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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院長這么舍得?

  陳逸回到蕭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后了。

  遠遠的便看到站在門口的小蝶朝另一邊張望。

  裴琯璃蹲在她旁邊,正用一只瑩白的腳丫子的大腳趾扣著青石板,像是在給腳掌磨皮。

  她嘴里還嘟嘟囔囔的說:“姐夫真的不會有事的,你就信我一回。”

  小蝶頭也不回的說,“不信。”

  顯然她還記得當初裴琯璃去貴云書院詩會時說很快回來,結果好幾個時辰不見人影的事。

  “哎,你怎么不信我呢,姐夫他…”

  裴琯璃抬起頭,看到走到近處的陳逸,圓潤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姐夫,你可算回來了。”

  小蝶聽到聲音,仍然在看另外一側,“這已經是你第三次騙我了,我是不會上當的。”

  陳逸啞然失笑,不禁敲了一下裴琯璃,笑著說:“不許欺負小蝶。”

  裴琯璃吐了吐舌頭,嬉笑著說知道了,然后抱住回過身的小蝶:“你看,這回我沒騙你吧。”

  小蝶掙脫不開,只得任由她摟著,看向陳逸道:“姑爺,您今日又回來晚了。”

  “嗯,逛了逛西市。”

  陳逸說著,將還沒吃完的糖葫蘆亮給她們當做證據,“還沒吃完…”

  沒等他說完,裴琯璃已經搶過那根僅剩兩顆山楂的冰糖葫蘆,一口一個吃完。

  “好吃,姐夫。”

  陳逸無奈搖頭,當先進了蕭府,“走吧,先回春荷園再說。”

  小蝶忙拉著裴琯璃亦步亦趨的跟著。

  “姑爺,吃飯了嗎?”

  “還沒有,等會你去后廚看看還有什么吃的。”

  “不用,大小姐晚上讓我給您留了飯菜,熱一熱很快就好。”

  陳逸聞言側頭看向她,挑眉問道:“那些野味?”

  小蝶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回味,“可好吃了,無戈少爺吃了兩碗呢。”

  “我,我也分到了一碗,還有翠兒姐和娟兒姐都分到一碗。”

  裴琯璃在旁邊碎碎念:“我和停云姐姐、畫棠姐姐回來太晚,沒有吃到那些菜。”

  陳逸哦了一聲,轉頭看著中院盡頭的門廊,好似看到了蕭婉兒那張佯裝鎮靜吩咐留些飯菜給他時的樣子。

  大抵上她應該是糾結的吧。

  想著,陳逸不禁露出些笑容,“那你沒有口福了。”

  “姐夫,你不應該分我一些嗎?”

  “婉兒姐偏心,給你留了整整一大碗。”

  “是嗎?那也不分給你。”

  “哼。”

  直到陳逸看到那一大碗時,他愣了片刻,方才讓小蝶去熱菜,然后招呼裴琯璃一起吃。

  誰家用海碗盛菜時,還要冒尖啊?

  即便他現在可以用真元加快消化,也夠嗆能吃完這盆菜。

  裴琯璃可沒想這么多,順帶著拉上小蝶一起。

  美其名曰好姐妹就要懂得分享。

  陳逸自也不會拒絕,一邊啃著肉,一邊詢問她今日閑逛收獲。

  “買了好多東西。”

  “兩車面粉,兩車粗糧,還有些熏肉,我都讓人拉去山族了。”

  裴琯璃說完,不忘夸贊道:“婉兒姐人真好,都沒讓我付錢。”

  陳逸愣道:“你就買了這些?”

  裴琯璃點點頭,“族里靠山吃山,糧食都是去集市上換的,所以我就想著買些送過去。”

  “…雇傭鏢局押送?”

  “當然了,我怕路上被人搶走。”

  陳逸嘴角微動了一下,決定還是不說出“不劃算”三個字,轉而問起其他人。

  裴琯璃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問:“姐夫,有個好玩的事情,想不想知道?”

  陳逸沒慣著她,一個腦瓜崩伺候,“少廢話。”

  裴琯璃也不覺得疼,揉著光潔的腦門嘿笑道:

  “今天回來的時候,葛老三被刑堂的人帶走,據說要打十大板。”

  陳逸微一挑眉,“具體說說。”

  “聽說他前日趁著我們閑逛時,與一位姑娘有染,害得人家尋死覓活的。”

  “府里派人過去弄清楚原委后,他就受罰了。”

  “我聽翠兒她們說,刑堂還要葛老三明日妥善處理,要么給那姑娘贖身,要么解決此事。”

  說到這兒,裴琯璃驀地瞪大眼睛:“哎?姐夫,明天他不在啊。”

  “那我是不是不用出去閑逛了?”

  陳逸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隨即便露出一絲笑容。

  葛老三倒是豁得出去。

  為了盡快脫身,竟用出了苦肉計。

  只是希望他得知“有人要火燒三鎮”的事情后,還能這么“足智多謀”。

  幾人吃完飯,各自回房休息。

  陳逸換上睡衣,一邊活動筋骨,一邊看著窗外月明,腦子里幾件事情過了一遍。

  劉家之事還未了結,蕭家近期應該有些動作。

  總歸不能讓布政使司牽著鼻子走。

  火燒三鎮之事,葛老三便是能找到人去做,被他橫插一手后,難度直線上升。

  然后是蕭東辰和崔清梧兩人。

  蕭東辰的目的已經明確,無非是想借助隱衛力量取代蕭家大房。

  崔清梧呢?

