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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量劫將起,三圣出關!

洪荒:開局拜師接引,準提罵我無恥?_第一卷第386章量劫將起,三圣出關!影書  :yingsx第一卷第386章量劫將起,三圣出關!第一卷第386章量劫將起,三圣出關!←→:

  洪荒天地,萬籟俱寂。

  一元會的光陰,漫長得足以讓滄海化為桑田,也足以讓無數生靈忘記了昔日那席卷九天的血與火。

  天穹之上,星河輪轉,清輝灑落,一派安寧。

  大地之上,靈氣氤氳,仙山巍峨,萬物祥和。

  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平靜。

  然而,就在這平靜的表象之下,某種難以言喻的變故,正在悄然發生。

  昆侖山,玉虛宮。

  閉目靜坐的元始,那雙萬古不波的眼眸,豁然睜開。

  他沒有看向任何方向,視線卻仿佛穿透了無盡時空,落在了那構成天地的法則之弦上。

  一縷極細微,卻又無比堅韌的鐵銹色,正在那晶瑩剔透的法則之弦上蔓延。

  那是劫氣。

  更是…肅殺之氣。

  起初只是一絲,轉瞬便化作一縷,再一眨眼,便已浸染了天地脈絡的每一個角落。

  靈氣不再溫潤,反而帶上了一絲刺骨的鋒銳。

  陽光不再和煦,竟透出幾分灼人的焦躁。

  風,停了。

  整個天地,都陷入了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

  東海,金鰲島,碧游宮。

  通天手中正盤玩著的青萍劍,發出了輕微的嗡鳴,劍身顫動,似有無盡戰意要破鞘而出。

  他抬起頭,目光洞穿大陣,望向九天。

  “要來了么…”

  三十三天外,媧皇宮。

  女媧輕輕一嘆,原本正在逗弄靈珠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她感受到的,是眾生的哀戚。

  是那股風雨欲來,萬物凋零的悲涼。

  不止是圣人。

  五莊觀內,鎮元子輕撫著人參果樹,眉頭緊鎖。

  北冥深處,鯤鵬的宮殿里,傳出了一聲冰冷的哂笑。

  無數閉關潛修的大能巨擘,在同一時刻,被這股無可化解的肅殺之氣驚醒。

  他們的心頭,沉甸甸的,壓上了一塊巨石。

  “這…這是…”

  有老一輩的大能,聲音發顫,似乎想起了某個不堪回首的時代。

  “天地的劫氣,為何會濃郁到如此地步!”

  “無可化解,無可避讓!難道又有動亂要發生了?”

  終于,有精通天機術數的大能,掐指一算,臉色瞬間煞白。

  他什么也沒算到。

  天機,一片混沌。

  而這,才是最大的恐怖。

  “時間…”

  “算算時間,昔日道祖在紫霄宮中定下的休戰期,似乎…已經到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炸響在所有大能的心頭。

  “不錯!不錯!”

  “這么說來,巫妖二族…”

  一瞬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那股令人窒息的肅殺之氣,終于找到了源頭。

  眾生紛紛抬頭。

  目光所及,是那高懸于九天之上,統御周天星斗,威壓萬古的妖族天庭。

  目光所向,是那扎根于洪荒大地,擎立天地脊梁,霸道絕倫的巫族部落。

  那兩個龐然大物,沉寂了整整一元會。

  如今,期限已至。

  當初鴻鈞道祖親口定下的休戰期,就是為了給這方飽受創傷的天地,一個喘息之機。

  他以無上道法,強行壓制了兩族的爭端。

  然而,禁令能壓住戰火,卻壓不住仇恨。

  仇恨,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脈。

  妖族屠戮人族,煉制屠巫劍。

  巫族怒撞不周,欲要重開天地。

  這等血海深仇,豈是一紙休戰令能夠化解的?

