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梨初還在寧氏旗下的天使孤兒院時,傅衛國就在臥底調查器官案的時候,發現了研究所和孤兒院的不對勁。
他假扮買家,見的,恰好就是五歲的梨初。
當時的梨初還不叫這個名字,只是簡單粗暴地以“生產日期”作為名字,所以她叫[三二一]。
趁著孤兒院的人沒有注意時,當時才五歲的三二一悄悄拉著傅衛國的衣袖,壓低聲音告訴他:
這里的小孩,除了她還有很多,他們一直被關在鐵籠子里受各種奇怪的驚嚇,還被拉去打針抽血。
傅衛國當時便意識到不對,問她是否記得驚嚇和被拉去打針抽血的位置,并且讓她等他,他現在就去找人,來救她出去。
結果,等大部隊過來的時候,那個五歲的[三二一]已經在當天上午,就被更高的價格秘密買走了,其他的小孩也都不翼而飛,后來找到了孤兒院的負責人,他也是咬死說小孩們都是被正經收養,并且五歲的小孩亂說話什么的很正常,一切都是惡作劇。
這場失敗的救援行動,就這么不了了之。
當年那個五歲的、一雙濕漉漉眼睛向他求助的[三二一],從此便是橫在傅衛國心頭的一根刺,也讓他往后的警察生涯中做事都格外謹慎。
若不完備籌謀、一擊致命,絕不輕易行動。
也就是傅淮禮口中的——“窩囊”。
傅父嘆了一口氣:
“是我虧欠了你,如果當時我及時先把你救下來,或許你就不會經歷那么多不好的事情了。”
“現在,我們已經截獲了研究所研制的腎上腺素紅,寧家的人也都逮捕歸案了,那些心理治療恢復記憶的事情,就停了吧。”
梨初搖了搖頭:
“我會繼續心理治療解除催眠。”
“當時那么多的小孩,可能只有我僥幸活了下來。”
“我便是指證寧氏借天使孤兒院虐待兒童的最好人證,只有我恢復記憶出庭作證,才能讓他們徹底伏法。”
傅父抬起手,緩緩往她的肩上落,那一瞬間,兩人像極回到了十八年前對話的模樣:
“三二一,你是個勇敢的孩子。”
結果他的手還沒落下,梨初的整個身子便被傅淮禮兜了回去:
“敢情你除了在我哥的事情上窩囊,在十八年前解救我老婆的事情上也這么窩囊!”
傅父:“…”
雖然說,傅淮禮終于弄清楚了,為什么梨初在童年的記憶碎片的夢里會出現他的父親 ——不是私生女,也不是什么忘年交的白月光,他終于可以不用吃那些莫須有的、亂七八糟的飛醋。
可他也會忍不住懊惱:
原來,差一點,五歲的梨初就可以到他身邊來。
他可以直接領先向飛臨十八年!
不對,不是領先,而是壓根就不會有向飛臨什么事!
大概是想到他那個醋缸腦已經在腦補些什么,梨初只好輕輕咳嗽了一聲,拉住他的手臂一本正經地撫慰他:
“有人說,沉迷過去假設的人,會陽痿。”
傅淮禮:“…”
這口氣已經是咽不下去了,只好化作帶著陰陽怪氣的醋意:
“哼,三二一,這名字真難聽”
梨初表示:
“所以向家領養我之后,我哥給我取了新名字叫梨初,不過他并沒有告訴我,我的生日是什么時候,只是跟我說,是因為聽孤兒院的人說,我出生的時候梨花初開,很漂亮。”
哦,原來連她的名字都是當時八歲的向飛臨取的。
很好,又找到了新的吃醋理由了。
傅淮禮哼哼了一聲:
“不就是春分的第二天生日嗎,怎么不叫你向春分?”
梨初無語地回懟了一句:
“那你還是立冬的第二天生日呢,你怎么不叫傅立冬?”
傅淮禮終于笑出了聲,也俯下了身:
“老婆,你好愛我哦連名字都要跟我取情侶款。”
他的視線忍不住落在梨初的唇上。
滿腦子都是,想親。
但他動作頓了頓,瞥了一眼墻上的大投屏,視線陡然重新落在梨初拽著他的胳膊上,歪著腦袋恢復可憐兮兮的語氣:
“疼,你扯到我傷口了,真疼”
“不信,你親親我,自己感受一下。
梨初:“???”
能收收你的狐貍尾巴嗎?已經翹上天了好嗎!
