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初只覺得自己握著手機的關節都僵了,半天憋出一句:
“沒有談戀愛。”
她也不算撒謊,確實沒有談戀愛,只是直接跳過所有程序,領了張證罷了。
傅淮禮一副沒吃上瓜很遺憾的樣子,淡淡地丟下一句:“哦”
單手插兜,起身就往樓上走去。
客廳里,只剩下向飛臨和梨初兩個人。
向飛臨在梨初的身側坐下:
“初初,要不節目不做了,好不好?”
梨初一愣,連忙撐著坐了起來:
“哥,你不用擔心的,我身體已經好多了,完成今晚直播沒有問題的。”
向飛臨看著她的眼神忽然變得認真:
“初初,你實話告訴我,一開始去做那個深夜節目的時候,是不是很不開心?”
梨初意外地抬起頭看他。
其實她從一畢業就被向家強行塞進了這個節目,算起來都做了那么久了,他們之間,早就過了聊這個話題的時機。
一開始,她肯定是不開心的,畢竟,這個節目代表著向家讓她和飛臨哥哥徹底劃清界限。
她要一個人孤零零地上下班,甚至在外面找地方落腳,某種程度上,對于在孤兒院長大的她,像極了人生被二次拋棄。
可后來,她有了小金和小蒲,有支持她的觀眾,甚至連房東奶奶都會亮著燈等她回家…她慢慢感覺到,自己是真切地存在與被需要。
而現在,她是節目制作人,是整個團隊的核心,她必須擔起這一切。
向飛臨長長嘆了一口氣:
“其實,我有點后悔了…”
梨初心里有些隱隱觸動,但仍努力揚起好看的笑臉,打斷了他:
“哥,我現在這個節目,挺好的,也挺開心的。”
向飛臨笑得勉強。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在梨初的事情上,自己本可以據理力爭。
他知道邊葵改了梨初想要學醫的志愿,也知道明明收到了很多offer的她被向家強行塞進了午夜節目,而這整個過程,其實只要他和向家說一聲“不”,可能結果就大不一樣。
可能他的初初會跟以前一樣,像個小尾巴跟在他的身后,做個小護士或者小助理,他就可以名正言順一直照顧著她。哪怕她不學醫,只是有一份其他的正常工作,他也可以送她上下班,再回家一起吃飯。
曾經的他一直默許向家的一些做法,以為這樣,就不會再有流言蜚語傷害她。
但事實證明,他似乎錯了——他正在親手把曾經滿心滿眼都是哥哥的初初,推得離他越來越遠。
他扯著嘴角笑了笑,就要抬手去摸梨初的頭:
“哥哥重新給你投資一個節目好不好?你要是喜歡你現在的團隊,我們繼續保留都可以。”
梨初下意識偏過了頭,躲開了他的手:
“哥,你為什么突然這么說?”
向飛臨想了想:
“我們家和傅家還是不要捆綁太深了,你的事,我也不想總是勞煩淮禮。”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么,看著傅淮禮和梨初同時出現的時候,他總是有一種奇怪的不安感。
大概,是因為梨初從小一直被他保護得很好,他總是會不自覺想讓梨初離別的男人遠一點。
尤其當這個人是傅淮禮的時候,總覺得,會更麻煩。
梨初面露難色。
她深知,在節目最困難、被停播的時候,是傅淮禮和萬盛集團拉了她一把,如果沒有萬盛集團,就沒有現在起死回生的節目組…好端端的突然換節目,對團隊沒有好處。
尤其,傅淮禮那邊,用腳趾頭想就知道,這件事會有多麻煩…
向飛臨看出她的猶豫:
“哥哥這樣說,讓你很為難嗎?”