  這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的光陰,非但沒有磨滅雙方的恨意,反而像是在為一場更加慘烈的終極之戰,積蓄著燃料。

  想到此,無數生靈神情愈發肅然。

  一種源于靈魂深處的惴惴不安,開始瘋狂滋生。

  因為所有人都清楚,這一元會里,無論是巫族,還是妖族,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妖族天庭,在帝俊與太一的治理下,愈發鼎盛。

  周天星斗大陣,經過無數次推演,威能早已今非昔比。

  無數新晉的妖神、妖圣,填充了昔日大戰的空缺,整個天庭的實力,不減反增。

  而不周山下的巫族,同樣沒有半分懈怠。

  十二祖巫以盤古精血,再度催生出了無數精銳大巫。

  他們日夜演練都天神煞大陣,那股凝聚起來的煞氣,幾乎要將大地都染成一片血色。

  雙方都在臥薪嘗膽。

  雙方都在枕戈待旦。

  沒有人能夠想象,這兩頭積蓄了滿腔怒火與力量的絕世兇獸,一旦掙脫了枷鎖,再度廝殺在一起,將會是何等毀天滅地的恐怖場景。

  或許,整個洪荒,都將被打得支離破碎。

  一道道目光,看看三十三天外那座威嚴的南天門。

  又看看不周山下那連綿無盡的巫族部落。

  這看似無波無瀾的平靜之下,隱藏的那般驚天駭浪,似乎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

  事實也正如眾生所想的一樣。

  三十三天外,凌霄寶殿。

  時間的長河在此地仿佛失去了意義,唯有永恒的死寂與冰冷的輝光。

  這一日,那亙古不變的寂靜被一道極輕,卻又蘊含著無盡不甘的嘆息聲打破。

  端坐于帝座之上的身影,豁然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何等威嚴的眸子,其中曾倒映著宇宙生滅,星辰輪轉。

  但此刻,那無盡的星海深處,卻翻涌著一絲無法遏制的煩躁與怒火。

  金色的神焰自瞳孔中一閃而逝,最終歸于黯淡。

  “該死!”

  帝俊的指節微微收緊,搭在扶手上的五指幾乎要將那混沌神金鑄就的帝座捏碎。

  “終究,還是無法勘破那混元之道的玄機!”

  他的聲音很低,卻帶著一種足以讓天地失色的陰郁。

  周身那原本環繞不休,幾欲凝聚成實質的大道法則,此刻正如同潮水般退去,消散于無形。

  功虧一簣。

  閉關無盡歲月,傾盡妖庭氣運加持,他調動了身為妖帝所能觸及的一切本源,去沖擊那道橫亙在所有準圣面前的至高壁壘。

  他曾無數次感覺到,自己距離那個境界,只隔著一層薄薄的窗紙。

  可那層窗紙,卻是由整個洪荒天地的至高規則所化,任憑他如何沖撞,如何演化,最終都只是徒勞。

  他想不通。

  自己乃是太陽星中孕育的頂級先天神靈,生來便高貴無上,跟腳之深厚,冠絕洪荒。

  論悟性,他自認不輸于任何存在。

  可為何,陳苦卻能輕易達到他們夢寐以求的境界?

  這個念頭一生出,便化作了心魔,在他道心之中瘋狂滋生。

  身為堂堂妖帝,俯瞰眾生的主宰,竟然不如一個后天生靈?!

  這股氣結于胸,幾乎要讓他道心不穩,周身氣息都為之紊亂。

  他卻不知,陳苦身負逆天悟性,此道之上,若他自謙第二,則整個混沌宇宙,都無人敢稱第一。

  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帝俊摒棄了雜念。

  他的目光,緩緩轉向一旁。

  那里,另一道同樣偉岸的身影靜靜端坐。

  東皇太一。

  或許,太一還有希望。

  他的跟腳與自己同源,更執掌先天至寶混沌鐘,鎮壓己身氣運,或許能比自己多出一線機緣。

  這一刻,帝俊心中熄滅的火苗,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弱的期待。

  然而,當他的目光真正落在太一身上時,那一絲期待便瞬間凝固、碎裂。

  原因無他。

  太一端坐于蒲團之上,周身氣息浩蕩,寶相莊嚴,雙眸之中神光熠熠,威勢比閉關之前更盛三分。

  但這只是法力的精進。

  帝俊能清晰地感應到,那股力量的本質,并未發生任何躍遷。

  依舊是準圣巔峰。

  距離那超脫一切的混元大羅金仙之境,仍有著一道無法逾越的天塹。

  果然…

  不等帝俊開口,太一那緊閉的雙眸也緩緩睜開。

  他沒有去看帝俊,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動作很輕,卻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

  太一的聲音依舊霸道,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憊。

  “亦沒有感悟出證道混元之契機!”

