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鬧騰_鸞嫁__筆尖中文正文168鬧騰正文168鬧騰 趙伯耕今日到了傍晚,才從外邊回來。
他因為收受賄賂,藐視皇家,誒罷官降爵處置。
昌順伯府甚至也一度因為他的落魄,在京城權貴圈中的處境更加微妙。
趙伯耕不是沒想過起復的法子,也不是沒上折子求情,然而,哪怕花費再多的銀子,也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湖面上,連個響都聽不見。
趙伯耕被逼到走投無路了,也是真覺得老夫人和洛家的法子許是有效,這才將趙靈均過繼到膝下。
其實按照他的意思,過繼趙靈旭最好。這孩子年紀小,若是真有個萬一,他養一養,這孩子未嘗不能成為親生的。
可壞就壞在,他受不了昌順伯府逐漸從京城權貴的眼睛中淡出去。
他不能接受落魄,不能接受被人看笑話,不能接受昔日不如他的人,如今騎在他頭上,嘲笑他的落魄與無能。
于是,趙伯耕被逼過繼了趙靈均,并請陛下允準將趙靈均立為世子。
圣安帝倒是沒在這件事情上為難他,很利索的將這件事批復了。
目的達成了一半,另一半就是盡快給趙靈均娶個出身高貴的姑娘。
這個人選不好找。
畢竟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個圈子里的,誰家有那些烏糟事兒大家雖不能說一清二楚,但稍微打聽打聽就能打聽個差不離。
昌順伯府子阿貍籬笆扎的就不嚴,早先是有常慧心用銀錢開道,給下人的賞賜和待遇都很豐盛,下人再是狼心狗肺,也不好到處嚼主人家的舌根。
可沒了常慧心的銀子,換了四夫人與老夫人掌家,大家的待遇一樣不如一樣,那情緒暴躁了,有些話自然也就順口就說了。
也不怪他們四處說到,即便他們不說,京城的百姓就不知道了么?
侯爺早先與侯夫人都鬧和離了,常家的舅爺都親自找上門了,這事兒街頭巷尾的人誰不盯著?
即便他們搬弄是非,這侯府的名聲也壞干凈了。
又有之后侯爺自己犯罪,被陛下擼了官職,降了爵位,這次的事情足夠京城百姓嚼嘴了。
大家想不知道昌順侯府究竟是哪家,府里的當家人到底有多無能都做不到。
這種情況下,又有那個權貴會看上昌順伯府。
其實真心想與昌順伯府做親家的人還是有的,但這些人家,要么同樣是沒落的勛貴世家,比昌順伯府還多有不如;要么是剛被調進京城的官員,同樣沒權沒勢,甚至還希望昌順伯府反過來提攜他們;再要不就是富商巨賈…
若是往常時候,趙伯耕許是會略作考量。畢竟這也不是他親兒子,趙靈均就是個他解除困境的工具人,給他娶個越差的,之后廢世子時阻攔才越少。
但是現在不行,現在趙靈均肩負著攀高門、拉拔昌順伯府的重任,那對于他的親事,就得慎之又慎。
趙伯耕今日就是出門應酬去了,他給趙靈均看上了修國公家的幺女,想要找個中間人往那邊遞話。
兩人喝了一頓酒,中間人拿了他塞過去的好處,答應替他往修國公府走一趟。
這件婚事是有很大可能促成的,畢竟這中間人就是那幺女的親舅舅。修國公的幺女是妾室所出,但因為自幼喪母,被修國公夫人抱到膝下教養。
但雖然教養著,這姑娘也沒記入修國公夫人的名下,那名義上就依舊是個庶女。
一個庶女,他求娶來嫁給昌順伯府的世子,這說起來還是修國公府高攀了。
更別提提親的乃是那幺女的親舅舅,那這事兒指定會成。
若真成了兒女親家,修國公怎么好不提攜女婿。
他提攜女婿,就是拉拔昌順伯府,昌順伯府重新回到京城權貴圈指日可待。
他的好心情,卻在走出酒樓后戛然而止。
一路走來,不少人對著他指指點點,趙伯耕想裝作沒看到都不能。
他的視線掃過去,那些人就趕緊轉過身子,只當方才啥也沒說,可等他轉過頭,眼角余光就瞥見,那些人又在對著他說笑。
趙伯耕上了馬車離開,等馬車拐過一個彎,他讓硯明下馬車去打聽打聽,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硯明很快去而復返,但他的腳步卻非常沉重,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他,不知道GIA如何開口的模樣。
趙伯耕就說,“我活到這個年歲,什么時候沒經過。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連被降爵都能做到云淡風輕,我不信還有什么事情能讓我為難。”
趙伯耕信誓旦旦,可等聽到硯明傳來的話,他只感覺頭腦一空,眼前一黑,人差點暈死過去。
他胸膛上下起伏的厲害,人也氣的坐不住,一腳將硯明踹下馬車,趙伯耕怒罵,“你個畜生,你放屁!”
