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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滌蕩陳疴

  道起五臟觀:我在九十年代當天師第一百三十九章:滌蕩陳疴_365

第一百三十九章:滌蕩陳疴  齊云對著玄清的孤墳深深一揖,隨即轉身,絳狩火如燈擎在掌中,一步步踏入廢墟深處。

  他細致搜尋每一處角落,以劍尖輕挑浮土,以掌心感應氣機,然而除卻腐朽與死寂,一無所獲。

  那石人童子當年冒他之名入此觀,究竟取走了何物?

  是另一枚丹爐玉簡,還是其他關乎五臟觀核心傳承之物?

  但一番搜尋之下,再無任何的發現。

  他輕嘆一聲,終是轉身朝外行去。

  就在他踏出廢墟邊界的一剎那,周遭濃霧如同被無形巨口吞噬,竟飛速消退、消散!

  幾乎是同時,一陣天旋地轉的劇烈眩暈感猛地攫住了他。

  待他猛地一定神,驟然睜眼,卻發現自己竟仍好端端地站在最初濃霧剛起時的山間林地之中!

  夜色沉沉,月華如練,清冷地灑落在林間空地上。

  四周蟲鳴唧唧,細微而清晰,夜風拂過樹梢,帶來遠處泥土與草木的濕潤氣息。

  不遠處林中,隱約有橘紅色的火光搖曳不定,是松風所生的篝火仍在燃燒。

  齊云低頭看去。

  那柄松紋古鞘的長劍,正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

  劍柄上“承云”二字,在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微光,劍身的沉墜感真實無比。

  他拇指輕推劍格,一聲輕微的清吟溢出,劍身如一泓秋水,映出他驚疑不定的面容。

  “五臟觀,即便是在此界,竟也如此玄妙莫測!”

  齊云低聲自語,眉頭緊鎖,“可師父玄璣,師叔玄清怎么奇怪,奇怪!”

  心中疑團如亂麻纏繞,但他很快壓下翻騰的心緒,神色恢復一貫的沉靜。

  他收劍歸鞘,邁步朝著篝火方向行去。

  還未近前,便見松風老道正佝僂著身子,在柏陽坡那片空地上來回踱步,手中舉著一根燃燒的樹枝,借著火光仔細尋覓著什么,不時搖頭嘆息,口中喃喃:“看來那五臟棺材廟,終究是一去不復返了!”

  聽到身后草葉輕響,他猛地回頭,見到齊云身影自林中走出,急忙迎上前來。

  “齊道長!您回來了!那廟宇終究是再也尋不到了,讓道長空跑一趟,白費心力,實在…實在慚愧!”

  齊云步履平穩,走至篝火旁,火光映亮他平靜無波的臉龐:“無妨。緣起緣滅,非人力可強求。”

  這時,松風目光一滯,猛地落在齊云手中那柄長劍之上!

  只見那劍古鞘斑駁,隱現松紋,形制古樸,絕非凡品。

  更奇的是,他分明記得齊云道長離去時,手中僅持原先那柄裹布長劍,何時多了這樣一柄氣息沉凝、一看便知非同尋常的兵刃?

  這荒山野嶺,從何處得來?

  松風眼中驚異之色難以掩飾,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這位齊道長神通廣大,行事莫測,既未主動提及,他自然不敢貿然動問。

  齊云似未察覺他的驚疑,轉而道:“此番有勞道友帶路。”

  松風聞言,連忙收斂心神,躬身鄭重道:“道長言重了!十八年前柏陽坡救命之恩,貧道日日感念,區區帶路之勞,何足掛齒!

  反倒是在路上,得聞道長教誨,如撥云見日,茅塞頓開,受益之深,實難估量!”

  齊云卻搖了搖頭,“你我此番相逢,亦算有緣。

  觀你體內陰煞盤踞,氣血虧虛,阻礙道途。

  貧道可為你梳理一番經脈,或對你日后修行有所裨益。”

  此言一出,松風渾身劇震,瞬間明白了齊云話中隱含的分別之意。

  他臉上血色霎時褪去,眼中閃過掙扎、不甘,最終化為一片決然!

  下一刻,他竟猛地屈膝,便要向齊云跪拜下去!

  然而齊云似乎早有預料,在他膝蓋將觸未觸地面之時,身形已如鬼魅般微微一側,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這一拜,一股柔和的力道托住了松風的身形。

  “道長!”松風跪拜不成,就勢拱手,仰頭望著齊云,聲音因激動而微微發顫,言辭卻異常清晰懇切:“貧道俗名張松年,今年虛度五十有二!

  這松風之道號,乃是半路出家后自取,只因仰慕青松勁節,清風高潔!

  奈何資質駑鈍,所得傳承又僅是殘卷,數十年來于紅塵中廝混,摸爬滾打,不過是學得些微末伎倆糊口度日,于大道真諦,實如盲人摸象,渾渾噩噩!”

  他語氣愈發激動,眼中竟泛起淚光:“天幸!天幸讓貧道此生能再遇道長!

  路上聽得道長一席話,方知何為真正修行,何為拔苦救厄!

  如暗室得燈,迷舟見塔!

  貧道不敢奢求拜入道長門下,只求…只求能追隨道長左右,為道長牽馬執蹬,沿途聽候教誨,于愿足矣!

  還望道長念在我一片赤誠求道之心,允我同行!”說罷,再次深深俯首。

  齊云看著他,忽然輕輕一笑:“我此前斬殺官兵,此事絕難善了。

  此刻恐怕已有大隊騎兵官差正在四處搜捕。

  你跟著我,就不怕被牽連,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松風猛地抬頭,臉上非但毫無懼色,反而涌現一股此前未有的豁達與堅毅,朗聲道:“貧道得了道長點撥,只恨自己往日渾噩,空有微末之力卻未能救民于水火!

  今日既明真義,但求俯仰無愧,豈能因懼禍而畏縮不前?

  若真如此,豈非辜負道長教誨,枉自修行一場!”

  齊云目光落在他臉上,似在審視其心真假,片刻后又問:“你在武陵縣周圍經營半生,亦有道觀弟子。

  就此拋卻,半生心血付諸東流,難道絲毫不覺心痛?”

  張松年神色黯然一瞬,隨即復歸清明,嘆道:“那些不過是安身立命的俗世之物,只是無奈之舉,豈可本末倒置?

  觀中那些弟子,多半是為謀生計而來,貧道平日勸善之言,他們聽得進一二分,便是自身造化;若聽不進,似那孽徒孫淼般心術不正,天理昭昭,自有其報應輪回,貧道又何須執著?”

  齊云聽罷,微微頷首:“也好。”

  他話鋒一轉:“不過你身軀確然虧損太甚,若跟不上腳程,反成拖累。

  既決心同行,我便先為你滌蕩陳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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