉合的眼眸倏然睜開,眼底一絲寒光掠過。
他聽到了,遠處,極其輕微卻整齊的腳步聲,正借著夜色掩護,向著此地快速合圍而來!來人約有二十之數,腳步沉穩。
他并未立即叫醒松風,只是靜靜感知。
片刻之后,腳步聲已在四周十丈之外的黑暗停住。
便聽得一聲低吼響起。
“上!”
隨即十幾條黑影如狼似虎地自黑暗中沖出,手中竟皆持著明晃晃的鋼刀!
刀刃在微弱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