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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技近乎術

_無頭仙__筆尖中文  夜深了。

  屋子里只剩下陸尋。

  燈盞未明,漆黑一片。

  陸尋立于靜謐之中,伸展雙臂擺出猿形拳的拳架,松發勁力盡得冷脆三昧,銀灰雪毛順著肌理而動,簌的一聲,拳崩氣力打出雷音,腳下步伐循環,在發力之時,五臟六腑傳來陣陣虎豹怒吼。

  不夠。

  陸尋飛身撲開窗戶踏入庭院。

  月高懸。

  妖魔矗立。

  陸尋眉宇擰成川字,在月光下細細觀察著自己的手臂,他的猿形拳已經不如法術猴拳,大概是因為猴拳被強化到登堂入室。他想把兩者結合起來,卻總覺得生澀,很多動作完全無法統一成武功。

  ‘猿形拳和猴拳分明是互補,可為一門新武功,怎么我卻沒法煉成一塊兒。’

  ‘難道是經驗太弱。’

  陸尋頗為遺憾,還是練武功的時間太短,仗著五通山君的身體天賦強大,根基穩固,練的又是契合自身的猿形拳,一日千里不過是兌現了積累,實在沒有什么值得稱贊的。

  不知為什么,他就算會猿形拳,權屬也沒有在‘頭顱’上直觀體現。

  五個法術都是五通山君自身具備的。

  應該是自己練得不到家,連初窺門徑都不算。

  陸尋如此想。

  如此他就得改變策略,以登堂入室的猴拳為主,輔以猿形。

  哪一門拳術強就以弱輔強,而不是強行讓長板去配合短板。

  雖然他的力量不弱,可是和九尺有余雙拳像是八瓣兒銅錘的桃源活佛相比,在力量上就顯得劣勢,最好還是不要硬碰硬。

  拳術以游走迂回為主,法術可以大開大合一些,他的兩門核心法術都已達到‘出神入化’。

  縱身向上一跳,穩穩地站在欄桿上,雙臂一搭整便攀登至驛站的屋頂,霧氣蒸騰裹住身軀,五通陸尋在房檐上肆意奔跑,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抵達城東郊外,星月光輝下河畔粼粼。

  戲水。

  一條水蛟龍被陸尋喚醒,相比于登堂入室的水蟒,出神入化的水蛟龍多出些神韻,尤其在得到水脈神通,五行親水的加持,陸尋感覺自己對‘水’的操控完全達到如臂使指,想讓江水變成什么形狀,就變成什么形狀。

  大就意味著強。

  水蛟龍固然厲害,但對法力的消耗不少,還得用心神操控。目標太大容易被活佛金光打中。

  還是要盡可能的小巧,像是子彈一樣。

  水汽被陸尋吸進口中閉入肺腑。

  崩山。

  以出神入化的崩山之力擠壓水汽形成一道白光水箭,咻得打出去,砰的一聲洞穿一顆尋常人合抱的大樹。

  望著喜人的成果,陸尋搖頭,威力還是不足,無法擊穿活佛的龜甲法術,必須再提高‘水箭’的威力。

  火器是利用火藥爆炸,陸尋便打算用崩山之力爆炸加壓水箭。

  小點力,槍會炸膛,把自己當成槍用萬一炸膛就麻煩了。

  崩山。

  水箭轟然發出,一擊就截斷紅楓樹。

  水箭威力確實更上一層,不過還不等陸尋欣喜,一絲鮮血就順著嘴角流淌出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崩山之力炸開確實會傷及肺腑,這還是他收著法力來。

  估摸著再來幾次就得把胸口炸開,要是完全放開崩山的力量,恐怕一擊發出就得趴窩。

  不能炸又該如何增加威力?

  無法走火藥流,那就得模擬高壓水槍。

  建立一個‘泵',用水泵來釋放水箭。

  陸尋現在很慶幸自己開了個小店,盡管只能勉強溫飽,還得攢一部分錢,至少有時間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要是一直從事體力勞動,整個人的身體和腦子都會麻木失去思考。