傅淮禮不忘壓低聲音:
“我知道,我們現在沒有共感了,從此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欺負我了,就讓我疼死算了。”
“畢竟我從小就失去哥哥,沒人給我撐腰…”
不是,怎么就又扯到這來了。
眼前的男人已經俯下身來,一副腆著臉等哄等親的模樣。
傅父看著自己兒子那副黏人又不值錢的模樣,默默讓警察們撤隊。
梨初笑著湊過來的時候,傅淮禮卻順勢后退,又像是因為手受傷保持不好平衡一樣、踉蹌著跌到沙發上,她咬咬牙追了上來,索性直接將他壓倒——
畢竟帶著些劫后重生的情緒,這個吻,總歸是要比平時濃烈與繾綣一些的。
傅淮禮就這么仰躺在沙發上,將手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腰間,溫柔而被動地回應著她,卻始終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偶爾還在她一不小心雙手不安分的時候,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這種熟悉的感覺…
忽然讓梨初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她睜開眼睛用余光瞥了一下,明明四周都沒人。
但很快,她就發現——
剛剛被傅淮禮擰下來把玩的直播攝像頭…就在這張沙發上!!!
她連忙將他推開,整個人的身子都直了起來,回過頭時,果然身后的大屏還亮著,由于網絡略有延遲,現在正在直播的畫面,恰好是梨初把傅淮禮撲倒到沙發上,兩人熱烈擁吻的畫面。
果然是女上男下誠不欺我!兩眼一睜就是磕。
嗚嗚嗚嗚,我是大學生,祝傅總和梨初小姐姐長長久久!
深夜加班的牛馬也是吃上好飯了,我的CP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不是,為什么小金小蒲還不切斷直播!!
轉過頭,果不其然迎上了一副惡作劇得逞、秀恩愛成功的眼神…
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
又著了這老狐貍的道了!!!
簡直可惡至極!!!
傅淮禮抬手揩了一下嘴角殘留的口紅,慵懶地也坐直了身子,一臉意猶未盡:
“怎么了,老婆”
隨后還一副后知后覺、明知故問的樣子:
“喲,直播還在呀?”
“怎么,被彈幕打斷了,親不了,很不爽?”
梨初:“…”
傅淮禮原本只是想趁機逗逗她,可是這一停下來,看著她紅著臉的模樣、還有她背后大屏里投入親吻的畫面…男人的喉結還是難耐地滾動了一下,眸色越來越深。
他抬起手指,把那攝像頭按下去,大屏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現在可以繼續了。”
“老婆,他們看不到了。”
“過來,吻我。”
“你不來,我就過去。”
“我們的共感已經恢復了,可以雙倍感覺”
不是,為什么看個新聞直播節目都要給我拉燈!!
請問這個直播平臺可以充VIP嗎,有什么是我們尊貴的用戶不能看的!
數學老師說過程很重要的啊喂!
所以,有人能打個車過去扶一下攝像頭嗎?
寧氏被一網打盡了。
寧氏的人,從醫院、孤兒院、研究所一整個鏈條都被判了終身監禁,而向飛臨作為幫兇,因舉報與自首有功,判了五年。
已經換好囚服的向飛臨低著頭,一步一步走向監獄大門的時候,忽然聽見了背后的呼喚聲:
“哥!”
轉過頭時,他看見梨初站在那里,裙擺在風中飄揚。
恍惚間,他好像看見了小時候的她,站在校門口,滿臉期待地喊他“哥哥”的模樣。
只不過,此時的她,身邊多余地站著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傅淮禮,他的懷里,還多余地抱著那條,叫做阿非的小黃狗。
梨初感慨地看著他,眼角似乎還溢著淚,點了點頭:
“哥,在里面好好照顧自己,我們等你出來。”
站在一旁的傅淮禮沒有接話,只是抬起手,按著那條狗,對著它的頭從上到下用力地摸了又擼,順勢拍了兩下,還拎起來甩了甩。
向飛臨只覺得渾身上下長滿了雞皮疙瘩,忍不住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初初,能不能讓傅淮禮別碰那條狗了。”
“怪難受的。”
梨初:“???”
傅淮禮倒是難得十分聽話地將小黃狗放到地上,隨后踢著它屁股把它踹進了狗籠,一手與梨初十指相扣:
“我們夫妻倆今天也是特地來看你——這幾年的最后一眼。”
“我們是不是很好。”
嗯,簡直好極了。
不僅當著他的面借機踢他屁股,還在他面前大秀恩愛。
傅淮禮此時的另一只手跟無處安放似的,也不知怎的就伸進了外套的口袋,摸索了一會兒又舉起來,慢悠悠地沖他揮了揮。
跟生怕他看不清一樣。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著一張閃著金光的米白色卡片,漂亮的梨花紋路連成“Li&Li”的模樣。
上面,還有穿著婚紗的梨初幸福地依偎在傅淮禮身邊的照片。
向飛臨的目光幽幽地落在上面,傅淮禮仿佛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上有東西的模樣,帶著一副并沒有很抱歉的語氣:
“喲不好意思,剛新鮮出爐的婚禮請柬,墨可能還沒干,有點粘手。”
向飛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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