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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急轉直下(下)

  “對了述桐,你知不知道秋綿還以為你安心回家歇著去了,還囑咐我帶你散散心,你這如果讓她知道,肯定又要擔心…”

  老宋收起手機,悄悄湊到他耳邊。

  張述桐沉默片刻,“這樣最好,別告訴她了。”

  沒有必要,他不是為了向誰證明什么,人家已經有保鏢圍在身邊了,處境安全,還要暗示她自己在外面亂跑、尋找所謂的兇手,是故意賣慘還是自我感動?

  而且就算她知道了,無非在家里打個電話過來,或者在QQ上問幾句。

  老宋搖搖頭不再說話,一行人去了商場二樓,花花綠綠的橫幅飄蕩,有些新開業的門面,此行的目的地是家川菜連鎖店,老宋說要去廁所,張述桐就和路青憐在門口逛逛。

  “第一次來?”

  “第一次。”

  現在他們站在川菜店對面的家電賣場,彼時的商場還沒有明確的區域劃分,像一樓是時裝區、二樓是美食區,而是亂哄哄地擠在一起。

  你前腳買從火鍋店里走出來,說不定隔壁就是內衣店。

  張述桐和路青憐在賣場外蹭電視看。

  電視上放著本地的頻道,午間新聞,在報道這幾天的大雪,然后順帶介紹一下雪天安全小常識,比如及時清掃路面棚屋上的積雪,比如走路時最好要慢點,又比如這幾天不要騎車,也許會在幾天后的語文作業里出現。

  張述桐掃一眼就不再關注,實在沒什么營養,路青憐卻抬起臉看得很認真,像只貓看著櫥窗里的小魚干。

  算了,這姑娘看什么都很新奇。

  畫面一轉,有新的素材出現,大概是拍了島上某處山,山上覆蓋積雪,然后主持人一轉輕松的口吻,提醒大家注意雪崩。

  雪崩,有點遙遠的詞匯。

  但張述桐知道不是沒可能發生,主持人又說,學生們這個周末切記不要一個人跑到山上玩,就算去了,也一定要注意安全。

  因為雪崩通常不會發生在剛下完雪的時候;

  而是幾天后氣溫升高、積雪表面融化,雪水就會慢慢滲透,讓原本結實的雪松散起來。

  這時候又插播了一條數據:

  “據專家統計,90的雪崩都由受害者或者他們的隊友造成,這種雪崩被稱為‘人為休閑雪崩’。

  “冬季運動愛好者發出的聲音會在不經意間成為導火索,有的時候甚至只需要一個噴嚏,聲源的振動傳遞到了雪層內部,促使搖搖欲墜的積雪垮塌。

  “因此,戶外運動時務必保持安靜,尤其是雪崩發生時,當事人的驚叫很有可能觸發二次雪崩。

  “而人被雪堆掩埋后,如果半個小時不能獲救,生還希望將會很渺茫…”

  “這個時間不靠譜,別信。”張述桐隨口說,“其實一般人的最佳救援時間只有十五分鐘,半個小時只有身體素質極好的成年男性才有可能堅持下來。”

  路青憐點點下巴,隨即疑惑道:“獲救后需要用熱水泡腳嗎?”

  張述桐閉嘴。

  “你想看就看吧。”他無奈道,“誰讓你天天在山上。”

  畫面又是一轉,是另一處山景,鏡頭推近,張述桐卻看著有點眼熟:

  “你看山下那條路,像不像去別墅的那條環山路?”

