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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無論如何,你回來就好

  第十七章:無論如何,你回來就好第十七章:無論如何,你回來就好→:第二天那群波斯人就出發去長安了,我不是波斯人也不是祆教徒,自然不能再在祆教禮拜堂混吃混住。我打算先逛逛,順便找一下住處。

  大街上人依舊比肩接踵,又在往西門涌。我似乎聽到他們嘴里嚷嚷著“丘莫若吉波”。抓住一個中年人問,他說今天在西門外大會場有盛大的講經會,是由遠近聞名的丘莫若吉波法師主講,機會難得,趕緊去搶個好位子。

  后面的話可有可無地飄進耳里,我無意識地嗯了一下,腿飄飄然地就跟著中年阿叔走了。

  又來到這個“五年一大會”的大會場。昨天巡行的那兩尊四五米高的佛像現在應該在城中某個廟里。會場里人聲鼎沸,大家都是席地而坐。高高的會臺上有個金燦燦的獅子座,上鋪金線織就的錦褥,在艷陽下耀眼地閃著金光。

  我還是來晚了,只能坐在很后面。發現人群中女性比例高于男性,且個個臉色泛紅,仰頭不停朝前面的會臺張望。唉,帥哥到哪都招人吶,哪怕是個和尚。今天如果換個干瘦的老和尚,是否還有這么多女觀眾?想起跟他講解過孔子的“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不由莞爾。老夫子誠不我欺也。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app愛閱。

  人群一陣騷動,女人們更是伸長脖子。我也迫不及待地向會臺望去。有人上臺了,卻不是他,而是龜茲王白純,領著一群貴族,排成一圈。然后,他出來了,仍是金線縫就的袈裟,行止翩然,出塵脫俗。他神態淡定地走向臺中間的金獅子座,白純在前跪了下來,兩手捧出托舉的動作。羅什一腳虛踩在白純手上,另一腳踏在白純肩上,坐上了金獅子座。人群都呆了,這么高規格的禮遇,別說我,連龜茲民眾也是第一次見吧?他的傳記里有寫:“龜茲王為造金師子座。以大秦錦褥鋪之。令什升而說法。”今天看了,才知不假。

  白純等羅什坐定了,才帶著眾貴族盤坐在金師子座下首的地毯上。羅什開口了,用的是吐火羅語,我想是因為對著大眾宣講,梵文普及率不高。他的聲音跟十三歲時相比,去掉了稚氣,添了更多成熟,溫潤悅耳地熨著聽眾每一根神經。他先有幾句開場白,簡短而恭謙,讓所有人聽著都很舒服。他的演講技巧又長進了,想必這些年他說了不少次法。

  然后進入正題,開始說法。他講到佛陀住在舍衛國的祗樹給孤獨園中,有大比丘一千二百五十人。有一天,將到正午,佛陀和往常一樣,披上袈裟,手持飯缽,進入舍衛王城乞食。不分貧富貴賤,依次沿門托缽。回到園中,吃完了飯,收拾衣缽,洗足后照常靜坐。這時,長老須菩提,在眾徒弟中,從座位上站起來,裸著右肩,以右膝跪在地上,雙手合掌,開始向佛陀問教。

  然后我就暈菜了。他前面講的都是故事性的,以我能會話的吐火羅語水平,加上回現代后特意看過很多有關他的資料包括佛學知識,連猜帶蒙,我還能聽出個道道來。可是,接下來都是艱深的佛法,雖然他的語速不快,每個字都很清晰,卻絕大多數都是我不知道的吐火羅單詞,還是一頭霧水啊。想起在溫宿時第一次聽他講經,記憶如同昨日般鮮明。其實,所有與他的記憶都是鮮明的,畢竟對我而言,只是不到一年前發生的事而已。

  他一擺衣袖,露出左手上纏繞的一串佛珠來。是我的錯覺么?為什么我有個直覺那串佛珠就是我在離開前送給他的新年禮物?我定定地看著金獅子座上的他,距離雖遠,卻依舊能看到他的淡定從容,不由嘆口氣。

  羅什,這兩天我總是圍著你轉,卻總是走不到你身邊。我也只能像那些眼里閃紅心的女人一樣,遠遠地望著你么?講經啊,這次我不再逃了,你能看見我么?

  這場講經歷時兩小時,他沒有講稿,連個咯楞都不打一下。在溫宿時他講了七七四十九天,雖然我只看了半天,但確定他也是沒有講稿的。早就知道他聰明絕頂過目不忘,還是忍不住大大地佩服了一下。我非常痛苦地根據我能理解的20%得出結論:他是在宣傳大乘“空”的義理,而他所講的經文,就是日后他著名的譯作之一:《金剛般若波羅密經》,俗稱《金剛經》。

  我背不出整本《金剛經》,但是回到21世紀,我刻意讀過這本對羅什至關重要的經文。全段經文并不長,不超過五千個字,是以佛陀解空第一的大弟子須菩提與佛陀的一問一答來闡述。“空”理是最難用語言文字表達出來的,所以《金剛經》里有很多佛理深奧的句子,是為“無可說之說,不能言之言”。這部經書有六個版本,羅什和玄奘都翻譯過,佛教界把羅什所譯的稱為舊譯,而把玄奘翻譯的稱為新譯。可是,玄奘嚴格遵守原文的新譯被人們遺忘了,而羅什偏重意譯的舊譯卻流傳了一千六百五十年。

