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卸嶺傳人

　　1982年，京城潘家園。

　　胡八一和王凱旋從精絕古城回來后，靠著Shirley楊給的四萬美刀酬勞，從大金牙那里進了不少西貝貨，在南里八巷支起了一個小古玩攤。

　　二人都不是練攤的料，練了幾個月的攤，收益慘不忍睹。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只不過，他們以前是賣磁帶，現在是賣西貝貨古玩。

　　這不，王凱旋剛送走一個問詢的老外，臉上滿是沮喪。

　　很顯然，他沒有忽悠住對方，沒能做成這單生意。

　　胡八一躺在藤椅上，兀自研究著他祖父傳下的風水秘術。

　　王凱旋道：“老胡，你老人家好歹也管點事吧，成天躺在那兒啥事也不管，就抱著你那本破書研究，再這樣下去咱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胡八一渾不在意說道：“這不是有你主持大局嗎…”

　　不等他說完，王凱旋便打斷道：“你少給我戴高帽子，眼下我也沒招了。媽的，這些洋鬼子越來越鬼精，西貝貨根本就唬不住他們。”

　　胡八一道：“這事急不來。大金牙不是說了嗎，古玩一行，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咱們這才哪到哪？耐著點性子，總會開張的。”

　　“三年？你少聽那老小子瞎扯淡。”

　　王凱旋道：“真要是等上三年才開張，咱們早餓死了。”

　　稍稍頓了頓，又道：“你聽我給你算算。從精絕古城回來，咱們攏共就掙了四萬美刀，你拿出一半接濟戰友家屬，這個沒啥好說的。”

　　“剩下的一半，咱們這段時間又是換房子，又是進這些西貝貨，還有日常的花銷用度，一來二去已經所剩不多，哪兒還能支撐三年？”

　　胡八一道：“你丫啥理解能力，這個三年只是概數。”

　　王凱旋又道：“那也不行，咱們得有危機感。等下收攤之后，咱們就去找大金牙，好歹尋摸一條掙錢的門路，不能真等到坐吃山空。”

　　胡八一略作思忖，點頭道：“也行。”

　　常言道，說曹操，曹操到。

　　二人正說要去找大金牙，大金牙卻先找來了。

　　“胡爺，胖爺，您二位發財啊。”

　　剛一照面，大金牙便滿臉堆笑，拱手送上吉利話。

　　“發個屌財，再不開張都要喝西北風了。”

　　王凱旋回了一句，接著道：“老金，你來得正好，我們倆剛才還商量，收攤后去找你尋摸一條門路，發大財不敢想，先掙個糊口錢。”

　　大金牙道：“胖爺您說笑了，憑您二位的本領，想發財還不是手拿把掐。旁的不說，上次精絕古城之行，您二位可沒少掙人家美刀。”

　　王凱旋道：“但我們花銷也大呀。要知道，這兒可是京城，上次掙的美刀，在別的地方或許很多，但在這兒也就一般，哪經得住造？”

　　大金牙點頭：“也倒是。”略作沉吟后，他又道：“胡爺，胖爺，咱們也算是老交情了，我也不跟你們打馬虎眼，門路我確實有一條。”

　　王凱旋聞言大喜，連忙催促：“快說，甭賣關子。”

　　大金牙接著道：“北里有一家藏寶閣，東家姓陳，極有手腕，只用了一年多時間，就在潘家園兒這個臥虎藏龍之地徹底站穩了腳跟。”

　　“說起來，這位陳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兩年前他救了我之后，我一直想投到他麾下，可惜他當時沒立下招牌，此事就耽擱了下來。”

　　“現如今，陳爺已經鋪開局面，正是用人之際，我自不能錯過。不說虛的，我今兒來尋你們，就是想問問你們，愿不愿意同去投奔。”

　　胡八一好奇問道：“這位陳爺是個什么來頭？”

　　大金牙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但道上有傳言稱，他出身湘陰陳家，乃是卸嶺一脈的傳人。總之，以陳爺展現的底蘊，就算不是卸嶺一脈，也絕對非同一般。跟著他混，實現財富自由不過是小菜一碟。”

　　胡八一點了點頭，面露思索，沒再言語。

　　王凱旋接過話問道：“老金，卸嶺是個啥門道？”

　　大金牙道：“所謂卸嶺，全稱叫做卸嶺力士。倒斗四大門派，發丘、摸金、卸嶺、搬山，這卸嶺力士正是跟摸金校尉齊名的倒斗門派。”

　　王凱旋恍然道：“嚯，原來是同行啊。”

　　隨即轉頭問胡八一：“老胡，你是啥意見？”

　　胡八一兀自沉吟不語，顯然還沒有做出決斷。

　　相較于一根筋的王凱旋，他要考慮的事情更多。

　　沉思了片刻，他才開口道：“咱們跟那位陳爺素不相識，就這么上趕著投奔很不現實，不過對方既然是同行，咱們去通個有無也好。”

　　王凱旋一拍大腿道：“照啊，咱們就去通個有無。老話不是說了嗎，多個朋友多條路，咱們先去認認門，說不定以后有合作的機會。”

　　大金牙道：“也行，您二位收拾收拾，咱們這就過去。”

　　胡王二人心想，反正也沒生意，索性直接收拾起來。

　　不多時，收拾好一應家當，三人便徑往藏寶閣而去。

　　藏寶閣坐落在北里，距他們練攤的地方不遠，不一刻就到了。及至門前，只見門額上掛著一塊木匾，上書“藏寶閣”三個大字，筆力遒勁。

　　抬眼向內看去，大堂寬敞明亮，采光極好，堂中裝修古樸，東西兩側的墻柜上擺滿了各色古玩。乍一看，給人一種底蘊沉厚的既視感。

　　此時，店中只有一人，正在柜臺后面寫寫畫畫。

　　那人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面容瘦削，顴骨高聳，細眼薄唇，在他寫畫之際，眼中偶有精光隱現，給人一種含而不發的精明市儈之感。

　　“老金，你今兒上門有何貴干？”

　　三人剛一進門，那人便放下手中之筆，抬頭看來。

　　“花少，我今兒是特意來投奔陳爺的。”

　　大金牙微微拱了拱手，直接向對方道明來意。

　　被稱作花少的男人起身轉出柜臺，一邊將三人請進茶水間，一邊說道：“少把頭和大炮外出辦事還沒回來，不過我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大金牙聞言心頭一震，暗忖：“外出辦事？莫不是又去某地倒斗進貨了吧？有手藝就是好，進貨完全不要本錢，一倒手賺的都是純利。”

　　暗忖了一句，他接著道：“陳爺親自出手，定能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