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子嵩無語。
他實在很煩,陸清衍字字猜忌,字字給人下套的詭辯之言。不過他看明白了,陸清衍這根本就針對他,因為覃家和辰王姻親關系,加之葉寒霜的事,這人看他不順眼。
所以毫無邏輯,隨意誣蔑于他。
正所謂,欲加其罪,何患無辭。
“清則自清。”覃子嵩厲聲。
“好,你清則自清。”陸清衍笑了笑,轉頭望向陸清旭,“此事暫無證據,不過今日說出來,大哥記著些,長個心眼便是。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這話,是要在陸清旭心里,種個懷疑的種子,多一個人提防,總是好的。
畢竟是他向來謹慎至極的親大哥。
點到為止,該怎么做,他自己心里有數。
“你可以走,葉寒霜不可以。”
陸清旭還未開口,覃子嵩倒還快一步。
陸清衍冷眼,心中越加不快。覃子嵩是個什么東西,左一句右一句,攔他和葉寒霜之事?
覃子嵩眼底帶狠,轉動劍鞘之時,身后的手下,也順勢做出隨時攻擊的姿態。
答應過別人的事情。
就得遵守承諾。
既然說好照看葉寒霜,他便不允許任何人將其帶走。
“大哥。”陸清衍面上掛著面具般假笑,“你就這么看著一個外人,欺負你的親兄弟?”
陸清旭凝眉。
對于從陸清衍嘴里聽到這種話,莫名犯惡心。
不過,“人你不能帶走。”
“她自己愿意跟我走。”陸清衍背對馬車,“葉寒霜,你說,是不是你自己愿意跟我走?”
馬車內,葉寒霜手指攥緊,咬牙:“是。”
陸清旭手扯韁繩,眼底清寒:“萬一人被你威脅了呢?”
一語中的。
陸清衍一下就火了:“葉寒霜,乃是我陸清衍之妻,我要帶走她,需要得到你們兩個人的同意嗎?”
“尤其是你。”
“覃子嵩,跟你有本點關系嗎?”
陰惻惻的聲音,就著月色,寒意越加濃重。適才還滿臉溫柔笑意之人,此刻面色突變,雙眼嗜紅,“潿州事多,還請你們二人,莫要再此,浪費時間。”
“龍牙,龍月,我們走。”
他們準備繞到西城門入城,因為那邊瘟疫傳染情況稍好些,離鄒家舊宅也近。
陸清衍剛準備上馬車,陸清旭飛身下馬。一把長劍落在陸清衍肩膀,抵著側頸:“葉寒霜,下來。”
“公子!”
龍牙和龍月緊張起來。龍廷作勢就要出手,不過被陸清衍擺手攔下。
“你阿姐晚間不見你,會擔心。若你當真自愿,我不攔你,可去之前,你必須回城見過你阿姐再說。”陸清旭始終考慮葉秋漓。
且萬一葉寒霜被威脅。
眼下這話,也是緩兵之計。
能讓葉寒霜有個退路。
葉寒霜掀開簾子,望向馬車邊的男人,神情淡漠,語氣也無比平靜:“大家一同進城,我見過阿姐,見過藥材,我同你走,絕不食言。”
潿州城百姓這些時日受了不少苦。
病的病,死的死。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全家只剩襁褓嬰兒的…那些哀嚎,那些痛苦,不停在她眼前閃過。
若答應陸清衍的要求,能換來潿州城瘟疫快快散去,她毫無怨言。
反正又不會掉層皮。
有什么關系呢。
陸清旭忽而明白了什么,同樣是男人,葉寒霜一句話,他便琢磨清楚了陸清衍是拿什么威脅她的。
“二弟為人心善,菩薩心腸。送藥材的隊伍,半個時辰前便進城了,你不必擔心此事。”陸清旭說。
葉寒霜怔住。
半個時辰前?
所以這人,誆她?
陸清衍臉色瞬間黑沉,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葉寒霜立刻下了馬車。
腳還未踏下,陸清衍嗜紅雙眼瞪著她:“葉寒霜!進去!”
不容商量的語氣。
低吼聲一出,龍月和龍牙見多了,面色只露出幾分擔憂,但并無太多震驚。可剛剛經過武力淬煉,跟在陸清衍身邊的少年,頓時怔住。
因為他從沒見過自己主子這般。
他從陳嬤嬤那知曉些這位少夫人和主子的過往,但眼下實打實瞧見,著實震驚。
葉寒霜看著那雙充斥恨意的眼,她深吸口氣,平靜道:“我去見過阿姐,便隨你回舊宅,可以嗎?”
許是葉寒霜的聲音,是難得的柔和。
陸清衍眼底怒意收了些,而后應下:“行。”縱你一次。
覃子嵩看著做出此決定的人,眉心微皺,但最終還是沒說什么,因為,他也沒法說什么。眼下陸清旭來了,葉寒霜也說定,他便說要去查查那幫使用暗器的人。
大家正欲離開。
就在這時,一道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個小旗兵士騎馬前來,沖到陸清旭面前,著急開口:“大人,夫人那邊的藥館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