  這句話,仿佛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砸在了帝俊的心頭。

  他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連他們兄弟二人都已失敗,那閉關的十大妖圣、妖師鯤鵬等人,結果已不言而喻。

  一時間,帝俊的面色陰沉到了極點。

  整個凌霄寶殿,都因為他心緒的變動而劇烈震顫起來,三十三天的空間壁壘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

  片刻。

  又或許是永恒。

  帝俊猛地抬起頭,眼中的所有失望、不甘、氣結,都在這一瞬間被強行斬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到極致的決絕。

  “既然無法證道混元,我等也不可再奢望于此。”

  他的聲音恢復了妖帝應有的威嚴與冷酷,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休戰期已經結束。”

  “我們,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在閉關悟道之上了。”

  帝俊緩緩站起身,偉岸的身軀投下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個大殿。

  “先滅巫族,再圖其他!”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雙眸之中爆發出兩道璀璨奪目的金光,那不再是悟道的平和神光,而是純粹的、濃烈到化不開的戰意與殺機!

  這股意志,攝人心魄,洞穿虛空。

  無需推演天機,帝俊也能猜到。

  休戰期結束,此時的盤古殿中,那十二個蠻子必然也已經磨刀霍霍,準備掀起最終的決戰。

  這是量劫。

  是宿命。

  更是他們妖族與巫族之間,無可避免的生死清算。

  退無可退。

  那么,便主動出擊!

  “兄長所言極是。”

  太一也站了起來,他周身那股因失敗而產生的頹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與生俱來的皇者霸氣。

  他不再多言,只是心念一動。

  嗡——

  一道無形的波動以凌霄寶殿為中心,瞬間擴散至整個三十三天外。

  那是東皇的召喚。

  不多時。

  虛空接連被撕裂,一道道強橫無匹的氣息降臨于此。

  妖師鯤鵬、羲皇伏羲、白澤、計蒙、英招…

  十大妖圣,一位妖師,一位羲皇,妖庭的最高層力量,盡數齊聚于此。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陰沉。

  正如帝俊太一所料。

  無一人成功。

  混元之路,對他們而言,已然斷絕。

  帝俊的目光如同實質,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妖庭巨擘。

  大殿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周天星斗大陣。”

  帝俊冰冷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普通妖族,掌控的如何了?”

  既然個體偉力無法突破,那便只能將全部的希望,重新寄托在這座鎮壓妖庭氣運的無上殺陣之上。

  這是他們最后的底牌。

  也是最大的依仗。

  聽到問話,妖圣白澤立刻躬身出列。

  “稟陛下。”

  他的聲音恭敬而沉穩,給這壓抑的氣氛帶來了一絲轉機。

  “眼下,天庭所有在冊妖族,無論修為高低,皆已熟練掌控周天星斗大陣的運轉之法!”

  “陣法一旦祭出,縱然有族人不幸隕落,其空缺出的陣眼,任何一個妖族都可在瞬息之間填補,維持大陣的穩固與運轉。”

  “此外,我等聯手之下,再度推演陣圖,將陣法的威力又壯大了幾分。”

  白澤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傲然。

  “如今的大陣,已可真正引動億億萬星辰本源之力,盡歸我妖庭所用!”

  此言一出,帝俊與太一那陰沉的面色,終于微微緩和。

  陣法再度提升。

  億億萬妖族皆可為陣,保陣法不破。

  這確實是這段漫長歲月里,唯一的好消息了。

  “好。”

  “你等,做的不錯。”

  太一也點了點頭,冷硬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贊許。

  而后,他面色一振,那股屬于上古皇者的無上威嚴轟然爆發,席卷全場。

  “既如此!”

  “速速集結我妖族所有能戰之生靈!”

  他的聲音不再是言語,而是天憲,是敕令,在整個三十三天外回蕩不休。

  “我等與巫族那些只知殺戮的匹夫,也該進行最后的清算了。”

  “此戰!”

