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_演員的誕生_就愛言情 好書推薦:
《演技六講》里說過,要當好一個演員,一定要有極度敏銳的觀察力與思考力。
觀察與思考是演員最核心的驅動要素,沒有之一。
老實講,安心前世也沒看過這部電影,甚至他前世對娛樂圈的一些事情,除了微博上吃瓜外,基本都毫不關心。
他不粉某個明星或者演員,最多就是看到熒幕上某個美女,會多瞧幾眼。
電影電視劇看的也不算多。
這和他特殊的成長環境其實有一定關系。
從小,他就跟著爺爺趕山,看慣了大自然的瑰麗后,對那個小盒子里放的東西本身就不是特別感興趣。倒不是說他不看電視,但有些事情其實就是因人而異。有人看電視里的角色,想著以后自己一定要當個大明星,跟電視機里的人一樣演戲,但有的人卻只是看看就算了。
安心就屬于后者。
權當個消遣。
所以,他對影視作品的積累其實很片面,哪怕后世那個影視劇全面爆發的年代,他出入電影院的唯一動力,就是被某個女孩約著去看一場電影。
一說一笑,一看一鬧,就這么過去了。
而一遭重生,發現人生竟然真的可以重來后,他開始思索自己前世那“半輩子”到底做錯了多少道“題”時,才算真正意義上的和“影視圈”掛上了鉤。
現在,順著第一道題,他和后世那個紅頭半邊天的頂流坐在了一起,盯著這臺老舊的牡丹電視,看到了這部以前只是看過張嫚玉切片的電影。
沒套用前世的經驗,也無從借鑒。
他只是順著《演技六講》里的觀察——思考——演繹的順序,開始思考起張嫚玉所飾演的“李翹”的心態。
解析她為什么在這一幕,會先笑,后哭,然后又是怎樣如此情真意切的。
李翹和豹哥相識于馬薩基店,一開始李翹很怕豹哥,因為豹哥是黑社會。可豹哥隨口問了一句“你怕不怕我”的時候,她的回答是“我除了老鼠,其他什么都不怕”。結果下一次豹哥來找李翹按摩的時候,說了一句“我今天帶了個朋友來見你,和它打個招呼”時,一邊趴到了按摩床上。
這時,李翹一眼就看到了豹哥那紋龍畫虎的后背上,多了一個米奇老鼠的紋身。
至此,豹哥和李翹的緣分開始了。
剛好那會兒李翹和黎名飾演的黎小軍處于一種“背德”的復雜關系中,豹哥一出現,說是報復也好,抽身也罷,總之她和豹哥走到了一起。
倆人的感情看起來有些不和諧,甚至李翹喜不喜歡豹哥都是存疑的。但在警察要抓豹哥,豹哥要跑路的時候,她卻義無反顧的陪伴豹哥一起去了美國。
到了美國后,生活安定下來,李翹想要一個孩子。這個時候,她的心態應該就已經認定了豹哥就是她的丈夫。
來自東方女人的婦德讓她選擇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豹哥也被其打動,倆人開始計劃起了未來。
這時候的李翹應該是放下了黎小軍的感情的。
而就在她和豹哥開始商量去哪里生活時,意外到來。她去公共洗衣店洗衣服,豹哥則遭遇了搶劫,橫死街頭。
這是這個角色這一幕劇情所有的經歷。
安心一言不發,看著電視機里定格的畫面思考著。
在心底緩緩構建出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我”在按摩店遇到了豹哥。
“我”對于要不要插足黎小軍與方小婷的感情非常矛盾。
“我”并不想破壞別人的幸福,可我真的喜歡黎小軍。
“我”愛他。
但“我”必須離開。
豹哥說喜歡“我”。
如果這段感情能讓“我”放下黎小軍,那…“我”愿意。
豹哥和黎小軍不一樣,他會在半夜大聲打電話,說話很粗魯,動不動就要砍人。
但他對“我”很好,甚至在參加黎小軍和方小婷的婚禮時,看出來了“我”還喜歡黎小軍,也包容了“我”。
他出事了,“我”是跑?還是去找他?
不能跑。
因為…豹哥才是“我”的男人。
他去哪,“我”就去哪…
美國很吵,車非常多,甚至比香江還多。豹哥說這里像油麻地,可“我”覺得這里其實很好。
遠離那片傷心地,很不錯。
“我”想要個孩子…
豹哥答應了,“我”很高興。開始憧憬我們的未來。
那群老外圍在一起做什么?
這兩個警官什么意思?
什么叫…讓我確定一下這個躺著的人的身份…
不…不可能的。
怎么會呢?
