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急轉直下(上)_回檔:從拯救失蹤少女開始_網游小說_螞蟻文學 第112章急轉直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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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綿,你唱哪首,我幫你點?”
名叫徐芷若的少女轉過頭。
如果張述桐在這里,會認出她就是經常跟在顧秋綿旁邊的短發女生,被他戲稱為“小秘書”。
影音廳里燈光閃爍,剩下兩個女生拍著巴掌助威,徐芷若有些得意,拿著話筒的手擺出一個pose,好死不死音響里響起一陣尖銳的嗡鳴,她趕緊擺正話筒,吐了吐舌頭。
“你們唱吧。”徐芷若隨手將話筒遞給一個女生,轉身來到沙發上,那里坐著一個中長發鵝蛋臉的女孩,女孩今天穿了一身格子毛衣,紅黑色,走得明媚可人的風格,可她的心情卻不是這么明媚,相反表情很少,只有換歌的時候才會象征性拍拍手,絕對的大小姐風范。
“怎么啦怎么啦,心情不好?”徐芷若湊到顧秋綿身前,撒嬌似地甩了甩她的胳膊。
新歌已經點好了,是首搖滾樂,鏗鏘有力的鼓點聲仿佛要將兩人的聲音吞沒。
“心情不好怎么會喊你們來。”顧秋綿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胳膊,輕輕在對方額頭上一推,“你就少操心吧,別管我,先管好自己。”
其實她們私下里是關系極好的閨蜜,在外面表現出的像是上下級一樣的關系,大多數時候是給外人看的,當然有時候碰上顧秋綿心情真的很差,徐芷若也愿意多遷就她,就當個跑前跑后察言觀色的小秘書好了,張述桐如果在這又會大跌眼鏡,可誰讓女生的關系就是這么復雜多變呢。
“又有誰惹我們家秋綿生氣了,你告訴我,我告訴伯伯去。”她活像個小狗腿。
“沒誰,你少問幾句就好。”顧秋綿沒好氣地說。
“那怎么行,說好了你以后當老板我給你當秘書的,要多多關照才對。”她玩笑道,“而且你一直在看手機欸,是不是跟哪個男生聊天,誰啊誰啊,把我們秋綿QQ要到手了?
“同學。”顧秋綿眼睛都不抬一下,“你好八卦啊,是聊別的事,正事,你看見樓上那些保鏢了嗎,這幾天家里有點事情。”
徐芷若本來不信,可顧秋綿直接把手機給她看,完全沒有藏著掖著的意思,少女快速看了幾條聊天記錄,大失所望。
別說什么曖昧的話了,連一些閑篇都沒有聊過,她不信邪地把聊天記錄翻到最頂部,都是些干巴巴的話。
一個叫“新桃舊符”的id問:
“怎么樣?”
另一個叫“秋雨綿綿”的id回:
“不要擔心。”
或者是后者主動說,我這邊沒事;前者就說,注意安全。
這是個多木頭的木頭啊,徐芷若心想,喂喂大哥,有你這樣跟女孩說話的嗎?
她說沒事你就當真的沒事了?
如果她真的沒事,就不會只回一句“沒事”了。
她端起茶幾上的果茶喝了一口,茶幾是名貴的紅木,品質頂級,可徐芷若覺得沒有這位兄臺頂級。
“咱們學校的男生?”徐芷若又問。
“嗯。”
“幾年級的?”
“同學。”
“從前沒聽說過你有認識的男生啊。”徐芷若喃喃道,“一想到我被瞞了四年心都要碎了。”
“心碎去吧。”顧秋綿翻個白眼,“你今年才初三,我從小學就開始瞞你啊?”
“那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她又笑嘻嘻地問。
“周三。”
“哪個周三?”
“當然是這個周三。”顧秋綿隨口說。
徐芷若掰掰手指,驚訝道,“才四天?”
