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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你要認錯的對象,不是朕

  開局掌控魏忠賢,先抄他一個億!第210章:你要認錯的對象,不是朕_365

第210章:你要認錯的對象,不是朕  朱由檢冰冷的目光,在那片跪倒的,穿著華服的人群上空掠過,最終落回到最前方那個匍匐在地的身影上。

  他看著那身褕翟朝服,看著那枚被恭敬放在塵土中的衍圣公大印,年輕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皇帝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側的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

  一個眼神。

  僅此而已。

  田爾耕瞬間心領神會。

  他催動胯下戰馬,向前半個馬身,動作流暢而恭敬,沉聲說道:“啟稟陛下,羅網已成!”

  這聲音不大,幾乎被風聲所吞沒,只有御座周圍的寥寥數人能夠聽清。

  “自那日封鎖德州消息起,孔府上下,自衍圣公至于府內仆役共計六百七十四口,皆在我錦衣衛與東廠番役的嚴密看防之下。除了今日奉陛下無言之旨,前來此地跪迎,無一人一騎能夠脫出天網之外!”

  皇帝微微頷首,依舊沒有說話。

  田爾耕明深吸一口氣,繼續道。

  “這數日之間,臣已遵照您的朱批密令,令錦衣衛指揮同知李若璉并魯王府長史,以‘清查逆黨,安定地方’為名,在整個山東境內,展開了問罪行動!”

  這番話,讓一旁身著禮部尚書官袍的溫體仁,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按理說,皇帝無論如何都該與他這個禮部尚書商議一二。

  然而,他對田爾耕的這些事,一無所知。

  皇帝的人還在路上,針對孔家的審判卻早已開始?!

  溫體仁下意識地抬眼,想要從皇帝的臉上窺探出一絲端倪,卻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這種被排除在核心決策之外的感覺,讓他心中生出久違的,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的恐懼。

  他知道皇帝要干一件大事,一件捅破天的大事,但他卻不知道這件大事的全貌。

  這種未知比任何已知的危險,都更讓他心驚肉跳。

  此時,田爾耕的聲音,帶著任務完成后冷酷的快意。

  “臣與李若璉,并盧象升麾下京營精銳四千,分為數十支小隊,星夜兼程,分赴曲阜周邊各州、縣、村、鎮。以雷霆之勢,將孔府百年以來所積累的罪證,盡數搜羅齊全!”

  田爾耕繼續道:“然而,起初并不順利。孔府在此地積威百年,百姓畏其淫威,甚于畏懼官府。縱我等出示令牌,亦無人敢言語半句,唯恐今日開口,明日便全家沉塘。”

  說到這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

  “于是,臣遂遵陛下密令:‘欲讓民開口,先斬官之狗’!”

  “臣等當即下令,將預先抓捕的,那些為孔府充當爪牙惡犬的管事、鄉間地痞、放貸惡奴,共計二百七十三人,全部押赴其平日魚肉鄉里之村鎮集市!

  當著成千上萬百姓之面,由京營將士,逐一宣讀其罪行——侵占田畝、霸占人妻、私設公堂、草菅人命!罪行宣讀完畢,不等秋后,不需復核,當場…斬殺!”

  “二百七十三顆人頭落地…”

  “鮮血落地,民心乃安!”

  田爾耕的仿佛看到了那日的場景。

  “當那些百姓親眼看到,那些往日里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惡犬,在天子王師的刀下身首異處之時;當他們明白,這曲阜的天,真的要變了的時候…

  陛下,您沒有看到那個場面!數以萬計的百姓,對著我大軍前來的方向,嚎啕痛哭,跪地叩首!

  他們哭喊著,說大明的天日終于又照到了山東這片土地之上!他們爭相奔走!”

  田爾耕不免得意的輕笑了一下。

  “與此同時,臣等遵旨,查抄了七家專門為孔府打理財物、進行放貸的錢莊、當鋪。從中起獲了他們與孔府往來的密賬,以及最重要的——陰陽地契、血淚貸賬本,共計四千余冊!每一冊,都記錄著一個或數個家庭的家破人亡!”

  “此外,我們更從孔府內部,成功策反管事三人,家奴十數。他們已將衍圣公孔植如何親自下令,將佃戶打死后拋尸荒野;如何指使族人,將祭祀圣人的祭田,偷偷改為商田,牟取暴利;如何通過隱秘渠道,與南方的海商私相往來,販賣違禁物資的樁樁件件,全部畫押認罪,清清楚楚!”

  匯報至此,田爾耕翻身下馬,從親隨手中接過一份異常厚重的,裝訂成冊的宗卷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陛下!人證、物證、口供,三者齊備!孔家之罪,上瞞君父,下欺黎民,倒行逆施,罄竹難書!”

