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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嘴臉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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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

  正堂內,拓跋懷光聞言大笑:“劉繼隆是犯了瘋病?我憑什么讓出鄯州?”

  “別的不說,鄯州的十余萬畝耕地能產出多少糧食,還有這堅固的鄯州城,又需要多少錢糧?”

  “劉繼隆是犯了瘋病吧,派你過來說胡話?!”

  拓跋懷光嘲笑著劉繼隆與崔恕,而崔恕卻面色平靜,目光平淡的看著拓跋懷光。

  漸漸地,拓跋懷光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發現崔恕是認真的。

  眼見拓跋懷光停下嘲笑,崔恕這才不緊不慢道:

  “我家節帥說了,鄯廓二州他是必然要收復的。”

  “若是您與尚節度使愿意讓出鄯廓二州,他可以準許你們帶著番眾和牧群遷徙。”

  “屆時,您將得到扶持,成為吐谷渾數十萬番眾之主,而尚節度使將得到多麥與維西之地。”

  “若是二位不愿意,我家節帥也不會著急,因為我隴右上萬精兵更愿意親手來取!”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卻頗具威脅。

  幾名番將啞然,拓跋懷光卻目光陰狠:“當初論恐熱帶著十幾萬人來進攻鄯城都被我擊退了,你們這點人算什么?”

  面對他的威脅,崔恕臉色如常,仿佛看小孩張牙舞爪。

  “尚延心也是如您這般想的,只是當下他的頭顱已經懸掛臨州數年了。”

  崔恕一句話便把拓跋懷光的氣焰打壓下去,拓跋懷光臉色有些不自然,但依舊放著狠話。

  “告訴劉繼隆,想要鄯州就讓他親自來取,我在這里等著他!”

  “告退…”崔恕轉身就走,卻被番兵繼續阻攔。

  番兵看向拓跋懷光,拓跋懷光冷臉:“讓他走!”

  聞言,番兵放行,而崔恕也一走了之,沒有片刻停頓的意思。

  在他走后,幾名番將才開口道:“劉繼隆兇猛,三年就掃平了隴右十一州,我們能擋住他們嗎?”

  劉繼隆的事跡在整個番地廣為流傳,三年掃平十一州,這是連論恐熱巔峰時都做不到的程度。

  正因如此,沿邊吐蕃各部落對劉繼隆十分忌憚,甚至有信仰佛教的部落稱呼他為明王、象王轉世。

  現在拓跋懷光要帶著他們和劉繼隆開戰,他們心里自然有些后怕。

  對此,拓跋懷光卻惡狠狠掃視眾人:“怕什么?”

  “我能擋住論恐熱,還會擋不住劉繼隆?”

  “什么明王、象王、狗腳王,也不過是會流血,砍掉頭顱會死的漢奴罷了!”

  “傳我的軍令,發動鄯城和湟水的所有奴隸,為湟水囤積足夠多的投石和柴火。”

  “我要看看,劉繼隆這個狗奴怎么打進鄯州!”

  拓跋懷光放著狠話,旁邊的番將卻試探道:“可尚乞利本和劉繼隆關系緊密,他會不會投靠劉繼隆?”

  “那他就是吐蕃的叛徒!”拓跋懷光毫不客氣道:

  “等我擊退了劉繼隆,我就先收拾他這個叛徒!”

  面對他的厥詞,番將們面面相覷,不敢明面反駁他,只能在心底擔憂他們的前途。

  在他們擔憂之余,崔恕則是在退出節度衙后,火急火燎的帶著隴右精騎出城,朝龍支撤退。

  三日后,崔恕撤回龍支,便帶著尚摩鄢朝臨州狄道城趕去。

  倒是在他返回狄道的同時,替劉繼隆去接親的曹茂也帶人進入了狄道縣的地界。

  曹茂派輕騎先一步通知劉繼隆,而高進達已經命人在城內張燈結彩,準備著大婚當天的流程了。

  距狄道縣二十里外,曹茂、陳瑛二人帶兵扎營,而其中護衛小七娘子的,則是封邦彥、楊知溫所率的百余名精騎和陪嫁的數十名奴仆。

  此外,三千六百多饑民則是被充作民夫腳力,挑擔著小七娘子的嫁妝,在營外休息。

  “勞諸位再辛苦兩日,兩日后大婚結束,我等也就能返回興元府了。”

