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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問題已經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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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喬納森和林燃的對話中頻繁提到老約翰·摩根的時候,他正在東京過著麥克阿瑟一樣的生活。

  自從燕京和華盛頓談妥后,老約翰·摩根就一直待在東京,最多飛一趟申海和林燃面談。

  東京飛申海這條航線太近了。

  老約翰·摩根沒有住在任何大使館或官方住所,而是包下了帝國飯店的整個頂層。

  自從東京更換首相后,他每天約見霓虹的財閥領袖、派閥元老和新任內閣的大臣們,試圖給這個國家施加屬于自己的影響力。

  而他帶領華爾街財團在臺北金融市場屢有斬獲,特別是前不久那場堪稱完美風暴的收割之后,他在全球金融界的影響力,已經達到了頂峰。

  老約翰·摩根感覺自己前面的人生簡直太乏味,這才叫人生嘛,用他最近在華國古籍里學到的一個典故,他和林燃的合作,這叫:高山流水覓知音。

  當然他的日子爽,那就意味著有人不爽,不爽的是臺北的金融從業者們,臺北本土的企業,從金融到就業再到消費市場,堪比亞洲金融危機。

  更致命的是,和亞洲金融危機還只是經濟上的被針對比起來,他們這次是經濟和政治上的雙重打擊,看不到盡頭的雙重打擊。

  老約翰·摩根接到林燃電話后,第二天一早就坐在了林燃辦公室的對面,林燃為他面前的酒杯里倒上紅酒,“請!”

  老約翰·摩根端起酒杯,閉上眼睛聞了一下:“拉菲?你怎么知道我在高檔紅酒里最喜歡這一款?不過好像華國人都喜歡這一款,不過年份不太行,不是傳奇年份1959或者1961?”

  林燃笑了笑,因為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拉塞爾·厄斯金酒店,亨茨維爾的高檔酒店,當時老約翰·摩根喝的就是拉菲。

  至于1961和1959為什么是傳奇年份。

  前者的春天,波爾多遭遇了一場極其嚴重的霜凍,摧毀了大量的葡萄藤花蕾,隨后的花期又陰冷多雨,導致葡萄產量極其稀少,然而,從8月到10月采收季,天氣卻變得堪稱完美,結果就是這批葡萄風味物質都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極度濃縮的水平。

  后者則因為整個生長周期都天氣炎熱、陽光普照而且非常干燥,這一年的葡萄產量正常,但糖分極高,果味極其充沛。

  至于1960,那對葡萄酒需要的葡萄而言,是一個糟糕的年份,哪怕是拉菲酒莊出品的葡萄酒也乏善可陳。

  “拉菲,1960.”林燃舉起酒杯,淡淡道,你不需要知道理由。

  “教授,”摩根喝完紅酒后,臉上得意無以復加:“必須得說,上周是我們今年,不,是這十年來,回報率最高的一筆投資。”

  他拿起桌上的加密平板,調出了最新的戰果報告。

  “霓虹周邊發生的事情徹底擊碎了臺北金融市場最后、也是最頑固的一道心理防線,也就是區域協防預期。”摩根的語氣像是在做財報分析。

  全球有這個資格聽老約翰·摩根來做財報分析的,也就林燃和大T兩個人了。

  “當市場終于明白,不會有任何人來保衛他們的時候,資本的逃離,就不再是外流,而是雪崩。

  過去五天,臺股加權指數累計下跌了12,外資凈流出超過兩百億美元,新臺幣兌美元的匯率,已經突破了32的大關。”

  “我們的聯盟基金,”他微笑道:“通過在衍生品市場的完美操作,在這一周內,又額外獲得了六十五億美元的利潤。

  他們的護盤基金現在已經像一個絕望的賭徒,把最后的籌碼都扔在了桌上,但可惜,我們能看到他所有的底牌。”

  “恭喜你,摩根先生。”林燃的語氣波瀾不驚,“看來,拆除舞臺的任務,已經基本完成了,接下來就等你們把該搬走的搬走,把該給我們的給我們。”

  摩根點頭道:“當然,我們不會阻止任何他們當地的企業搬遷來內地。”

  老約翰·摩根用的是內地。

  林燃接著說道:“埃隆在華盛頓,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他成功地把舊NASA的腐敗和無能,暴露在了陽光下。

