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劃破空氣,刺耳聲音扎進在場所有人耳朵。
葉向榮不忍直視,閉了閉眼,將腦袋偏朝一邊。
葉景禹也心痛的皺了皺眉。
葉景煥倒是面色一如往常的冷漠,可黑眸之間,隱隱閃動,垂在身側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收緊了些。
一鞭下去,后背衣服沒有破,不過那么皺了一下。可衣服之下的肌膚,卻像是被硬生生摁在油鍋之中,瞬間皮開肉綻。
葉秋漓小時候挨過一次笞鞭之刑,當時不過五鞭,至今難忘。
可今日,三十鞭 鉆心的痛讓她挺直的背脊彎下去不少,她死死咬住唇,控制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捏住,緊緊一鞭,便痛得她耳朵嗡鳴。
“少夫人!”春桃看著毫不留情打下去的鞭子,猛地掙脫開拽住她的女使,沖上去將葉秋漓死死護住,淚水滾落,“少夫人是侯府的人,我也是侯府的奴婢,你們怎么可以打侯府少夫人!”
“放肆!”康聽蘭冷聲呵斥,“此事,我們可是同侯夫人知會過的,實在是養出這樣的女兒太過丟臉,才將人接回來,親自審問。”
“若這鞭笞之刑都受不了,清白之辯解,說出去誰會信?葉家與侯府之顏面,又如何找的回來!”
葉秋漓眼前一片模糊,可嫡母康氏的話,她倒一字不落聽清楚了,原來在將自己叫回來之前,便已知會過侯府。
而這鞭子,不論事實如何,她都得受著,不為其他,只為葉家的臉面。
“那也不能打,哪能這樣打的!”春桃急得不行,緊緊護住葉秋漓,“我們家公子還不知道此事呢!你們要打,也得問過他不是!”
“父母孝悌在前,此事何須問他?”康聽蘭低聲一吼,“趕緊讓開,不要耽誤行家法。”
“春桃,我沒事”葉秋漓伸手,拍了拍春桃,“你先松開,祖母在此,不可胡來,你去外面候著便是。”
“少夫人,這都無中生有的事,分明是他們不講道理!”
“什么無中生有?如今上京流言紛紛,你與那李鶴暗中偷情,都傳遍了!原看你是個最柔婉的性子,卻不料也做出這種有辱門楣的事!”
康聽蘭的一番話,猶如火上澆油,高氏一聽,眼底怒氣更重。
“徐媽媽,給我狠狠地打!”高氏再次發話,偷情流言傳進葉府之事,她便已有將人徹底處理掉的心思。
如今這鞭笞,不過做給外人看,讓上京的高門大戶,都知道他們葉府雷霆般的嚴厲家風,容不得半分污穢。
葉秋漓聞言,怔愣一瞬:“且等一等,祖母,秋漓不過走丟,一夜未歸而已,何來偷情之說?女子一夜未歸,影響家風之懲罰,秋漓愿意認,可偷情之說,確是未有之事!”
那李鶴,她還以為是什么?
居然是這等不堪入耳之事?
偷情?怎么可能?昨夜她,她與陸清旭在一處啊!
“女子一夜未歸,除了偷情,還能是什么?”康氏直接將事情扣在她頭上。
“我沒有。”葉秋漓皺眉。
康聽蘭給身后女使一個眼神,她們直接上來四個人,將春桃從葉秋漓身上扒下來,畢竟是侯府的人,雖是奴婢,可身契在他人之處,便由不得他們打罵。
春桃一人,哪能擋得住四個人的力氣,用勁全力,也還是被硬生生扯開了。
笞鞭再次落下,一鞭,兩鞭,三鞭 葉秋漓后背傳來火辣刺骨痛感,背脊實在撐不住,挺直了,又給打彎下去,淚水控制不住,一顆一顆滴落在地板之上。
“少夫人!”春桃哭喊著,看著一鞭一鞭麾下去,淚水若瀑。
“你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這樣!你們這樣打,會出人命的!什么家法,什么門楣,在你們眼里比人命都重要嗎?”
“你們都沒有問清楚!”
“你們都沒有問清楚啊!少夫人!”
春桃原本就是個粗人,說話直來直去沒什么遮掩那種,也就是在葉秋漓身邊待久了,收斂了些許天性。
可此時看見自家主子被打成這般,她那些‘粗糲’的性子,再也沒了掩飾,一邊哭,一邊沖著徐媽媽罵:“這不是禮法,這不是禮法!這分明就是你們不講道理,胡亂用刑!”
葉景煥冷漠的眸子微微顫抖,抬眸看向面目哭喊地近乎扭曲的人。
春桃淚流滿面,心痛不已,奮力掙扎著,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葉景煥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刺過,一咬牙,正欲上前求情時。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看誰敢再打一下!”
陸清旭眼底嗜紅,沖進來時,徐媽媽手中笞鞭,正好落在葉秋漓后背之上。
只見她纖弱的身子被打得往前踉蹌,險些沒穩住。
綺蘭來報的時候,他都覺得自己聽錯了,怎么會有這么荒唐的事情!
陸清旭大步沖進來,一把握住徐媽媽手中的鞭子,狠狠一扯,直接將徐媽媽甩出幾尺遠,砰的摔倒在地。
“你這是做什么?”康聽蘭嚇得瞪大眼睛,“雖你是侯府長子,可如今此事,也是在保全你的顏面,保全侯府的顏面,都是為了兩家人好,更何況祠堂之上,你怎可亂來?”
“顏面?”陸清旭眸子越發猩紅陰狠,仿佛如地獄里來的惡魔一般,怒吼之聲,更是懾住在場所有人,“什么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