  某處青帳前,楊知溫與封邦彥對百余名卸甲精騎作揖安撫,精騎們也連忙回禮。

  片刻后,隨著楊知溫讓眾人解散,他們這才各自散開休息去了。

  楊知溫看了眼青帳,聽著隱隱約約的啜泣聲,不免皺眉,隨后又連忙舒展,目光看向封邦彥。

  “美成,小七娘子這邊,還得你多多費心。”

  “德之兄放心。”封邦彥作揖回禮,隨后轉身朝青帳走去。

  帳外健婦持匕首護衛,見封邦彥來了,急忙為他打開帳簾。

  帳簾掀開,封邦彥走入其中,便見到三名健婦圍著小七娘子,手上拿著深青、青色的祎衣、褕翟。

  “郎君,七娘子不愿穿青衣…”

  三名健婦見封邦彥來了,連忙訴苦,而七娘子也啜泣道:

  “阿兄向來疼愛女子,如今卻將女子嫁給這地域偏遠的武人,難不成昔日情分都是假的嗎?”

  “你們先退下。”封邦彥皺眉看向那三名健婦,那三名健婦聞言也連忙帶著青衣走出青帳。

  待她們走后,封邦彥這才端起椅子,坐在小七娘子身旁。

  “這一路來,我與你說了數次,那劉繼隆非常人,其容貌俊朗,有神人之相,奈何七娘子你不信為兄。”

  封邦彥也是無奈,他可是花了好大心思,才促成劉繼隆迎娶自家妹妹這事。

  現在婚事促成了,自家妹妹反倒不知好歹了。

  “阿兄勿要欺騙女子,山南的武官,女子何嘗沒有見識過?”

  “那些武官,身上多汗臭,黢黑強壯者,如何稱得上俊朗?”

  封邦彥聞言起身,生氣拂袖道:“他們哪里能與劉繼隆相比?!”

  “那劉繼隆不過二十二歲,身材八尺,虎背蜂腰,姿貌巍然。”

  “若非德之兄有幸見到他,某哪有機會促成你們的婚約。”

  小七娘子不語,只是低頭啜泣,眼睛哭的紅腫,媚眼如波,我見猶憐。

  封邦彥心疼得緊,只得道:“這樣吧,您這兩日莫要哭了,明日劉繼隆會在城南接你,屆時某準你開窗看看他。”

  “你若是不信,便差使你身邊那兩個奴婢去看他。”

  “某自然疼愛你,可那劉繼隆神人之表,你二人是否成婚,能成多久,還得看他對你喜愛如何。”

  “阿兄何故作賤娘子?”七娘子不忿看向他。

  封邦彥也是百口莫辯,最后只能拂袖道:“你明日見了他便知曉,某此言是否作賤了。”

  話音落下,他拂袖而去,也不讓健婦們為小七娘子穿青衣了。

  不多時,她的兩名貼身奴婢被派來帳內,不斷安撫著她。

  她躺在榻上,暗自哭了一整夜,聽得兩名女婢心疼不已。

  翌日清晨,三軍開始拔營向狄道前去,而小七娘子被健婦們護上了馬車。

  四千多人的隊伍向狄道前進,速度很慢。

  從山南西道被選中的三千六百名饑民,基本都是青壯年。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只知道每干一天活,就能到手兩斤粟米。

  眼見狄道越來越近,他們之中許多人都在擔心之后的生活。

  對此,曹茂將馬速放慢,與楊知溫、封邦彥并行。

  “楊參軍、封縣令,眼下即將抵達狄道,這三千六百名民夫…”

  “自然歸曹郎君您安排。”

  楊知溫知道曹茂在想什么,但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畢竟這些青壯,本就是小七娘子的嫁妝。

  對此,曹茂笑著點頭:“既然如此,那某便派人招撫他們了。”

  話畢,他抖動馬韁,來到了陳瑛身旁。

  “你派些弟兄在后軍向那些青壯宣傳,就說衙門得知他們困苦,因此決定將他們安置在臨州的大夏縣。”

  “安撫期間,衙門給糧給牛,前期三年開荒,凡開荒土地所產,皆歸入縣倉。”

  “開墾的荒田,年滿三年者,盡數歸屬開荒之人,按照年五稅一進行賦稅繳納,嚴禁雜稅。”

