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梨初看來,傅淮禮最致命的本事,就是能把明明極其正經的話語,在極其合適的語境里,說成令人浮想聯翩的模樣。
眼下好不容易見到人了,繁星自然是不放過機會,主動對著傅淮禮伸出手:
“傅總”
不愧是黃金檔主播的聲線,聽得人骨頭都要酥掉渣了。
纖白的手舉在半空,就這么愣停了好幾秒。
傅淮禮一沒接話,二沒伸手,身體連轉都不帶轉的。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甚至他的目光,都沒有半分從梨初身上移開的意思。
梨初扯著嘴角,暗暗回了他一個眼神:
看屁啊!
人家要跟你握手,你看我做什么?!
傅淮禮依舊一副看不懂她眼神的模樣,只是輕挑著眉,懶懶散散地開口:
“這誰,不介紹下?”
一副等著她引薦的模樣。
繁星的臉色已經不是“難看”二字能形容的了。
梨初不情不愿地開口:
“繁星,節目制作人兼主播。”
主打一個言簡意賅。
繁星主動接話:
“《繁星夜》是平臺主打的圓桌訪談類節目,黃金檔播出,我們近期為傅總量身定做了節目策劃,聯同之前的案例、預計品牌效益保障等等都已經遞呈給您了,不知道您覺得怎么樣?”
傅淮禮只淡淡“哦”了一聲:
“太長,沒看。”
直到電梯門緩緩關上,光亮的金屬門框還能映出繁星和她那五個拎包助理緊繃而扭曲的表情,小金只覺得整個人爽到頭皮發麻。
雖然剛爽完,就發現自己被攔在傅總辦公室外面的等候區…
但這有什么關系!
只要抱緊梨初姐的大腿,距離拿下大投資、橫著走的耀武揚威日子還會遠嗎?!
小金越想越斗志昂揚,隔著玻璃,遠遠地又給梨初比了個[必拿下]的手勢。
梨初頭頂都是黑線,只好在內心默默祈禱:
偏偏那道熟悉低沉聲音就這么直白地落了下來,還帶著幾分明知故問的語氣:
“你助理,倒是挺懂你心思的啊…”
“她也知道,你一直賊心不死,想睡我?”
梨初:“…”
傅淮禮微微俯下了身:
“說起來,你東西落我車上了…”
聲音的頻率低得剛剛好,就像輕飄飄的羽毛,恰好把她的神經撥動了一下。
本來梨初都快忘記那盒“超薄”了,一時間,那夜所有社死的細節悉數都冒了出來。
溫熱的唇幾乎擦過她的耳朵:
“要不,讓孟莊待會兒給你送上來?”
梨初嘴角抽動:
“這種小事…就不必勞煩孟助理了…”
一想到孟莊一本正經地捧著那盒東西穿過整個萬盛集團,再畢恭畢敬送進來,那畫面,真的太荒誕了…
“你剛剛打電話給孟莊,是想讓他下來給你撐場?”
沒想到傅淮禮會趁勢提起電梯口那會兒的事情,梨初也沒有否認,應了一聲:
“嗯。”
基于搜索引擎技術檢索服務 最重要的是,其實她當時想的是——孟莊一個人來就夠了。
她真沒想請他這尊大佛親自下來。
面前的傅淮禮忽然眼神晦暗不明:
“這么快就移情別戀了?你就專挑有醫生執照的喜歡是吧?”
為什么這個男人總喜歡隔三差五扒拉開她羞恥的傷口看一看,再撒把鹽確認一下這道傷是不是還活著…
她咬咬牙,深呼吸了一口氣:
[今天是來談投資節目改版的,他是準投資方,準,投,資,方!]
情緒穩定地裝沒聽到,默默打開電腦,直接把話題強行拉到正軌上:
“今日我們團隊帶來的節目策劃案——”
才剛開口,傅淮禮就忽然抬手把襯衫的扣子扣到最高,又拉開抽屜,從里面拿了條領帶,系上。
這是…萬盛集團聽匯報,特有的詭異儀式感嗎?
梨初只好停下來,耐心等著他慢條斯理地把那個結打完。
領帶的顏色,是和她身上的套裙很接近的灰色。
搭配黑色的襯衫,與他平時那副隨性的樣子很不同,倒是顯得整個人禁欲又好看。
梨初幾乎是本著藝術審美的精神,本能地多看了兩眼。
修長的手指把精致的溫莎結推到喉骨下方,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的指節湊巧落在喉骨上,梨初感覺自己的喉嚨也被指尖輕輕劃了一下,便不自覺也咽了兩下口水…
男人眼尾輕挑,整理著那條領帶:
“看上它了?需不需要我讓它去考個醫生執照?”
梨初的眼神從他的領帶上光速移開,一心一意開始講PPT:
“凌晨一點半觀看直播的人群,大部分有著豐沛的情感訴求,與其以傳統方式播報新聞,不如以更貼近生活與人心的方式傳播情緒…”
有了繁星在電梯口被嗆的經驗,她下意識精煉匯報的措辭。
傅淮禮這次倒是沒有閉眼,一邊聽著,一邊直接拿起紙質版的方案,快速翻到嘉賓擬邀名單那一頁,一行一行快速瀏覽。
越看,臉色就越沉。
看到最后,整張臉幾乎是斂起來的:
“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梨初:“??”
他改成了靠在椅背上的姿勢,戴著銀灰色戒指的手指在桌上若有若無撣了幾下:
“你覺得,剛剛那個什么黃金檔節目的邀約怎么樣?我要不要去?”
這關她什么事?他愛去不去!
“傅總,我今天是來——”
才剛開口,傅淮禮就目光灼灼地打斷她:
“不是在電梯口的時候,還叫淮禮哥叫得還挺親熱的嗎?再次用完就丟?”
梨初這次倒是挺直腰桿,答得認真:
“我喊你淮禮哥,是因為你的身份是我哥哥的朋友。所以剛剛在電梯口的時候,謝謝淮禮哥以照顧朋友妹妹的姿態出現,替我撐腰。”
“但在商務場合,您是準投資方,我喊您傅總,希望傅總是因為真的看中方案、相信節目的投資潛力,而不是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給我開后門…”
身上,忽然投下一道陰影。
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起了身,一步步緩緩走近,聲線低啞,聽不出情緒:
“第一,我沒興趣拿幾千萬幫你哥帶小孩玩過家家酒的游戲。”
“第二,你要是在項目上出差錯的話,我也沒興趣請你哥來我這里開家長會。”
他單手撐在桌子上,壓迫感鋪面而來,就好像要把她籠在這方狹小的臂展空間內一般:
“你哥的面子,可沒那么大。”
聲音若即若離地咬著,大概由于距離太近,溫熱的氣息就這樣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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