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第257章 正平大捷

  第257章正平大捷第257章正平大捷←→::mayiwsk

  “放!”

  “嘭嘭嘭——”

  臘月初九日,伴隨著正平縣外喧鬧,三十余臺投石機在民夫的操作下,對正平北門發起了進攻。

  沉重的投石砸在城頭,女墻崩碎,守城的壯丁與甲兵爭相奔走。

  見狀,馬背上的吳煨看向朱淮,朱淮拔刀下令:“填河!!”

  隨著他一聲令下,被叛軍抓獲的數萬百姓開始背負砂土沖鋒,試圖將砂土拋入護城河內,填平護城河。

  “五十步方才放箭,想想太平縣的下場,看看城外那群人的下場!”

  “如果你們貪生怕死,被胡雜屠殺的就是你們的家人!!”

  正平縣城頭,作為馬步軍牙將的正平守將王重榮正站在城樓前沉穩下令。

  他年紀不大,不過二十左右,但身材中上魁梧。

  他站在門樓前,也不避讓投石。

  守城甲兵及壯丁見他這般,紛紛升起了勇氣不斷以箭矢招呼那些試圖填河的百姓。

  即便有人膽小不敢冒頭,但王重榮卻并未嘲諷他們,而是走到他們身前,搶過弓箭后,明目張膽的站著對外射箭,隨后將弓箭丟給那些膽怯之徒。

  “賊軍不過如此,有何可懼?!”

  在他的鼓舞下,即便怯懦之徒,也敢冒頭往外射三箭。

  正因如此,叛軍驅使的百姓遲遲無法填平護城河。

  見狀,吳煨有些沉不住氣,目光看向朱淮:“把所有民夫都派上,后退者死!”

  “是!”朱淮作揖應下,隨后策馬道:“末將親率甲兵督戰!”

  吳煨沒有阻止,而是看著朱淮策馬出陣,率領兩千甲兵出陣督戰。

  軍中數萬百姓被驅趕,前進是死、后退也是死。

  一時間,兩軍之間死者無數,大多都是身穿布衣的百姓。

  死難者數以千計,余下百姓見狀紛紛退縮,卻被督戰隊砍殺。

  “前面那么多尸體,蠢材!舉著尸體向前沖!”

  “額啊…”

  哭嚎聲與叫罵聲在陣前作響,被逼無奈的百姓們,只能冒著箭雨上前,幾人一組,試圖用尸體擋住箭矢。

  然而在如此距離下,一具尸體根本擋不住箭矢。

  挽弓七斗的甲兵,往往一箭就能射穿兩三個無甲百姓。

  尸體越堆越多,無數尸體倒入護城河內,最后將護城河染成血紅色。

  “放!”

  “嘭嘭嘭——”

  投石機還在不斷發作,夯土夯實的城墻在面對河隴投石機時,始終那么的脆弱。

  攻城不過開展一個時辰,正平縣的好幾段女墻就被砸垮,城墻也出現了垮塌。

  正如崔嶼所想的那般,正平縣并不是什么堅固的城池,更別提城外叛軍還是城內守軍十倍以上。

  “甲兵隨我上前,將尸體拋入護城河內!!”

  朱淮眼看百姓成不了事,當即率領甲兵上前,將那數千具尸體不斷拋入護城河內。

  “放箭!放箭!!”

  城頭,王重榮險些被投石砸中,但他臨危不亂,仍舊站在城樓前指揮守軍反擊。

  箭如雨下,偶爾有倒霉的甲兵被射中后拖下去,但大部分甲兵依舊在舉盾甲兵的掩護下,將尸體不斷拋入護城河內。

  隨著護城河不斷被填平,后方的吳煨也不再耽擱,當即舉刀:

  “沖車、云車!”

  在他的指揮下,那些僥幸逃回來的百姓,又在督戰甲兵的驅使下,無奈推動攻城器械發起進攻。

  朱淮率兵撤了下來,依靠攻城器械不斷推進。

  城頭的弩車與投石機不斷反擊,摧毀的攻城器械寥寥無幾。

  伴隨著‘嘭’的聲音作響,云車被重重撞在城墻上,而梯子也被放倒,勾住了女墻。

  幸存的百姓成為了犧牲品,他們被驅趕攻城,而守軍為了守城,只能將擂石、滾木不斷拋下。

  叛軍用百姓的性命消耗城內的守城器械,對此他們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十分興奮。

  數萬百姓被消耗大半,死者數萬,血水成河。

  即便是寒冬,可正平縣城內外空氣依舊透露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

  吳煨派出精騎,繼續抓捕四周百姓,而朱淮則是借著百姓尸體堆砌而成“梯子”攻城。

  投石機不顧百姓死傷,不停地對準某處缺口狂轟濫炸。

  砸中城墻的投石很多,但被砸死的百姓更多。

  他們只是在家中正常務農,便被叛軍威逼裹挾而來,在戰場上因為一支箭矢、一塊石頭而草草結束自己的一生。

  城內的百姓同樣,他們在城內本分生活,因戰火燃起而被抓了壯丁,在城頭做那放箭投石的工作,最后被城下的叛軍以箭矢或投石機結束生命。

  “鐺鐺鐺…”

