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漓沉默著將他的發髻挽好,走到前面一本正經地看看是否端正,卻不經意注意到男人那張好看的臉。
便多打量了須臾。
冷峻且充斥著幾分野性的容顏,到底是養眼。矜貴氣息暗藏于里,露在外面的,始終帶著幾分狠與戾。所以尋常人第一眼看見他時,難免被他身上的冷勁給威懾住。
葉秋漓那雙眼睛,就如同她這個人,勇敢又溫吞的小鹿,水靈靈的眸子,認真看人時,似有星辰在其中閃動。
陸清旭莫名被逗笑,冷厲唇角微微上揚了幾分,伸手將人給拽過來,“看半天了。”
“我看看正不正。”
“你確定自己在看發髻?”男人將人撈到雙腿之間,輕輕攬著細腰,抬眸看她。
“也瞧了瞧你。”葉秋漓正對著,將小冠戴上系緊,“簪子明早再戴?”
“那你明早要記得,別忘了。”他說。
葉秋漓先是愣了一下,柔和點頭:“嗯,好。”
翌日,公爹帶著一隊人馬,天還未亮,便收拾好東西離開了驛站,馬蹄聲漸行漸遠。
他們其余人也開始起身收拾,用早膳,馬隊開始行進時,遠山晨曦緩緩灑落人間,大晉山河被渡上一層暖黃金光。
就這樣走走停停到了第十日,他們來到了與潿州毗鄰的慶州,但也才到慶州北邊的一個頗為繁榮的縣城——易縣。
準備進城,在易縣落腳,休整兩日,再繼續南下前往潿州。
易縣,城內客棧。
陸清旸給所有人安排好房間,又讓下人將車馬停在后院馬廄,他做事還算細心,從不莽撞,這幾日安排都挺好,宋白晴看著心里很是欣慰。
可就在所有人收拾好,店家小二也吆喝著飯菜已備齊的時。
客棧來了位不速之客。
一身鵝黃色交領襦裙,頭上金色珠釵很是華麗,看著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兒。
披著淺藍色披風,白色薄紗拂面,眉眼淡然寧靜,卻暗藏冷傲厲色。她身后跟著兩位婢女,還有四名隨行壯漢,像是鏢局里做工的人。
“這位小姐,請問您這邊是住房,還是吃飯呢?”
“聽聞貴店有幾位來自上京的貴客?”
“是了,小姐您是要找人嗎?”
“我找,陸公子。”
“陸公子?”店小二微微蹙眉,細細想了想,“貴客一行人確實姓陸,可這陸公子,可有好幾位呢?不知小姐您找哪位陸公子呢?”
話音剛落,陸清旸修整好舟車勞頓帶來的疲憊,正好從樓下上來,便看到客棧門口之人,也聽到了他們說的話。
“請問這位小姐,您找誰?”陸清旸語氣儒雅淡然,翩然自若,唇角淡淡抿著笑意,邁腳自階梯上緩緩走了下來。
那女子微微頷首,眼底瀲滟著幾分傲然,薄紗下笑意盈盈,甚是標準:“本小姐找,陸家大公子,陸清旭!”
話音剛落,葉秋漓與陸清旭剛從客房出來,葉寒霜與陸清衍也幾乎同時出來,四個人皆聽到了那個小姐的話。
葉寒霜與陸清衍的目光,同時落在陸清旭身上。
葉秋漓看著落下那位衣著華麗不凡,單單露出來的眉眼,都極其好看的人。側眸看向身邊之人。
只見陸清旭皺眉,看著樓下之人。顯然他也有些意外。
陸清衍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看好戲的表情;葉寒霜擔憂的看了眼自家姐姐,又狠狠瞪了眼陸清旭。
又是什么鬼桃花!
沒完沒了是吧!
在宅院之內不得安寧,這都離京跑到慶州易縣了,還有!
葉寒霜黑眸幾乎快把陸清旭刺穿!
陸清旸看著眼前畫面,忽而眸光微微一轉,腦子里面閃過幾絲狡黠懷疑,他看向陸清旭,笑意翩然又斯文:“大哥,這位氣質不凡的小姐,找你呢。”
陸清旭眼底微沉,側眸看了看身邊的人,只見葉秋漓眼睛甚是平靜,輕聲開口:“夫君認識嗎?”
陸清旭輕輕攬住她腰,眸光靠近:“嗯,認識。”
“不過我與她,沒有任何關系。”他又補充,眼底隱隱帶著幾分光,看著葉秋漓誠懇開口。
他怕葉秋漓多想。
陸清旭耐心解釋,陸清衍默默看戲,陸清旸則暗中拱火。
他走下樓,到那女子前:“兄長向來紅顏頗多,上京也就罷了,沒想到這異客他鄉的慶州,都能有,真是令人佩服。”
說完,他微微頷首待禮:“正值午宴,若小姐不嫌,不若同席。”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對方也客氣頷首。
說罷,那股傲然目光抬眸,望向樓上的陸清旭,以及他身邊的那位女子。
葉寒霜索性直接下樓,步伐沉穩,不疾不徐,走到陸清旸邊上,看著那女子,語氣倒也沒有過于針對,只是她眼底凜著寒意,很冷漠:“這位小姐來路不明,哪可隨意與我們同席,三公子莫不是糊涂了?”
那女子名叫司徒云燕,面上是慶州當地一富戶之女,實則鬼血幫幫主之女,一年前與陸清旭有過一次較量。
被打得挺慘,當時她就怒罵陸清旭不懂得憐香惜玉!
都說冤家路窄,可那次較量之后,她便再沒見過陸清旭。
原本想找到上京,但父親不放她去,也不許她插手任何關于鬼血幫的生意,她便一直困在這慶州。
不曾想,有朝一日,肅昌侯府沒落,陸家家主調任潿州,今日更是途經慶州易縣。
她望著眼前這位容顏姣好,姿色出眾,但眼底凜冽之意,有些過于重的女子,漠然白了一眼。
而后報出自己姓名。
“本小姐乃司徒家之女,司徒云燕,與陸大公子算是紅顏知己之交,今日聽聞陸家途經此地,特來相見。”
司徒云燕身上有一股男子英氣,單手背負在后,微微頷首,仰著下巴,甚是負然。
紅顏知己?
葉寒霜無語至極,回眸看向已經下樓的陸清旭和三姐姐,冰冷開口:“喂,這是你的紅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