  “此外,所發耕牛可派往縣衙育種,七年后償還縣衙牛犢三頭即可,余者盡歸屯墾者。”

  曹茂與陳瑛交代著,陳瑛也盡數聽了進去,最后決定自己親自帶人去宣傳招撫政策。

  時值正午,四個時辰的時間,隊伍這才走到了狄道城外,見到了延綿的耕地。

  耕地和荒地之間,充斥著正在干活的百姓。

  山南西道的民夫們,此刻正用著羨慕的目光打量他們。

  他們在隴南走了近一個月,自然知道隴右都護府對隴右百姓的屯墾、開荒政策。

  倘若山南西道的各州縣官員,也能如隴右道這般清廉務實,他們也不至于淪落為饑民。

  想到這里,他們眼神黯淡,前方的隊伍也漸漸停了下來。

  此時,劉繼隆正帶著隴右道許多官員在狄道南門外迎親。

  上千甲兵列陣官道左右,而城門口則是身穿青衣,頭戴官帽的劉繼隆,以及高進達、陳靖崇、耿明等諸州官員。

  除了李驥、尚鐸羅、厝本、斛斯光、張昶、馬成、鄭處和崔恕不在臨州,其余諸州刺史基本都來了。

  “曹茂他們來了,走吧!”

  劉繼隆抖動馬韁,帶著眾人朝曹茂他們靠近。

  與此同時,陳瑛也帶著精騎們來到了后軍。

  他們吩咐民夫將嫁妝放下,隨后告訴了他們,隴右道對他們安排。

  得知消息,他們激動歡呼,而歡呼聲也傳到了前面。

  “劉節帥…”

  “節帥!”

  楊知溫、封邦彥與曹茂見到了劉繼隆,三人下馬作揖,而劉繼隆也頷首道:

  “兩位不用多禮,話說美成兄現在也成了某的大兄,就不要那么拘謹了。”

  “是…”

  封邦彥也知道劉繼隆這話只是客套,因此并沒有借著桿子往上爬,而是畢恭畢敬的回禮作揖。

  見狀,劉繼隆目光看向了不遠處被諸多健婦包圍的馬車。

  “那便是七娘子的馬車吧?”

  “正是。”

  楊知溫回應劉繼隆,而封邦彥也想到了昨夜的事情,因此熱情道:

  “勞請節帥帶馬車入城。”

  “好!”劉繼隆也沒有磨蹭,畢竟他事情還挺多的。

  呼吸間,他抖動馬韁朝著馬車靠近,而陪嫁而來的健婦、奴仆們都盯著劉繼隆。

  馬車內,兩名婢女激動地合上窗戶,而七娘子也紅著眼睛問道:“如何?”

  “郎君生得太好看了!七娘子您來看看!”

  “對,七娘子您快看!”

  兩名婢女嘰嘰喳喳,十分激動。

  七娘子也有些緊張的打開窗戶一角,正好瞧見了劉繼隆身騎高頭大馬走來的場景。

  原本還萎靡的七娘子,此時卻目不轉睛的看著劉繼隆,直到劉繼隆調轉馬頭,去到了她看不到的地方,她才合上窗戶,收回目光。

  待她回過頭來,卻已經是兩頰緋紅,好似打了紅粉那般。

  “嗯…他模樣生得極好,比長安的那些探花使要好看許多。”

  在她承認的同時,馬車也開始移動起來,朝著城內靠近。

  眼見馬車動了,七娘子這才連忙吩咐道:“為我換深祎衣、褕翟.”

  “是!”

  昨夜三個健婦都說不動的七娘子,眼下卻主動吩咐婢女為她更衣。

  不多時,深青色的祎衣和青色褕翟便被她換上,頭飾也裝扮得更為精致。

  饒是如此,她卻還是不滿意,語氣帶著哭腔道:“我這眼睛紅腫丑陋,他瞧了定不喜歡。”

  兩名婢女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安慰七娘子。

  七娘子見狀與兩名婢女道:“若是劉郎君要見我,你們便說我舟車勞頓,不如明日成婚再見。”

  “是…”兩名婢女點頭,只能如此。

  見狀,七娘子又小心打開了窗戶,想看看劉繼隆在干嘛,不過劉繼隆走在馬車正前,她瞧不清楚,便只能將目光放到他處。

  這一看,她卻覺得狄道也并非她所想的偏遠之地。

  此地街道寬闊干凈,沿街房屋院落多為磚瓦,百姓身上都是較新的絹帛麻衣。

  “七娘子,這狄道看上去比南鄭還要富庶。”

