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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扶鳶番外:一胎雙生,福禍相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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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落下,屋中瞬間陷入詭異的寂靜。

  扶鳶沒死?那她是怎么在蠱蟲橫行的萬蠱窟中活下來的?為什么當初沒有跟著扶暉出來?

  一個個疑惑在心中升起,最后卻是化作無力的一句,“她…還好嗎?”

  看著扶杉和扶芷愧色、關切與心疼交織的眼神,扶暉沉著臉搖了搖頭,“她不好,我見到她的時候,她一身皮肉都被蠱蟲咬爛了,全身上下疤痕遍布,為了活著,更是只能以蠱蟲為食,就連扶桑城中的乞丐都要比她過的好百倍不止…”

  扶暉的字字句句,都如鋒利針尖一般狠狠刺在扶杉和扶芷的心上,疼的他們幾乎就要窒息。

  南疆曾經最天真爛漫的小公主,竟然受著這般苦楚,他們到底做了什么?

  扶芷雙眼中的眼淚止不住的下流,“阿鳶最怕疼了,她怎么受得住那些蠱蟲的撕咬啊…”

  明明是最愛放風箏的扶鳶,卻被關在萬蠱窟那個不見天日之地足足八年,扶芷不敢想象,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為什么?小叔叔你為什么不把她帶出來!”

  扶芷不懂,明明天罰都已經結束了,為什么扶暉還要將扶鳶留在那個兇險之地,為什么就連扶鳶還活著的消息都要瞞著他們,如果她早知道扶鳶沒有死,一定會將她接出來,而不是留在萬蠱窟那個鬼地方繼續受苦!

  扶芷的聲音近乎質問,就連扶杉的眼神里也帶了幾許不滿,扶暉只能苦笑一聲:“王兄,阿芷,我是阿鳶的親叔叔,若是她想,我怎么可能不帶她出來啊!

  是她不愿,她恨透了我們,所以寧愿日日承受蠱蟲撕咬的痛楚也要遠離我們。”

  扶暉越說越痛心,最后雙眸都已經變得猩紅。

  這些年來,他也一直活在愧疚的煎熬中,他不忍扶鳶在萬蠱窟受難,卻又怕將她接出來引起伏天師的再次追殺。

  “王兄,阿芷,我不敢啊,我怕給了阿鳶希望又讓她承受第二次絕望啊!”

  當年,扶鳶被送入萬蠱窟之后的第二日,天罰便漸漸停息了,故而所有人都認定扶鳶就是那個災星,一旦知道她的活著的消息,未必不可能再給她致命一擊。

  扶暉不敢賭,所以只能任由她在萬蠱窟艱難的活著。

  理智漸漸回攏,扶杉和扶芷終于冷靜下來,只不過一雙眼睛還是紅著的。

  扶暉說的沒錯,若是貿然將扶鳶救出,等待她的極有可能是家族的第二次舍棄…

  可越是這般,心中的那股無力感就越發明顯,他們明明是南疆最上層的掌權者,卻連自己最親的家人都保不住,這何其諷刺。

  穩定好心緒,扶暉才對著父女二人繼續出聲道:“另外,我猜測,被血殺一族奉為座上賓的紅衣女子,就是阿鳶。當年我曾給阿鳶留下過不少衣裳和用品,如今多年過去,她已經長大,那些衣裳不合身了就在情理之中了。”

  如此說來,一切便都可以解釋的通了。

  扶芷眼含痛色,“我們待她那般不好,她選擇血殺一族也是理所應當。”

  聞言,扶杉與扶暉皆是一陣沉默。

  與此同時,極東之地,血殺一族族地。

  扶鳶面色從容的坐在上首,下方是一臉恭敬之色的血殺族人。

  站在最前面的血殺一族族長賀斂臉色慘白,一副受了重傷的虛弱模樣。

  就在剛剛,懷疑賀臨繁幾人被人利用了的賀斂主動提出要與扶鳶一戰,初來乍到的扶鳶正缺一個立威的機會,于是便很是痛快的應下了。

  僅僅十招不到,賀斂就落入下風,而后便是扶鳶對他的單方面吊打,如果不是有賀臨繁幾人從中攔著,只怕賀斂此時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至此,賀斂也只能帶頭認下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老祖宗。

  怕扶鳶還對賀斂的挑釁心有不滿,賀臨繁主動出來打圓場,“老祖宗,我喚人過來給您梳洗打扮一番吧?”

