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時間協同作戰

　　9/25—21：15

　　鉻合金部件在霓虹中泛著冷冽銀光，啞光黑的哈雷戴維森如蟄伏許久的機械猛獸轟然蘇醒，引擎聲撕裂寂靜，在車流中快速掠過。

　　黑色皮衣裹挾著機油與金屬的氣息，鮮紅長發飛舞，方巖極有邊界感的扶著后座。

　　夏冰帶著他快速逃離桃色緋聞轟動的事發現場，正好餓了，去最常去的一家燒烤店聊聊接下來的事。

　　抵達目的地，隨便找了個停車位，夏冰摘掉護目鏡，讓方巖先下車，旋即壓制性的身高輕松踹下機車腳架。

　　“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似是完全沒有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夏冰平淡的看著方巖，因要長期合作，她還是用救世軍服務器查詢了一下方巖在社會中的表層信息。

　　不看不知道，還是個挺有故事的人。

　　承運號因為牽扯到一些企業盈利問題，以及惡劣的社會影響，并沒有太多新聞報道。

　　但夏冰前段時間關注過，他竟然也是故事的主角之一，上了新聞，但沒有照片，只顯示為方某，高中生，患有精神疾病，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

　　夏冰清楚，這肯定不是事件的真相，是被救世軍衛星給纂改過的，等會兒一定要好好打聽一下，純粹的好奇。

　　所以這個“便宜粉絲”有些違和不協調的性格已經實錘，盡管有著這種傳奇經歷，但始終閱歷不足，本質上依然是高校生。

　　“難道說是你的初吻？”

　　夏冰逗著他，因為看反應完全是這樣。

　　“都知道了還問什么。”方巖鎮定下來，高校危機四伏，夏冰的狂熱粉絲也有可能槍殺自己，再說這只是接觸需要，完全沒必要高興，水泥封心，“你對象不是也在嗎？不怕她誤會？”

　　“她知道我有其它的身份，但一直保持著這種微妙的關系沒有說破，這兩天也在吵架，因為我又會失聯一段時間，你不用擔心。”夏冰看方巖這么繃得住，頓時有些惡趣味，“這倒是我的初吻，從對象是男生的角度來說。”

　　“真的假的？”

　　水泥封心瞬間解開封印，方巖頓時有些奇妙感覺。

　　而夏冰并沒有回話，現在的反應才像樣，只給了個讓你去猜的表情，鎖好摩托后背著高爾夫球桿袋朝著燒烤店走去。

　　方巖無語，就像上次一樣，又被整了，成女真是可怕的生物。

　　二十分鐘后。

　　似乎夏冰只對木炭燒烤情有獨鐘，依舊是素菜只要菇，韭菜，淀粉腸和茄子，其余全是肉串。

　　仍然經典塑料椅，折疊桌。

　　“就算中尉的性格是說一不二，但突發緊急狀況必須提前結束休假，特批半個月的假期，可能并沒有那么久，要時刻保持緊繃狀態。”

　　夏冰用筷子把串給擼下來，夾著吃。

　　“我向來都是全副武裝的。”

　　事到如今，柯爾特M2000和MP5，已經變成了鑰匙手機類的東西，是方巖隨身必帶的物品。

　　“我聽說我們中隊規模差不多120人到150人，不斷在減員和征募，并不是全都分布在2030年，我們所處的時間線遠沒這么多，還有其它時間線。調度這么多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籌備時間協同作戰的時候。”

　　“時間協同作戰？”

　　方巖又GET到了一個新的詞匯。

　　“沒錯，舉個例子。就像是挾持一個國家進行核彈攻擊，得有一隊人去綁架所有掌握核彈密碼的人，還有一隊人控制核彈發射井，這樣分頭行動，才能在第一時間發射核彈轟炸世界。你可以看做我們是去拿密碼的人，未來或過去的人是去控制發射井的人，這樣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宇宙歷史進程變更的連鎖反應最大化，是效率最高的做法，能徹底修正或消除一系列事件帶來的影響。”

　　夏冰并沒有把方巖當純粹的男高看，一等兵…已經是歷經過多次生死的人，他本人肯定明白，哪怕盡力而為，將所有準備做到極致，也只是有了50%的存活率，和方巖碰了碰酒瓶開始灌起來。

　　“所以說…很多時候，我們沒辦法制訂一個周全的計劃在特定時間執行，而是要與其它時間線上的…”方巖差點說出救世軍三個字來，這是不能談論的，“和其它時間線上的人同步配合。”

　　“你理解得很快，有時候是他們配合我們，有時候則反過來。當然這是機密內容，我們只負責處理知道的事，無法得知事情全貌。如果是我們配合他們的話，哪怕要處理的目標當時坐在私人飛機上，我們也不能提前把他殺了，而是在指定時間用高射炮給打下來。”

　　“難道你經歷過類似的事么？”

　　“差不多，但沒有高射炮那么夸張，用新型單兵制導的火箭彈，干掉過一艘直升機。不要過于依賴魂火的力量，盡量少用，哪怕是我們這個時代的單兵裝備，也對絕大多數的偽人有效。”

　　“協同作戰，除了殺人，有沒有其它的任務類型？”

　　“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殺掉某個人，或在特定時間段內保護某個人，只有極少數時候是讓某個公司破產，或改變某人的想法，像盜夢空間一樣。改變想法我沒經歷過，是最少的事件類型，這些人無法被腦控，只能用更加迂回的手段植入念頭，都是歷史節點中極為關鍵的人。最麻煩的是保護，這意味著大型作戰，要面對源源不斷的敵人，參與的人就不止我們兩個，而是整個中隊在2030年的士兵，會死很多人。”

　　夏冰云淡風輕說著可怕的事件，和汽水革命的鍵盤手判若兩人，方巖感知得到其心理素質的強大。

　　“我們這些談話內容，讓別人聽到，肯定會以為我們是精神病。”

　　“誰又能說不是呢？說不定我們都是病友，現在其實是在精神病院的鐵床上，腦控臆想幻視幻聽，只是我們剛好有一套區別于一般人，解釋世界的方法。殺掉的所有偽人也是幻想，都活生生的人類。但我們不具備刑事責任能力…”

　　“別繼續了，我的程序好不容易才跑起來。”

　　“我懂你在說什么，我明白你的意思，極其明確的明白。我的答案是，不要試圖去理解，去感受，哪怕是恨意和殺戮，也是強烈的表達。”

　　“兄弟…你好香。”

　　“我能理解你，但很遺憾我幫不了你，剛才已經是極限了。就像在搞同性戀一樣，太Lesbian了，會讓我不適，我盡力了。之后要經常碰頭，你最好有代步工具，我車庫有一輛巡航，你可以拿去開，也可以直接住我家，這是備用鑰匙。”

　　“巡航？”

　　“我的車都是哈雷的。”

　　“要是你是個女人該有多好。”

　　“我謝謝你啊。”

　　夏冰毫不在乎的吃著烤肉下酒。

　　方巖也徹底看開，這女的雄性氣質甚至能打敗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能俘獲一大批瘋狂的迷妹果然不是蓋的，腦殘粉骨肉皮算是白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