我洗衣服的時候還好好的,不可能的!
不…不可能!這絕對不是他!
他有紋身的,后背有一只米奇老鼠!這個人絕對不是他!
米奇老鼠?
哦對!米奇老鼠!
你們快把他翻過來!
不可能是他的,后背不可能有米奇老鼠的。哈…每次看到豹哥后背的紋身,都覺得特別好玩。而每次看到“我”笑,豹哥也會很開心。
這絕對不是他!
那是什么?
哈…怎么會有人在背后紋一只米老鼠?
哈哈,怎么會有一只…
安靜的房間內,范冰皺起了眉頭。
她一直在觀察安心的表情,表演老師在兩人一組互相表演時說過,這種搭戲,其實就是對著一面鏡子進行對照。觀察對方,思考自己。
所以她看的很認真,畢竟對方給了自己一個“哭笑不得”的評價,她顯然是不服的。
而安心的前面幾分鐘,是在發呆。
盯著電視機,眼神很空。
接著,他的眼神緩緩聚焦,落在了面前的床單上。
范冰注意到,他的眼球開始轉動。
似乎在盯著某個區域。
但在下一刻,這目光就飛快挪開了。同時,眼皮迅速眨動了兩下,然后再次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而就是在這個挪動過程中,范冰忽然一愣。
不知是否是錯覺,因為她瞧見了安心的眼神在“看左”和“看右”的挪動中,視線似乎在“中間”,也就是他剛才盯著的區域停頓了一下。
就像是…又看了一眼。
可這一眼卻不敢深看,頗有種“看清了”就“完蛋了”的欲蓋彌彰。
她不知道為什么僅僅只是通過觀察對方的眼神,就帶給了這種既視感。可確確實實…她看懂了。
而就在看懂的下一刻,原本看右的眼神這次重新回到了“中間”。
看,凝視。
不到一秒,然后…安心樂了。
“哈”
他的笑,是張著嘴那種笑,同時呼吸也是從口腔而并非鼻腔噴薄而出。
這個“哈”,像是出氣,又像是荒唐。
而下一刻,他直接用舌頭抿了下嘴唇。并且不是全抿,而是用舌尖。所以不是吐舌頭,而是上下嘴唇先張開了一個空間,舌尖抵住了上嘴唇中間的模樣。
微微搖頭,快速眨眼。
但他卻不笑了。
可偏偏剛才那一聲“哈”的輕笑后,臉部的肌肉還殘留著幾分剛才的余韻。
那動作就像是在對旁人說“不是,你先等會兒”。
一股不可置信中夾雜著荒唐尷尬的韻味陡然而生。
而再次睜眼時,他看著“中間”,下意識的再次張開了嘴:
“呃…”
似乎想說話。
可話還沒說出來,他又開始抿嘴。
舌頭用力的舔著嘴唇。
明明想說話,可卻只能抿嘴。
因為…
“我說出來,豹哥就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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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掩耳盜鈴一般,帶著這個幼稚的“我不承認,一切就沒發生”的想法,千言萬語全都堵在了嘴邊。
死死的壓抑著。
無法接受,也不會接受這樣的事實。
只能拼命的壓抑住自己的理智,繼續欺騙自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冷冰冰的現實猶如洪水,哪里是人力能抵擋住的?
于是,拼命的想要去笑。
笑,荒唐,不信,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被這股情緒鑄就的高墻,在下一刻,就毫無征兆的垮塌了。
安心開始快速的眨眼,想要繼續如法炮制一樣,抿著嘴唇,用那股荒唐的笑意來掩蓋。可這一次的表情卻變成了眨眼之間的咧嘴哭泣。
與張嫚玉那一邊笑,一邊扭頭看旁人不同。雖然是模仿對方,可安心的表演里,并不涵蓋其他人,而是純粹的以自己的角度,來做的表演。
他自己荒唐,自己不可置信。自己拼了命的堅強。
而這世界上,也只有“她”與豹哥。
明明哭不出來,可擴張的鼻孔,已經開始扭曲發力的嘴部、面部肌肉在瞬間,把一股歇斯底里的悲傷給傳達了出來。
明明無聲,可在范冰這個觀眾面前,卻聲嘶力竭。
范冰只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一下就起來了。
此時此刻,雖然她具體分析不出來面前的“人”心頭到底是何等的復雜,可通過對方的表情,卻讓她有種奇特的共鳴感。
同喜同悲。
不知道他心頭到底是怎樣的悲傷,可這股悲傷卻感染了她。
讓她鼻頭忽然有些酸…
而也就在這時…
“我哭不出來,咋辦?”