  從清晨到正午,隨著叛軍鳴金收兵,遺留在正平縣城下的百姓尸體多達萬具,而城內死難的壯丁也數以千計。

  城中百姓幾乎家家戴孝,但這卻并不能阻止官軍抓壯丁守城。

  起先是每戶抽一丁,如今卻成了每戶抽兩丁。

  如果叛軍還不能擊退,那即便未成丁的中男和健婦,也要被抽上城頭守城。

  “嗶嗶——”

  與鳴金聲作響的,還有西邊的哨聲。

  “娘賊的,我就知道!”

  陣上,吳煨臉色鐵青,他想過李承勛故作疑兵后偷襲他們,但他沒想到李承勛竟然等著他們攻城收兵時再出兵。

  “六花陣!!”

  吳煨調轉馬頭,率先帶領中軍移動。

  各處旗兵開始揮舞旗語,而輕騎也開始爭相奔走,傳遞軍令。

  胡兵并不精通六花陣,因此吳煨讓他們守在天平老卒身后。

  只要老卒陣腳不動,后排的胡兵就能順勢反擊。

  只是可惜,王守文留給吳煨的老卒太少了。

  他帶走的三千精騎中,有兩千人是天平精騎,一千是胡騎。

  留給吳煨的只有七百多老卒,而七百老卒在這樣規模的戰爭中,顯然撐不起場面。

  “使君,六花陣結不起來!”

  朱淮剛剛撤下戰場,眼見本陣依舊騷亂,他也不免著急了起來。

  見狀,吳煨咬牙道:“娘賊的,向南邊的蒲水靠去!”

  “嗡隆隆…”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便見西邊大批天平軍塘騎撤了回來,而遠處揚塵高升,顯然有大隊精騎在疾馳。

  “朱淮,集結所有輕騎!”

  吳煨見狀,當即便準備在戰事不利的時候拋下這些胡兵。

  朱淮畢竟是死囚,能坐上這個位置,自然有自己的小聰明。

  眼見吳煨如此安排,他當即便知道吳煨想要做什么,因此集結輕騎準備隨時突圍。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西邊便出現了官軍的旌旗。

  正平縣內的王重榮見狀,當即呼喊道:“朝廷的援兵到來,眾將隨我殺出城去!”

  “殺!!!”

  大批甲兵走下馬道,將北門打開后向外殺去。

  一時間,天平軍陣腳動亂,而李承勛見狀毫不猶豫的沖向叛軍。

  平夏部的胡騎見狀,張弓搭箭后朝天平軍散射而去。

  天雄軍精騎策馬沖到陣前三十步,張弓搭箭,將舉槍的天平軍胡兵射倒,使得胡兵陣腳出現破綻后,當即沖入其中。

  “嘭——”

  “嘶鳴!!”

  “額啊!”

  “砰!”

  戰馬嘶鳴,血肉碰撞,長槍斷裂。

  盡管此處天平軍有九千人之多,但其中披甲者不過四千余。

  外圍舉槍的胡兵大多穿著戰襖,只要前排槍兵被騎兵弓箭面突擊倒,后排的槍兵幾乎沒有能夠反擊的手段。

  精騎沖鋒間,天平軍外圍的無甲長槍兵便被箭矢收割,死傷千余。

  不等天平軍后續甲兵反擊,官軍與平夏部的精騎又迅速突圍撤走。

  他們開始繞著天平軍張弓搭箭,以箭矢射殺那些無甲兵卒。

  漸漸地,天平軍士氣低落,而吳煨見狀并不著急。

  直到長槍兵被消耗一空,吳煨才命人吹響號角,向外廝殺而去。

  “殺!!”