硯明狼狽的跌下去,頭一下子撞到車轅的尖叫處,瞬間就磕出個疙瘩來。
他跪在地上不住磕頭,“伯爺饒命,伯爺饒命,小的句句屬實,絕對沒有胡言亂語。”
“常,常氏不孕,她如何會懷孕。你還說你沒胡說八道…”
“伯爺,這是真的啊,是真的啊。剛才說話那幾個,那是承恩公府的奴才。承恩公府的老夫人進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碰巧肅王進宮求娘娘賜下擅長婦產科的御醫…這事兒千真萬確,給承恩公夫人駕馬車的車夫親口聽見主子在車廂中說的…再不會錯了,王妃娘娘真的懷孕了。”
硯明差點把腦袋磕破。
傳了十多年的夫人不孕,可夫人轉頭嫁給肅王,不滿三月就傳來喜信,所以,這夫妻之間,不孕的到底是誰!
硯明想抬頭看看伯爺的臉色,但他不敢。
也就是這時候,趙伯耕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坐榻上,然后粗著嗓子,聲音尖利的指使車夫,“駕車,回伯府去。快,給我駕車!”
硯明在車夫甩起鞭子要走的時候,狼狽的抹了一把額頭,然后倉皇的爬到馬車上。
他不敢進車廂內服侍,怕伯爺會一腳將他踹出來。但逃得過一時,逃不過一時,常夫人懷孕了,就成了對伯爺男人能力最好的質疑,伯爺會愿意他不能生子是因為長輩做了孽報應在他身上,會甘愿這是自己辜負常慧心的報應,可他絕對不愿意,是因為自己男性能力有問題。
一個男人,若不能讓女人懷孕,他還能稱之為男人么。
伯爺自被罷官后,精神就一直緊繃著,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他不瘋才怪。
馬車跑的快,不過半個時辰就停在了昌順伯府門口。
往日伯府門口人流如織,不分時間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往門上遞帖子亦或是送禮的,可此時此刻,昌順伯府門口干凈的連只雞狗都沒有。
偶有貨郎或路人從這邊經過,也都行色匆匆,一邊快走還一邊回頭往昌順伯府里看,好事生恐那里邊的晦氣會牽連到他們一樣。
趙伯耕下了馬車,大步往門內走。
守門的小廝本來揚開了笑臉,準備過來見禮的,可隨后他們就看見伯爺面色鐵青,整個人面色猙獰的似要吃人。
下人遲疑的這么一瞬間的功夫,趙伯耕就走到了跟前來。
他一腳踹翻了一個小廝,罵罵咧咧的吼叫說,“狗奴才,得了勢便張狂,如今見了主子連叫都不會叫了。硯明,把人拉出去買了,這群蠢貨,今天不給他們個狠的,他們怕不是不知道馬王爺幾只眼。”
消息“噗通”一聲給跪下了,“伯爺恕罪,恕罪啊!”
硯明得了差事,正好不跟著進去。他招手讓里邊的下人過來,趕緊將這小廝帶下去。
小廝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不敢冒犯主子,奴才也沒有外心…”
“這話跟我說有什么用?你小子啊,誰讓你趕上了呢。這么沒眼色,不收拾你收拾誰。行了,都帶走吧。”
處置完這件事,硯明就進了伯府里。
沿路一路打聽過來,直到伯爺是去后院了,硯明這才舒了一口氣。
今天這一劫,應該是避過去了。
只他命好逃過一劫,也不知道內宅中的夫人與幾位姨娘會如何。
連翹正坐在床上罵罵咧咧,她罵“媚娘捧高踩低,慣會以色侍人”,罵媚娘“有好處就上趕著來做狗,沒好處就對著主人吠,回頭就把這事兒傳出去,看工部左侍郎府上還會不會留她。”
她罵了許多,越罵越心緒不寧。
小丫鬟只以為她是被媚娘氣著了,其實只有連翹心里清楚,媚娘不過是個由頭,她就是個賣身契被掌在大婦手里的妾室,要收拾她簡單的很。
真正要命的事兒是,常慧心懷孕了。
她十多年不開懷,她怎么能懷孕!
