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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路青憐是名拉風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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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不能是我。

  張述桐在心里默念。

  多數情況下,他不跟顧秋綿一般見識,于是就不開口了。

  俗話說人逢喜事爽,顧秋綿現在就很…反正精神頭是比之前好了些。

  張述桐把棒棒糖含在嘴里,覺得這次拉上老宋,拉上顧秋綿,拉上三個死黨,一場戲總算沒白演。

  事實證明他高估了周子衡的心理素質,但凡事還是穩妥點為好。

  剩下的事就不是張述桐能參與的了——

  老宋二話不說給警察打了電話,而非校領導。

  事情就是這么奇怪,這時候校領導的立場恰恰與他們相反,張述桐一方希望把事情鬧大,校領導卻希望大事化小、把影響壓在校內。

  等對方一來,這事究竟要往什么方向走就難說了,而老宋身為這個團體中的一員,當然要“守規矩”才對。

  但老宋要是守規矩就不是宋南山了。

  他果然選擇報警,但張述桐不想讓老宋難做,他還想看到老宋升職呢,萬一被穿小鞋了怎么辦,便把自己的手機遞上去,撥了熊警官的電話,這樣就算校領導事后問責,也可以說學生不懂事。

  老宋原本沉著臉的,被張述桐這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動得不輕,但男人之間表達感動無需花言巧語,拍拍肩膀足夠。

  張述桐便趁機問有機會能不能拿您的愛車練練手,我想學車,宋南山噎了一下,說你小子不看看現在什么場合。

  好吧,還是正事要緊。

  電話很快接通,老宋自報身份,張口就拿顧老板的名義施壓,說兩人已經通過電話,我這里有個學生,他家里疑似參與了對顧家的報復,證據確鑿,還有錄音…

  警察那邊也算爽快,不久后宋南山掛了電話,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又拉著周子衡去跟年級主任匯報了。

  顧秋綿這次也跟著,某種意義上,在校領導面前,她說的話比宋南山有份量。

  張述桐才松了口氣,找個地方坐下。

  周子衡的冷靜也只是相比于同齡人,估計等他上了警車,什么話都會乖乖吐出來。

  接下來無非是等。

  張述桐決定跟親友團匯報一聲,他一邊想事情一邊進了教室,鬧騰騰的班里瞬間安靜下來,他動作一頓,才意識到今非昔比。

  自己現在可是“大惡人”。

  無數只眼睛盯著他、都屏住呼吸,他含著棒棒糖,淡淡說已經解決了,別盯著我看,看課本。

  真有不少人下意識低下頭去,班長朝他投來感激的眼神,張述桐覺得很莫名其妙。

  離大課間結束還差一會,其實沒有繼續自習的必要,老宋本該過來解除戒嚴的,可他忘了。

  張述桐也不是多事的人,只是回到位置上。

  四人的小會再次召開,參會地點變成了他周圍。

  張述桐向里挪了挪,坐在顧秋綿位置上,把自己的板凳留給杜康,清逸坐后面,若萍則打個商量,去了前面。

  他覺得有必要給三個死黨多透露點情報,不然每次做點什么都要解釋,先上車后補票,什么時候是個頭?

  張述桐側過身子,背靠暖氣,好好體驗了下大小姐的寶座,然后左右開弓——誰讓三個人分別位于三個方位,他把整個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杜康佩服道:

  “我說呢,怎么顧秋綿突然就去圖書館了,原來這也是你計劃里的一環,算無遺策啊!”

  “只有這個不是。”張述桐汗顏。

  “那你怎么懷疑到周子衡身上的?”若萍又問。

  “嗯,誰讓他長的黑呢。”張述桐自己都沒忍住笑,“他給李藝鵬遞紙條的時候,被人家看到手了,我問特征呢?李藝鵬只記得那只手很黑,你們說巧不巧?”

