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晴走到葉秋漓身前,拉著她的手,一副慈藹模樣:“大兒媳這段日子,也擔心壞了吧,都怪母親我近來身子不好,沒有管好家,否則寒霜或許早就找回來了,也不會在外面受苦。”
“多謝母親掛念,秋漓替寒霜謝過。”葉秋漓恭敬地行了個禮。
眼下事情沒有搞清楚。
她也不能多說什么。
只能靜觀其變,謀定而后動。
陸清旭的意思,也是這個,手輕輕搭在她腰后,讓她安心。
宋白晴走到陸清衍面前,慈目柔和,寬慰道:“郎中來看過,腦袋和手受傷,有些不認得人,像是受到什么驚嚇,瞧著怪可憐,不過你也別太擔心,總歸,人回來了。”
說完,她還抹了抹淚。
沉寂這么些日子的宋白晴,之前都破罐子破摔,在眾人面前都不太裝母慈子孝的形象,如今不知是怎么了,居然又開始了。
陸清衍從進屋開始,便沒有說話。
此刻看著床上的人。
眼神深邃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白晴同他說話,他也沒有任何回應,片刻后,他回頭,看向陸清旸和宋思卉。
“這人,是在何處找到的?”
“在城郊。”陸清旸冷靜回答。
“她不是寒霜。”
陸清衍盯著陸清旸的眼睛,溫和面孔覆著層層冷意,令人背脊發涼。
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怔住。
陸清旸和宋思卉更是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這人是他偶然發現,長得與葉寒霜有幾分相似的農家女,暗中花錢找人錯骨改皮,又餓了好幾天,才把人弄得與葉寒霜長得差不多。
結果陸清衍一句話。
居然就把事情給破了?
怎么可能?
這才看了幾眼,就認出來不是葉寒霜了?
“二哥此話何意?”陸清旸皺眉,“這人怎會不是二嫂?”
陸清衍站起身子,略有些嫌棄地瞟了眼床上的人,他嘴角浮出一抹詭異的笑,看向葉秋漓:“大嫂如何看?”
“我?”
葉秋漓眼底狐疑閃過。
不明白陸清衍為何這般說,若光看容貌,這人和寒霜,確實長得幾乎一樣,她也是摸了脈象,心中才覺得不對。
這陸清衍,如何就看出來,這人不是寒霜?
還反過來問她?
“這人,有何不對?”陸清旭開口反問陸清衍。
陸清衍盯著陸清旭,反笑:“大哥機關算盡,大嫂冰雪聰明,難道會不明白?這人,為何不是寒霜?”
空氣中的氣氛忽而變得奇怪,屋外忽而刮過一陣冷風,從門檻飄進,弄得所有人腳底發涼。
匡芷荷和陸亦璇站在門檻外。
探著腦袋瞧著里面的動靜,眼睛里充斥好奇。
她們娘倆就是來請個安。
誰知遇到這樣的大事?
聽著陸清衍的話,宋白晴和陸清旸,還有宋思卉,臉上略閃過幾分蒼白。
陸清衍走到葉秋漓面前:“長嫂,你說,這人,能是寒霜嗎?”
葉秋漓心臟一顫。
陸清衍語氣雖說輕柔,可眼神之間的冷意,化形一般,刺入葉秋漓眼睛。
“這人,確實,就是寒霜”眼下她也只能裝作認不出端倪。
葉秋漓凝眉,不解道,“二弟為何,問出這種問題?”
陸清衍冷冷一笑,一字一句,寒聲道來:“一個消失多天,被賊人掠走,衣衫都被換掉的人,怎么還會是原來的人,還會是,我陸清衍的妻子?”
葉秋漓眼底一陣震詫:“你——”
啪——
她抬手。
一巴掌直接扇在陸清衍臉上。
且不說床上這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二哥哥!”
宋思卉看著陸清衍莫名其妙被狠狠甩了一巴掌,拔腿沖過來。
她抬手就要打葉秋漓。
手剛抬起來。
便被陸清旭緊緊握住,一雙眼睛如劍。
宋思卉氣急,狠狠瞪著陸清旭。
“你放開我,葉秋漓居然敢打二哥哥?”
“她憑什么打人?”
“這里是陸家,輪不到你撒野。”陸清旭狠狠甩開宋思卉的手。
宋思卉吃痛,眼淚掉下來,委屈不已,回頭看向陸清旸,“三哥哥”
又心疼地想要去看陸清衍被打的臉:“二哥哥,你沒事吧?”
陸清衍抬手,無聲阻止她靠近。
宋思卉尷尬收回手,眼淚汪汪,又轉頭瞪著葉秋漓:“二哥哥說的又沒錯,你怎可動手?”
“鬧什么鬧?當我這個長輩死了嗎!”
宋白晴冷聲呵斥,沖著眾人一吼。
“清衍說的話,也沒有錯,我都沒想到這一層,這人若是丟了清白,唉,那確實,有辱家門。”
她還以為陸清衍發現了什么。
沒想到是這個意思。
清白這個話柄,她原本想留著以后用,沒想到陸清衍自己說出來了。
倒也免得她后面費功夫。
葉秋漓垂在身側手緊緊握住,眼尾發紅:“二弟這話,未免說得太沒良心。”
“這也不算沒良心。”宋白晴站出來說,“女子之身,清白最重要,這寒霜多日未歸,誰知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
“清白?”葉秋漓鮮少露出冷意,此刻雙目之間,看著宋氏,雙目裹脅冰霜,“寒霜剛回來,你們不關心傷勢,不關心遭遇,只關心清白是嗎?”
“婆母,是嗎?”
她一字一句,最后點在宋白晴身上。
之前診出喜脈,她這婆母神色怪異之事,她可一直記著呢!
她不好奇她人私事,也從未想過深扒,可若他們非要這般,那她也不介意做個居心叵測之人!
宋白晴皺眉,看著平日溫順至極的葉秋漓,此刻卻渾身帶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你,你問我作甚?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衍兒說的”
她心虛地別開眼神,不自然地拂了拂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