  太一的目光深邃如淵,爆綻出無盡的寒光,仿佛要將整個洪荒大地都凍結。

  “不滅巫族,誓不罷休!”

  “遵陛下旨意!”

  十大妖圣、鯤鵬、伏羲,齊齊躬身,聲震寰宇。

  他們不再多言,轉身便化作一道道流光,行色匆匆地消失在凌霄寶殿之中。

  他們要去召集各自統御的部眾。

  他們要去喚醒這頭沉睡了無數歲月的戰爭巨獸。

  這一日。

  三十三天外,轟然大動。

  無數座懸浮于天外的神山開始震顫,億萬座妖神宮殿同時綻放出璀璨的神光。

  一聲聲蒼涼、古老的號角聲,從天庭的四面八方響起,穿透了無盡的虛空,傳遍了妖族所能觸及的每一個角落。

  沉睡的妖神蘇醒了。

  閉關的妖王出關了。

  億萬萬妖兵妖將,從各自的洞府中沖天而起,化作一道道洪流,向著南天門的方向匯聚。

  整個天界,都被一股肅殺、鐵血的氣息所籠罩。

  戰爭,要來了。

  另一邊。

  九天之下,洪荒大地。

  不周山巍峨聳立,其勢接天,其根鎮地,仿佛是這片蒼茫天地的唯一脊梁。

  山腳下,巫族血氣沖霄,煞氣匯聚成云,億萬里疆域之內,皆是原始而霸烈的氣息。

  盤古圣殿。

  此地乃巫族至高圣地,殿堂古樸,卻彌漫著鎮壓萬古的道韻。

  十二道身影端坐于殿中,氣息淵深,與整座大殿乃至整個不周山脈的氣機融為一體。

  正是當今巫族的十二祖巫。

  為首者,空間之祖巫帝江,時間之祖巫燭九陰。

  其下,水神共工,火神祝融,更有新晉祖巫,執掌戰之法則的刑天。

  每一尊祖巫,都如同一方宇宙,體內蘊藏著開天辟地的偉力。

  但此刻,他們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于殿堂中央,眼神中是壓抑不住的震撼與狂熱。

  那里,一道身影正佇立著。

  一道雄偉到無法用言語描述的身影。

  其頭頂殿梁,卻仿佛撐起了整片蒼穹,其腳踏實地,卻好似踩住了幽冥九淵。

  盤古虛影!

  這虛影凝實得近乎化為實質,周身肌肉虬結,每一寸肌體都仿佛是一條奔騰的星河,億萬星辰在其血肉之中生滅。

  一雙眸子,無悲無喜,高懸于天,從中垂落下的仙光卻帶著斬滅一切的可怖威壓,將整座古老的盤古圣殿照得纖毫畢現,每一寸石壁上的古老刻痕都仿佛活了過來。

  虛影手中,一柄開天神斧靜靜懸浮。

  斧刃雖仍有幾分虛幻,明滅不定,可僅僅是那逸散出的一縷鋒芒,便讓空間都割裂出細密的黑色裂痕。

  殿內,強如十二祖巫,也感到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悸動。

  他們的皮膚刺痛,神魂戰栗,每一根汗毛都不受控制地倒豎起來。

  這不是畏懼,而是一種面對“源頭”時的本能敬畏。

  “哈哈哈哈!”

  “好!”

  “太好了!”

  一聲狂放霸道的大笑聲轟然炸響,震得整座圣殿嗡嗡作響,正是空間祖巫帝江。

  他猛然起身,雙目神光迸射,難掩其內的狂喜。

  “刑天兄弟,你終于徹底勘破了都天神煞的終極奧妙!”

  帝江的聲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振奮。

  他話音未落,身旁一直閉目養神的燭九陰,也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是一雙洞悉時間長河的眼眸,此刻,其中也漾起了一圈名為“驚喜”的漣漪。

  “不僅如此。”

  燭九陰的聲音沉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刑天兄弟以戰之法則,替代了后土小妹昔日的位置,我等本以為大陣之威會有所折損。”

  “未曾想,這都天神煞大陣,不退反進!”