  “好像是。”路青憐也皺起眉頭。

  “那你說那些個腳印會不會是…”

  “記者留下的?”少女淡淡補完后半句話。

  要是這樣可真鬧了個大烏龍。

  張述桐又仔細打量片刻,才說:

  “應該不是,你看沒看到那里有棵樹,我記得我在那里歇過腳,還望了望山上的積雪,擔心會不會雪崩來著,當時是沒有樹的,而且山路上沒有腳印,估計是從前的素材湊數。”

  路青憐聞言回憶道:“我也沒看到有一棵樹。”

  這時聽到老宋在叫他們,張述桐轉過身,路青憐卻還在看電視。

  “下面將示范人工呼吸的標準動作…”

  他喊了一聲,少女又看了幾眼才轉過頭,拄著拐杖進了飯店。

  不久后三個死黨也來了。

  看見兩人先到沒多奇怪,除了對路青憐腳上的傷關心了幾句。

  點完菜后,一行人被服務員請進包廂,老宋是領頭的,腰板挺得筆直,對方張口閉口宋先生,配合他手里那張金色的超級貴賓卡,真像個成功人士。

  但一關門就露餡了。

  男人一邊脫外套一邊苦笑:

  “你們幾個記住啊,雖然我是說了要請客,但這個人情得算在人家秋綿頭上,我開始以為存個五百就頂天了,沒想到存了足足五千。”

  “多少?”

  幾個小伙伴驚呼。

  “五千,而且是因為這張卡最高就能充五千,”老宋有點苦惱,“不是我得了便宜還賣乖,但早知道這么多我就不收了。其實我當時也沒準備收,是秋綿說讓我帶你們幾個好好玩玩,就當壓壓驚,別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我覺得也不是我一個人花,一頓飯估計就沒了,才拿著的,可這五千怎么花…你們幾個買衣服不?”

  “不要。”幾人同時搖頭。

  “吃完這頓飯卡就留在你們那里,怎么分配你們看著辦,老師避下嫌…”

  “我們要這么多也沒用啊,”杜康下意識說,“能不能還回去?”

  “要不這樣吧,”老宋爽快道,“就當沒這張卡了,這頓還是我請,等明天見到秋綿,我就說卡忘帶了,這樣她估計心里過意不去,還要請你們一頓,一來一去你們能吃兩頓飯,至于這張卡呢,述桐你找個機會還給她吧。”

  眾人一致同意,這張卡就稀里糊涂地到了他手上,張述桐打量了一眼,居然還是金屬的,份量夠足。

  很快菜一道道端上來,足足有八道,老宋其實是有點肉疼的,但這時候怎么也不能在學生面前怯場,主動端起可樂招呼大家干杯。

  “述桐你怎么坐得這么遠?”若萍奇怪道。

  “感冒了。”張述桐拉下口罩,“怕傳染你們。”

  “你昨天在外面跑到幾點?”

  “忘了。”張述桐如實回答。

  他虛空跟大家干了一杯,大口喝著可樂。

  張述桐說自己得的是超強流感,沾到一點吐沫星子就壞事,不怕死的盡管來。

  果然被嫌棄了。

  若萍還很“貼心”地給他找了副公筷。

  時間已經一點多了。

  他本來話就少,今天更少,聽著其他人在飯桌上吵吵嚷嚷的,坐在遠處默默吃飯,大家知道他病了,善解人意,也不招呼他聊天或干杯。

  張述桐偶爾會看下手機,他現在念頭通達起來,要感謝老宋。

  記得當初解決完周子衡父子,回家的路上,他還自大地想,所謂回溯,不過是踢開人生路上一顆顆絆腳的石子,現在想想,無非是有些東西想給自己一個交代,還能奔跑,那就繼續跑下去,如果真的盡力了,就可以歇會。

  有個不怕死的湊到他身邊,是清逸:

  “有沒有新發現?”

  “發現什么?”張述桐挪了挪椅子,夾起一個宮保雞丁,“哦,發現了,這玩意居然是甜的。”

  “你下午準備去哪里?”

  “再騎車去逛逛。”

  清逸驚訝道,“我還以為你會瞞著我們的。”

  “那樣太沒意思了,現在誰來問我我就說。不問的話當然樂得清靜。”

  “需要我們做什么?”

  “沒什么吧,我就是到處逛逛,逛到精疲力盡了,就該回去了。”張述桐想了想。

  “為了找到那個腳印?”