  “就是人太少了,看著沒有生氣。”

  “這里的百姓竟然不怕州兵?真是稀奇。”

  “自然不怕,那劉郎君模樣生得那般俊朗,自然也是個心善的人。”

  馬車內,三女嘰嘰喳喳討論著劉繼隆和狄道的情況。

  只是她們還沒盡興,馬車便停在了臨州衙門前。

  劉繼隆策馬上前,與楊知溫、封邦彥道:

  “某常居都護府內院,未曾購置屋舍,不若將七娘子安置在州衙內院,明日從州衙內院接親前往都護府如何?”

  “依節帥安排。”二人都沒有拒絕,而劉繼隆也看向了七娘子所乘馬車。

  “既然如此,那便請阿兄和楊參軍陪七娘子,某先返回都護府了。”

  “明日辰時,某派麾下渭州刺史陳靖崇、成州刺史耿明前來接親。”

  劉繼隆與二人交代一番,隨后便調轉馬頭,帶著隊伍離去了。

  “劉郎君怎么走了?”

  “他走了?”聽到婢女這么說,七娘子連忙朝外看去,果然見到劉繼隆帶人離去的背影。

  好在不等他失落,便見封邦彥策馬而來,用手叩了叩窗戶。

  七娘子連忙打開,急切道:“阿兄,劉郎君怎么走了?”

  見他這般,封邦彥卻露出果然的表情,嘴角輕挑。

  七娘子這才反應過來,臉頰俏紅。

  “劉郎君安排你在州衙休息一夜,明日辰時派人來接你前往都護府內院。”

  “此外…”封邦彥還想說什么,但想了想,還是交代道:

  “你先下車去州衙內院的臥房,我去那里與你說。”

  “好!”七娘子積極應下,隨后用團扇掩面下車,在健婦們的包圍下走入州衙。

  州衙內的兵卒直白已經被劉繼隆清空,機要的地方都被上了大鎖,唯有內院的屋門敞開。

  不多時,七娘子入住了內院的內堂,而楊知溫則是帶人居住在州衙的寅賓館。

  封邦彥安置好了一切后,便前去內堂尋七娘子,隨后驅散了婢女,坐在主位與七娘子交談起來。

  “那劉郎君的模樣,你可曾瞧見?”

  封邦彥大馬金刀坐著,七娘子也面頰微紅,頷首道:“瞧見了,他模樣生得極好,比京中探花使還好看些。”

  見七娘子如此,封邦彥便道:“此前你未曾見到他,因此有些事情阿兄未曾與你說。”

  “那劉繼隆從軍近六年,卻并未尋過什么女子。”

  “當初我們來說親時,他麾下將領才獻給了他三個侍妾。”

  封邦彥頓了頓,七娘子聞言深吸一口氣平復道:“英雄多美人,劉郎君那般英雄,有三個侍妾也正常。”

  見七娘子沒有生氣,封邦彥這才說道:“你若能這么想,那自然是極好的。”

  “似他這般人物,即便他不想要,他麾下將領也得獻媚,因此侍妾是少不了的。”

  “你作為家母,莫要與侍妾們爭寵斗氣,總歸要大方些,替他管好內院。”

  封邦彥擔心七娘子吃醋,因此不免教育起了她,而七娘子也耐心聽著。

  “這劉繼隆極重情義,你與他成婚后,只要保他內院太平,你這家母的位置,是誰都無法撼動的。”

  “你若是爭風吃醋,那反倒落了下乘。”

  “阿兄放心…”七娘子頷首道:

  “阿婆、阿娘都曾教導過女子,女子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女子瞧那劉郎君氣概不凡,不免擔心他瞧不上女子。”

  七娘子有些焦慮,封邦彥卻爽朗笑道:“這點你放心!”

  “名門若知道他娶妻,也不會攛掇他和離。”

  “尋常家室又比不得你名門嫡女出身,只要你不出錯,那劉繼隆自然愛護你。”

  “總之你聽阿兄一句勸,與他成親后,好好為他操持內院太平,爭取早早誕下子嗣便可。”

  “是…”七娘子應下,腦海里都是劉繼隆的身影。:sj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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