她現在覺得是自己低估那位兄臺了,如果認識四年還這樣聊天無疑是塊木頭。
可僅僅認識四天,已經開始句句不離“你的安全”這種沉重的話題了,喂大俠,你到底是從哪個地方跑出來的?
“我突然想到了,不會就是你那個同桌吧,我還跟他說過話,我也是聽人說啊,好像周四那天積木的事就是他幫的忙?”
顧秋綿又嗯了一聲。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可要當心!”
“我當心什么?”顧秋綿奇怪道。
“雖然我承認是帥哥,但才認識了四天,總之不要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危言聳聽有沒有可能?博取關注有沒有可能?欲擒故縱有沒有可能?不過啊,我那天晨讀見他就覺得你倆不對勁了。”
“誰不對勁了?”
“怎么說呢,有種…認識了很久的樣子?你好像認識了他很久,他也好像認識了你很久,反正不提前跟我說的話,絕對想不到你們才認識了四天。”
顧秋綿沒接話,而是問:
“別光說我了,你那邊呢,那個喜歡你的男生,有沒有答應?”
“隔壁班那個啊,好煩好煩。”徐芷若把自己摔在沙發里,“我都跟他說沒感覺了,那人非要纏著我,托我同桌給我送賀卡,幫忙買早飯…哎呦我說了無數次不要了,他還是纏著不放,到時候借大姐頭兩個小弟給我用好不好,靠我一個是鎮不住場子了。”
“什么大姐頭,好難聽。”
“那就大小姐?”
“也不許叫。”
“反正我最怕這種死纏爛打的人。”徐芷若示威性地露出虎牙,“就像你那個同桌,一直問你有沒有事,你都說了沒有,他聽不出來嗎,還要問,好煩。”
“可你上個星期還跟我說有點感動了。”顧秋綿問。她是指那個暗戀對方的男生。
“是有點感動啊,畢竟他很貼心嗎,了解我喜歡吃什么看什么書聽誰的歌,雖然了解的不見得多深,但起碼愿意做做表面功夫,課間的時候還會出去買奶茶啊,我從前覺得這種事有點搞笑,誰缺那一杯奶茶,但真發生到你身上,別人再一起哄,還挺讓人感動的。”
“所以呢?”顧秋綿靜靜等待轉折。
“所以還是別頭腦一熱就答應為好,然后我發現我對他其實沒有感覺,就趕快拒絕掉了。你覺得呢?”
徐芷若又說:
“所以秋綿你可要想清楚,他死纏爛打,你就嚴防死守,千萬別沖動。”
顧秋綿眨了眨眼:
“不是你想的那樣啊,他沒有死纏爛打,是擔心我,別冤枉人家。”
“那你不該開心點,帥氣的追求者欸?”
顧秋綿卻搖搖頭,沒有說話。
“唉,那要不要拍張照,我剛發現一個美圖軟件,挺好用的,可以拍大頭貼,不過只有蘋果的軟件商店里才有,手機再借我用下,”她也知道對方不太懂這些東西,就自己折騰起來,湊到顧秋綿身邊,“看鏡頭,笑一笑…”
快門按下,畫面定格。
“秋綿你今天走得高冷風啊,”徐芷若低著頭點來點去,“我給你加一個可愛點的濾鏡好不好?”
顧秋綿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少女很快搗鼓好了,點開相冊,“你看這個怎么樣?”
顧秋綿點點頭。
“那這個呢?”
她一張張劃過去,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照片,在她手上卻呈現出好幾種風格,明媚可人的,動漫風格的,藍調帶著淡淡的憂傷的…直到有一個少年的臉措不及防地出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
徐芷若一愣,認出這就是顧秋綿的同桌,背景好像是輛小車里,車外是片雪夜。
她知道自己又錯了,兩人的關系比自己想的深得多,或者說復雜得多,才不是什么你追我我追你的關系,這分明已經在一輛車上私奔了好吧!