  扶鳶雖然脾氣古怪,但賀臨繁覺得,女子都是喜歡漂亮的,所以往這個方向走,應該不會出錯。

  果不其然,扶鳶面帶贊許的應了一聲,風風光光的出現在扶桑一族的眼前,確實是個好主意。

  賀臨繁帶著扶鳶去挑選衣裳了,臨走時不忘給賀驍父子一個眼神,讓他們將賀斂帶下去安頓好。

  被扶鳶打了這么一頓,賀斂怕是未來很長一段時日都不能出來走動了。

  一個時辰后,扶鳶一襲妖嬈紅衣出現在眾人面前,散亂的墨發也已經被梳理成了精致的發髻,兩只金色步搖襯得她愈發典雅高貴起來。

  看著扶鳶這張傾城絕艷的臉,終于有人認出來了她的身份,“等等!老祖宗怎么長的…和扶桑一族的太女這么像?”

  血殺一族鮮少離開族地,但有些時候為了生計也不得不冒險,所以還是有人見過扶芷的真容的。

  被血殺一族認出身份,扶鳶也不生氣,反而大大方方的認下了,“你猜的沒錯,我就是扶芷的親妹妹,扶桑一族曾經的小公主,扶鳶。”

  眾人大駭。

  扶桑一族的公主怎么就成了他們血殺一族的老祖宗了?

  苦心防守兩百年,怎么還被人一舉偷家了呢!

  血殺一族的長輩們不由得面露悲色,開始提前為家族的前途悲哀,重掌南疆的大業還沒開始就這么潦草的結束了嗎?

  有點不甘心,但屬實沒辦法,因為就連他們血殺一族的最強者賀斂都是扶鳶的手下敗將,他們哪還有什么反抗之力?

  就在這時,剛剛認出扶鳶身份的那人再次疑惑出聲:“不對啊,我沒聽說扶桑一族還有一個小公主啊…”

  扶鳶很是體貼的為他解惑,“因為他們將我扔進了萬蠱窟啊,做出這般害人之事,哪還有臉敢大肆宣揚呢?”

  聽著扶鳶語氣中不加掩飾的絲絲恨意,剛剛還覺得血殺一族已經完了的長輩們心頭下意識升起一點希望,他們血殺一族好像還有救?

  想法未落,就聽扶鳶略帶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們收拾一下,隨我殺入扶桑城。”

  那語氣隨意的,就好像準備去隔壁串門似的。

  聽扶鳶這般說,就連對扶鳶滿心崇敬的賀臨繁都忍不住稍稍遲疑了一下,“老祖宗,我們不…從長計議一下嗎?”

  那可是殺入扶桑城啊,他們血殺一族謀劃了兩百多年都沒能完成的復興大業!

  扶鳶轉頭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可計議的,又不用你們出手。”

  聽完,血殺一族眾人臉上的震驚之色更甚,扶鳶這意思是她準備單槍匹馬殺入扶桑城唄?

  所以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用來撐個場面?

  不得不承認,血殺一族不僅識時務,還聰明。

  當年,扶鳶被整個扶桑一族舍棄扔進萬蠱窟,所以這次歸來,她不想再孤身一人了,哪怕她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蕩平整個扶桑城。

  血殺一族弱一點也沒什么,反正她也不準備讓他們做什么,答應成為他們的老祖宗,也只是單單因為扶鳶過夠了孤寂的日子,她想找些人陪著,不然就算是掌控了整個南疆,也挺沒意思的。

  扶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血殺一族屬實沒有什么再拒絕的理由。

  打架有扶鳶在前頭頂著,好處他們血殺一族跟在后面收著,他們還有什么可不滿意的?

  唯一有些忐忑的,就是不確定扶鳶一人能不能單挑的了整個扶桑一族。

  畢竟,扶桑一族掌控南疆,手中握著最好的資源,全族實力早就不知道超出了血殺一族多少。

  扶鳶能輕而易舉的擊敗賀斂,并不意味著就能打敗扶杉,還有扶芷,聽說也是個少年天才,一身蠱術天賦比之當年的扶杉和輕寧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哦,對了,扶桑一族還有個輕寧呢,那個傳言中南疆第二蠱師。

  這般想來,他們獲勝的概率好像越來越小了?

  這邊憂心忡忡,另一邊扶鳶已經帶著上百的血殺族人出了族地,直逼扶桑城。

  路上遇到妄圖攔截的士兵,扶鳶直接一招解決。

  曾經以往只能偷偷摸摸走的路,如今卻光明正大且順利到不像話。

  幾個血殺一族的長輩見狀,不禁紅了眼眶,為了這一天,他們血殺一族可是足足等了兩百多年啊!

