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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終

續弦小夫人_第384章終_其他小說_頂點小說書名作者閱讀記錄字號:小第384章終  蕭夜辰帶了自己的全部身家來提親,并且家底比蕭家人想象中的豐厚得多。

  除了他靠戰功得來的封賞,他名下還有好些鋪子、田莊。

  這些東西加起來雖遠不及蕭家,但也足夠蕭清禾錦衣玉食一輩子。

  蕭夜辰拿了全部的身家來提親,誠意滿滿,蕭夫人和蕭父都沒有意見,只讓蕭清禾自己做決定。

  今日提親,蕭夜辰穿了一身寶藍色繡比目魚錦衣,墨發也用玉冠束著,整個人意氣風發,連眉梢都是飛揚的。

  已是春暖花開,站在花團錦簇的花園中,蕭......

  冬月初九,長安城頭霜色如鐵。李蕓娘立于國子監演武場高臺之上,身披玄青斗篷,手中一卷《政變應對策例》已被風翻得獵獵作響。臺下五百女學生列陣整齊,皆著短褐勁裝,腰佩木劍,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柳青禾站在第一排中央,眉宇間已不見昔日書齋女子的怯弱,反倒透出幾分沙場將校的沉毅。

  “今日課目:‘夜襲反制’。”李蕓娘聲音不高,卻穿透寒風,“假設敵軍以清君側為名,自南門突入,切斷宮城與外廷聯絡,你們身為參政院見習官,當如何應對?”

  話音落處,鼓聲驟起。演練開始。

  一名學生疾步上前:“先遣飛鳶營密探封鎖朱雀街,控制各坊門閘;同時派快馬赴北衙禁軍大營,請左金吾衛出兵護駕。”

  李蕓娘微微頷首:“可行,但慢了半刻鐘,天子便可能落入敵手。”

  另一人接道:“立即啟用玉冊令符,調集京畿三輔女官聯防隊,沿承天門至太極殿布防,并命工部女匠啟動地下傳音銅管,向內廷傳遞消息。”

  “不錯。”李蕓娘眼中微光一閃,“可若敵中有內應,早已截斷銅管線路呢?”

  全場靜默。

  柳青禾踏前一步,聲音清亮:“那就用‘鈴語’。”

  眾人側目。

  她抬頭直視山長:“飛鳶營所傳鈴音密譜,七聲急為警,三聲緩為安,雙響轉折即令反攻。只要林夫人仍在宮中執印,便可借寢殿檐角銅鈴與外界呼應當年裴將軍破吐蕃圍城,便是靠此法與城外騎兵遙相策應。”

  李蕓娘終于笑了。她緩緩解下腰間銅鈴,遞予柳青禾:“從今日起,你任‘鈴語使’,統轄京師十三坊情報網。記住,真正的權力不在詔書上,而在誰能最先聽見風里的聲音。”

  演練至午時方歇。雪粒忽隨北風撲面而來,細密如針。李蕓娘正欲回房整理教案,忽見沈知微披著蓑衣匆匆而來,面色凝重。

  “鄭氏已在廣州起兵,偽稱奉皇太后密旨,討伐‘牝雞司晨之亂’。東南漕運八艘糧船被劫,押運官盡屠。更糟的是…”他壓低聲音,“嶺南道觀察使倒戈,放其水師逆江而上,不出十日可達鄂州。”

  李蕓娘心頭一震。鄂州一旦失守,長江天塹門戶洞開,叛軍便可順流直下,直逼金陵,再取揚州,切斷朝廷賦稅命脈。

  “林夫人可知?”

  “昨夜已知。”沈知微道,“但她不讓驚動皇帝。今晨親自寫了三封密信,一封給隴右節度使,請裴昭率邊軍東進;一封給江南織造局總管,命她暗中聯絡商賈,囤積布匹棉紗,斷絕叛軍冬衣來源;第三封…是給你的。”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素絹,火漆封口,印著“天命維新”。

  李蕓娘拆信展讀,僅八字:引蛇出洞,誘之入網。

  她閉目良久,再睜眼時眸光如刃。

  當夜,國子監悄然關閉側門,三百精銳女學生換上黑衣,分批潛入城中各坊。她們不是去打仗,而是去“散謠”。

  有人扮作賣菜婦,在市集高聲哭訴:“聽說了嗎?鄭家軍到了要搶女人去配屯田兵,連六十老嫗都不放過!”