“哇塞,私奔啊,他居然還敢開車帶你偷偷出去玩…”
顧秋綿看到這張照片也愣了一下,她知道是那晚學車時拍的,沉默片刻,少女伸出手指點了點屏幕:
“你沒看到副駕駛還坐著一個人?”
徐芷若仔細辨認,依稀看到一個男人的輪廓,可這樣她就徹底搞不懂了:
“那這是去干嘛,這樣看怪嚇人的。”
透過前風擋,可以看到蠟燭一樣的大燈將路面染成暖黃色,夜色漆黑,四下飄雪,閃光燈適時亮起,將車廂照得煞白一片,少年轉身的動作定格在畫面中,對方的表情驚訝又無奈,顯然是手機的主人偷偷拍的。
“副駕駛是我班主任,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幾天有點事情,那天晚上開車去的。”
徐芷若心說秋綿你騙鬼嘞,什么正事要讓一個未成年學生開車,真要有事也應該是老師開吧;
退一步講就算真的有正事,你拍照干嘛,他看你干嘛?當時你一定笑得很開心吧,才不是現在這幅表情。
可顧秋綿不愿意多說,她問了好幾句你們到底什么關系,她說只是普通的同學關系,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在喝水,潤了潤嘴唇,聽不出什么心情。
徐芷若知道終于觸及了問題的關鍵,她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你是在猶豫!”
“猶豫?”顧秋綿端著杯子的手一頓。
“你其實根本不想在這里跟我們唱歌對不對,你的心在別的地方,但你又不敢去,你退縮了!”
“誰…”
顧秋綿正要辯解,這時候一首歌已經唱完了,剩下兩個女生說笑著到沙發上,氣喘吁吁:
“芷若你在和秋綿說什么呢,光剩我們倆唱了,啊,好累…”
徐芷若心說我在開解咱們的綿綿大小姐啊,問了半天終于觸及到關鍵部分了,兩個小妮子別打擾我灌雞湯。
可顧秋綿已經站起身子,她放下手里空了的水晶杯:
“我也點一首吧。”
她拿起話筒,在點歌臺前彎下腰。
“秋綿怎么回事,她今天老是在沙發上看手機…”
“好了好了,聽她唱歌吧,秋綿比咱們唱的好多了。”
她們安靜下來,隨時準備鼓掌助威,可等前奏響起,才發現不是她平時偏愛的風格,熒幕前的女孩輕輕哼著調子。
她今天發梢上也墜著一枚銀色的吊墜,但她唱的是首安靜的歌,所以不會隨她的動作搖晃。
“還記得老師跟你說過,之前有個女朋友吧。”
老宋抽煙抽多了,聲音也有些啞:
“我當年跟她分手之后啊,覺得對不起她,心里難受,消沉了一段時間,經常開著車在島上亂跑,當時周圍的人也不理解,我爸我媽,小老頭小老太太了,不放心我,每個星期都要坐船來看我一趟,他們也不分周末,什么時候有空什么時候來,開始的時候不認路,也不想提前告訴我,就悄悄過來,有一次我上著課呢,扭頭一看,看到他們在操場上,手里提著一籃雞蛋和殺好的雞…那時候我剛轉來教書,學生的家長還認不全呢,我自己的家長倒先來了。
“然后等我回了宿舍,他們一進門就開始勸,南山啊,你這樣下去可不行,得走出來,不光他們勸,我原來單位的老校長也跟我打電話,還有從前的同事和學生,一個個都讓我堅強點,有什么困難就跟他們說,怎么就非要搞得跟自我流放似的。
“我就挨個跟他們解釋唄,那時候差不多二十三四歲,很別扭的年齡,說是大人吧,確實是大人了,可自我感覺和剛出大學的小屁孩沒什么區別,但你必須開始對自己的人生負責了,所以不能因為心里難過就不接電話,但理由怎么說呢,女朋友分手了?怎么也說不出口。”
張述桐知道這里應該是“去世”而不是“分手”。
