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當場直接被他氣笑了。
他不該叫傅淮禮的,他該叫“傅歪理”,說起話來簡直一套又一套的。
傅淮禮的大手在她的長發上揉了揉,又抬起手指把玩起她的絲綢發帶:
“不過還是溫馨提醒你一下,W城目前最會賺錢的男人應該就是我了,所以你不要多想了,直接好好計劃一下,要給我下什么聘禮來娶我好了。”
梨初哼哼了兩聲:
“想得美,沒聘禮。”
男人眉頭一挑:
“喲!這么橫?覺得自己已經吃定我了是吧,你個渣女。”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梨初推著他的胸膛直起了身子。
本來是一心想著跟他理論,卻忘記自己手指上還殘留有剛剛向飛臨涂抹的藥膏,一個不小心,全揩在他領帶上了。
歉意還沒來得及涌上來,傅淮禮倒是一副早就等了很久的樣子,直接反握住她的手指,從駕駛座拿出一管新的藥膏。
梨初:“…”
她其實很想說,她就是稍微被水燙了那么一下,又不起泡。
更何況,她真的沒那么嬌氣。
他們倆但凡再晚一點給她上藥,她都要自然恢復了。
算了,反正只要沾上向飛臨,傅淮禮這個家伙總有吃不完的醋。
為了避免某個傅五歲小朋友待會兒會問出“為什么你哥能幫你上藥,而我不能”的奇怪問題,她索性也就伸著手指讓他上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務。
一身板正西裝的他,就這么小心翼翼地用棉簽沾了些許晶瑩的膏體,在她的手指上溫柔地碾了碾,還不忘吹了吹。
溫熱而帶著熟悉氣息的呼吸,沿著手指緩緩席卷過來的時候,她不由得耳根一熱,還是將手迅速縮了回來。
隨即,就聽到耳畔傳來低沉的聲音:
“我的藥膏好,還是你哥的藥膏好”
果然,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都躲不掉。
梨初面無表情:
“這是一個牌子的藥膏。”
下一秒,他就換了個問題:
“那是我的上藥服務好,還是你哥的上藥服務好?”
梨初答得非常識時務且毫不猶豫:
“你好。”
“那就記得,以后都找我,別找他。”
他簡直像個極度善妒又絕對把持后宮的禍國妖妃,絕不允許她翻其他人綠頭牌。
眼下,這個“禍國妖妃”忽然語氣自顧自就染上委屈了:
“可是,你哥要棒打鴛鴦,他說我不適合你,我都聽到了。”
早上他剛掛完電話,就迅速解決了手頭的會議趕到攝制大樓去,想去哄哄梨初,結果在路上,便共感到一陣胳膊刺痛,想都不想就直接調轉車頭到醫院來。
他說不出自己心里有多少的擔心與害怕——擔心她胡思亂想,更害怕她退縮。
她好不容易,才看見了他,愿意主動朝他走了一步…
結果真就這么一小會,他就被向飛臨這個家伙給鉆到空子了!
在猛踩油門趕到醫院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向飛臨在揮舞小鋤頭,往他好不容易挖好的墻角一頓哐哐開砸的模樣。
尤其在他匆匆趕到醫院,聽到那句“不適合”,天知道他有多想沖進去直接打一架。
可最終想起自己答應過梨初的話,還是忍住了,只沉著一張臭臉,用了個匯報的借口把梨初帶走。
一想到這里,他的頭順勢一歪,不顧一米八四的大高個,直接“大鳥依人”地躺她懷里了:
“你哥的語氣,真的好嚇人,我都說了他不喜歡我”
“人家好怕怕,他怎么可以這樣如果有一天他問你,要選我還是選他,你打算怎么辦?”
梨初默默把他的大腦袋擋了回去:
“別鬧,我哥不是這樣的人。”
傅淮禮撇了撇嘴,哼哼了兩聲沒有說話,滿臉寫著“哦,離間失敗了”的介意。
梨初強忍著笑,只好開口哄著:
“你和我哥本來就不一樣,你們對我來說,本來就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選擇題。”
“說好不讓我為難,要和我哥和平相處的。”
傅淮禮聳聳肩:
“當然,我已經給他換了一批最好的護士,不是名校畢業、工作履歷不超過三年、年度評級不過關的都近不了他的身,滿意嗎?”
梨初半信半疑:
“你會這么好心?”
