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馬燈
記憶中的第一幅畫面，是燃燒著烈火的房舍，遍地的殘兵破甲、黑血斷肢，與一個胸脯干癟的女人尸體。
一個自稱“師傅”的人出現，給予食物、住所，并教授種種技藝。
殺死所有同期成員后，獲得效忠尼嘉將軍的資格。
憑借刺殺敵國大名的功績，晉升上忍。
帶領忍眾執行尼嘉將軍命令，血祭八千人，用來進攻黑影魔王塔拉庫多。
和尼嘉將軍一起戰死，靈魂被吸入一副用鋼鐵打造的面具中，獲得不死之身的同時，也成為塔拉的奴仆。從此失去自我意識，只知渾渾噩噩的執行鬼將軍尼嘉的任務。
一次和氣巫師的戰斗后，許久未接到命令。再次重見天日，主人換成了一條自稱圣主的龍。
執行圣主的命令，刺殺、潛伏、做飯、喂龍、疊被子、收拾衛生…
奉命鎮壓叛亂凡人的一日，早就變成影子的軀體中，竟然誕生了一個自我認知為丁陸的意識。
因抵抗圣主屠殺婦孺命令導致自身消散，但因任務由其它忍者兵完成，并未引起關注，當夜復活。
圣主被封印成石像后，在黑影王國孤身度過一百六十余年，精神崩潰四十次，后以自殺，卡復活讀條期度日。
圣主石像第一次蘇醒，挖掘山體九個月，破壞石像外封印。裝神弄鬼4個月，吸引當地士族注意，圣主石像被當地士紳奉為神明時，圣主陷入沉睡。
在黑影王國度過一百四十年，熟練的卡復活條度日。
圣主石像第二次蘇醒，被埋在古樓蘭的流沙下。好在沒有封印，可以走黑影王國，不用挖沙子。偶遇西域商人瓦龍一世，幫他賺錢五個月，建立商隊6個月，前往世界各處尋找符咒下落。直至圣主再次沉睡，一無所得。
卡復活條度日。
第三次蘇醒，隨圣主抵達歐羅巴，因教會插手，提前沉睡。
隨圣主抵達拜占庭…
隨圣主去往非洲…
隨圣主推動三角貿易…
隨圣主回到中國…
與圣主前往美洲大陸，在圣主寶庫接觸尼嘉面具。可以自由出入寶庫和黑影王國。
鉆研圣主書庫，搜索圣主寶庫。直到今日…
黑影王國。
黑影匯聚之中，丁陸的身影重新凝聚了出來。
呆滯的雙眸中仍舊閃爍著種種畫面。
那是這具忍者兵軀體的記憶，每次死而復生，都會在他腦中事無巨細的過一遍。
其實忍者兵“過目不忘”、“信手拈來”的天賦，也有這方面的加持。
即使一遍粗略掃過沒法記憶清晰，死一次，也能在復生的記憶填充中，變的清晰明快起來。
隨著今早自己從宮殿拱尖一躍而下的記憶沖入腦中。
丁陸的雙眼陡然閃起紅光：借死亡回顧一遍自己所學，果然還是有缺漏，氣的推演，第十六假說的第四行、二段，可以與玄青論的第三章節相呼應，依此創作的，十六-17號方案，和十六-23號方案還能再調整調整。
一邊思索著，丁陸一邊從尼嘉面具中鉆出來。
周圍卻不再是連綿金山。
而是一座宏偉龐大的圖書館。
圣主寶庫就算有金山寶海，也不可能一百多年也收拾不完。
在所有寶物都歸門別類放好后，丁陸的活動重心自然就轉移到了書房這里。
不僅把面具轉移了過來，就連寶庫中的那臺用來計時的渾天儀也讓丁陸想辦法搬了過來。
此時，圣主書房早就不是百年前的那副模樣了。
所有書籍被丁陸按照派別、門類規整成數摞。
在角落中，還擺著幾幅殘缺的壁畫、卷軸、雕塑…來自不同文明，有著不同的雕塑、繪畫技法，卻無一例外全都是一個有著龍須劉海的小女孩形象。
這百多年，丁陸的大多精力都花在了整理魔力體系上，也就是法術背后運行規律。
因為沒辦法施法，丁陸沒辦法通過實驗驗證書中的內容。
只能依靠更加繁瑣的辦法：
以圣主、八大惡魔、八仙這些著名巫師撰寫的書籍筆記為基礎，尋找不同流派、不同作者的書內對同一現象、同一魔咒的記錄，總結共通之處，再通過這些共通之處反推，來驗證書中的其它內容。
并最終總結出一套足以解釋大多數“可信書籍”內魔咒和魔力現象的魔法體系。
說起來嚇人，其實沒那么復雜。
魔法不是科學，丁陸也不是在總結科學定理。
其實可以將種種魔法書籍看做“菜譜”，那么施法儀式就相當于切段、加鹽、加醋、小火慢燉等流程，魔法就是成品佳肴。
而丁陸建立的魔法體系，也就相當于，總結出來：加鹽會咸、花刀怎么切、怎么勾芡、火太大會糊…這些東西。
掌握了基本技法，自然就能自己創造菜譜。
不過饒是如此，丁陸也花了足足五年的時間，才總結出了一套勉強自洽的假說。又花了六個月，在假說下，設計出了十二套不同思路方向，能給予自己自由的“鬼影破解咒”。
時間都花在了匯總整合上。
魔力這東西，混沌的驚人。
因為曾搜刮天下，圣主書房中高品質古書極多，尤其是八仙和八大惡魔這些圣主熟人，圣主挖地三尺般尋來了他們的寶庫、藏書。
就連波剛這樣的從不寫字的憨貨，都愣是把她常用的鹽罐子給找了過來——上面有她的奴仆銘刻的“波剛語錄”。
八仙八魔，十六個頂級巫師，對魔力愣是有十六種詮釋，還大多相互沖突。
不過有了第一次后，后續自然是越來越順暢。
第二套魔力假說，丁陸只用了兩年時間。第三套半年、第四套三個月…
到如今，基于假設的魔力體系，丁陸已經總結出了兩百多套。
當然，其中大部分可能只是他的空想，連一點參考價值都沒有。
但關鍵在于，丁陸在魔法設計領域達到“融會貫通”的境界，能夠根據不同的條件、預設，隨心設計、更改魔力假說和解咒方案。
只要等丁陸擁有了施法能力，哪怕這些假說體系一個都不對，丁陸也能輕車熟路的總結出正確的理論并快速上手。
不過此時從黑影王國中，出來，丁陸卻并沒有忙著去更改自己的方案。
而是開始了每次復活后的保留項目。
身輕體快的竄出了書房，去往了前殿，惡龍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