  他抬眼,深深凝望著那尊盤古虛影,繼續感嘆道:

  “父神虛影,似乎更添了幾分暴烈、強勢。”

  “那股殺伐之氣,純粹到了極致。”

  燭九陰平日里最為穩重,謀定后動。

  但今日,他眼中的光芒,卻泄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所有祖巫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昔日,他們雖能凝聚父神盤古的虛影,但想要讓虛影執掌開天神斧,便必須借助外力。

  需以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這三大開天至寶之一作為陣眼牽引,方能勉強幻化出神斧之威。

  那是他們的心結。

  而眼下,僅僅憑借他們十二祖巫自身的力量,憑借血脈中的傳承,便已能讓開天神斧的虛影顯化于世。

  這代表著,都天神煞大陣,已經真正意義上圓滿了。

  這其中的關鍵,正是刑天。

  他所掌控的戰之法則,本就以兇悍、霸道、純粹的殺伐著稱于世。

  如今,這股力量被他完美地注入到了盤古虛影之中,使得這尊父神虛影的攻擊性,達到了一個全新的、令人戰栗的高度。

  殿內眾祖巫甚至可以預見。

  此陣一出,那手持神斧的盤古虛影,必將橫推當世一切敵,其殺伐之力,亙古無雙!

  良久。

  殿內的狂熱氣氛才緩緩沉淀下來。

  眾祖巫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份足以焚天的信心。

  他們心念一動,體內的滔天血氣緩緩收斂。

  而殿堂中央,那尊巨大絕倫的盤古虛影,也隨之光芒黯淡,身軀化作點點流光,最終重新分解為十二道精純至極的本源煞氣,分別沒入十二祖巫的體內。

  圣殿,重歸古樸與寧靜。

  但所有人心中的戰意,卻已被徹底點燃。

  帝江轉身,目光穿透圣殿的阻隔,凌厲地望向九天之上的妖族天庭方向。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凜然殺意,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寒冰雕琢而成。

  “如今,我巫族大陣重鑄完成。”

  “妖族那些披毛戴角、濕生卵化的畜生,它們的末日,不遠了。”

  帝江的話語,讓共工、祝融等性情暴烈的祖巫紛紛點頭,戰意勃發。

  然而,燭九陰卻并未像帝江那般樂觀。

  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環視著殿內每一位兄弟,聲音低沉地響起,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眾人沸騰的心頭。

  “兄長,諸位兄弟,我等不可大意!”

  此言一出,殿內驟然一靜。

  燭九陰繼續說道:

  “切莫忘了,那妖庭之中,還有所謂的屠巫劍。”

  “屠巫劍”三個字一出,殿內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數分。

  燭九陰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昔日,僅僅一根細如毛發的屠巫針,便足以洞穿相柳兄弟的祖巫之軀,湮滅他的真靈。”

  “我等至今,都未能找出破解之法。”

  “若是那真正的屠巫劍出世,其威勢,又該是何等的恐怖?”

  燭九陰的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一位祖巫的心上。

  剛剛升起的萬丈豪情,瞬間被一股陰霾籠罩。

  是了!

  妖族當初為煉制屠巫劍,不惜屠戮億萬人族,引得天地嘩然,業力纏身。

  如此巨大的代價,煉制出的兇兵,又豈會簡單?

