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一事,出自陸清衍之手,你說是他對你有恨,想要報復你,但我后來細細想過,總覺得,不像是報復,更像是拉攏。”
“那個信紙關乎兩個人,辰王,晟王。”
“可糧道之事,讓辰王受到重創,且他如此趕盡殺絕,是為何呢?”
葉秋漓眼神還是那般認真,她只問出問題,卻沒有回答,只側眸看著男人眼睛:“二弟是,想讓你與他合作,一起對付辰王嗎?”
若是對付辰王,那陸清衍又是效忠于誰呢?
直白分析,自然覺得對付辰王,便是效忠靖王,可不知為何,葉秋漓總覺得其中有蹊蹺,但又不敢想得太過悖逆。
她的夫君,陸清旭,在之中,又是在何處陣營呢?
之前陸家更傾向靖王,雖說沒有明確站隊,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所以祖母才會愿意將兩位葉家女,嫁進之前的侯府。
那現在,到了潿州的陸家人,是一直保持中立,還是有了新的打算?
葉秋漓不得而知。
陸清旭摸了摸她的面頰,原來自己娘子看得這么清楚,平日什么都不說,其實什么都知道。
可她這些東西都能說得這般頭頭是道,怎么在他們夫妻二人的事情上,又如此遲鈍?
“他確實這般提議。”陸清旭實話實說,“此次糧道之事,外加柳尚書之事,辰王大抵以為,是陸家從中作梗,才致使他被幽禁于王府,所以對我們起了殺心。”
“若他如此咄咄逼人,那我們,不得不反擊。”
葉秋漓聞言卻說:“辰王不是針對陸家所有人,是對你我,因為我們在密林之時,那兩個黑衣人說,只有葉秋漓一人有用。”
辰王需要的人,只有她。
想來,是想要威脅陸清旭。
聽聞此話,陸清旭眉心微凝,心中有些慌亂,秋漓總是觀察入微。
葉秋漓繼續說:“辰王覺得你我夫妻,便想要用我來威脅你,之前長街被綁架一事,陸清衍是不是也是這番意思,他們都想拉攏你,是嗎?”
陸清旭抱緊她:“嗯。”
“所以你至今中立?”得到肯定后,葉秋漓立刻說,因為只有中立尚未選定陣營之人,才會陷入澤主之亂。
“嗯。”
“如此,二弟不站辰王,他難道”葉秋漓欲言又止,沒有再說后面的話,只看著他。
屏風后的燭燈照著屋內,不明不暗的沐浴中,他們二人目光相對,某種相同的思緒似乎在他們腦海之中糾纏,還是相互糾纏。
他知道她想說什么。
她亦明了,他會懂自己想說什么。
因為信紙一事,雖最初有隱瞞,但最后,是他們共同解決問清楚的,所以,此刻,他們心有靈犀,思緒相通。
在對視的目光中,兩人沉默些許。
“你想說,晟王?”陸清旭說。
“是嗎?”葉秋漓心中不免有些慌,小心翼翼問。
陸清旭點頭。
葉秋漓倒吸一口涼氣,心中一片混沌,果然是這樣,而且對于此事,就算他們知曉,也不能隨意張揚,因為大家都是陸家人,她與妹妹亦是陸家婦,事情一旦抖摟出去,誅九族的大罪,誰也逃不了。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想妹妹深陷其中。
只要能脫離漩渦中心,來日如何保全自身,尚可謀上一謀。
否則妹妹深陷其中,那才是無路可走,身為女子,身為妻子,便只能丈夫如何,她亦如何。
這便是女子之悲哀。
出嫁之前身不由己,出嫁之后亦是身不由己。
一輩子被困在牢籠里。
好在現在并未有孩子,若來日有了孩子,那才真是再難脫身。
葉秋漓忍住內心悸慌張顫動,往男人身上靠了靠,倒還真像在使美人計:“眼下這般,夫君可否幫幫我?讓妹妹暫且脫身出來,待以后情勢明朗了,才好讓她再做其他打算。她自小向往自由天地,不該被困在二公子那處。”
“你既已開口,為夫沒有不幫之由。”
葉秋漓轉眸看向身后之人,笑意從眼睛中緩緩滲出來:“多謝夫君。”
陸清旭盯著她清澈如水的雙眸,手從后繞到前面虛掐住她脖子,動作用力,迫使她不準回眸,只能盯著他。
他眼神微低湊近,危險氣息暗暗逼近,淺而邪妄一笑:“不過,我家娘子是不是忘了,你此刻不是案牘之上的謀士,而是我陸清旭浴桶懷中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