  她來蜀州的目的也是為了對付蕭家?

  至少昨夜里,她出手的確是為了嫁禍蕭家。

  “除了他們外,蜀州應還有一些隱衛在。”

  “銀旗官…他們的上級嗎?”

  陳逸不得而知。

  還是先把蜀州的水攪渾后,看看有多少牛鬼蛇神藏在水下吧。

  接著,他便盤腿坐在床榻上修煉四象功。

  直到子時,眼前光亮乍現,他方才醒轉一瞬。

  每日情報·黃級中品:巳時,蜀州知府攜提刑司數人到定遠侯府求見蕭遠。可獲得微量機緣。

  陳逸看完,嘀咕幾句便繼續修煉四象功。

  巳時那會兒都還沒到中午,他應該還在貴云書院沒回來。

  怕是趕不及看劉知府和提刑司拜訪老太爺了。

  “估摸著也沒什么好看。”

  “劉巳和提刑司的人登門,應是稟報老太爺有關劉敬之死的事情。”

  “以老太爺的身份,給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在侯府里造次。”

  不過,隱衛那夜的嫁禍總歸是讓提刑司把調查方向落在蕭家了。

  剛好他想看看老太爺如何應對。

  翌日,寅時剛過。

  星光逐漸隱去,唯有一輪明月仍舊倔強的掛在夜空。

  練攤兒的人早已占據各處有利位置。

  尤其是專做早飯的攤子。

  一輛板車,一口鍋,兩張桌子,八條凳子,便就能為路過的行人提供些吃的。

  馬觀便是其中之一,“兩個饅頭。”

  “客官,您收好。”

  付過錢后,馬觀便朝貴云書院走去。

  今日他如往常一樣,丑時剛過就起床穿衣洗漱。

  然后看半個時辰的書,溫習昨日所學經史、預習今日功課。

  這是他自考過院試,拜入貴云書院后養成的習慣。

  馬觀一直相信“勤能補拙”,只要他比同窗更用功,定然能夠考過鄉試獲得參加會試的資格。

  即便他先后兩次鄉試失利,蹉跎六年光陰,他依舊沒有氣餒,堅信下一次定能考過。

  然后像李懷古那般衣錦還鄉,光宗耀祖。

  約莫一刻鐘后,馬觀來到書院,徑直去往學齋。

  這時,來得早的學子互相打著招呼。

  “和明兄,今日還是這么早啊。”

  “聽說昨日院長讓你去侯府了?”

  “嗯,院長讓我去給輕舟先生送書法習練冊。”

  聽到他的話,身側兩名同窗不由得嗤笑起來。

  “和明兄,他一個教授書法的算什么先生?便是他把字寫出花來,一樣不能入仕為官。”

  “說的是,雖說陳輕舟素有才名,字寫的好做得一手好詞,但他終歸僅是秀才功名。”

  “甚至比起新念兄和歸云兄的舉人身份,他都遜色不少。”

  “加之他如今是蕭家贅婿,呵,便是有些才名本事,我亦羞與他為伍。”

  馬觀聞言抿了抿嘴,沒去反駁,只加快了些腳步。

  見狀,兩位身著長衫的學子微愣。

  待馬觀走遠,他們才反應過來,不禁又是一陣嗤笑。

  “先生那句話說得沒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馬和明這窮酸,我們沒嫌棄他,他反倒不屑與我等為伍了。”

  “呸,誰稀罕?”

  馬觀隱約聽到身后兩人的對話,腳下又加快了幾分。

  倒不是說他對陳逸有什么敬服之類的。

  只是他謹記先生教導:“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此乃君子之風。”

  便是陳逸真的學識不夠,或者做了些有違倫理綱常的事情,馬觀都不會去和人議論。

  大抵上算是位嚴于律己的君子。

  等他來到學齋時,里面已經有了幾位學子。

  掃視一圈,馬觀見他們沒在誦讀文章,咦道:“你們今日這是?”

  其中一人指了指學齋前方,“和明兄,你沒發現有什么地方和以往不同嗎?”

  馬觀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頓時便察覺一絲不對勁。

  只見那原本該是沙盤的位置,此刻竟被一張白色的架子取代。

  仔細一看,那架子中間白色的部分不是其他,竟是層層迭迭的紙張。

  并且那不是一般的宣紙,而是厚一些的云松紙。

  馬觀不由得咋舌道:“院里這是把所有的云松紙都拿到學齋來了?”

  “應該是。”

  “可我想不明白這是做什么,總不能讓咱們用這樣金貴的紙習字吧?”

  其中一人好似想到了什么,遲疑道:“聽說,今日輕舟先生來教授咱們書法。”

  馬觀聞言,反應過來,“我明白了。”

  “院長這是打算用云松紙取代沙盤,供輕舟先生教授咱們書法使用啊。”

  “哎?很有可能,難怪要用云松紙了。”

  “也只有這種紙才不用擔心被墨跡浸染濕透。”

  “額,院長這么舍得?”

  “或許他是為了留下輕舟先生的墨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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