  有人假托親戚口吻,在茶樓whisper:“我表兄在兵部當差,說這次清君側是要廢除女子立戶權,所有嫁妝歸族長處置。”

  更有人大膽張貼匿名揭帖,繪圖諷刺鄭氏家主夢見自己被一群持書簡的女鬼追殺,題曰《妖婦索魂圖》。

  三日后,輿情沸騰。百姓惶恐,富戶紛紛攜眷避禍,原本支持“復綱常”的士紳也開始動搖。畢竟,誰愿自家女兒淪為軍奴?誰肯祖產被宗族奪盡?

  而真正致命的一擊,來自王瓔。

  她在病榻上寫下《偽詔始末錄》,詳述十年前如何被吐蕃國師用藥迷魂,偽造“玉冊”贗品,又如何親眼目睹清議盟高層在終南山設壇祭天,焚燒真玉冊殘片,口中高呼“寧亡社稷,不許婦人參政”。此文由林氏親授筆削,字字泣血,句句誅心。

  《政聞報》全文刊載,三日內售出十萬份。民間嘩然,街頭巷尾皆傳:“原來那些喊著‘衛道’的人,才是真叛國!”

  十二月十五,裴昭邊軍抵鄂州。鄭氏水師果然中計,以為朝廷空虛,貿然登陸強攻。豈料裴昭早遣死士潛伏蘆葦蕩中,以火油焚其戰船,又令女工營連夜趕制“紙甲雷”薄紙裹硝石,藏于陶罐,投擲即爆,聲如霹靂。叛軍從未見過此物,驚為天罰,陣腳大亂。

  一役斬首三千,生俘六百。鄭氏家主乘小舟遁逃,途中被漁女認出,舉報于官。那漁女原是女學夜課旁聽生,識得通緝畫像。

  捷報傳至長安,舉城歡騰。皇帝親登丹鳳樓,宣布大赦天下,唯“謀逆、通敵、害民”三罪不赦。林氏立于階下,未著華服,亦無儀仗,只靜靜望著城樓飛檐上的銅鈴在風中輕響。

  次日,朝會重開。

  禮部尚書顫巍巍出列:“臣請立皇后。”

  滿殿寂靜。

  皇帝神色復雜:“朕已有元妃,然其體弱久居別宮,未能誕育。諸卿之意…?”

  周延慶冷笑一聲:“山野村婦,縱有才學,豈堪母儀天下?老臣以為,當擇宰相之女、公侯之妹,以正朝綱!”

  話音未落,刑部侍郎程婉儀越眾而出,一身素紫官袍,發髻端正,目光如炬:“陛下,臣女雖卑微,卻有一問先帝遺詔明言‘共理乾坤’,可曾限定參政三輔必須終身不嫁?可曾禁止女子為后?”

  無人應答。

  她繼續道:“林氏輔政三年,平冤獄、修水利、開女科、整鹽政,歲入增三成,流民減七萬。而所謂‘綱常’之士,卻勾結外敵、毒殺百姓、妄圖傾覆社稷。請問周大人,究竟誰才是妖?誰才是禍?”

  周延慶面如死灰。

  這時,杜元衡拄杖而出。這位白發蒼蒼的老祭酒,竟當眾解下腰間玉佩,置于案上。

  “老臣昔年焚書,錯矣。”他聲音沙啞,“孔夫子曰:‘有教無類’。我以性別拒人于門外,實乃背離圣訓。今愿獻孫女杜云蘿入宮,不求鳳冠霞帔,只望她能追隨林夫人左右,學做一個清明正直之人。”

  滿殿震驚。

  皇帝久久不語,終是看向林氏。

  她站在光影交界處,臉上那道疤痕在晨光中泛著淡金。她沒有看任何人,只是輕輕摘下發間那支白玉簪,放入袖中,然后跪地叩首。

  “臣妾,愿奉詔。”

  三日后,立后大典舉行。地點不在太極殿,而在國子監廣場。

  五百女學生手持竹簡,齊誦《詩經大雅民》:“天生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

  林氏著玄底金紋深衣,頭戴九四鳳冠,由李蕓娘與程婉儀左右攙扶,緩步登臺。皇帝親授璽綬,宣讀冊文:“咨爾林氏,柔嘉維則,英明致遠,佐朕危局,匡我邦家…今立為后,同理陰陽,共承天命。”

  百姓圍觀如潮,無數人含淚跪拜。

  典禮畢,林氏轉身面向眾生,舉起右手。剎那間,國子監四方檐角銅鈴齊鳴,聲浪滾滾,仿佛千年幽魂盡數蘇醒。

  她朗聲道:“今日非我一人之榮,乃是所有曾被遮蔽姓名的女子之榮!你們看見的不只是一個皇后,而是一條路一條由荊棘鋪就、由鮮血澆灌、由無數無名者用一生跋涉出來的路!從此以后,女子不必再偷偷摸摸讀書,不必再跪著求一口飯吃,不必再把自己的名字寫在丈夫的墓志銘之后!”