  但他發現,他拆掉了一座危樓,卻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廢墟之上,手里甚至連一塊能用的磚頭都沒有,他需要一個懂得如何建造大廈的總承包商,一個能把波音、洛克希德這些公司的殘骸,重新整合、消化,并打造出一個全新、高效的商業帝國的伙伴。”

  老約翰·摩根大笑道:“教授,埃隆可以啊,真沒想到他居然能想到找你來當說客。”

  他收斂起笑容,認真道:“當然,教授,我們當然要和埃隆談,我們也好,波音、洛克希德、雷神也好,他們背后的資本都有大量來自NASA的訂單,馬斯克亂搞可以,但他不能影響到我們的生意。”

  林燃點了點頭:“包括柯林斯宇航、普拉特·惠特尼等一系列公司。”

  這些都是雷神的子公司,雷神及雷神的子公司同樣是NASA最重要的供應商之一。

  而雷神公司背后站著的就是老約翰·亞當斯·摩根中的亞當斯家族。

  老約翰·摩根:“我們早就知道,馬斯克會來找我們談,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以及誰掌握主動權的問題。

  他不想失去主動權,找到你,你找我,我再去找他,他會認為這樣主動權就在他手上。”

  老約翰·摩根說完后目光有那么一瞬變得犀利,隨后又柔和起來:“不過教授,看在今天這杯拉菲的份上,我會派人找他談談的,就是年份有點遺憾,1960,這個年份可不太美妙。”

  同樣的時間,快要到春節了,林燃心想,怎么每次集中人手解決重大問題都是在這個時間點?

  上次解決的是量產突破光伏極限的肖克利奎伊瑟極限,讓單層太陽能的光電轉化效率超過33.7,,現在新結構下光電轉化效率高達60的光伏組件已經快要大規模量產了,整個華國股市光伏板塊的股民們都嗷嗷待哺,計算器都快敲爛了,等著看誰先發第一槍呢。

  這次嘛,要解決的是光刻機的鏡頭問題。

  一直以來,華國的光刻機項目最大難題就是光源和反射鏡。

  如果沒有蔡司不賣給ASML那套占其整機成本近40的、由十幾面完美反射鏡組成的投影鏡頭系統,華國的EUV光刻機就算解決了99的問題,它也沒有辦法上生產線。

  而隨著佳能的FPA1200NZ2C,5納米NIL光刻機已經在申海安裝調試完畢后,林燃知道解決光刻機問題的時間點到了。

  由華國官方組織,提前在申海微電子所安排好了人員和場地,包括佳能的NIL光刻機也放在申海微電子所。

  該來的人都到齊后,林燃才進場。

  “眾所周知,我們離EUV光刻機最大的差距就在于鏡片,這不是人力、時間和意志能夠讓我們在短時間內克服的。

  誤差在皮米級的鏡片,而且是十多面,每一面之間還要有耦合關系,這是物理極限,是材料科學和精密加工的天塹,不是靠意志就能克服的。”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林燃的這番話,大家早就知道了,內部開會也好,向上匯報也好,都反應過無數遍,這就是我們面臨最大的困難,只能慢慢靠時間磨出來。

  靠量堆上去,堆出一個好的結果。

  還需要你跑來說?

  不過在半導體領域,盡管林燃不是半導體生產制造的專家,但作為人工智能的頂級專家,左右腦芯片概念的提出者,他絕對也不是外行。

  “或許,我們的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們為什么,一定要去打磨一塊完美的鏡片呢?我們能不能打印一塊完美的鏡片?”

  “打印?”在座的專家們面面相覷,他們似乎抓到了一點靈感。

  林燃走到幕布前,調出了一張超構透鏡的結構圖。

  “傳統的鏡頭,依賴的是幾何光學的折射,我們通過打磨玻璃的曲面,讓光線在穿過不同厚度的介質時,發生路徑偏折,最終匯聚到一個點上,這是一個物理塑形的過程,但超構透鏡,依賴的是波動光學的調相。”他解釋道。

  “我們不需要改變光的路徑,我們只需要改變光波的步伐。

  這塊平面基板上的每一個納米天線,就像一個相位延遲器。

  當一束平行的光波穿過它時,有的部分被延遲了四分之一個波長,有的被延遲了二分之一個波長。

  通過精確控制每一個點的相位延遲,我們就能將一個平面波,在出射后,完美地重塑成任何我們想要的形狀,比如,一個理想的球面波,并讓它完美地聚焦。”