  后來更是接觸到超凡力量,機緣巧合得到一把波萊塔火器。

  由此對器械更感興趣,否則現在根本無法利用法力復刻火器和水泵。

  那就不能像癩頭蛤蟆般在肺腑完成加壓,對五臟會有損害,得在嘴里用崩山形成水泵,將水箭壓縮到極致。

  崩山。

  五通陸尋雙腮像是蛤蟆般漲大,連帶著脖子也鼓起來,活像是毛絨絨的大型玩偶。

  戲水。

  一道水流被陸尋吸入口中。

  進一步壓縮,直到水箭再沒有任何一點空隙。

  崩山法力運轉,多余的氣順著陸尋的鼻孔鉆出,形成飄淡的霧。

  一道青光迸發而出。

  河岸邊,一人粗的紅楓驟然破碎,在半空中炸開旋即墜落在地上,直撞出數丈遠才慢慢停下,土石盡數被犁開形成一道光禿禿的地上劃痕。

  陸尋深呼吸了一口氣,趕緊上前察看,樹干整個碎裂,不是切斷而是焦黑仿佛被火燒過一樣。

  陸尋摩梭著焦燎的殘骸,感受著其中的炙熱,贊嘆道:“好法術!”

  水刀。

  寒光在手中凝聚。

  樹樁應聲而斷。

  陸尋盤膝坐下施展法術猿舞,月華盈盈,靈氣匯聚成薄霧在光中朦朧,樹叢里亮起多雙眼睛,江水里游弋的魚蝦紛紛探頭,張口呼吸著什么。

  沒有風,卻能聽到樹木枝椏盡頭傳來簌簌的樹葉響動。

  少頃。

  結束猿舞的陸尋起身,胸口的郁悶已經盡數消失。

  得益于奇異世界的靈氣濃郁,他浪費的法力也恢復不少。

  陸尋發現猿舞動不僅可以恢復法力,還能治愈傷勢,確實是一門調息練氣的高深法門。

  四兩骨錢強化到猿舞身上不算虧。

  打了兩路猴拳,一通猿形拳,收住勁力的陸尋享受著廝殺前的晚風。

  清晨。

  成言敲響房門。

  “叔,我爺爺說你現在不宜用貓身行走,他找人訂做了斗篷和面具。”成言把黑布斗篷放下,團花鋪滿背面,金絲走線縫制收邊,細密針腳很是用心。那張面具像是廟會所用的儺面,猙獰中帶著幾分神性,倒是正好遮掩妖怪面容。

  “有心了。”

  陸尋身著青黑裙甲,再披上斗篷戴上面具,看起來神秘充滿江湖氣,倒不會讓人懷疑是妖怪。

  成言說道:“我爺爺問,要不要給叔打造一件兵器。”

  “兵器…”

  陸尋呢喃一聲,搖頭拒絕。

  他不會用兵器,除非是那種特別堅固實用的,否則還不如他的袖中水刀。

  劍客曾鐵正巧來了,他聽到成言說兵器,火眼一瞥,望見懸在成言腰間的一把長劍,開口說道:“你也用劍?”

  成言頓時一愣,他先是看向三叔。

  劍客算是三叔的鐵桿,至少在殺桃源活佛這件事上,他們是天然的同盟,因此他也將對三叔的尊敬分了一份出來給劍客。從前劍客很沉默,所以被他這么一問,成言有些驚訝,然后才回答:“用。”

  “劍術如何?”

  成言不清楚劍客是什么意思,索性解下腰間寶劍,捧起來說道:“我五歲練武,七歲學劍,練劍經十年,破武道三關成就真氣,觀摩大妖怪殺伐戾氣,悟出劍意,算是小成吧。”

  劍客眼中平平,并無情緒的流動,根本不曾為成言自得的天賦驚訝,只淡淡說道:“小成何解?”

  “小成取首。”

  劍客搖頭道:“錯。小成用力。”

  “拔劍!”

  成言‘鏗’的拔出長劍。

  劍客則隨手取來一根筷子,說道:“全力出手。”

  成言不疑有他,進步出劍,長劍直奔劍客咽喉,這便是他的領悟,步伐配合手中劍術便可摘頭,這一劍在這么近的距離,他自信就算劍客可以擋住也一定非常狼狽,真氣再發,橫劍一劃擴大范圍。

  誰料,曾鐵手中筷子像是一條小蛇纏繞在側,叮得一聲擊中長劍其中一段,筷子應聲斷裂,但成言的步伐卻凌亂,整個人踉蹌幾步才穩住身形,吃驚地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腕,接著又看向劍客。

  曾鐵手中還剩下半截筷子,他將筷子放在桌案上,開口說道:“兵器乃手足延伸,但人與兵器終究不是一體,因此氣力在用時會有損耗,也會有斷續,不夠連貫,只要能探出對手的氣力郁結或是不通順之處,一劍便可平定勝負。”

  “此為,用力。”

  一旁的陸尋眼中精彩連連,這都是寶貴經驗,是一個劍客的領悟。

  劍客繼續說道:“你用的不是劍,是器。”

  成言怎么可能還不清楚,自己十年練劍只是打下基礎,哪里有什么小成,當即躬身一拜:“還請前輩傳我劍術。”

  劍客揣著袖子籠著手,沉默起來。

  傳嗎?