  ——當然是他編的,但這個借口莫名的合理,若萍聽了笑得彎下腰。

  清逸還陷在難言的震撼中,誰讓就他一個愿意動腦子。

  一般這種揭曉謎底的場合,杜康和若萍都習慣了把張述桐當成外置大腦,所以無論推理的過程難與易、可靠還是玄乎,在他們看來大差不差,反正在旁邊當好氣氛組就對了。

  只有清逸清楚這里面的難點,用他的話說,就是積木事件上午才發生,結果述桐你下午就把人找出來了,還有意外收獲,太厲害了。

  死黨們從不吝嗇馬屁,一片贊嘆聲中,張述桐臉上有些掛不住,正要謙虛幾句,突然有道聲音插進來:

  “好厲害。”

  四人下意識閉上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在用眼神示意不是我說的,可在場的只有他們四個,難不成發生了靈異事件?

  氣氛正焦灼時,若萍身旁的少女緩緩轉過身,神情自若。

  原來那句話就是她說的。

  可張述桐沒聽出路青憐算不算夸獎,用超前點的形容就是“棒讀”,嘴上說你好厲害,實則語氣沒變,表情也沒變。

  “不好意思啊青憐,打擾到你學習了…”若萍連忙小聲道歉,還以為是他們幾個得意忘形,吵到對方了。

  路青憐只是搖搖頭,說不算打擾,其實她也挺感興趣。

  但她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加入讓周圍冷場了。

  反倒用目光掃過眾人的臉,似乎在疑惑你們幾個怎么突然不吱聲了?

  這時候杜康急中生智,問少女用不用我再給你講一遍?

  路青憐想了想,她伸出三根纖細的手指:

  “商業街上的人要對顧秋綿同學不利?”

  “我們只是懷疑…”

  “這些全是張述桐同學發現的?”路青憐收回第一根。

  “額,對,述桐是不是蠻厲害的…”

  “最后一個問題,”路青憐眸子一瞥,“他們兩個什么時候和好的。”

  別說是杜康,就連張述桐也愣了。

  心說你什么時候這么八卦了?

  中午的時候誰表現出一副對什么事都漠不關心的態度?

  說兩句話就當謎語人?

  如果是張述桐肯定要用一句“你暫時可以這么理解”噎回去,但杜康那邊已經老老實實作答:

  “誰知道啊,吃了一頓飯回來就成這樣了,我們也納悶…”

  “我知道了。”路青憐輕輕點了點下巴,禮貌地道了謝,又變成了那個不食人間煙火氣的仙子,仿佛剛才八卦的不是她本人。

  她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誰也不知道她為什么主動搭話,以及她到底想打聽什么。

  只有路青憐轉身的那一剎那,張述桐注意到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如果說是笑容未免太淺,可張述桐從前見過她這幅表情,他皺下眉頭:

  “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話一出,又引起三個死黨的詫異,只因為張述桐方才的語氣已經有些嚴肅了,他平時雖然話少,卻口吻隨意、很少這樣對人說話。

  “沒什么,”路青憐淡淡道,“你還挺會討女孩子歡心的。”

  三人又是一頭霧水。

  張述桐也摸不著頭腦,當時在天臺上,路青憐奇怪他昨晚的反應,問自己在調查什么,他故意沒說。

  他隨即想到,難道路青憐是想打聽這個,所以從杜康嘴里套了幾句話?

  他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是路青憐,此時能得出什么有用信息:

  一般人不會把盜獵犯和商業街和顧秋綿的死聯系在一起。

  那估計在對方眼里,自己只是個“護花使者”的形象了,所以出言調侃了一句。

  這時若萍悄悄做了個口型,說你和路青憐什么情況?

  張述桐搖頭,誰知道她為什么突然這件事感興趣。

  雖然被套出了幾句話,但無傷大雅,只是杜康的嘴巴是真夠松的,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張述桐便沒好氣地說你看看你現在像什么?

  杜康還愣愣地問像啥啊?