  直到如今,那柄傳說中的屠巫劍,始終未曾真正展露其鋒芒。

  對于巫族而言,這就是一柄懸在頭頂的利劍,一個足以致命的不確定因素。

  一念至此,眾祖巫剛剛舒展的眉頭,又重新緊鎖,臉上露出了凝重之色。

  但,凝重歸凝重,卻無人退縮。

  隨著十二祖巫正式出關,一道無聲的指令,傳遍了整個巫族疆域。

  偌大的巫族,這部洪荒大地上最恐怖的戰爭機器,就此開始緩緩轉動。

  群山萬壑間,有通天徹地的巨獸發出悠長的嘶吼,那是巫族的戰獸在集結。

  江河湖海中,有體型龐大的巫族戰士破水而出,帶起滔天巨浪。

  無數原本在外游歷的巫族大巫、精英,紛紛感應到了血脈中的召喚,化作一道道流光,從洪荒四極八方,向著不周山匆匆歸來。

  千百萬巫族生靈的臉上,那份與生俱來的好戰與狂熱,此刻盡數化為難以言說的凜冽戰意。

  每一個巫族都清楚。

  即將爆發的這一戰,是他們與妖族之間,綿延了無數元會的仇恨的徹底清算。

  這也意味著,兩族之間,必然會是你死我活的下場。

  沒有退路。

  巫族雖然“莽”,但面對這場決定種族存亡的終極之戰,也沒有任何一族,敢于輕視。

  洪荒天地,殺伐之氣日盛。

  量劫的陰影,無聲無息地籠罩在九天十地之上,那股沉悶壓抑的氣息,讓萬物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巫妖二族,這兩個龐然大物,正在進行著最后的蓄力與對峙。

  億萬生靈噤若寒蟬,緊閉洞府,斷絕與外界的一切往來,唯恐被那即將爆發的滔天業火焚燒成灰。

  便是那些自上古洪荒中幸存下來的先天大能,此刻也選擇了最沉寂的方式,封閉六識,神游太虛,試圖以龜縮之態,躲過這必將席卷一切的終戰風暴。

  然而,在這萬馬齊喑的死寂之下,卻有一處凈土,愈發顯得生機勃勃。

  西方,須彌山。

  無量祥光自九天垂落,將整座神山浸染得一片璀璨,浩瀚的氣運凝結成華蓋,庇護著這方天地。

  佛門,正在以一種與整個洪荒世界截然相反的姿態,野蠻生長。

  小陳苦對彌勒、大勢至、金翅大鵬等人的教導,從未停歇。

  須彌山下的廣袤地界,早已化作了一片巨大的演武場。

  每一日,太陽星剛剛升起,宏大的誦經聲便會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撼天動地的交手轟鳴。

  “轟!”

  彌勒佛陀袒胸露腹,滿臉笑意,一只手掌看似輕飄飄地拍出,掌心之中卻仿佛衍化出了一方完整的世界,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盡在其中。

  掌中佛國!

  對面,大勢至菩薩通體綻放無量光,步伐沉穩,每一步踏出,腳下都似有金蓮綻放,他同樣一掌推出,卻并非硬撼,而是以一種玄妙的軌跡,引動那“掌中佛國”的力量擦身而過。

  另一邊,金翅大鵬鳥厲嘯一聲,雙翅一振,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一尊佛門金剛的頭頂,利爪撕裂虛空,帶著無匹的鋒銳之氣抓下。

  那金剛不閃不避,口中猛然迸發出一個浩瀚無邊的音節。

  “唵!”

  六字真言的第一字,化作肉眼可見的金色漣漪,層層疊疊地擴散開來,金翅大鵬鳥的身形猛地一滯,那無堅不摧的利爪,竟在這音波的震蕩下寸寸瓦解。

  諸如此類的切磋,遍布在須彌山的每一個角落。

  各種新傳下的佛門大術,在眾弟子的手中,綻放出奪目的神采。

  高天之上,云海之巔。

  小陳苦盤膝而坐,眼神平靜地俯瞰著下方的一切。

  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場戰斗,每一個弟子的動作,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清晰地映入他的心湖。

  當看到彌勒的掌中佛國愈發圓融,不僅有形,更具其神韻之時,他會微微頷首。

  當看到金翅大鵬鳥在關鍵時刻,依舊難掩骨子里的兇戾之氣時,他也會眉頭微蹙。

  這些弟子,都是佛門的未來。

  他們的根基,他們的道心,他們的神通,都將決定佛門在這場量劫之后,能走到何種高度。

  隨著佛門氣運的鼎盛,越來越多的弟子已經觸碰到了那道門檻。

  混元之道。

  那曾是圣人專屬的領域,如今,在小陳苦的引領下,已經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傳說。

