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宗,金鈴宗和玉山派的人,在睢陽仙市呆了七八日,就先后離去。
離去之前,三派之人都向陳青和陳乾六“姐弟”贈了一支信香,遇到事情,只要點燃起來,向贈送信香的門派祈禱,那邊便可知聞,派人前來處理疑難。
陳青和陳乾六雖然成了三派在睢陽仙市的代表,但地位并無什么變化,以前三派也是讓仙市的人自由交易,并無收取稅費之類人間俗雜,所謂的暫代管理也就是偶爾排解糾紛,遇到事情跟三派通個聲氣。
因這個身份并無什么權力,新來的十余名修家也沒爭執此位置的意思,他們被三宗來的人教訓過,也不再爭斗,睢陽仙市漸漸恢復了平日安穩。
陳乾六雖然知道,不久之后,那人就會上遇仙宗,但他一個小小的煉氣一層修家,如何能夠改變這等修行界的大勢?
他連遇仙宗的山門都進不去,根本也找不到遇仙宗的人來說此事,就算能找到人,人家也未必肯信,說不定還會懷疑他跟魔教妖人勾結,把自己搭了進去。
這段時日,他除了修行,就是畫符,在“亂魂三符箓:攝,迷,惑!”上痛下苦功練習,順帶把那一桿亂魂幡悄悄祭煉了。
只是憑他煉氣一層的本事,想要把亂魂幡煉入云霞幡根本做不到,只能等日后修為深了,才圖謀合并祭煉此寶。
陳青這段時日,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她在這里呆的久了,只想這般安穩生活,也不想再去體驗顛沛流離,何況她若是走,這棟精舍又帶不走,未免太過可惜。
那日在仙市的長居修家,未必就都遇難了,但知道此地危險,按照人之常情,必然會躲避一段時日。
陳青之所以這么早回來,倒有大半是為了這棟精舍,畢竟此處花去了她五枚靈石,至今還有些欠債未能還完。
陳乾六和陳青雖然合住,但兩人各自有忙的事情。
陳乾六修行的時間多,為了多些時間修行,他甚至把畫好的符箓托陳青售賣,自己極少離開精舍。
沒有市集的時候,睢陽仙市并不熱鬧,陳青也多在精舍內祭煉法寶,偶爾三五日出一次攤子,生意平平淡淡。
算計時日,快要到下一次小市,陳青漸漸忙碌起來,卻見陳乾六仍舊勇猛精進,只顧得修行,也不去勸他,只是自己準備。
陳乾六這一日,修煉了一回青帝甲乙訣,出了定境,見陳青不在,知道她必然是出攤子去了,忽然靜極思動,也出了這間精舍。
他驟然見到,睢陽仙市熱熱鬧鬧,有百余修家往來,攤鋪也多了十倍,這才恍然,忖道:“原來又到了小市的時候。”
陳青的攤子在附近不遠,他也沒過去瞧看,反而在小市內溜達起來,心頭暗忖道:“那塊青玉石不是在長居的修家手中,就是在往來趕集市的修家手中。”
“若是前者,還不好說,究竟是已經落入我手中,在那些打不開的儲物法寶里,還是尚未進入睢陽仙市。若是后者,這會兒來趕小市的修家手中必然沒有此物,須得數年后才有機緣。”
“我現在頗有符錢,亦有靈石,但縱然有無雙好物,買來卻能有什么用?”
陳乾六還真看到了,有人售賣飛劍,若是傾家蕩產,未必不能買一口,但買了又有何用?他資質不足,也修不成劍術。
“除非有什么能助長修為的靈物。”
“可惜能夠助長修為的靈物,實在少之又少,我也得到了甚多的靈藥,靈丹,但卻并無一種能夠提升修為。”
陳乾六一面亂想心事,一面亂逛,忽然眼睛一亮,見到了兩位熟人,正是買了他兩塊曜火玉符,還買了他椅子桌墊的少女。
兩人正在閑逛,也沒中意之物,見到了陳乾六,兩女微微驚訝,買過東西的師妹,輕笑一聲,問道:“你今日怎么不做生意了?”
陳乾六笑了一聲,說道:“我平日只賣一些符箓,若是開張,都是一發賣了,如今貨物清空,沒得生意可。”
師姐打量了陳乾六幾眼,說道:“上次的那種椅子,店家可否再賣我們姐妹一批?”
陳乾六苦笑一聲,攤開兩手,答道:“暫時無有。”
師姐說道:“我們可以訂制一批。”
陳乾六問道:“兩位需要幾把椅子,多久才要?”
“不過,有一件事須得預先說,凡俗之物真不值幾個錢,上次那枚風珠,至今還拿著燙手。”
兩女一起笑了,師姐說道:“那些椅子和桌墊靠墊,坐起來著實舒服,我們都分給了同門姐妹們,只是買的太少,根本不夠分,故而還要再訂造十把。”
“算你二十符錢好了。”
陳乾六說道:“太貴了,哪值得那么多!”
師妹對他頗有好感,畢竟陳乾六孩童摸樣,本來就易讓人生出親近,說道:“我姐妹都是煉氣七層的修為,二十符錢不過幾個呼吸的事兒,不須這般還價了。”
“我們姐妹還有些事情,五日后來取吧。”
陳乾六雖然也不差這二十符錢,但憑勞動賺錢畢竟心情更愉快,何況這個價格幾乎要他努力數月畫符了,登時一口答應。
符錢此物跟靈石性質相近,也能用來補充真氣。
好些修家暫時沒有靈石,也會攜帶一批符錢,斗法的時候,真氣不濟了,就捏碎幾枚,補充法力。
一枚符錢只能補滿一次,煉氣一層的修家真氣,用過即廢,乃是一次性之物,比不得靈石可以反復補充真氣。
因是之故,對陳乾六這般煉氣一層的修家來說,賺符錢艱難無比,對高階修士來說,符錢唾手可得。
陳乾六接了這份活,但交貨還在五日后,倒也并不著急,跟兩個少女分開之后,他仍舊在睢陽仙市上閑逛。
上次小市魔劫,死了不少人,故而這次小市,來的人不如上次,也多有陌生面孔。
陳乾六轉悠了半日,無意中看到了一個攤鋪上,擺了七八件東西,其中一口連鞘短刀,長不過數尺,卻甚厚重,黑漆漆甚不起眼,他忍不住微微訝異,因為他認得這口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