傅淮禮又道貌岸然上了:
“今天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他是你哥哥,就是我哥哥,我當然不想讓他再有什么意外發生。”
嗯,他當然不希望向飛臨再有什么意外發生了。
向飛臨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怎么會連實習護士基本的操作失誤都看不出來,擺明了就是順水推舟賣賣慘罷了。
他嫉妒向飛臨,但更心疼梨初被莫名其妙抽掉的血。
傅淮禮凝視著梨初左手手肘處的針孔:
“抽血,很痛的。”
梨初的手下意識向后藏了藏:
“沒事的,我已經不疼了。”
結果傅淮禮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用另一只手扣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
“可我還疼,你給我吹吹。”
“還要跟我說:痛痛飛飛。”
梨初:“…”
倒是忘記跟自己共感的這個人,是一個極度嬌氣的家伙了。
她只好俯下身,輕吹著他手上并不存在的傷口——
涼涼的風,似乎也一起掠過自己的手肘,還挺舒服的。
傅淮禮卻好像不這么認為,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傾,喉結滾動,嗓音暗啞:
“寶寶~我想——”
他滿臉風花雪月的心思寫在臉上,眼底的暗示已經很明顯。
可問題是,他們現在可還在醫院停車場呢!
梨初想都不想就紅著臉直接回絕:
“不行!”
傅淮禮悠悠的嗓音從她頭頂落下來:
“你想什么呢!”
說著,屈指在她太陽穴輕輕彈了一下,仿佛要彈走她腦子里那些不純潔的畫面。
他這時候倒是裝起來了,儼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你剛剛聘禮都不肯給我下,就想跟我在這里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我回去怎么做人?”
梨初:“…”
傅淮禮笑了笑,眼神示意了一下: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我不過就是想你給我換條領帶,當聘禮。”
原本,給他換領帶這個要求并不過分,畢竟他的領帶就是剛剛被她用燙傷膏弄臟了。
當唯獨加上“當聘禮”三個字,這個要求就變得曖昧了。
梨初原本還紅著耳根,想著怎么拖延這個事,結果傅淮禮完全沒跟她客氣,直接抬手到她的頭上,把她用來臨時綁頭發的絲綢發帶抽了出來,又單手拉開自己的領帶。
就這樣,她的發帶被他繞在自己的黑色襯衫上,原本應該屬于領帶的位置,然后,標準地打了個領帶的結。
小草莓的圖案雖然突兀,但搭配他此刻深情的眉眼,倒是有幾分欲說還休的…騷斷腿。
“這個聘禮不錯,我收下了。”
不是…哪有自己硬搶聘禮的…
傅淮禮似乎對這條新領帶確實很滿意,對著后視鏡還調整了一下:
“既然我收下你的聘禮了,那接下來你也不用跟我客氣,還是該怎么喜歡我就怎么喜歡我,該怎么睡我就怎么睡我…”
梨初總覺得,他這句話里,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東西混進來。
他微微俯下身,認真看著她的眼睛:
“說說看,為什么不愿意公開我們領證的事情?”
梨初也沒隱瞞:
“我總覺得,太快了。”
畢竟在她看來,他們不過是因為在向飛臨訂婚宴上,因為意外共感才糾纏在一起。
好像仔細算算,也不算深入交往很久的樣子。
雖然傅淮禮近來確實有一種孔雀開屏、好像對她有著超乎“深入了解不到幾個月”的濃厚興趣…
但這也不代表,她有著足夠的信心,與他從此就真正地以“夫妻”的身份相處。
一只溫暖的大手撫上了她的后腦:
“沒關系,你要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公開我們已經領證的事情——”
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蠱惑地誘哄著:
“那我們就先談著戀愛,把別人該有的程序都走一遍,好不好?”
“畢竟我成熟又穩重還很有耐心,都被你當成合法鴨子兼地下情人那么久了,不差再等這么一會兒。”
雖然是極其不正經的說法,卻足以讓梨初怔怔地看向他。
傅淮禮眼尾一勾:
“還是說,你只想睡我,不想跟我談戀愛?我也不是不可以…”
梨初差點就把內心快要溢出來的感動全憋回去了。
傅淮禮原本抱在她腰間的手忽然往下移,一把掐住她的軟肉,語氣頗具威脅:
“所以,你談不談?”
幼不幼稚!
梨初上氣不接下氣:
“談談談!我談!我談!”
