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三年,世子掐腰哄我改嫁_第50章作弄他_其他類型小說_八三看書 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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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章松了指關。
聞蟬攀著他肩頭,在他腿上坐正,又將他腦袋掰過來,仔細看他眼睛。
“沒有傷口啊。”
她又抬手去觸,指腹濕濡又柔軟,引得男人下意識偏頭躲避。
可雙目失明,到底不比她靈活,聞蟬很容易便又捧住他的臉。
“是頭,”他終于解釋,“遇海匪當日,我的頭撞在巨石上,再醒來,便是這樣了。”
“半個月,你一直都看不見?”
“嗯。”
想到他傷了腦袋,聞蟬趕忙松手。
男人下頜失去支點,俊朗的面容一低,又抬手去觸腿上的人。
從小臂觸到肩頭,直至尋到臉頰,他才輕輕舒一口氣。
聞蟬登船前真是恨死了他。
可一看到他那樣強勢高傲的人,眼下只能靠摸索來找到自己,止不住一陣心酸。
“何時能恢復?”
謝云章答:“大夫說多半是顱內瘀血,等瘀血消了,自然就能復明。”
“那瘀血何時才消?”
他默了默,“不知。”
也就是說,若運氣不好,他這輩子就瞎了。
聞蟬張了張唇,知道他看不見,面上的擔憂惋惜痛心一律不必遮掩。
開口卻說:“真是活該。”
拿自己的生死設局,沒丟命都算好的!
謝云章沒有反駁。
片刻后才淡聲說:
“我不后悔。”
聞蟬氣得一拳捶在他胸膛上。
因為看不見,毫無準備,也避不開,男人沒能壓抑住悶哼一聲。
要來捉她的手,聞蟬卻早有準備,在他指尖要觸上自己時才堪堪避開。
幾次下來,逗貓兒似的作弄他許久。
謝云章似乎也反應過來,薄唇緊抿,無奈曲起指節。
“你現在都看不見,還敢叫我在你身邊?”
“為何不敢?”
聞蟬苦笑,當即從淌水的發間摘下一支釵,攥在手中,慢悠悠道:“我都領了暗殺你的罪名,你還跟我這畏罪潛逃的主謀獨處一室。”
“就不怕,我把罪名坐實?”
眼下真是太容易了。
她的發釵能輕易刺進人胸膛,他看不見,自己優勢盡占,捂住他的嘴讓他別喊,不出半柱香就事成了。
謝云章聽完也笑,噙著無奈,這回一下就尋到她的皓腕。
順手掌一路撫到那尖銳的發釵,拉著她,抵到自己身前。
“我可以死,只是…”
“只是什么?”
“孤魂野鬼太寂寞,你與我做對亡命鴛鴦,也算不枉此生。”
聞蟬喉間一哽。
當即使力,將他胸前衣料往里刺幾分。
“好啊,那我先殺你,待看著你斷了氣,我再來隨你便是。”
誰都知道這承諾不可信。
前者先走一步,誰知后者會跟上,還是背諾偷生呢?
謝云章卻點點頭,“好,你刺吧。”
像是篤定了她不敢,她不舍得,生死之事在他口中,如同兒戲。
聞蟬反倒自己先惱了。
“像你這樣的人本就該死,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你卻毀了我大好的婚事。”
“大好?”謝云章不以為然,“一個只會躲在女人庇護之下的男人,他配不上你。”
“若非你從中作梗,我本可與他安穩一世!”
謝云章一雙深邃的眼波瀾不生,只輕輕搖頭,“真要算的話,你得算全。”
“你若非自小養在我身邊,便沒有這身,能被他們一家看上的本事。”
“當年若非同我慪氣,你更不會從上京千里迢迢逃來瓊州,與他從頭到尾只會是陌路。”
“說起來他該謝我,陰差陽錯,贈他一段孽緣。”
聞蟬:“…”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無恥之人?
機關算盡奪了旁人的妻,還要人家謝謝他?
沒聽見她的聲響,謝云章又開口:“你要與他一世相守,難道就不會遇見大風大浪?好在今日出手的人是我,手下留情,更無心傷人。”
“再說真要論前盟,你難道不是先與我,有過…”
“叮”得一聲,聞蟬手中發釵脫手墜地。
她不想往后聽。
更不想和他細論當年的事。
趁他分神,從他懷里脫身,兩腳穩穩踩在地上。
屋里炭盆熏得很足,不是很冷,只是繡鞋里都是水,她干脆將兩只鞋踢了,濕襪褪了,赤腳踩在地上。
謝云章從交椅中起身,外衫洇了水漬,循著那點細微的動靜,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她。
“當年的事,我可以解釋。”
聞蟬被他攥著手臂,只覺被什么鏈條拷住,輕易掙脫不得。
“好啊,你說,我聽著。”
謝云章便道:“我想你做妾,并非看輕你,不愛重你。”
“而是我自幼養在主母膝下,深知國公府規矩眾多,你若要做我的妻,勢必會受到重重磋磨。”
“可妾室不同,你盡可嬌縱些、蠻狠些,不守規矩便不守,我都能護著你,就像從前那樣。”
謝云章看不見,此時身前人是背對她站的。
聽完他一番陳情,姣美的面上盡是麻木。
“那你的正妻呢?”
“門當戶對,娶來操持家事,能堵長輩的口。”畢竟在國公府,老國公與主母也沒什么情分。
謝云章自幼看到的,便是如此。
聞蟬卻搖頭,轉過身,將他那只手狠狠拽下。
“要真如此,你既負我,還負你那無辜的妻室。”
“你總是要有一個嫡長子的,我為妾,一輩子都是妾,我生的孩子都是庶子,旁人只會說你寵妾滅妻。”
“到時眾口悠悠,你是否又要對我說,你只給她一個孩子?”
謝云章沒有立刻答復。
聞蟬有一句說得不錯,他不是什么好人。
為了自己和杳杳的日子能一帆風順,犧牲一個他不在乎的女人,根本無需多慮。
可他不能不在乎長輩,經年為官后,更不能不在乎官聲。
一時的低頭順從,只會埋下一世的隱患。
他的片刻失神,足以使聞蟬看出端倪。
“所以啊,你還不如我看得長遠。”
“我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做他的妻;你也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官小姐,做你的妻。”
“我不必你護我一輩子,你更不用存著一世顧慮,難道不好嗎?”
“不好。”
男人想抱她,探出手,卻被她屢屢避開。
最終只能頹喪立在原地。
“那就當是我錯了,是我思慮不周。”
“五年過去,你要另嫁旁人也嫁過了,還不能消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