所以說,常慧心與趙伯耕之間,真正不能生的人是趙伯耕。
為什么不是常慧心!
為什么不是常慧心不能生!
趙伯耕沒了生育能力,她又得罪過他,讓他被世人嗤笑,她生不來兒子,她以后還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連翹都快瘋了,氣的將頭發扯得一團亂,人壓抑又暴躁,就好似一頭喪失了理智的母狼。
正這個時候,她聽見有熟悉的腳步聲往房間來了。
外邊傳來丫鬟請安的聲音,其實即便丫鬟不開口,她也知道是誰過來了。
是趙伯耕!
他的腳步聲她早記住了,早些時候她還是他的外室時,每次聽見這個聲音,她便會做出各種模樣來。
或是翹首以待,或是委屈落淚,或是含羞帶怯,她總能拿出最完美的姿態來“迎接”他,于是,趙伯耕愈發對她欲罷不能。
可此時聽到這腳步聲,她只覺得害怕,恐懼,想找個地縫趕緊鉆進去。
趙伯耕的腳步聲中帶出濃濃的怒氣來。
他是在外邊受了氣,要發泄在她身上么?還是說,他也知道了常慧心懷孕的消息。
腦子里火速閃過這些東西,連翹的行動上卻很給力。
她快步走到門口處,親自撩開簾子迎接趙伯耕。
還未曾見到人,就親熱帶笑的開口說,“我一聽腳步就知道是伯爺回來了。外邊大熱的天,伯爺快進門歇一歇。”
趙伯耕此時走了進來,連翹根本不敢抬頭看他的神情,她忙將柔軟的身子依偎過去,兩只藕臂緊緊的抱住趙伯耕的腰肢。
“您可總算回來了,您這一出去就是一天,您沒良心,您不念著我,我在屋內卻時時刻刻惦記著您。”
“您還生氣呢?我都給你跪下了,頭也磕了,誓也發了,我如不是太愛慕您,太想與您長相廝守,我如何會做下那假孕的事情?伯爺,我真知道錯了,您原諒我一次,咱們還年輕,這個孩子是假的,以后我給您生十個八個兒子來…啊!”
連翹被人猛的推到地上,尾椎骨疼得似要斷裂開來。
她疼得臉色煞白,冷汗瞬間從額頭涌上來。
她疼得渾身打擺子,牙齒險些將嘴唇咬破了。她原本想開口抱怨的,但是,當她看見趙伯耕臉上幾欲殺人的表情,以及他猩紅的如果野獸一樣的眼眸,連翹心中瑟縮,嚇的什么也說不出來了。
“說啊,你怎么不繼續說了。賤人!你怎么就那么賤!什么長相廝守,你不如直接說你貪圖侯夫人的位置。就是你這個賤人騙了我,讓我丟了妻女,還陪了一大筆錢財。你不是很會說話么,你繼續說啊。你倒是繼續做戲啊,你個戲子,婊子!”
連翹委屈的哭了起來。
她想做侯夫人,她攀附權貴她認,但說她是戲子,是婊子,她不認。
她怎么就戲子婊子了,她除了與他有些茍且,她還有過誰?
哦,之前她還做過他人的妾室。但她是良妾,可不是誰都能作踐的。
她一個沒了家族護持的女人,她能走到這一步,她自認為自己足夠謹慎,也足夠愛惜自己。
她會舍身,但舍了身后,便會一直跟著這個男人。
她究竟哪里錯了?她又沒有見一個愛一個,她又沒有人盡可夫,怎么能用如此粗俗的詞語來形容她。
連翹淚如雨下,“您在外邊吃了氣,您也別發泄在我身上啊。我之前蒙騙了您,這我認,您要打要罵我也認罰。但您不能把我沒做過的事情按在我頭上,您怎么能稱呼我婊子,這若是以后我們有了孩子,孩子知道了這事兒,可怎么有臉面出去見人!”
請:m.bada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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