  斬三尸的舊路,對于這些天資卓越的佛門核心而言,已然可以舍棄。

  一條更直接,更霸道,也更艱難的通天大道,擺在了他們面前。

  為此,小陳苦幾乎是傾囊相授。

  從如來神掌的霸道,到六字真言的玄奧,再到凝聚三身佛的無上法門,他都根據各人不同的天資與道路,一一傳下。

  這種毫無保留的傳道,讓所有弟子都陷入了一種近乎瘋狂的修行熱忱之中。

  整個須彌山,修行之風熾烈,甚至超越了昆侖山的三清道統。

  這一日,小陳苦依舊在觀摩著眾人的修行。

  他的心神沉浸其中,推演著每一種神通的破綻,思考著如何為每一個弟子量身打造最合適的成長路徑。

  時間,就在這日復一日的平靜與喧囂中流逝。

  突然。

  某一刻。

  小陳苦淡漠的表情微微一動。

  他的目光,瞬間從下方億萬弟子切磋的宏大場面中抽離,轉而投向了須彌山最深處,那座終年被無盡佛光籠罩的殿宇。

  大雄寶殿。

  “師尊等人,終于要出關了么?!”

  小陳苦的嘴唇微動,一聲極輕的喃喃自語,卻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波動。

  是的!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感知到了。

  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開始從大雄寶殿的方向彌漫出來。

  那不是一股。

  是兩股。

  兩股磅礴到無法用言語形容,浩瀚到足以讓時光長河都為之停滯的恐怖氣息。

  這氣息并非是憑空出現,更像是兩頭沉睡了無盡歲月的遠古巨獸,在漫長的沉眠之后,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氣息之中,沒有驚天動地的威壓,沒有橫掃一切的霸道。

  有的,只是一種極致的“存在感”。

  仿佛從這一刻起,這片天地,這方宇宙,才因為這兩股氣息的蘇醒,而變得完整。

  毫無疑問,這是接引準提等人要出關了。

  果然!

  小陳苦的話音剛剛落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猛然停滯。

  風止,云歇。

  就連大雄寶殿檐角下懸掛的萬年長明燈,那跳躍不休的佛火,也在此刻凝固成一尊琉璃雕塑,紋絲不動。

  所有生靈的心跳,都在這一剎那被強行按下了休止符。

  一種難以言喻的死寂,籠罩了整片西天凈土。

  這死寂,卻比任何雷鳴都更令人心神繃緊。

  下一刻!

  不是耳膜能聽見的聲響。

  那是一道源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的初始道音,是一記直接砸在神魂本源之上的重錘!

  巨大的天音自大雄寶殿深處炸裂。

  無形的音浪,化作了有形的漣漪,一圈圈擴散。

  虛空,肉眼可見地扭曲、折疊,顯露出其下深邃幽暗的混沌底色。

  平日里隱匿無蹤,唯有大羅金仙才能勉強觸及的法則秩序,此刻化作了億萬道狂暴的電蛇,在虛空中暴涌、奔流,發出不堪重負的刺耳嘶鳴。

  這片凈土的天,塌了。

  不,不是塌陷。

  是有一股更加偉岸、更加古老、更加至高無上的意志,強行覆蓋了原有的天道,將其踩在腳下!

  “那…那是什么?”

  一名剛剛皈依的妖王,修為已至太乙金仙,此刻卻雙腿發軟,牙關不受控制地上下磕碰,發出的聲音碎裂不成調。

  他身邊的諸多普通生靈,更是早已癱軟在地,五體投地,用最原始的本能去面對這股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神威。

  就連陳苦,道心堅韌,此刻也不由得瞳孔收縮。

  他仰頭。

  視線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扭曲空間。

  而后,眾人便清楚的看到,一道身影,于高天之上,緩緩顯化。

  接引!