  天平老卒們有序跟隨吳煨沖殺,而其余披甲的胡兵卻只知道埋頭跟著大纛沖殺。

  眼見天平軍垂死猶斗,李承勛立馬率領精騎向外散去,不給天平軍短兵交擊的機會。

  見此情況,吳煨下令向南邊的蒲水撤去。

  甲兵步步為營開始撤退,而活下來的百姓則是四處逃亡。

  李承勛率領精騎跟上,以箭矢騷擾天平軍。

  待他們退到河畔時,天平軍僅存七百余精騎,三千余甲兵。

  余者不是逃跑被俘就是被殺,而李承勛一方死傷精騎不過二百余,尚有四千余精騎。

  “背靠蒲水列陣,騎兵先渡河!”

  盡管寒冬刺骨,可吳煨依舊下令渡河。

  不過二十丈的蒲河,若是在夏季,這并不算什么,但如今是冬季。

  天平軍的老弟兄們有些遲疑,但在吳煨的催促下,一伙輕騎還是連忙騎馬躍入河水中,試圖渡河。

  蒲河入冬后水深不過六七尺,對于身騎涼州高頭大馬的天平老卒而言,渡河并不困難。

  隨著這伙塘兵渡河,他們當即打下木樁,綁上繩子,引導其余天平老卒渡河。

  與此同時,遠處觀望的李承勛坐不住了,他當即看向拓跋思恭:

  “全軍下馬用步弓放箭!”

  “末將領命!”拓跋思恭應下,隨后率領余下精騎下馬,為步弓搭上弓弦,在七十步外結陣放箭。

  “放箭!”

  吳煨也下令放箭,但是軍中弓箭有限,只能守著蒲水還擊。

  七百余天平精騎先行渡河,隨后是吳煨、朱淮等人率領的輕騎。

  這些輕騎基本都是胡騎,數量幾百人不等。

  “他們的騎兵怎么只有這么點?”

  遠處的李承勛察覺到了不妙,而拓跋思恭見狀卻道:“他們的箭矢用光了!”

  “不急,他們只剩這千余人,即便想要突圍,也無法走入澤州!”

  在他們話音落下時,正平縣方向正在走來大批甲兵,不多時便來到了官軍陣后。

  “河中馬步軍牙將王重榮,參見討擊使!”

  王重榮被帶到李承勛面前,李承勛見狀頷首道:

  “某知道你,眼下正有大功等待你!”

  “請討擊使示下!”王重榮眼神閃爍,而李承勛卻以馬鞭指向蒲水北岸的數千叛軍:

  “叛軍精騎已經逃亡南岸,如今結陣殺過去,北岸叛軍自然潰敗!”

  “末將領命!”王重榮心知李承勛要自己破陣,只要叛軍陣腳被破,這數千叛軍就亡了。

  “結六花陣!!”

  王重榮接下軍令后,當即率領正平縣五百余甲兵開始結陣殺向胡兵。

  不過短短百步距離,王重榮只用了一盞茶時間便殺到叛軍面前。

  北岸的叛軍大多都是被臨時招募的河中胡雜,他們沒有經過訓練,只是穿上了甲胄,仗著甲胄去打家劫舍罷了。

  如今沒有了吳煨的指揮,他們在面對王重榮等五百余名官兵步卒時顯得乏力。

  見狀,剛剛渡過蒲水的吳煨立馬下令道:“往澤州沁水方向突圍!”

  “可是王節帥他…”

  朱淮想說什么,吳煨呵斥道:“此為王節帥軍令!”

  朱淮聞言心中駭然,隨后立即指揮兵馬跟隨吳煨向東北方向的翼城突圍。

  北岸的李承勛見狀冷哼:“哼,不過千余殘兵,能跑掉嗎?”

  拓跋思恭見狀,當即策馬上前:“討擊使,不如令我率本部精騎追擊。”

  “不必…”李承勛可不會把功勞讓給拓跋思恭,他目光越過拓跋思恭,看向自家族侄。

  “三郎,你率天雄精騎追擊而去,記住別讓他們逃入河陽!”

  “是!”李承勛族侄李執義應下,當即率領不足兩千的天雄軍渡河,率軍朝著吳煨等人追殺而去。

  與此同時,北岸的胡兵騷亂一團,李承勛見狀舉刀:“一個不留!!”

  號角作響,三千平夏部精騎發起沖鋒,在王重榮等甲兵配合下,將河北岸的三千天平胡兵斬殺殆盡,獲甲三千。

  李承勛率軍入駐正平縣休息,命令拓跋思恭及王重榮打掃戰場,而他負責書寫捷報。

  一個時辰后,戰場打掃完畢,王重榮帶著文冊來到正平縣衙門正堂作揖匯報道:

  “回稟討擊使,此役我軍殺賊三萬,甲首三千!”

