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沒有什么問題,那便養好了再走吧。”陸清衍淡淡說道。
宋白晴面上驚喜了幾分,不過沒有表露太多:“那,便依你所說,養好再走。”
“正好兒子有一事稟告,便一同與您說了,兒子想帶著寒霜去白云觀暫住一段日子。”
“白云觀暫住?”宋白晴眉毛挑高。
“是的,一來兒子去那養養病,寒霜也養養身子,二來,兒子想順帶為那未出世的孩子,做場法事。”
宋白晴面色煞白,這陸清衍都走了,宋思卉這場戲,不是白做?
“白云觀舍房簡陋,你們夫妻二人皆在病中,去那如何養得好?”
“白云觀黃道長自兩年前便時常幫我做法事祈福驅病,算是舊相識,忘年交一般,他已安排好諸事,母親不必擔心,兒子打算午膳后啟程,特來相告。”
葉秋漓聽了這話,心中暗暗升起幾分擔憂。
寒霜若去了白云觀,她孤身一人 這邊話音剛落,身后驀然響起宋思卉虛弱的聲音,“二哥哥要去白云觀?”
“宋小姐,我剛包扎好。”
“小姐!”
葉秋漓回頭,只見宋思卉臉色虛弱,手臂艱難地扶在門上,柳眉緊蹙,一臉詫異地看著陸清衍。
宋白晴連忙說:“思卉,你這?”
陸清衍唇角雖說柔和,可看見宋思卉的時候,眸光卻冷了下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更是當著這個剛鬧出自盡之人的面,“我身子不爽,去白云觀靜養些時日。”
他只說了這么幾個字。
卻明擺著將宋思卉拒之千里之外。
這一剎那,宋思卉都忘記了手腕上的疼,更忘記因為失血過多頭重腳輕的眩暈難受,她什么都感覺不到了,只覺得心臟很疼很疼,那種被無數雙深淵大手撕扯的感覺。
令她窒息 這是最后一步棋了。
她做到這種地步,陸清衍雖說露了面,也同意讓她養好了再離開,可她留下了,他卻走了。
宋思卉苦澀一笑,眼眸之間漸漸露出狠毒之意,葉寒霜!
都是那個葉寒霜!
明明剛進門的時候,二哥哥對她根本沒有什么感情,可這才過去多少時日,她便用魅惑之術,將二哥哥的身與心全部搶走了!
如今還要帶著她去白云觀養病!
她憑什么能夠得到那么多偏愛!
一個狐媚賤人!
不配!
她根本就不配!
宋思卉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恨意在心底蔓延,燃燒,最后升起熊熊大火,若不是陸清衍在這里,她早就發作了,可礙著形象,她只能忍著。
陸清衍拱手作揖,充滿禮節,又滿是疏離:“既然思卉都能起身了,想來已無大礙,讓下面的人好生照顧,等身子完全恢復,再送回揚州便是,清衍此番先告退了。”
宋思卉淚水滑落,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二哥哥,二嫂嫂滑胎之事,始作俑者是翟纖云,我推嫂嫂只是不小心,為何你非要將我送走?”
陸清衍清澈幽黑的眸子,宛如潭水:“滑胎一事,兇手有二,翟纖云為一,你為二,翟纖云由母親做主,按照家法杖責,她不堪其罰死了,而你呢,沒有遭受任何責罰,不過將你送走而已。”
“對此,我難道還不夠寬容?”
宋思卉瞬間啞口無言。
陸清衍說完,微微頷首點頭,漠然離去。
看著那個背影,宋思卉整顆心徹底死了 “小姐!”
她是真割腕,也是流了一地的血,才叫的人,到底身子撐不住,整個人暈了過去。
海棠連忙上前將人扶住,葉秋漓也上前幫忙,而自始至終,陸清衍都沒有回頭再看她一眼。
一出戲,鮮血淋漓。
人是留下來了,可陸清衍也走了。
宋白晴也無奈至極,陸清衍這條路,如今是徹底走不通了。
如此,只能想辦法將人塞到陸清旭的屋里。
之前對于陸清衍,她拿捏的,是宋思卉的情意。
而陸清旭這里,她只能用宋思卉那不受寵的母親了!
反正不管如何,這棵搖錢樹,必須拴在侯府,拴在她宋白晴的手上。
府醫這邊包扎好,又抓了藥,宋白晴吩咐了幾句,讓下面的人照顧好宋思卉的話,便將葉秋漓叫去了她的屋里。
“秋漓,昨日同你說的事,你同旭兒說了嗎?”
“兒媳同夫君說了,只是夫君,沒有同意。”陸清旭言語那般堅決,她只能如實稟報。
宋白晴臉色瞬間垮下來:“沒有同意?”
“嗯,夫君說暫時不納妾。”
“為何?”
“夫君性子沉默,只說了不要,沒有說為何,母親您知道的,夫君大多說一不二,秋漓也無可奈何。”
葉秋漓聲音略低了幾分,該柔當柔,她現在只想把所有的責任推到陸清旭身上,免得當了出頭鳥,讓婆母霸氣灑在自己身上。
宋白晴看她那嬌弱的樣子,微不可查地翻了白眼,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難怪他這幾日老去那種秦樓楚館,昨日還在七荷坊待了小半日,那些勾欄貨,伺候男人一套一套的,哪里輪得到葉秋漓這種沉悶的要死的。
這種不開竅的,就算是有幾分姿色,可某些事情不上道,這男人也是留不住的。
“罷了,你回吧。”
葉秋漓回到昭陽院,原本早早就該離開的陸清旭,居然還沒走,而是在慢悠悠用著早膳。
她微愣了一下。
陸清旭輕掀眼皮:“怎么了?”
“夫君還未出門?”平日這個時候,他早走了,大部分時候,自己還未醒,他人便走了,今早起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他人,還以為早走了,不料想還在這里。
“嗯。”
葉秋漓眉心微微凝了幾分,這人還真是 有點討人厭。
說話時永遠帶著冷漠,但冷漠之間又帶著恣意傲慢,邪妄野痞,漫不經心的味道,雖說長得甚是不錯,一身的矜貴,可再怎么矜貴,搭上這么臭的性格,也只會讓人煩躁。
尤其昨日那事之后!
葉秋漓對眼前這人的好感度,已然越來越低!
現在還冷漠至極,愛搭不理的。
“我今日告假,你陪我去白云觀上炷香。”他慢慢咀嚼,漫不經心掀起睫毛,下巴點了點自己邊上的位置,“過來用膳,車已經備好了,吃完就走。”
白云觀 陸清衍也要帶葉寒霜去。
葉秋漓乖巧坐下,那雙璀璨動人的眼眸頗帶幾分亮光,看著她:“二公子和寒霜也要去,說是午膳后啟程,不若我們同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