  扶鳶一行一路暢通無阻,扶桑一族那邊的急報卻是一個接著一個的快速傳進了南疆王宮。

  半個時辰后,扶桑城前。

  扶鳶一襲紅衣神色悠然的站在扶桑城下,身后是打著血殺一族旗號的血殺族人。

  城樓之上,扶杉父女和扶暉并肩而立,臉上是如出一轍的復雜。

  他們猜的沒錯,那位紅衣女子真的是扶鳶。

  她還活著。

  可現在,她卻以血殺一族的身份來到扶桑城前,與他們敵對而立。

  “阿鳶,當年之事是父王對不起你,只要你現在帶著血殺一族回到族地,我保證不會有人傷你們分毫。”

  雖然扶桑一族與血殺一族恩怨多年,但此時扶杉愿意為了扶鳶暫且放下那些過往。

  這是他們欠扶鳶的。

  扶鳶笑笑,足尖一點凌空而起,瞬息之間便到了扶杉面前。

  那樣的速度,讓所有人都震驚當場。

  手腕上的赤焰快速爬動,越過扶鳶的手臂纏繞在她的肩頭,讓她看起來愈發邪魅。

  “別廢話,今天,你們誰也跑不掉。”

  言語間,手指翻動,一股猛烈氣浪從扶鳶周身散出,蠱力低微的士兵都被直接震飛出去,鮮血飛濺,生死不知。

  扶杉幾人凝聚蠱力護住己身穩住身形,下一瞬就見扶鳶已經再次掠起,朝著他們快速逼來。

  殺意凜然。

  扶杉幾人再沒有遲疑,召喚出本命蠱前來抵擋。

  三股不同的氣息在面前交匯,最后融合成一道,將扶鳶的攻勢化解。

  扶芷還在勸阻,“阿鳶,姐姐知道你心里恨,但不要用這般極端的方式好不好,停止攻擊,靜下來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扶暉亦是滿眼懇切,“阿鳶,阿芷說的沒錯,無論之前發生了什么,我們到底是一家人。”

  “我沒有家人。”扶鳶神色冷然,一雙平靜的眸子沒有一絲感情波動,顯然是早就對扶桑一族失望透頂。

  不想聽扶杉一行再多說什么,扶鳶將自身蠱術發揮到極致,眼前場景驟變,先是有漫天狂風卷起,而后又有兇猛火蛇不斷竄動其中。

  與此同時,扶鳶鬼魅般靈活的身形與火蛇分列兩個方向,朝著被狂風包裹著的三人襲去。

  萬蠱窟八年生死掙扎所凝成的恨意,在此刻悉數被釋放出來。

  扶杉幾人心知兇險,強行沖出阻礙,不過扶杉的后背還是被扶鳶的指尖生生戳出了一個血窟窿。

  鮮血涓涓流出,映得扶鳶的一雙眸子都變成了血紅。

  聞到久違卻熟悉的血腥味,扶鳶終于笑了,“我要在你們所有人的身上都戳上幾十個血窟窿,讓你們感受一下鮮血流盡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滋味。”

  早在來扶桑城的路上,扶鳶就已經想好了,她絕對不會給扶桑一族一個痛快,她要像貓抓老鼠一般戲耍他們,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中,然后再一點點的折磨至死。

  當年她所承受過的一切,他們都應該體驗一遍才對。

  話落時,狂風再次卷起,且目標十足的朝著他們三人襲來。

  見扶鳶的恨意明確,扶杉心頭倒是松了一口氣,沒有牽連無辜之人,他已經知足了。

  然而,扶杉心頭想法剛落,就見扶鳶嘴角一勾,站在遠處不知道該跑還是該上的幾個士兵當即便成了扶鳶的手下亡魂。

  漫不經心的將指尖血跡擦去,扶鳶一雙玩味彌漫的眸子再次看向扶杉,“昔年父王為了南疆舍棄于我,那如今,我便讓你最看重的南疆給你陪葬,也算是全了你我父女一場的緣分,如何?”

  扶杉滿眼痛色,卻是無暇他顧,“阿鳶,昔年之事皆是我一人的決定,有什么怨言你盡管沖著我一人來便是,何苦牽連無辜之人?”

  扶杉能理解扶鳶對他出手,卻不能容忍她手腕一翻就是一條人命。

  不過短短片刻,她就已經收割了數十人的性命,殘忍冷漠,哪還有當初的一點純善溫良模樣,扶杉接受不了,卻也阻止不了。

  扶鳶的蠱術之強,就連他都有些難以抵抗。

  聽到扶杉苦口婆心的勸阻,扶鳶卻是笑了,笑的張狂,笑的諷刺。

  “無辜?按照伏天師當年的說法,整個南疆都是拿我的命換來的,所以試問,在場之人哪一個沒有汲取過我扶鳶的血?又有哪一個是真正的無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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