  林燃接著說道:

  “打磨鏡片,是一個考驗百年工藝傳承的、經驗性的物理難題。

  而設計這個相位延遲矩陣是一個考驗計算能力和算法的、純粹的數學難題,這正好是我的長處。”

  在座的專家里有懂數學的,他弱弱的問道:

  “林總,您說的我有想過,一塊直徑300毫米的鏡片,如果要在上面排布5納米級別的天線,我們將面對超過10的14次方,也就是一百萬億個獨立的計算單元。

  每一個單元,又有形狀、尺寸、旋轉角度等多個變量。

  這是一個擁有近乎無窮解空間的、典型的NPhard問題。”

  他接著低頭在筆記本上計算道:

  “我們現在最快的超級計算機,用它來模擬一次核聚變反應,需要幾個月,而要用傳統的電磁仿真和優化算法,用這臺超級計算機去尋找林燃同志想要的那個完美相位函數的全局最優解,大概需要不間斷地跑上一千年。”

  林燃輕輕鼓掌道:“說的很棒,你叫什么?”

  該專家抬起頭:“我叫魏哲。”

  林燃咧嘴笑了笑:“好名字,和臺積電現在的董事長名字就差了一個字。”

  魏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我本科學數學的,碩士才轉到光學領域,一直都對數學很感興趣。”

  林燃點了點頭,接著走到講臺前說道:“沒錯,他說的很好。

  如果,我們可以通過數學變換,將這個問題,從一個搜索問題,變成一個求解問題?

  我們目前遇到的困難,是在真實空間里為數萬億個獨立的納米天線,找到一個最佳的排布方式。

  這個計算量是天文數字。”

  但光學的本質,是波動。

  任何一個復雜的波都可以在傅里葉空間被分解成一系列簡單的平面波。

  我們想要的那個完美聚焦的功能,在傅里葉空間里,其實是一個非常簡潔、非常優美的數學表達式。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再是如何排列天線,而是我們能否找到一種高效的算法,來建立真實空間的物理結構,和傅里葉空間的目標函數之間,那個唯一的、確定性的數學橋梁?”

  在座的專家們覺得在聽天書,只有魏哲隱約摸到了一點頭腦。

  “如果沒有把握,我也不會叫大家過來。

  天體物理學中用于處理望遠鏡圖像畸變時,有一種算法叫相位恢復算法,我結合了量子計算中的酉變換思想,我開發出了一種全新的算法。”

  這個算法,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去暴力搜索,它的邏輯,更像是在解一個數獨謎題。

  暴力搜索,是把0到9所有數字,在每一個格子里都試一遍,直到找到答案。

  而我們的IFTCA算法,是為計算機提供了一套邏輯規則。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先在傅里葉空間,定義好我們想要的答案,通過一次逆變換,將這個理想的答案,投射回真實空間,得到一個初步的、但充滿錯誤的天線結構。

  我們再用物理約束,去修正這個結構,把所有不符合物理規律的錯誤答案都擦掉,然后我們再將這個被修正過的、符合物理現實的結構,再通過一次正變換,投射回傅里葉空間,看看它現在變成了什么樣子。

  最后,我們將得到的結果,與我們最初想要的完美答案進行比對,計算出誤差,將這個誤差,作為下一輪迭代的修正參數,再重復一遍整個過程。

  通過成千上萬次的、在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迭代修正,這個算法,并不會遍歷整個解空間,它會沿著梯度下降最快的路,確定性地、收斂地,走向那個唯一的、同時滿足光學理想和物理現實的最佳解。

  所以魏工程師,用這套算法,我們不需要一千年。

  在現有超算的幫助下,解出整塊鏡片的完美矩陣,只需要三個月。”

  正當臺下一片嘩然的時候,林燃接著說:

  “而且我們早就已經算出來了,就等著佳能的NIL光刻機到,等著大家到,準備開始干活呢。

  鏡頭只是其中一個環節而已,還有很多環節等著大家解決。

  另外為了避免且聽龍吟的事情不斷發生,包括前不久華為發生的技術泄密,所以才特意把大家請到這里來集中工作一段時間。”

  臺下魏哲人都傻了,因為只有他的數學素養能支撐他聽懂設計這套算法有多復雜,不會比超算計算一千年容易多少,他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人家的外號是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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