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的話音剛落下,寧家人臉上那幾分勉強演出來的親切和煦瞬間不見了。
這這這…還用得著她介紹嗎?
放眼整個圈子,誰不知道那位萬盛集團總裁近來高調到可怕——
簡直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正在熱戀中,什么“為愛上戀綜”、“L城煙花秀告白”、“舌戰群儒為女友撐腰”的報道,已經在各大媒體連續霸屏了好幾天。
空氣大概靜默了那么幾秒,寧雪擺出一副十分見過世面的模樣:
“初初這個年紀和樣貌,交點男朋友什么的,我們做長輩的自然是能理解。”
“只是傅家那小子的性格,別人不清楚,我們寧家還不清楚嗎?說話做事都太狠了,怎么可能心疼人,可不是個能托付的呀!”
“這年輕人的戀愛都是一時興起,婚姻大事還是要家里做主。就像這傅家的婚事,他們傅家自會去做主,今天咱們是來談寧岳成和初初的婚事,就不要提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岳成啊,那么生疏干什么,還不快給你飛臨哥哥倒茶。”
寧岳成剛裝模作樣去拿茶壺,向飛臨已默不作聲地移開了茶杯,冷冷地出了聲:
“這句‘哥哥’我擔不起,這杯茶我也沒興趣喝。”
“還請寧女士謹言慎行,以免出去引人誤會。我家初初還小,沒有到要給她安排婚事的時候,今天我也沒打算來談這個。”
邊葵見狀趕緊打著圓場,拉著梨初的手:
“我們飛臨啊,就是心疼妹妹、不舍得妹妹那么快出嫁而已。”
“初初,你看寧爺爺跟姑姑都很喜歡你,有他們給你做主,婚后寧岳成肯定會用心待你。你能嫁進寧家,也是你的福氣。”
梨初毫不猶豫甩開她:
“這福氣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邊葵臉色微微一變,壓低了聲音:
“向梨初,你鬧脾氣看看場合,可別太不知好歹了。”
“我實話跟你說,你哥現在的前程就拿捏在你手里,只要你肯和寧岳成今天把婚事定下來,你哥就不會被醫院辭退。”
“而且寧岳成也答應我了,婚后你想家了,也可以隨時回來看你哥,我們還是一家人。”
哼,一家人。
梨初只覺得諷刺至極。
邊葵姨以前防著她與向飛臨接觸,就跟防賊一樣。
那天向飛臨出了車禍,在病房門口,是邊葵姨拉著她的手求著她給向飛臨一個機會,還說要成全他們。
而現在,為了向飛臨的前程,她又可以被邊葵姨打包送出去了…
她冷笑了一聲:
“邊葵姨,你真好騙。”
“這都什么年代了,你還相信別人咬住你脖子的時候,會因為你的妥協就松口?”
她起身就想要離開,被邊葵一把拉住:
“你哥以前是怎么對你的,你現在就這么沒良心嗎?!”
一只有力的大手落在邊葵的手上。
“媽,我從小把初初捧在手心上養大,不是為了把她培養成一個工具,有一天送到別的男人床上為我謀取前程的。”
向飛臨將邊葵的手用力拉開,把梨初護在自己身后:
“初初的婚姻可以自己決定,不被任何人脅迫,這是我這個哥哥給她的底氣。”
“我這所謂的‘前程’要是那么容易失去,那也可以不要,哪怕做不成醫生,我依然有在社會立足的本事。”
“我現在就帶初初離開,如果你非要強迫她,我不介意與向家劃清界限。”
邊葵難以置信地愣在了原地。
還沒等向飛臨和梨初走到前院,寧岳成直接擋在他們面前,一手抓起向飛臨的領口:
“我喊你一聲哥哥,給你倒茶,都算是給你幾分面子了,你特么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我今天就是在這硬要了她,關你什么事兒?”
向飛臨將梨初往自己身后護:
“要是沒我的事,今天你就不會讓我坐在這里,并且以我為理由誆騙她來。”
“你不就是想要兩家達成一個光明正大的婚約昭告天下嗎?那剛剛我的意見表達得很清楚,你!不!配!”
寧岳成陰惻惻哼了一聲,猛地將他拽離地面,順腳踹翻了一旁的椅子:
“你真以為我不敢在我爺爺面前動你?”
“我告訴你,這可是我家莊園,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信不信我把你綁起來,讓你親眼看著我是怎么把你妹妹綁到民政局強娶了?”
向飛臨眼皮都沒動一下,冷眼瞧著他:
“大清早亡了,現在領證需要雙方自愿。”
“要她自愿還不簡單。”寧岳成直接抬手,讓人把向飛臨按在椅子上,“拿家伙來。”
邊葵當場就慌了,直接就把梨初往前推:
“你還不快答應寧少,不就是結個婚而已嗎?很為難你嗎?主要是趕緊救救你哥啊!!”
梨初皺了皺眉。
其實不用邊葵提醒,她剛剛也下意識想上前去阻攔。
向飛臨就是太有素質太講道理,而且他還有血小板短缺癥,出不得一點血,眼下碰見寧岳成這種下手狠毒的無賴,簡直就像秀才遇見兵。
可還沒等她開口,突然外頭就傳來乒呤乓啷的動靜和刺耳的剎車聲,原本靜謐的莊園陡然間掀起半人高的煙塵。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直接撞開了莊園的大門,碾過草坪,撞翻花圃,如一頭兇悍野性的野獸橫沖直撞地闖了進來。
那輛車的后頭,起初還跟著一群匆匆忙忙、扶著帽子的狼狽保安在那里喊著:
“快停車!”
“這里不允許開進來!”