  “不是,其實是另一個人,我現在知道潛意識里在擔心什么了,”張述桐嘆口氣,“如果只是環山路那串腳印沒什么可怕的,但你還記不記得我從禁區里看到的人影?”

  “哦,不是說路青憐嗎?”

  “不是她。”張述桐只能這樣回答,“但我也不知道是誰。她和腳印是兩個人,對了,昨天回去的時候,碰到真的兇手了,路青憐和她交了一次手。”

  張述桐簡單描述了一遍,“以她表現出的身手來看沒什么可擔心的,自投羅網的話,就算我打不過,一堆保鏢總能打得過,更別說我晚上也準備帶路青憐去一趟。”

  “真正讓人放心不下的還是禁區的人影?”

  張述桐點點頭,“能找到就找到,找不到就等雪化了慢慢找,總要把她找出來。”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現在情況也說不上多危險,你其實是想過自己心里那關?”

  “對。”

  “所以現在不是想瞞著誰,而是真的不需要幫忙?”

  “嗯。”

  “別把自己搞得太狼狽了。”

  “男人嘛,總要狼狽一些。”張述桐難得開了句玩笑,“其實就是強迫癥啦。”

  “這叫保護自己珍視的事物嘛。”清逸甩下一句中二臺詞,擺擺手,“那有事就再聯系嘍。”

  同一件事從不同人嘴里說出來是不一樣的,老宋眼中是強迫癥,清逸眼中是中二病,當然,他自己不會這么覺得。

  吃過飯后,張述桐又和路青憐商量好一件事。

  讓她跟若萍回家休息一會,為晚上做準備。

  她現在的情況不可能回山上,去自己家里則不方便聯系。

  若萍自然答應,敲定以后,張述桐抓起衣服,和幾人道別。

  “花了多少啊老師?”若萍好奇道。

  她看到老宋出來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別問了,不貴。”男人閉上雙眼,呼氣又吸氣,沒好意思說這頓飯宰了他七分之一的工資,足足六百。

  “要不我們幾個湊一下吧。”若萍看出老師語氣不太對,有點不好意思了。

  “都說了我請,哪能后悔。”宋南山嘆口氣,“這幾年沒什么太大的開支,就慢慢小氣了,其實老師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月光族,花錢大手大腳的。”

  “不會是給女朋友買禮物吧?”

  “你還真說中了。”老宋一樂,“你是女孩子,應該知道女生花銷的地方巨多,省著有省著的活法,但要不想湊合,那消費瞬間上一個檔次,我給你說啊,光是買水果…”

  若萍堵上耳朵:

  “停停,不想聽您秀恩愛。”

  “有感而發、有感而發。”宋南山尷尬道,和學生說這些確實不太合適。

  “那我待會送你們回去,述桐那里你們就先別管了,這小子最近有點倔。嗯,怎么說呢,你們作為朋友,就多包容一下。”

  “沒問題”若萍拖著長腔,“唉,我現在都懶得問了,這幾天隨他去吧,就配合他發神經唄。”

  “嗯,有你們這樣的朋友是他的幸運。”

  宋南山欣慰地笑笑。

  “最好是,我還怕他嫌我們煩呢。”若萍翻個白眼,招呼剩下兩個男生快走。

  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飯店對面的家電館去了,正在蹭電視看,電視上放著鎧甲勇士。

  兩個男生手里比劃,嘴上大喊臺詞:

  “喂清逸,我再也不想看到人們的眼淚!我想看到大家的笑容!”

  “碰巧我也是啊杜康,所以,請看好了我的變身!”

  結果身沒變完,就被若萍無語地拉了回來。

  “多大了還看鎧甲勇士?你們幼不幼稚…”

  這話一出,卻迎來了兩個男生出離地憤怒:

  “首先,這是假面騎士,其次,老子,登場!”

  若萍頓時沉默。

  “你是不是知道自己錯了?”

