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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賭畫

第5章賭畫_穿成敗家女?我拒絕擺爛帶飛全家__筆尖中文  “老奴愿將功折罪!”魏柱家的雙膝砸在青磚上,抖如篩糠,髻間銀簪磕在地面叮當作響。

  她身后十二個管事垂首盯著自己鞋尖,汗珠子順著后頸滑進衣領——誰能想到這嬌養的大小姐,竟能從陳年舊賬里揪出假賬?

  沈嘉歲慢條斯理撥弄著算珠,金鑲玉的算盤珠子撞出清脆聲響。

  “紫鶯,給魏嬤嬤看茶。”沈嘉歲忽然輕笑,蔥指捏起茶蓋拂去浮沫,“這明前龍井可是御賜的,嬤嬤嘗嘗與平日喝的陳茶有何不同?”

  魏柱家的捧著茶盞的手不住哆嗦,碧綠茶湯潑濕了絳紫馬面裙。她想起上月貪墨的茶葉銀子,喉頭泛起比黃連還苦的澀意。

  滿屋管事盯著她飲鴆般灌下那盞茶,仿佛看見自己項上人頭在大小姐玉指尖打轉。

  戌時三刻,管事們捧著家當魚貫而入。

  纏枝蓮紋銀錠混著絞絲金鐲在案幾上堆成小山,有個膽小的連兒媳陪嫁的赤金瓔珞項圈都捧來了。

  沈嘉歲漫不經心撥弄著翡翠算籌,忽見支點翠蝴蝶簪混在金銀中——正是她及笄時被二嬸“失手摔碎”的那支。

  “諸位倒是比戶部大人們還闊綽。”她拈起枚纏絲瑪瑙戒指,這價值千兩的寶物,竟被個馬房管事當作五兩銀的贗品抵債。

  紫鶯捧著戥子上前時,沈嘉歲瞥見她袖口露出的紅珊瑚手釧——正是上月庫房丟失的南洋貢品。

  四個大丫鬟被她眸里的犀利寒光嚇到了,登時撲通跪地,額頭磕得砰砰響:“婢子這就回家讓老子娘補足虧空!”

  更漏聲中,沈嘉歲對著兩千三百兩白銀輕笑。

  這筆錢擱現代能在京城買套四合院,在侯府卻只夠三個月的胭脂水粉錢。她抓了把碎銀灑向眾人,銀角子落地如珠玉迸濺:“拿去吃酒,往后可莫要犯錯了。”

  “大小姐仁慈!”管事們捧著碎銀千恩萬謝。

  沈嘉歲撫過案頭新買的奴籍冊子,墨跡暈染處正是明日要進府的十二個清倌——這些無根無萍的外來人,才是撬動侯府百年沉疴的利刃。

  蟬鳴撕開盛夏帷幕,沈嘉歲指尖撫過青瓷冰鑒凝結的水珠。

  堂下十二個管事垂首屏息,鎏金銅漏滴答聲里,她忽將賬冊重重合上:“即日起,各院的冰盆減至二十。”

  “大小姐三思!”沈德全膝行半步,腰間玉牌撞在青磚上脆響,“六月冰價飛漲時,老奴已預購三季存冰,若此時減量......”

  “余冰自有去處。”沈嘉歲截斷話頭,腕間翡翠鐲子磕在黃花梨案幾上。

  她望著檐下蒸騰的熱浪,忽而憶起前世奶茶店排隊的盛況,唇角微揚:“紫鶯,備筆墨。”

  蟬紗屏風后,狼毫在薛濤箋上游走。

  寫到“木薯粉”時,她筆尖微滯——這個時代何來木薯?只得將“紅薯“二字涂成墨團,改作糯米圓子。待寫到“黎朦子”時,忽聞身后倒抽冷氣。

  “小姐這字......”紫鶯盯著鬼畫符般的簡體字,杏眼圓睜。

  經此提醒,沈嘉歲方才恍然大悟。

  對啊,這里可是古代,古代人哪里看得懂簡體字?