傅淮禮滿意了,用力把她往懷里一帶,手掌托住她后頸。
梨初在他吻過來的同時,也迎了上去,雙手搭在傅淮禮肩上。
雖然,此刻他們還在醫院樓下的停車場,車窗也大喇喇地開著。
但她此刻,好像已經沒那么在意會被人看到了。
向飛臨后知后覺從病房拿著燙傷藥膏追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車窗打開著,他們光明正大地嘻笑打鬧,緊接著又摟在一起親吻,如同一對再尋常不過的情侶。
一群護士追了出來:
“向先生,您不能這么私自跑出病房的,傅總交代過我們,要好好照顧你寸步不離的,不能讓你再受任何一點外傷,皮外傷都不行!”
就這樣,向飛臨被不容分說地推上輪椅拉走了。
坐在輪椅上被推走的他,與那輛車隔著一段又近又遠的距離,像是一場美好的劇目下無人在意的觀眾。
當他一個人回到病房的時候,令他意外的是——寧岳成竟然在病房里等著他:
“向醫生呀,這好久不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住院了,還面色這么難看?”
向飛臨原本就心情不佳,再加上寧岳成這個家伙之前欺負過梨初好幾回,現在上門來,擺明就是一只沒安什么好心的黃鼠狼,他自然不想給任何好臉色。
他冷冷丟下一句:
“寧少,你來干什么?”
“這還不明顯嗎?我當然是來看你啊!”寧岳成揚了揚手上的報告,“你這血小板短缺癥,可是做不了醫生的,瞞挺好的嘛!”
“你說,我要是把這份報告送到你們醫院院長手里,會怎么樣?”
向飛臨算是知道寧岳成是來干什么的,敢情是拿著他的把柄來威脅他的。
他自知自己特殊血型又有血小板短缺癥,從小到大一直活得格外小心,甚至待人都是溫文爾雅、從不起任何沖突,為的就是避免讓自己受傷,走到需要讓梨初給自己輸血的地步。
從醫以來,也一直利用自己手上的資源,研究根治血小板短缺癥的方法。
但這個癥狀,是取不了醫生執照的,他便選擇隱瞞自己病情,并在每次體檢前臨時服藥,硬生生把這件事瞞了下來。
向飛臨不慌不忙地坐回了自己的病床:
“你到底想做什么?”
寧岳成舔了舔牙,陰森道:
“我想做你妹夫呀。”
向飛臨:“…”
寧岳成作為游手好閑、見誰都想欺負一把的混蛋,對找個女人結婚安定下來什么的,其實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如果,娶的是傅淮禮心愛的女人,他就很有興趣了。
自從上次確定了梨初就是傅淮禮心尖上的人,他在醫院躺著養傷期間,便一直盤算著要怎么好好報復回去!
說起來,還是那場L城煙花秀和昨晚節目直播給的他靈感,公開告白是吧!高調官宣是吧!若是他從中橫插一腳,直接搶先一步把梨初娶回家,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當著傅淮禮的面肆意玩弄?
一想到這件事可以把傅淮禮氣個半死、恨個半死,他就恨不得現在立刻馬上就把梨初綁到民政局去領證。
但來陰的他好像每次都玩不過傅淮禮,這次,他想試試玩一場光明正大的。
寧岳成對著向飛臨笑得客氣又滲人:
“這咱們要是以后成了一家人,自然沒有什么事情是不好商量的。”
“對吧,哥哥”
向飛臨只覺得自己現在對“哥哥”這兩個字簡直重度過敏。
“腦子有問題出門左轉掛神經科。溫馨提醒一下,臆想癥是精神分裂乃至更嚴重精神疾病的先兆。”
他直接拉開被子,閉目養神:
“寧少您自便,我不舒服,要休息了。”
“您想找院長只管去,我現在身體不好,提前退休無所謂。”
寧岳成自討沒趣離開,結果一出門就遇到了邊葵。
邊葵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寧少,求求你,別毀了向飛臨的前途,除了初初,你看別的行嗎?我們可以給你錢的。”
“初初得留在向家,你看看飛臨現在這樣子,我們家真的離不了初初。”
寧岳成打量了她一眼,不屑地“嘁”了一聲:
“得了吧,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裝的,你們家到底是離不了她還是離不了她的血。”
在邊葵錯愕的神情中,寧岳成倒是突然像意識到什么一樣,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伯母,我突然覺得,我們確實可以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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