  “我不認識你倆…”她嘆口氣,“行了,青憐腳不好,還在樓下等著呢,咱們也快點。”

  “也對。”杜康瞬間叛變騎士陣營,“還不走清逸,我早就說空我沒什么好看的。”

  “你…”清逸難以置信地瞪大眼。

  三人嘰嘰喳喳朝著宋南山的方向走去,男人正在電梯口等他們。

  “我管不了他們了,老師你來管吧。”若萍邊走邊扶額。

  男人本靠著扶手,笑著看著他們幾個打鬧,招招手就要走上電梯,突然間笑容一凝:

  “先等下若萍…”

  “怎么了?”

  “你們先玩著…或者你能不能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們,老師現在突然有點急事…馬上就,”男人肉眼可見地語無倫次,“不,可能一時半會都回不來了,總之必須得走了…”

  “咋了老師,出啥事了?”杜康連忙跑著跟上來問。

  可宋南山沒有回應,而是踉踉蹌蹌地飛奔下電梯,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了一下,才想到要跟上去,可他們的班主任已經跑到商場一樓,身影消失在人海中。

  “老師到底怎么了?”若萍呆呆地說。

  “等會打個電話問一下吧。”清逸回頭看看,“他剛才是在看哪邊?”

  “好像是一層?”若萍指了指,三人同時望去,那里人潮洶涌。

  “我先給我爸打個電話好了,幾人很快下了一層,若萍心累地嘆口氣,撥通電話,同時朝著路青憐揮揮手,“這里這里,計劃有變,坐我家車回去吧…”

  張述桐騎車到了派出所。

  他現在又想起一個問題,既然時隔八年有三個人死在禁區,那此前有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案子,又或者說,從前有沒有人從禁區目擊到可疑的蹤影。

  原時空,殯儀館前,杜康曾說過一句話,案發幾天前,曾有漁民看到禁區有人出沒。

  張述從前認為是盜獵犯,為此設了陷阱,最后排除了禁區,但現在來看,一切線索還要回到最初。

  他現在有兩個警官的電話,一個是熊警官,因為釣魚結識的;另一個是王警官,老宋和對方有舊。

  然而兩個警官都不在,說是因為顧家的事去了市里做報告,只剩一個連線的警員。電話也沒打通,占線,估計在開會。

  張述桐問警員能不能讓他看下卷宗,對方面露難色:

  “卷宗這個肯定不符合程序,但同學你說的那兩種情況,我倒可以告訴你,這些年來都沒有發生過,真要說那片荒地死過人,就是那個傳說,一條載著大學生的漁船翻了。但那是上個世紀的事,我當時還沒你大,而且是真是假現在也沒個說法。”

  張述桐嘆口氣,朝對方道了謝。

  現在是下午三點。

  如果把周六的凌晨定為零點,那現在距案發還有9個小時。

  習慣性地看了眼手機,若萍說他們已經到家了,還說老宋突然有急事,不知道為什么就匆匆離開了,她打了個電話,一直沒打通,她準備等下再問問。

  張述桐回一句知道了。

  他戴好頭盔和手套,跨上車子,開始迎著寒風環島騎行。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對的,為了尋找一個“不存在”的人,為此一直在狂奔的路上,摩托車的排氣管滾燙,剛剛上車時不小心碰了一下,隔著手套都是都有點疼。

  他沿著公交車的線路,轉了一圈又一圈。

  老宋是不是也曾走過這樣的路呢?

  張述桐有時會想。

  白雪、蘆葦、石頭、冰層、泥土…

  滿目蕭瑟。

  冬天從來不是一個和善的季節,它只是把肅殺掩蓋在了潔白之下。

  張述桐不知道騎了多久,中午的狀態好像只是回光返照,他現在頭又開始暈了,他知道不能再硬撐,看了眼手機,已經是四點多。

  一下午時間就這么過去。

  張述桐又騎車回到醫院,獨自掛了號,還是呼吸外科,值班的還是那個大叔,對方明顯一愣:

  “又是你啊?”

  “好像又開始燒了…”張述桐說,“能不能再來一針?”