“沒有寧老爺的允許…”
“咳咳咳…”
然后,他們就被無情地煙塵和車尾氣給遠遠甩開了。
那輛車就這么霸氣蠻橫而不講道理地直接懟到前院門口,一個漂亮的漂移剎停后,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道高而挺拔的身影下了車。
黑衣黑褲,骨相分明的臉襯著一身蕭殺的冷氣。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傅淮禮的出場方式極其狂妄囂張,卻讓梨初的心臟好像突然之間找到了安穩的落點。
寧岳成本來就一肚子火:
“奶奶的,到底誰把他放進來的?”
他剛擼起袖子一副要過去干架的模樣,結果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只聽得“砰”一聲,寧岳成直接背朝地跌到了一旁的花架和豪華狗屋上,幾條小黃狗嚇得汪汪亂竄。
寧雪一頓尖叫:
“這都怎么回事?!”
傅淮禮無比傲慢地開了口,鞋底在一旁的花圃邊像是嫌臟一樣地蹭了蹭:
“沒怎么回事,就是臟東西擋著我的路了,我就禮貌地請他讓一讓。”
他三兩步雙手插著兜徑直走到梨初面前,語氣毫無過渡地變得寵溺:
“這一腳踢得怎么樣,爽不爽?”
梨初哼哼了一聲,轉了轉自己的腳脖子:
“還行,就是踹到骨頭有點硬,怪疼的。”
傅淮禮勾起嘴角:
“那待會回去給你揉揉”
“痛痛飛飛”
梨初:“…”
在眾人一頭霧水中,傅淮禮看向一旁的邊葵,語氣冰涼:
“麻煩,你也讓一讓,不然一個下場。”
用上“麻煩”二字,已經是他勉強看在她是梨初養母的面子上,能給的最大尊敬了。
邊葵的臉都快嚇得變形,哪有不讓的道理。
她剛剛灰溜溜閃開,傅淮禮就將椅子往后一拉,金刀大馬往那一坐,又施施然把腿一搭,毫不避諱地看向寧家人那一排,一個比一個更難看的臉。
寧雪端出一副長輩的架勢:
“傅總,我們莊園可沒邀請你來,你不請自來是不是太沒教養了?”
傅淮禮聳聳肩:
“不是說是給哥哥慶祝出院的向家家宴嗎?我這個家屬,不來怎么行?”
寧岳成捂著肚子從狗屋爬起來,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你特喵的算哪門子家屬?”
傅淮禮緩緩打了個哈欠,往向飛臨方向看了一眼:
“向飛臨,你們家啥時候養的狗?”
寧老爺子重重咳嗽了兩聲,傅淮禮也毫不收斂:
“喲,狗主人也在呢!”
他的眼尾輕慢地掠了一眼:
“還不趕緊把你們毛沒長齊的惡犬拴回去。”
寧老爺子輕輕一抬手,那幾個原本按著向飛臨的下人,連忙松開手,改成把寧岳成拉走了。
他這獨苗孫子寧岳成跟向飛臨無禮叫囂的時候,他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
但對方是傅淮禮的話,他卻一點不敢。
畢竟,就憑兩人積怨的深度,傅淮禮是真敢把寧岳成往死里整。
傅淮禮眉頭一挑,也毫不避忌地把梨初公然拉到自己腿上坐,順勢拿起筷子挑了點桌上的肉絲,丟到地上去喂那幾條亂竄的小黃狗:
“你看我和寧老爺子多心有靈犀,我都沒說栓住哪只狗,他就知道栓哪只。”
寧老爺子:“…”
看著寧老爺子差點心梗的模樣,梨初努力把從小到大所有傷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勉強忍住沒笑。
這大概就真的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她的眼神也不自覺落在傅淮禮鋒銳的側臉,和那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上。
突然覺得,有這個又壞又狠的男朋友在,好像也是件還算不錯、令人心安的事情。
傅淮禮似是察覺了她的目光,轉頭看向她,語氣忽然就混不吝了起來:
“怎么,又被你男朋友迷住了?”
“有什么羞羞的想法都忍著點,這兒人多,待會兒沒人了再親你。”
梨初:“……”
她果斷迅速地把眼神移開,心底默默發誓,以后公眾場合再偷看他,自己就是狗!
傅淮禮輕笑了一聲,抬手溫柔地幫她理了理劉海:
“寶寶,你們剛剛聊什么呢?”
梨初心底還憋著口氣,故意挑了句帶刺的:
“他們說你不能托付。”
傅淮禮眼眸微瞇看向寧老爺子:
“喲,你這不還沒死嗎,怎么那么快就要找人托孤了?”
“不過你想多了,我和我女朋友,都沒有養狗的興趣,尤其你家這條,難養死了,我都替你心疼,都七老八十了,還得跟在他身后擦屁股,真不知道是養狗還是養祖宗。”
“看看看看,所有人都關心你飛得高不高,只有我關心你飛得累不累。”
寧老爺子的臉色更難看了。
本來他也只是拗不過自己的孫子,難得看他有份想要安定下來成婚的心思,養女就養女,他可以不介意,是個低眉順眼能乖乖聽他孫子話的更好。
唯一棘手的就是傅淮禮,所以他也覺得今日就兩家軟硬兼施,一舉把婚約定下,這生米煮成熟飯,傅家總不能公然搶奪別人家的妻子吧?
結果,完全沒想到這小小養女硬氣得很,還有這個向飛臨,寧肯不要前程、甚至與自己母親劃清界限也要護著她。
眼見著還是靠寧岳成耍流氓才勉強占了上風,結果更流氓的人直接打上門了…
他青著一張臉:
“你小子來了也好,那今天就告訴你,寧岳成跟梨初的婚事我已經定下了,現在通知你一聲。”
“凡事講究先來后到,你們倆最好趕緊分手,分得干凈點,免得到時候你們家面子上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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