“現在想想,很多人關心我,但沒幾個人理解,包括我爸媽也是這樣,所以老師大概懂你的感受,你也別覺得自己這樣就很折騰了,我告訴你,這才哪到哪,我當初比你折騰多了。”
老宋哂笑道:
“我記得那天練車的時候吧,問我怎么會對這附近的路這么熟,其實就是跑得多了,島上每一個角落我都去過,你說咱島上才多大點地方,但我跑得最多的一年開了兩萬公里,什么概念,圍著島跑一圈才不到20公里,還有很多地方是車開不過去的,你可以簡單算個數,數數我平均一天跑多少圈,給你看樣東西——”
老宋說著帶他走到車前,打開副駕駛的手套箱,里面掉出來滿滿一箱子卡片,可謂轟轟烈烈,張述桐撿起來一看,居然是加油送的優惠卡。每張只減三元。
可島上壓根沒有加油站,每次都要去市里,天知道他加了多少次。
老宋看著空蕩蕩的手套箱也有些寂寞,又把卡片一張張塞回去,最后啪地一聲合上:
“就是些閑話,非要我再說些什么,那就再多嘴一句好了,老師在島上這四年算明白一個道理,所謂人生,其實就是一個給自己交代的過程,如果你自己對那個交代不滿意,那誰來勸你都沒用。”
張述桐默默點點頭,覺得這話沒錯。
他也在問如今自己還在堅持什么,顧秋綿不死就好,按說可以松口氣了,可很多記憶的碎片不會輕易放過他,有從前學生時代聽聞顧秋綿死訊的遺憾、還有八年后在那家美甲店里看到隱藏相冊的驚愕。
有一件事在你心里裝了很多年,不會刻意地記起,可一旦出現在你的腦海,你總會絞盡腦汁地思考對與錯、更好的辦法…千方百計、無濟于事,其實你想要的不是對錯也不是結果,而是對無法挽回的事物本身感到惋惜。
可宋南山就是什么都無法挽回的人。
有些事并不像對方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前幾天他隔著警察局的門聽到過,男人之所以來小島上教書,就是因為他的女友是本地人,葬禮在小島上舉辦,女人永遠留在了這里,男人也因此留在了島上,自己一直想要擺脫的能力,可能就是老師夢寐以求的東西。
張述桐手里還有張加油卡沒放回去,他遞給老宋,對方卻表示無所謂:
“這鬼東西一次就優惠三塊錢,每次加油還只能用一張,加完再送三張,怎么用都用不完的。”
“那為什么還留著呢?”
張述桐覺得自己的問題真是有病,可這時候就是想問。
“四年啊,述桐。”男人輕輕說,“四年時間你總要留下點什么,你們是老師從初一帶起來的,某種意義上是證明是痕跡,可你們也快要畢業啦,再過半年就要走了,到時候對我來說還有什么,其實只有它們了。”
張述桐似懂非懂,莫名有點惆悵,可老宋突然笑笑:
“那是文青的說法,你咋還當真了,其實老師就是懶得收拾,每次加完油順手往里面一扔唄。”
說著還壓低聲音:
“其實不止是加油卡,有的時候還能從車窗戶里撿到那種廣告,你懂吧,我也順手扔里面了,虧了沒被你倆看到,否則老師清白不保,先提前給你說聲,別誤會,為師可是守身如玉,你小子要是敢講出去就別想和秋綿做同桌了,下個星期就把你倆調開。”
張述桐那點悲傷的心情蕩然無存了。
老宋嘿嘿笑著喊他和路青憐下車,說三人先去樓上等著,還是里面暖和點。
路過摩托車的時候,男人還有心情拍了拍車把:“喲,還是本田的,我從前也有輛,結果賣了,你爸的?”
張述桐點點頭,他從車箱里拿出從醫院買的口罩,結果剛帶上,就被老宋順手拍了下來:
“我碰到喜歡的車就習慣拍個照,挺帥。”: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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