  “你這孩子當退燒針是吃飯呢,中午打完下午還來。”大夫頭疼道,“我看你干脆去打個吊瓶吧,就在那里歇會,你這樣子要是晚上還不能退燒,估計就嚴重了。”

  張述桐想了想,沒有異議。

  他開了藥去病房打針,依然是那個小護士,“你怎么又來了?”

  “忙唄。”他這人一直很有幽默細胞。

  張述桐伸出手,對方扎好壓脈帶,拍了拍他的手背,像是打量一扇排骨:

  “你這是在外面待了多長時間,這么涼?”

  “一下午。”

  “別再亂跑了啊。”

  “跑不了了。”張述桐揚揚手,弱弱地答道。

  他又問護士要了一個充電器,這次怎么也不敢放肆了,要乖乖把電量充滿。

  張述桐閉目養神,偶爾會睜開眼看看吊瓶,擔心自己睡著。

  事實證明他想多了,晚上人更加多了、病房被擠滿,咳嗽聲吐痰聲,各種怪味飄散在空氣里,還有小孩的哭聲,吵得人太陽穴發脹。

  醫院絕對不是個好地方,但他居然從這里見鬼地感受到一絲溫暖。

  張述桐看到一個小胖子手上找不到血管,護士提議扎腳,但小胖子死活不愿意,手腳并用,拼命把兩只腳往身下藏,和打坐的羅漢似的,他媽媽就在旁邊干著急,哭聲不止,護士不休,張述桐見狀笑笑,忘了自己小時候有沒有這幅樣子、見針就哭,但所謂大人,其實就是有一天你不太舒服,自覺地去醫院打針了。

  這是間和他家客廳差不多大的小病房,幾十平米,有沙發也有床鋪,沙發凈是窟窿,里面填充的海綿已經不剩多少,屁股坐在上面能感覺到金屬的骨架,不知道是誰這么壞,好好打針就完了,非要摳沙發干嘛…但回過神來,他發現自己也揪出一小撮海綿,頓覺尷尬。

  快到飯點,各種粘液的怪味外還有飯菜的香氣,張述桐有點反胃,干脆出去走走,他自己摘了吊瓶舉著,來到走廊,這里摩肩接踵,他想了個歪招,把吊瓶掛在窗戶的把手上,雙手終于解放。

  現在醫院管得不嚴,一個男人站在他身邊,不停地抽著煙,窗外的寒風一陣陣涌來,把煙氣推向四方。張述桐知道旁邊是急診室,這又是誰的丈夫誰的父親?

  冬天是肅殺的季節,而醫院就是離死亡最近的地方。

  身后是匆匆而過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背后吵鬧,你望著窗外的雪,那里是唯一安寧的地方。

  他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回去,卻突然被碰了一下。

  “讓讓!”原來是一群護士正跑過走廊,領頭的是個男護士,他聲音焦急,沒怎么注意周圍,張述桐險些被他撞倒,一時間手上的針頭都有些回血。

  定睛一看,護士們圍著一張病床,果然是搶救,他趕緊往旁邊讓路,知道這時候就別再糾結碰沒碰到,幫不上忙起碼不要添亂。

  他甚至在想,這就是小醫院的壞處,不像大醫院那樣區域分明——打針就只是打針,別說急診了,就連小孩都在單獨的少兒科。

  但在小島上,你可以見到各種病人,有流鼻涕的、有高燒不退的、有急需搶救的、也有瀕臨死亡的。

  張述桐有些感慨,他甩甩頭,與病床擦肩而過。

  一個男人躺在病床上,對方頭上纏著繃帶,繃帶上滲著血,他雙眼緊閉,面如白紙。

  “砰——”

  手里的吊瓶摔在地上,藥液灑了一地,玻璃在水磨石地板上飛濺,這里本就是混亂的中心,此刻亂上加亂。

  張述桐如遭雷擊,他張了張嘴,突然說不出話來。

  只因他認識那個男人。

  男人叫宋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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