  臺下,李蕓娘仰頭望著她,忽然想起敦煌廢墟前那一紙絹書。那時她以為帶回的是真相,如今才懂,真正帶回的,是希望。

  當晚,宮中設宴。林后未飲一杯酒,只命人取來一幅地圖,鋪于案上。那是整個大唐疆域,密密麻麻標注著百余個紅點。

  “這是目前報名參加明年春闈的女子籍貫。”她說,“河北二十人,河南三十七人,江東四十八人,蜀中十五人…還有西域四鎮,竟也有三人欲赴試。”

  沈知微嘆道:“他們還在罵你是‘牝雞司晨’。”

  “讓他們罵。”她微笑,“等這百余人全部考中,他們就會改口叫‘鳳鳴朝陽’了。”

  李蕓娘輕聲道:“可鄭氏余黨尚存,嶺南未靖,吐蕃虎視眈眈,朝中仍有暗樁…前路艱險,遠未到松懈之時。”

  林氏點頭:“所以我擬了一份名單。”

  她取出一冊薄紙,封面寫著《參政院第二批遴選名錄》。翻開第一頁,赫然是李蕓娘的名字,職擬“河西巡察使”,職責為整頓絲路沿線吏治,重建敦煌書院,并督辦西域女子科舉試點。

  “你要我去塞外?”李蕓娘怔住。

  “你是敦煌女兒。”林氏凝視她,“那片土地埋著你的祖先,也埋著我們的未來。只有你回去,才能讓那邊的女子相信她們也能走出黃沙,站上考場,執掌印信。”

  李蕓娘低頭,指尖撫過那行墨字,久久不能言語。

  數日后,任命下達。臨行前夜,她獨自來到裴承志墓前。雪落無聲,碑石冰冷。她放下一盞燈籠,輕聲道:“我又要走了。這次不是為了尋證,是為了建學堂。你說過,最好的防守,是讓敵人再也找不到破綻。我想讓更多女孩學會寫字、算賬、判案,那樣就算有一天我們都不在了,規矩也不會倒。”

  風過林梢,銅鈴輕響。

  她轉身離去,斗篷揚起如旗。

  三個月后,敦煌第一所女子官學正式開課。李蕓娘親授《律法基礎》,教材竟是她當年掘出的玉冊拓本。教室墻上掛著一幅大字:天命維新,共理乾坤。

  而與此同時,長安城中,第一批女御史正式履職。她們的第一案,便是徹查當年參與投毒水井的清議盟殘黨。審訊室內,柳青禾端坐主位,面對曾經不可一世的兵部郎中,冷冷開口:

  “你說女子干政違背祖制?”

  “那你告訴我,是誰定的祖制?是不是一群從不讓女人說話的男人寫的?”

  那人啞口無言。

  窗外春雷初動,凍土開裂,萬物萌生。

  這一年的上元節,京城取消燈會,改為“女學巡游”。五百學子提燈而行,每盞燈籠上都寫著一位古代才女的名字:班昭、謝道韞、上官婉兒、魚玄機、宋若莘…最后壓陣的巨燈上,八個大字熠熠生輝:薪火相傳,光照千秋。

  人群自發讓道,老人含笑,孩童追逐,男子脫帽致敬。

  林后立于宮墻高處,望著燈火長河蜿蜒而去,忽然覺得肩上鎧甲不再沉重。

  沈知微走來,低聲問:“接下來呢?”

  她望向西北方,那里有黃沙,有孤城,有正在拔地而起的書院飛檐。

  “接下來,”她輕聲道,“我們要讓每一寸土地都知道這江山,從來不曾屬于某一家某一姓,它屬于每一個敢于抬頭看天的人。”

  風起,鈴響,火光映照萬里河山。

  新的歷史,正在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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