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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蘑菇精:我溜達

  眼看再這么下去,輪椅就要帶著少女開始在地上飄移了。

  余近來不及多想,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可兩條腿哪里跑得過四個輪子。

  這不,余近那是在后面跑得肺都要炸了。

  輪椅卻像是裝了馬達一樣,在前面溜得那叫一個歡快。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正在參與一場非自愿的極限運動。

  要是有人看到他的微信步數,非得讓人懷疑這孫子丫是不是不是尿頻。

  期間還因為他的運動鞋在濕滑的路面上瘋狂打出溜滑,有好幾次都險些表演出標準的“臉剎”動作。

  他毫不懷疑,如果跟這個見鬼的路況來個親密接觸,能保住門牙都算是家里請了哈基高了。

  好在…

  那柄被少女甩出去的雨傘,不知何時,竟鬼使神差地掛在了輪椅把手上。

  跟喝高了似的在風中晃晃悠悠,硬是用一種違反物理常識的姿態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這特么科學嗎?

  不…更不科學的是這傘的質量,竟然骨架都沒掀過來。

  余近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一邊感謝各路神仙保佑。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施展出修煉十年的“腳剎大法”,終于讓這輛暴走的輪椅停了下來。

  就是這鞋底估計要提前退休了…

  這時,雨傘因為慣性向前飛去,精準地罩在少女頭上。

  讓她瞬間變成了一只長著輪子的蘑菇精…

  余近顧不上喘的像是拉風箱一樣的胸口,趕緊掀開“蘑菇傘蓋”檢查少女的情況。

  “沒事吧?傷著沒有?”

  少女還處在懵逼狀態,愣愣地搖了搖小腦袋。

  “沒…沒事…”

  余近這才長舒一口氣,毫無形象地癱坐在濕漉漉的地上。

  突然就笑了。

  笑聲越來越大。

  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么笑。

  也許是因為救人一命的喜悅。

  又或者只是壓抑太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突破口。

  就是多少像個二傻子。

  少女怯生生地打量著這個宛如瘋子的救命恩人。

  她的眼睛在雨夜中亮得出奇,像是盛滿了星光,感激中混雜著好奇。

  但當對上余近的視線,她又立刻變成了一只受驚的兔子,差點把整個人縮進輪椅里。

  但她還是鼓起勇氣,顫巍巍地把雨傘舉到余近面前:“淋雨…會冷…”

  似乎是對傘有什么執念…

  “謝謝。”余近笑了笑,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

  這總比再來一場社死的輪椅追逐賽強…

  “不…不客氣…”少女的聲音細若蚊蠅。

  她似乎是還想說什么,結果一著急直接語言系統宕機:“我才是…該我…謝謝你…”

  余近注意到這個少女緊張時,簡直像是08年的網速,動不動就卡殼。

  是社恐晚期?

  還是單純怕生?

  他下意識放緩語氣:“小妹妹,這么晚怎么一個人在外面?”

  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嘴巴——這特么不是變態大叔的經典臺詞嗎?

  少女像只迷路的小奶貓左顧右盼,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安全感。

  可尋找未果,最后只能低頭盯著自己的膝蓋小聲嘟囔:

  “我…出來溜達…”

  余近:“…”

  這臺詞怎么聽著像個該溜子…

  今天這是什么魔幻劇情?自暴自棄的變態大叔偶遇輪椅暴走族?

  他在心里瘋狂吐槽。

  不過在他注意到少女始終固執地把傘往他這邊傾斜時,心里某處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快回家吧,家人該擔心了。”

  少女腦袋垂得更低了,過了足足一分鐘才擠出來一句話:

  “我沒有家人…”

  “昨天…奶奶走了…”

  空氣瞬間凝固。

  余近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無形之手攥緊了。

  沒有家人…

  那她的父母呢?

  是出了意外,還是…

  種種可怕的猜想在他腦中打轉,讓本就低落的心情雪上加霜。

  他無法想象。

  一個殘疾少女,失去至親,要怎么活下去?

  但愿是我想多了…

  沉默良久,他蹲下身平視少女,用哄貓般的語氣說:“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回去吧。”

  少女依舊低著頭,微不可察地點了點。

  “嗯…”

  他接過雨傘,走到輪椅后試著推了兩下。

  少女出乎意外得輕,仿佛推著個裝著等身玩偶的購物車。

  又看到少女緊張到攥緊的小拳頭,他忍不住笑了。

  “往哪走?”

  “那邊…”少女伸出小手。

  袖口里探出的手指頭,像一只探出殼的寄居蟹。

  一路上,看著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和繃得筆直的背影。

  不知為何,那連日的陰郁竟莫名消散了不少。

  有人相伴的感覺,確實不一樣。

  哪怕對方只是個陌生人。

  哪怕只是短暫的路程。

  來到一棟居民樓下,他把輪椅推進電梯間,收起雨傘遞回去。

  “到了。”

  聽到這句話,少女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他轉身要走,卻感覺衣角被什么東西輕輕勾住了。

  回頭對上那雙仿佛看到了光的大眼睛,手指依舊捏著他的衣角不放。

  見他回頭,少女又低下頭,聲音因為緊張更加結巴:

  “淋雨…會冷…”

  還是那句話,但意味已然不同。

  余近突然覺得有趣。

  這姑娘跟人說話都緊張得要命,卻還有心思惦記著別人會不會淋雨?

  “要不這樣,你把傘借我,明天約個時間還你?”

  “快回去吧,大晚上的,小心遇到壞人。”

  聽到“壞人”,少女又往輪椅里縮了縮,但手指依然固執地揪著他的衣角不放。

  余近明白了:這個少女是在用這種笨拙的方式進行挽留。

  就像他這段時間獨自面對空蕩蕩的公寓時,也會渴望有人能多陪自己一會兒。

  孤獨,確實是一種難以掙脫的魔咒。

  可當他想要勸說時,對上那雙可憐巴巴的眼睛,心還是軟了。

  連成年人都扛不住的孤獨,何況一個似乎是無依無靠的小姑娘?

  他嘆了口氣:

  “我送你上樓。”

  少女沒說話,但小手已經悄悄松開。

  余近突然發現,這姑娘雖然話少得可憐,但每個小動作都在大聲訴說著心事。

  像極了一本被翻開的故事書。

  簡直好懂到可愛。

飛翔鳥中文    失業后,被輪椅少女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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