  劍客沒有開口。

  成言沒有起身。他就這么躬身拜下,卻沒有跪在地上請求,男兒膝下有黃金,若得傳承當執弟子之禮行三跪九叩,現在就跪,不僅僅是折辱自己,也是架著劍客,非要人家給個說法,他不愿意這么做。

  劍客說道:“青年時,我路過漁陽江,見一老叟獨釣寒江雪,恐他凍僵解下濁酒希望他暖暖身子。他見我赤誠,問我是否練劍。我說練。他又問我練劍做什么用?我只當閑聊,本不想多言,但一想此地遠離九江,胸中郁氣直沖喉頭,脫口而出:殺人!”

  “老叟盯著我,似笑非笑,似悲非悲,哈哈大笑:我有殺人劍可教你。此技世已久絕,君得之,慎勿輕傳于人!”

  聞聽此語,成言大失所望,看來自己無緣劍術,他沒有氣餒,起身抱拳拱手道:“是小子得寸進尺,妄圖窺探前輩劍術。”

  劍客贊道:“沒有心浮氣躁,很好。年輕人少有你這般不驕不躁之人。”

  成言拱手再一拜,方起身,他也不是一蹴而就,要不是貓叔的提點和幫助,自己也無法磨練到這般心境。

  他很感謝貓叔,沒有長輩的說教,而是默默觀察,讓他自己體會出來,這種感覺他說不出,總之自己應該很幸運。

  劍客長嘆一聲:“我這一去,恐有性命之憂,不忍此技終絕,也罷,我有一決,配合這張羊皮所著,你的劍術達到小成絕沒有問題。”

  說著,劍客從懷里掏出一張黑乎乎的羊皮,攤開給陸尋看。

  陸尋愕然沒接羊皮,劍客傳給成言,先給他看做甚?

  “叔。”

  成言輕喚一聲,陸尋才接住羊皮,正準備遞給他。

  成言怎么可能還看不出來,劍客確實不想傳,但為什么傳給自己?不過是看在貓叔的面子,所以要把劍訣先給貓叔看看,自己才是附帶的那個。

  劍客唱道:“劍術真傳不易傳,直行直用是幽玄。若唯砍斫如刀法,笑殺漁陽老劍仙。”

  “此為,大成用刺。”

  陸尋拱手說道:“多謝。”

  劍客看著赤面猿猴,說道:“是我該跟你說聲謝謝。”

  若非陸尋,他真不知道在宴席上自己會是什么下場,他還有大仇未報,不能死。莫說是劍訣,就是這條命讓陸尋拿走又如何,何談一個謝字。

  “這兩日你好好揣摩,兩日后,我刺桃源活佛,能悟出多少全看你自己。”

  成言捧著羊皮劍訣,恭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劍客坦然受之。

  晌午。

  成言去集市上買了拓印所用的器具和料子,將羊皮紙拓下來,自己留下拓片,將羊皮紙送給陸尋。

  陸尋正在房內,當即拒絕道:“把拓片給我吧。”

  黃昏時分。

  陳景道長敲響房門。

  陸尋開門迎對方進來。

  落座的陳景道長提著一壺不知名的東西,但是隱約能聞到血腥味兒。他把這一竹筒放在桌上,看向陸尋說道:“道友白毛金瞳,外顯屬金,急奔駕霧,澤水隨行,乃是內煉水行,金水相濟是為修為穩固。”

  “這一筒子里裝得是貧道調制的烏鴉血,配合我閭山宗秘法,服用后三炷香內水行道行大增。”

  “也只能為你增加半成勝算。”

  陸尋拱手道:“多謝道長。”

  疑道:“既然烏鴉血可以,黑狗血行不行?”

  陳景一副看文盲的表情,解釋道:“黑狗屬陽畜,對應十二地支的第十一位“戌”,五行屬土,克水生金,會打亂你的道行。你又沒有桃源活佛那水火相濟的本事,飲黑狗血和雄雞血,無異于服毒,輕則道行消散,重則打回原型。”

  他現在深度懷疑,白鹿洞書院教不教五行學說,還是說白毛猿妖沒學明白。

  這真的能打過桃源活佛嗎?

  好像除了相信他也沒有其他辦法。

  送走陳道長,陸尋將筒子舉起來,密封得結結實實,看來不會變質,他就將筒子掛在腰間甲胄的帶扣上。badaoge/book/146267/54538921.html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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