  王重榮顯然是把被叛軍裹挾殺死的百姓也算入戰功之中,但李承勛看后卻開口道:

  “不對吧…”

  “嗯?”王重榮有些緊張,心想是否是李承勛不喜這么做。

  只是他多慮了,因為相比較他,李承勛更想要軍功。

  “我記得我軍與賊軍大戰時,賊軍不是潰逃兩萬余眾嗎?”

  王重榮錯愕,他沒想到李承勛連逃走的百姓都不放過。

  見狀,他當即點頭道:“確實逃走了兩萬余賊眾。”

  “嗯!”李承勛頷首道:“這兩萬賊眾就交給你處置了,我記得都是叛亂的胡雜。”

  “是!”王重榮松了一口氣,如果只是對胡雜下屠刀,他倒是沒有什么負擔。

  他作揖退下,在退出衙門時看向衙門,似乎看到了坐在正堂中的李承勛。

  “屠殺胡雜倒是不算什么,但屠殺百姓之舉,某定不會做!”

  年輕氣盛的王重榮這般想著,當即點齊兵馬,以繳獲而來的馬匹配以正平縣官兵,出城追殺那所謂叛亂的胡雜。

  在他點兵出城之余,在城外檢查的拓跋思恭也皺眉返回了衙門內。

  “討擊使,城外戰死馬匹大多都是矮小的挽馬,數量不過兩千余,俘獲的乘馬和軍馬也不過八百余匹。”

  “白天突圍逃遁的叛軍精騎不過千余,與叛軍此前在關內道時數量對不上,您看…”

  拓跋思恭按照自己查到的情況匯報,不過李承勛聞言卻不以為意,低頭寫著捷報的同時說道:

  “賊軍一路從關內道殺來,想來是路上死傷不少精騎。”

  “這八百余乘馬和軍馬,算上白日逃走那千余精騎,算起來也就兩千多了。”

  “說不定在路上便死傷數百乃至千余精騎,不然就憑他們,如何能夠快速拿下大寧、蒲縣及太平縣呢?”

  李承勛說罷,筆鋒頓了頓,隨后抬頭看向拓跋思恭:

  “此次作戰,平夏部軍功卓越,本使會向朝廷請表平夏部功勞。”

  “今日繳獲的二百余車錢糧中,平夏部可以帶走三成,但是軍馬與乘馬、挽馬需要留下。”

  “這是自然!”拓跋思恭心道此人貪得無厭,但由于還需要他為自己表功,因此不得不應下。

  見狀,李承勛也點頭道:“過兩日,翼城方向就應該傳來捷報了。”

  “此次討平叛軍過后,我會請表朝廷將平夏部設為鎮兵,以少頭人你為節度使。”

  “多謝討擊使。”拓跋思恭心想此人最少拿錢辦事,心里松了口氣。

  見狀,李承勛將寫好的捷報吹干,隨后派人送往長安。

  與此同時,他也派人告訴北邊的崔嶼、蔣系、鄭助等人,叛軍在正平縣遭受慘敗,余部逃亡翼城。

  四鎮步卒可在臨汾扎營等待朝廷旨意,封賞后各自返回本鎮。

  做完這一切,李承勛召來了城內出名的一些舞姬,在正平縣衙內為軍中諸將設宴。

  倒是帶著他軍情的輕騎連夜北上,趕在天亮前將軍情送抵崔嶼、蔣系等人手中。

  “豎子安敢!!”

  看見軍情的崔嶼眾人臉色不變,但心里暗罵。

  李承勛把討平叛軍的地點設在正平縣,而他們這一萬八千多人卻在臨汾縣與太平縣之間。

  如此一來,即便他們有功,也只是微末功勞,無法與李承勛相提并論。

  眾人忙碌一個多月,風塵仆仆數百里,最后落得個微末之功,心里自然是不服的。

  但李承勛既然討平了叛軍,他們再怎么不服也沒用。

  崔嶼、蔣系、鄭助、馬明光四人心里不爽,但還是將軍情告訴了三軍。

  風塵仆仆一個多月的三軍得知消息,雖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只要朝廷愿意犒賞,這點不舒服也不算什么。

  簡單消化過后,大軍便接受了叛軍已被討平,唯有余部逃亡翼城,不日滅亡的消息。

  一時間,軍營守備松懈,那種壓在眾人心頭的不安感也漸漸褪去…:mayiwsk←→新書推薦:

飛翔鳥中文    歸義非唐
上一章
簡介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