  “只待陛下一聲令下,便可昭告天下,明正典刑!”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皇帝的最終裁決。

  朱由檢淡淡地瞥了一眼那份足以讓整個孔氏一族萬劫不復的卷宗,就像看一件再尋常不過的東西。

  仿佛上面記載的一切他都早已了然于心。

  他的目光越過田爾耕的頭頂,越過那跪倒的數百人,望向了更遠的地方。

  曲阜城門前,已經矗立起了一座巨大的,由原木搭建而成的高臺。

  高臺周圍,黑壓壓的,全是人頭。

  無數的百姓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他們被士卒有序地引導著,圍繞在高臺四周,人數之多,怕不是已有數萬。

  他們沉默著,等待著,眼神中帶著迷茫、期待,與壓抑了太久的仇恨!

  孔植的目光,越過那片肅殺的軍陣,投向了遠處那座巨大的高臺。

  其實,出城門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這座高臺的存在。當時,府中的人們都在路上猜測皇帝在城外搭此高臺,究竟所為何事?

  而孔植在極致的絕望之中,為自己找到了一個最光明的,也最自以為是的解釋——

  那是一座戲臺!

  一座為他孔植準備的,向新主子宣誓效忠,并昭告天下人君臣之道的宏大戲臺!

  皇帝需要他!

  年輕的皇帝需要他這個衍圣公,站在萬民之前,用圣人門徒的身份,去為他所有的雷霆手段粉飾太平,去將這位年輕的君主,吹噓成“撥亂反正、重整乾坤”的古往今來第一圣君!

  這,就是他活下去的價值!

  也是他孔家得以保全的唯一機會!

  抱著這種可笑的,自我安慰的妄念,他才如此心安理得,甚至帶著幾分悲壯儀式感地率領族人,上演了這場“黃土跪迎”的大戲。

  他跪在這里,不是在乞求,而是在等待一個登臺的召喚,等待一個證明自己還有大用的時刻。

  然而,此時此刻,當他順著皇帝那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的目光再次望向那座高臺;當他看清了臺下那片黑壓壓的,沉默得可怕的人海時…

  一股比剛才被鐵騎包圍時更為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蔓延他的全身!

  他忽然意識到,事情…似乎與他設想的劇本,完全不同。

  皇帝那猶如在看死物的眼神,那數萬百姓壓抑不住的,幾乎要噴薄而出的火焰…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個讓他不敢深思的恐怖可能。

  那座高臺,根本不是讓他去歌功頌德的戲臺…

  而很可能是他孔植,和他整個孔氏宗族的…斷頭臺!

  “不…不!!”

  孔植心中的那一點點僥幸,那一點點自以為是的清明,在這一刻被這殘酷的現實徹底擊得粉碎!

  他再也顧不上衍圣公的體面,也顧不上什么圣人后裔的尊嚴,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狗,猛地從地上竄起,膝行著向前爬了幾步,沖著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陛下!陛下!臣罪該萬死!臣鬼迷心竅,誤信讒言,才犯下如此滔天大錯!臣知錯了!臣真的知錯了!”

  他一邊嚎叫,一邊瘋狂地用自己的額頭撞擊著地面,發出“砰砰”的悶響,鮮血很快就順著他的額角流了下來,與塵土混作一團。

  “臣愿獻出孔府所有家財!所有田畝!所有珍寶古籍!全部獻給陛下,充作軍資!臣…臣愿從此以后,為陛下做牛做馬,為陛下赴湯蹈火!陛下讓臣說什么,臣就說什么!讓臣做什么,臣就做什么!求陛下…求陛下饒了孔家!!”

  他的哭喊聲凄厲而絕望,在空曠的野地上傳出很遠。

  馬背上的朱由檢只是冷冷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看著一個在舞臺上賣力表演的小丑。

  皇帝輕蔑地一笑,

  “你要認錯的對象,不是朕。”

  說完,他不再看孔植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侮辱。

  朱由檢轉頭對田爾耕下達了命令:

  “按之前的布置,將這些主犯,全部給朕押過去。”

  “遵旨!”

  田爾耕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意,他猛地一揮手。

  “拿下!”

  早已等候在側的數十名錦衣衛緹騎,如狼似虎地沖進了那片跪地的人群之中!

  他們粗暴地推開那些驚慌失措的人群,精準地從人群中揪出了孔植,以及數十名孔氏宗族的核心成員。

  “不!不!陛下!陛下開恩啊!”

  孔植的哀嚎變成了驚恐的尖叫,他瘋狂地掙扎著,但一個人的力氣如何能與這些身經百戰的緹騎抗衡?

  他像一條死狗一樣,被粗暴地拖拽著,向著那座不祥的高臺而去。

  這一刻,溫體仁站在皇帝身后,看著那座高臺,看著那數萬百姓,看著被如同牲畜般拖拽的衍圣公,他終于隱隱約約地猜到了皇帝想要做什么。

  一個讓他遍體生寒的念頭,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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