  沈嘉歲倏地抽回紙箋,撕拉裂開半角:“翠鶯你過來,我念,你寫。”

  她耳尖發燙,暗忖需得盡快學習繁體字。前世苦練的簪花小楷,恐怕派不上用場了。

  墨香氤氳間,前院突然炸開慌亂的腳步聲。

  來財跌進門檻時,汗濕的短打緊貼脊背:“世子、世子爺在四海賭坊又輸錢了......”

  “輸了多少?”沈嘉歲霍然起身,蓮紋裙裾掃翻冰鑒。碎冰濺在茜紅繡鞋上,涼意直透腳心。

  “昨兒贏的二百兩全賠進去,還、還倒欠五百......”小廝話音未落,沈嘉歲已抓起博古架上的琺瑯彩瓶。

  前世書中那段“侯府祖地易主以抵償沈世子巨債”的記載,此刻化作利刃剮過她的心頭。

  穿過月洞門時,她瞥見沈鈞鈺書房窗欞透出的暖光。

  推門剎那,滿墻《洛神圖》《飛燕掌中舞》撞入眼簾,輕紗半褪的美人圖看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取下來!統統取下!”

  “使不得啊小姐!“來財撲上去護住幅《貴妃出浴圖》,“這可是世子爺花三千兩銀子買來收藏的......”

  “住口!”

  琉璃瓦檐角的銅鈴在朔風中叮當作響,沈嘉歲的錦緞繡鞋踏過“四海賭坊”門檻前的泥灘。

  十二幅湘裙掃過烏木地板時,滿堂喧囂驟然凝滯——京城誰人不識永定侯府那株金尊玉貴的牡丹?

  哪怕是敗家的牡丹。

  “歲歲!你怎么來了!”沈鈞鈺慌忙用廣袖遮住案上散亂的骰子。

  沈嘉歲纖指叩了叩檀木匣,前朝大家的春宮圖簌簌滑落,春光散了一地。

  “你怎么把我的畫都帶過來了?”沈鈞鈺大驚失色,慌忙去拾。

  滿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有紈绔手中的玉骨扇“啪嗒”墜地。

  “自然是用大哥的寶貝來抵你欠下的賭債!”沈嘉歲施施然落座,腕間翡翠鐲子撞在骰盅上,驚得莊家倒退三步。

  她用手挑起顆骰子對光細看,水銀在瑪瑙紅的骰心里泛著詭譎的銀光。

  果然動了手腳。

  沈鈞鈺額角沁汗,他記得上月醉仙樓斗酒,妹妹也是這樣笑著灌趴了整桌紈绔。

  “大哥向來自詡賭術高超,不知道敢不敢跟妹妹賭上一把?”沈嘉歲笑意盈盈。

  “別胡鬧了...”

  沈鈞鈺話音未落,手中的骰盅已被沈嘉歲奪去。

  素手翻飛間,三枚骰子如流星追月墜入了青銅骰盅。

  “就玩最簡單的猜大小吧。買定離手。”沈嘉歲抬眸輕笑。

  沈鈞鈺咬了咬牙,低頭從懷里找了一幅《海棠春睡圖》拍在“小”字上,畫中美人肩頭的薄紗似乎被震得滑落半寸。

  沈嘉歲指節在骰盅三寸處輕叩,水銀受熱緩緩流向六點凹槽。

  “開——”隨著盅蓋掀起,十八點猩紅刺得沈鈞鈺雙目生疼。

  他輸了!

  “再來!”他扯開麒麟紋腰封,將剩余畫軸盡數推上賭桌。

  “小。”結果卻是大。

  “這回,我押大!”沈鈞鈺雖然不信邪,但他押小連輸四把,決定押個大。

  第五局開盅時,沈嘉歲故意將骰盅往東側傾斜三度,水銀順勢滾向一點凹槽。

  “三一,小。”

  沈鈞鈺頹然跌坐回原位,看著妹妹勾起他最珍愛的《巫山云雨圖》,臉上掛著得意的笑。badaoge/book/141544/5275449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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