  他出現了。

  沒有驚天動地的動作,僅僅是存在,便成為了宇宙的唯一。

  無窮的圣光從他每一個毛孔中噴薄而出,那不是溫暖的光,而是熾盛的、霸道的、足以焚盡一切不潔與異端的光。

  光芒耀眼到了極致,反而化作了純粹的“無”,吞噬了所有的色彩,讓整個世界都化作了單調的白。

  一種絕對的、不容置喙的威嚴,隨著光芒席卷而出。

  那是圣人的威嚴。

  縱然是佛門嫡傳,早已習慣了圣人氣息的彌勒、大勢至,此刻都忍不住瞇起了雙眼,眼角有金色的佛血滲出。

  他們的眼眸刺痛。

  他們的神念在接觸到那片圣光領域的瞬間,便被蒸發得干干凈凈。

  不敢直視。

  更看不清接引的具體真容。

  在那片光的海洋中,只有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卻給人一種錯覺。

  他似乎撐滿了整片蒼穹。

  他似乎就是蒼穹本身。

  接引之后,又是一道天音炸裂。

  這一次的道音,與之前那一道交相輝映,并非單純的疊加,而是產生了某種玄奧的共鳴。

  如果說第一聲天音是開天辟地,那么第二聲便是萬物衍生。

  一陰一陽,一寂一動,構筑了全新的秩序。

  準提也隨之出關了。

  他立于接引身側,周身同樣有光華流轉。

  但那不是圣光,而是更加靈動、更加千變萬化的仙光。

  仙光之中,似乎有無窮世界在生滅,有菩提古樹搖曳,有七寶妙樹刷落萬千神華。

  同樣的,那光芒也讓人無法看清他的面容。

  可那股若有若無,自仙光中傾瀉而出的氣息,卻比眾人記憶中,閉關之前的準提,要恐怖太多。

  當初的氣息,是浩瀚如海。

  如今的氣息,卻是囊括了諸天星河,自成一方宇宙。

  更加浩瀚。

  更加攝人心魄!

  兩大圣人,并肩立于九天之上。

  沒有言語。

  沒有動作。

  僅僅是他們的存在,就讓這片天地發出了臣服的呻吟。

  日月無光,乾坤倒懸。

  這,便是圣人之威。

  這,便是佛門之勢!

  “師尊!”

  “我佛慈悲!”

  短暫的死寂過后,下方無數佛門弟子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狂吼。

  他們的臉上,不再是簡單的狂喜。

  那是一種混雜著激動、崇拜、虔誠與驕傲的復雜情緒。

  不少弟子的身體劇烈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神魂與血脈深處的共鳴,因為那股源自同一道統的無上榮耀。

  金色的佛淚從他們眼眶中滾滾滑落,滴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小小的、閃爍著佛光的淺坑。

  他們挺直了腰桿。

  前所未有的挺直。

  仿佛要將這些年所受的一切壓抑與憋屈,都在這一刻,徹底釋放!

  但這還沒有結束。

  異變,再次發生。

  不是在大雄寶殿。

  而是另一處,供奉著另一位存在的殿宇之上。

  沒有驚天動地的道音。

  沒有霸道絕倫的圣光。

  那里的變化,潤物無聲,卻更加的宏大,更加的不可思議。

  忽有鋪天蓋地的虹光祥云,自那大殿之上爆綻而出。

  一道。

  百道。

  億萬道!

  無窮無盡的虹光,瞬間鋪滿了整個天穹,將接引與準提的圣光仙芒都渲染上了一層七彩的邊緣。

  祥云層層疊疊,高懸九天之上,演化出龍鳳麒麟、天女飛花等無上異象。

  緊接著,仙霞垂落。

  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由最精純的本源仙氣凝聚而成的霞光,如同天河倒灌,溫柔地灑落人間。

  沒有威壓。

  沒有強迫。

  但當第一縷仙霞落在身上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名弟子下意識地運轉功法,隨即面色劇變。

  他體內一道困擾了他數千年的修行關隘,竟在這仙霞的沐浴下,悄然消融。

  這,正是紅云出關的波動。

  那仙霞,是他的道,是他的法,是他對這方天地眾生的饋贈。

  所有沉浸在仙霞中的弟子,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神識正在被一遍遍地洗練、滌蕩,變得前所未有的通透、純凈。

  靈魂深處的塵埃被拂去,道心愈發澄澈。

  一種難以言喻的升華之感,從每一個細胞,每一個念頭深處涌出。

  這是無上的造化!

  一位圣人,在用自己的本源,為門下弟子洗筋伐髓,提升道基。

  佛門三大圣人。

  接引,代表著佛門的“寂”與“鎮”。

  準提,代表著佛門的“變”與“爭”。

  而紅云,則代表著佛門的“容”與“德”。

  三位一體,完美無缺。

  此刻,他們盡數出關了。

  看著這一幕,陳苦緊繃的嘴角,終于緩緩上揚,在臉上拉開一道弧線。

  他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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