  “翹嘴。”

  “啊,我咋了?”杜康懵了。

  “男人之間的秘密是不可以和其他人分享的。”清逸幫腔。

  “完全贊同。”張述桐拆了學生奶和他虛空干杯。

  “滾滾滾,我不是女的?”若萍知道他倆中二病又犯了,狂翻白眼。

  “那死黨之間的秘密不可以和其他人分享?”張述桐改口。

  “呵,你最好是,”若萍卻冷笑,“你最好什么事都別跟顧秋綿分享,你自己說的,用不用我給你錄下來,記住啊。”

  張述桐便無言以對了。

  他好像還真分享了,什么基地啊,禁區啊,城堡啊,那天騎車的時候全說漏嘴了,還帶顧秋綿去他們秘密基地逛了一圈,確實沒資格說杜康。

  以后一定對秋雨綿綿嚴防死守。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張述桐拉著他們三個出去,小聲跟杜康說你以后注意點,我不是管你和路青憐怎么樣,而是顧秋綿家里的事影響太大,最好就咱們幾個知道。

  杜康點點頭恍然,說還是述桐你想得周到,以后保證管住嘴。

  張述桐放心了。

  又問清逸你覺得剛才路青憐是不是有點反常?

  清逸沉思:

  “是有點。”

  張述桐洗耳恭聽,卻見清逸也伸出三根手指:

  “你注意到她剛才的動作了嗎?”

  張述桐當然看到了,路青憐一共問了三個問題,三個問題代表三根手指,每問出一個就收回去一根:

  “然后呢?”

  “你沒發現還挺拉風的?”清逸一邊說一邊比劃了一遍。

  張述桐有點無語。

  心想你下句話最好不要說路青憐是名拉風的女子。

  “開玩笑開玩笑,”清逸才笑道,“你沒發現你也有這個習慣。”

  “有嗎?”

  “有啊,昨天放學杜康跑來問你,為什么換座,你也是這樣豎起三根手指,編了三個借口的。”

  張述桐納悶道:

  “你是說她在學我?”

  “那倒沒有,我是說她的順序很不同啊,你看,”清逸伸出手,“咱們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是不是用大拇指壓住小拇指,露出其他三根,然后從無名指開始往里收?”

  “差不多吧…”

  “那你有沒有注意路青憐剛才的動作,她是從食指開始往里收,最后只剩一根無名指在外面,我反正做不來,你呢?”

  張述桐也試了試,手指都要抽筋了,確實是個高難度的動作:

  “你說的反常就是指這個?”

  “沒錯。”

  “這能說明什么?”

  “更拉風了。”

  張述桐咬了下軟肉。

  他們正要往廁所里走,老宋卻風風火火地從教導處回來了,說述桐待會跟我出去一趟,我先回班安排一下。

  張述桐知道,身為班主任,老宋自然要跟著去派出所一趟,自己當然也要去,是張述桐主動要求的——不親眼看到周子衡父親落網,他始終無法放下心來。

  這件事也跟死黨們聊了,等老宋在班里布置好,三人也都鬧著要去,言語間有些興奮,當成去執行什么秘密任務。

  事實也的確如此,別人都在上課,自己卻跟著班主任出去亂逛,學生時代就是這樣子了,哪怕是去掃雪,只要出了教學樓,就一定比悶在班里強。

  但老宋死活不帶他們,說我這是去干正事,你們仨搗什么亂,拉著張述桐就往外跑。

  在小伙伴們失望的眼神中,張述桐揮揮手和他們道別,跑到一半才想起問顧秋綿去哪了,她不跟著嗎?

  “秋綿身體不舒服,就在教導處待會兒,我放學還要來接她回家,嘶…”老宋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你到時候要不跟我一起去?”

  又來了。

  多么熟悉的邀請。

  上次就是因為這句話,他稀里糊涂被老宋拉上車,三個人擠在那輛福克斯小車里,在顧秋綿家的別墅里過了一夜,發生了很多事,張述桐有點懷念那碗鴨湯面,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她爸的電話打通沒有?”

  “還沒,估計是長途飛機吧。”老宋還是那個老宋,很賊地一挑眉毛,“怎么,去人家家里還怕人家老爸回來啊?”

  張述桐不跟他瞎扯,只是說別松懈,我懷疑這事沒有這么簡單。

  他又突然說:

  “假如,我是說假如周六那天還沒有新的進展,老師你能不能拉我和顧秋綿出島玩玩?”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在下樓梯,老宋突然停下腳步,張述桐撞到他背上。

  宋南山大驚失色,眼神跟看外星人似的:

  “你小子什么時候有這個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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