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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枕上風月

媚君榻第77章枕上風月_恐怖小說_泥泥猴小說第77章枕上風月第77章枕上風月  情姑叫了兩聲不見回應,心頭暗道不好,覷眼中,灶房里煙正濃,便要過去。

  “你別去,我去。”萬年將他女人攔住,直奔灶房。

  不一會兒,兩個人影一前一后出來,直到出了院門才敢大口喘氣。

  “灶火熄了么?”情姑問她男人。

  萬年抹了把臉,點點頭。

  這煙子起得快,風一來散得也快,只是空氣里仍有煙糊味。

  “嫂子,你放心,若有燒壞的地方,我賠付。”江念坐在歪脖子樹下的石階上,有氣無力地說著,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噗嗤——”情姑忍不住笑起來,她實在沒法不笑,江念那臉上,黑一塊白一塊,一張小臉只有眼睛最亮,活像個逃荒來的,都這樣了,還信誓旦旦地說要賠她錢。

  “你先把自己的臉好好清洗一下罷,比我家小柴頭還烏糟。”

  就這么的,情姑留江念在自家吃了飯,又細細教她如何生火,如何燒飯。

  江念向來自詡聰慧,不論看書還是看戲文,只要看過一遍,就能記下大概,可在灶房里卻格外癡笨。

  是夜,江念依舊打了井水抬到屋里擦洗身子,白日忙碌了一天,身上難免有汗味,再加上煙熏火燎了一陣,很是黏膩難受。

  夷越白日暄暖,早晚還是有些寒涼,再加上井水涼浸,激得皮膚起了一層細小的疙瘩。

  盥沐畢,她換上一套干凈寬松的中長衫和撒腳褲,將睡房收拾一番,再支開窗戶敞濕氣。

  女人嘴里哼著小曲兒,將小澡盆端到院外,用力一潑,然后返回院中,就勢閂上院門往屋里走去,才走幾步,“篤篤——”院門被敲響。

  江念心里一突,莫名有些緊張,緊張中又有些說不上來的期盼,她也不知自己在期盼什么,也許她知道,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誰?”女人的聲音并不舒展。

  院門外安靜了一會兒,響起一個不算陌生的聲音:“阿念,是我。”

  期盼的心有一些回落,江念前去開院門,門開處,正是剛回不久的安努爾。

  “我才回,聽家中下人說你搬出來了。”

  兩人之間只隔一道門檻,他能聞到她身上潮濕的舒香,那氣息從她溫熱的身體散發,透過干爽的薄棉衫,混著未干的水珠,一團又一團。

  江念還沒謝他替自己尋這樣一方小院,側過身:“安阿兄,你進來坐。”

  安努爾頷首邁進院中,江念不將院門關閉,就那么大大地敞著,又回到屋里端了茶出來,另點了幾盞燈讓小院更通亮。

  “安阿兄,你坐呀,我給你倒茶。”江念將托盤放在院中的四方小桌上。

  安努爾落座于竹椅上,不著痕跡地四顧打量一眼,笑道:“住著可還好?”

  江念回笑道:“再沒有不好的了。”

  “我讓你緩幾日,待我回來讓人把院子好好收拾一番,你再來住,你就等不及了。”安努爾拿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江念可不會說,我忙不迭地搬出來是因為差點死在你這狠人手上,換誰能住著安心。

  “早幾日晚幾日的都一樣,我自己能收撿得過來。”江念坐到男人的對面。

  安努爾點點頭,眼微微一瞇:“真決定了?就這么孤身一人在外過活?夷越雖然對女人規束不那么嚴苛,可女子獨身在外還是不易的,依我看,阿念不如還是回…”

  江念趕緊打住他的話頭,再讓他說下去,大有讓她回安宅的趨勢。

  “我找了一份活計,生計方面不愁了。”

  安努爾一聽倒是有幾分吃驚:“什么營生?莫要被人誆騙了。”

  江念抿著嘴兒笑,想了想說道:“現下還不能說,待事情穩妥再告訴你。”

  她還不想說,主要擔心自己勝任不了,沒的讓人看笑話。

  安努爾端起茶盞,杯沿后是女子明艷的笑,似是被感染,他的唇角也帶上了笑。

  “既是這樣,那我也不勉強你,對了,給你帶了一個人來。”安努爾側頭朝外叫了一聲,“進來。”

  一個人影走進院中,走到江念跟前,施禮道:“婢子過來照顧阿姑。”

  來人長挑身材,正是曾在她身邊伺候過的秋月。

  “安阿兄,這…我如今用不上丫鬟…”江念說道,不是用不上,而是用不起。

  安努爾笑道:“你留下她,她在這里也是做活,在安宅也是做活,我家中不少她一個丫頭,到你這里可幫你燒水做飯,你身邊少不得需要一個人伺候。”

  江念還待再拒,男人卻道:“不必推辭,時候不早了,我回了。”

  說罷起身離開,江念將他送出院門。

  有了秋月,江念再也不用寒涼的井水擦洗身子,一回小院就有現成的熱水,秋月知她喜潔還特意到街市尋了一個半人高的浴桶,專門用來給她沐身。

  次日,江念去了香料鋪子,掌柜的讓一名喚老巴的調香老師傅帶她。

  做人徒弟的,說白了,就是給人當孫子,那些戲文里的師父認了一個極有天賦的徒弟,從而傾囊相授的事是不存在的。

  她每每向老巴詢問有關調香知識時,老巴要么閉口不答,要么顧左右而言他,就是隔靴搔癢,不說關要處。

  江念算是看明白了,所幸不再開口發問,只默默從旁觀看,遇到不懂的就自己琢磨,再不然拿一些廢料自己實際操作,如此一來,反倒讓她學到的更多,更深刻。

  再加上她是有些基礎的,像沉香需“理香”剔除雜質,檀香需陳化去燥氣這些她都明了,還有“君臣佐使”她亦通曉。

  之前在王庭,只要一清閑下來,她便向王庭的香工討教,從中收獲不少。

  王庭制香的原料又多,在這一點上呼延吉倒還好,從不拘著她,晚間她給他讀幾頁書,就甩手不讀了,轉而去調玩香料,他看見了也不說什么,拿起書自己看。

  不過他會蹙眉問她:“你學這勞什子做什么?”

  她不答話,只是笑,誰知道呢,她就是喜歡,不論人還是物,她的喜歡向來莫名其妙,不需要任何理由。

  漸漸的,江念可單獨調制一些不同質地的簡易香料,這并非什么難事,如今市面上流通的香品就那幾樣,什么龍涎香、合歡香、帳中香,左不過這些被世人熟知的香。

  閑暇之時,或在店中或回小院,她會另花時間研制香品,一心想要調制一款獨一無二的香品。

  彼邊…

  安宅外院的書房內,火奴和山奴兩人垂手侍立于書桌邊,大氣不敢出,額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周邊的空氣比往日更沉。

  男人架坐于桌后,套著戒環的手,不耐煩地叩著桌面,一下又一下。

  他雖派了一個丫頭在她身邊看顧,卻起不到太大作用,況她又尋了一個營生,如此一來,只怕更不好掌控,看來得上點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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