那股悲傷之意被這一句話瞬間沖散。
女孩回神,這是才發現,安心正有些尷尬的望著自己。
剛才那一幕的悲傷與歡笑恍若隔世。
她一時啞然。
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雞肉,和我以前吃過的完全不一樣。哇,也太好吃了吧。”
充滿奇特香氣的屋子里,電視機的畫面已經定格到了《甜蜜蜜》片尾的演職員表上面。
倆人就把那白鐵爐子當餐桌,一人一個搪瓷茶缸。
而聽到了她的話,安心把自己茶缸里的那幾塊雞肉都夾給了她:
“喜歡你就多吃點。”
“嘿嘿,謝謝…那你呢?”
“我喝湯。這雞肉我從小吃到大,不稀罕了。”
“嘿嘿嘿嘿…”
女孩眉開眼笑,繼續啃著這溜達雞。
恨不得連骨頭都吃進去那種。
這味道…形容不上來。
但每一口都是享受。
太美味了。
而安心則坐在床沿,手無意識的攪動著搪瓷茶缸里的湯水,思考著剛才的事情。
他剛才沒哭出來,按照女孩的話說就是:
“你…你要是哭不出來,那你這段戲就是不成功的,整段就垮掉了。不過你模仿的挺像的,很厲害。唉,這就是體驗派的能耐呀,能在最短的時間里進入人物情緒。不像我們這種方法派…我們就和老烏龜一樣,慢吞吞的,要一點點構建出這個角色的全部性格…沒辦法,我接觸這角色時間太短暫啦!”
原來這就是方法派和體驗派的區別?
不過他沒較真,而是繼續思考著《甜蜜蜜》這部電影。
想了想,他問道:
“那我這算不算表演入門了?”
“當然算。”
嘴里還吮吸著雞骨頭的女孩很干脆的點點頭:
“我不是和你說了么,演員沒有什么公式套用。當你開始有意識的模仿時,其實就已經在表演了。”
“…那所謂的演技好壞,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命題對不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理解,也就是說…表演的像,還是不像,其實是沒有標準化答案的。”
“當然沒標準答案。就比如剛才那一幕,你表演的就很像,可我就不行。因為我接觸劇本的時間太短,你是體驗派嘛,這是你的先天優勢。但同樣的,你之所以哭不出來,是因為角色體悟的還不夠深。當你真的把自己融入進去的時候,你就是李翹,李翹就是你,不分彼此的。”
見安心又不吭聲了,戀戀不舍吐掉雞骨頭的范冰想了想,補充道:
“所以說,你還太稚嫩了。不過你的眼神戲很棒,也別太氣餒,但也不能驕傲呀。”
“…嗯。”
安心想了想,笑著點點頭:
“大概明白了。”
“嘿嘿。”
女孩不再多言,而他也收回了注意力。
不到十分鐘,伴隨著一聲滿足的嘆息,渾身都出了一層白毛汗的范冰帶著兩頰的紅暈放下了茶缸:
“唔,渾身都覺得好熱。”
“嗯,畢竟是野山參,還是很補的。”
“嘿嘿,那我準備走啦。今晚我就不過來了,一會兒我回去,就給我媽打電話,讓她給我把學校里發的那些話劇劇本傳真過來。明天我拿給你,到時候我教你怎么走位,還有一些基礎的東西。”
她說著站了起來,安心趕緊說道:
“那我送你?”
“不用,我直接坐公車走。”
女孩說著,已經打開了房門。
接著想起來了什么,忽然一指茶缸:
“人參和鹿茸別丟啊,你放冰箱里,明天還能熬呢。這些藥材應該能熬兩三次,可不能浪費…”
“哈哈。”
安心樂了:
“放心,管夠。就當交學費了。”
“嘿嘿嘿”
只感覺渾身從頭熱到腳的女孩灑脫的揮了揮手:
“走了,明天你等我給你打傳呼。”
“嗯。那不送你了。”
“拜拜啦。”
她說著,直接走出了房門。
安心目送她離開后,直接返回了屋子。
接著,在電扇的嗡鳴聲中,他想了想,把錄影帶推出來,用手搖倒帶器把它倒回到開頭后,重新塞進了錄影機里。
很快,黑白畫面再次出現。
他坐在范冰剛才坐的椅子上,正對電視,瞇起了眼睛。
一遍看完。
再次重新倒回。
又是一遍。
中途,到了下班時間的隋夕來到后院和他打了個招呼。
安心草草應了一聲后,再無言語。
時間一晃,來到了晚上九點多。
屋內。
哭聲漸起。
在無人觀看的表演中…
李翹。
放聲哭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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