當然很為難。
比傅淮禮昨晚莫名其妙問出來的“我和你哥同時掉水里,你救誰”還要更為難。
梨初想了想,還是仰起了頭:
“哥,畢竟節目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就算重新找投資方也會需要時間,哥哥你讓我考慮一下,畢竟,我也不能事事依賴你。”
她把問題模糊了概念,成為一個“重新找投資方”的問題。
事實上,就算是重新找投資方,她也沒想過要把向飛臨的投資放在自己的選項里。
“好,如果你實在喜歡現在這個節目,就繼續做,哥哥還是會支持你的。只是如果傅淮禮有什么不好溝通的地方,就來找我,哥哥會幫你。”
梨初乖巧點頭。
“對了,你的節目主題有醫藥主題的嗎?如果初初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成為你的嘉賓。”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她默默把頭低下:
“節目粉絲目前對這個主題偏好比較低,后續可以再看看節目反響。”
嗯,原本確實是有這個主題的,只是后來,都讓傅淮禮給刪干凈了。
大概,他天生對醫生執照過敏吧…
梨初正準備上樓收拾自己行李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傅淮禮一直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他雙手撐在欄桿上,像是在看風景。
她的心底突然忐忑了一下。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和飛臨哥哥的對話。
她的腳尖不自覺挪過去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偏了回來。
算了,她似乎也沒有說他壞話,有什么好心虛的,咬咬牙,直接繞過他上了樓。
卻絲毫沒有察覺,一道寡淡的視線勾在了她的背影上。
回程的時候,傅米米主動熱絡地表示要送梨初回攝制大樓。
邊葵自然是樂得兩人關系好,也不顧向飛臨的阻撓,直接笑嘻嘻地將梨初主動推上了傅米米的車,叮囑小姐妹好好聊天,大概還做著讓梨初給向飛臨和傅米米拉紅線的美夢。
梨初上車的時候,向飛臨正坐在另一輛車的駕駛座上看著她,眼神里似乎有千言萬語,最后也只是溫和一笑:
“晚上直播加油。”
傅米米敷衍著揮手與他道別,實際上手指很誠實地“唰”一下把車窗無情地按了上去。
梨初就這樣看著向家一家人離開,沒多久,車門便再次打開,傅米米自覺下車跑向了孟莊的車,等車門再次關上的時候,傅淮禮已經坐在她旁邊。
一切發生得無比絲滑,就跟臥底完成交接儀式一樣。
有點罪惡。
她正偏過頭看向窗外思緒亂飛,忽然臉被人狠狠扯了一下。
嘶…好疼…
“傅淮禮!你干什么!”
不是怕疼的傅嬌嬌嗎?!
明明掐她,他自己也會疼,還這么下的狠手揪她的臉!
那雙黑眸凝著她:
“我只是確認下,是不是有人的魂跟著別的車跑了,只剩個肉身在這。”
梨初:“…”
什么跟什么嘛!
傅淮禮低頭轉了轉手上的戒指:
“你哥,下午跟你說什么了?”
梨初避重就輕:
“我哥怕我身體不舒服,影響做節目。”
一聲輕哼傳來:
“小梨初,你倒是挺會算計我。怎么,節目數據向好,馬上要一飛沖天,就想換投資方,拿萬盛集團給你做墊腳石?”
果然,他還是聽到了。
“要不要我讓孟莊把合同給你調出來,給你看看違約金有多少?”
梨初轉過頭不去看他:
“我又沒打算違約,看什么違約金。”
傅淮禮的眉頭微微挑起:
“哦?我還以為,你要踹了我這原配呢,渣女。”
也不知道為什么,梨初的心跳莫名亂了半拍。
她強裝鎮定:
“萬盛集團投資節目是公事,跟我們倆的事沒有關系,你能不能不要混為一談…”
傅淮禮的眉頭抬得更高,忽然將她一把抱到自己腿上:
“所以,你是說,我是那種公私不分的人?”
梨初抬頭,撞進他幽深的瞳孔,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確實應該重新考慮,踹了萬盛集團,換個投資方,起碼可以做到對事不對人。
嗯,不管怎么說,他現在還是投資方,高低要先供著。
乖巧低頭:“您不是。”
傅淮禮輕笑了一聲,在她腰窩上掐了一把:“不,我就是。”
梨初:“…”
她掙扎著想起身,傅淮禮卻將她一把按住,寬大的掌心控在她的腰上:
“那現在,我的公和私都已經是你的了,你倒是教教我,怎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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