  羅什譯作中,我最喜歡的,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么簡雅優美帶著堪破一切的淡然智慧,就出自羅什所譯的《金剛經》,稱為“六如偈”。看過這樣的譯文,才能明白為什么羅什的譯本能歷經千年歲月至今仍流傳最廣。

  看他當眾宣講“空”理,他果真從小乘改宗到大乘了,并且不惜跟龜茲的傳統小乘勢力斗爭,積極弘揚大乘。的確在他十幾年的努力之下,龜茲幾乎全體改信了大乘。可是,他不會知道,等他離開龜茲并從此不再回,他在龜茲建立起來的大乘優勢便迅速衰落,小乘又重新興盛,直到龜茲回鶻化,全體強制改信伊斯蘭教為止。大乘佛教在龜茲,只因他一人而盛,真如曇花。

  結束后我沒有馬上離開,踱步到會場西北方向。那條不太寬的河此刻流水正急,河面上居然出現了一座木橋。河對岸的“奇特”寺依舊宏偉,屋頂上金光閃閃,看來有過大修。想起我抖抖地從冰面上過,羅什的手溫暖中帶著些濡濕,不由笑了。我可是第一次雪盲呢,還好是輕度的。閉上眼,回想那時心里的恐慌。

  “羅什,我怎么看不見你了?”

  “別急,閉上眼,一會兒就好。是我不好。應該提醒你莫要盯著雪看太久的。”

  “羅什,我不會瞎了吧?”

  “不會。”

  “我要真瞎了怎么辦?”

  “不會。”

  “你回來了?”

  嗯?最后一句好像不是從我腦中記憶庫里出來的吧?猛地睜開眼,迅速轉頭。定住,眼睛睜大,睜大,再睜大,大到整個視線里只剩下他的風輕云淡…

  “十年不見,怎么還是那樣傻傻的表情?”

  嗯,他說過“你若沒有那些看上去傻傻的表情,便能更聰明”。原來那些對我而言鮮活的記憶,在他,已經是十年之久。鼻子有點酸酸,感冒了。

  “怎么了?不認識我了?”右臂向我伸出,剛要碰上肩,卻又打個轉,縮了回去。原本盯著我的眼,閃了幾下,略偏偏頭,沉下眼簾。瞬間卻又再次伸手,抓過我的右手:“手怎么了?”

  順著他的眼光看到我的右手心,昨天倒地時撐了一下,被小石子劃破了。肘部也磨破一層皮,不過藏在衣服里,外面看不出來受傷。直到昨晚上住進波斯人的禮拜堂,才簡單處理了一下。現在,有點腫。沒有消炎藥的古代,破傷風也能要人命。實在不行,我就只能回21世紀去…

  正想著,覺得自己被拉著往會場方向走。

  “去哪?”他的掌心依舊溫暖帶些濡濕。

  “看醫官。”他向遠處的會臺望。會場上已經沒什么人了,稀稀落落的幾個和尚在打掃。“王已經回去了。跟我去王宮。”

  “你…”有些遲疑,“不問我為什么沒有變化?”唉,他不問我心里不安,可他要是問了,我又該怎么掰呢?

  十年時間,他已長成如此俊逸的青年,而我,什么變化都沒有。然后,我意識到,我們現在都是二十四歲了。與我同年的他,正拉著我的手,小心不碰到傷口。他是個和尚,會場里還有人…

  感覺到我停步,他回頭,看見我正盯著他牽著我的手。突然意識到什么,他急急放手,臉上浮出我熟悉的紅暈。他低垂著眼,輕聲說:“弗沙提婆說你是仙女…”他又抬眼看我,淺灰的眼波流動,純凈清亮。

  “無論如何,你回來就好…”

  一股莫名的酸直沖鼻子,我肯定感冒了。

  我們沒去王宮找醫官,我怕看到熟人。羅什沒有拿我當怪物,保不定別人要把我放火上烤,我還是低調點好。我沒跟他講明我的顧慮,可是看到我猶豫他就明白了。

  我背著包,坐上羅什專屬的馬車,由他帶我去晚上住的地方。他的馬車外觀看上去并不奢華,里面卻很舒服,鋪著上好的地毯,馬也是大宛良馬。做為和尚,他應該沒有什么私產,但他其實一生都是衣食無憂,供給精良,侍者相隨。

  在罽賓(罽音JI,現克什米爾白沙瓦,也叫犍陀羅)時,可能連十歲都不到的他便受到特殊的待遇:“日給鵝臘一雙,粳米面各三斗,酥六升,此外國之上供也。所住寺僧乃差大僧五人,沙彌十人,營視掃灑,有若弟子。其見尊崇如此。”電視劇里的小沙彌,最多的鏡頭就是拿把大掃帚掃地。他恐怕,這輩子都沒干過這些貧苦小孩出家必須干的活吧…

  馬車的晃動將我的神思拉回,定睛看對面的羅什,他的臉不知什么時候又開始飄紅暈。

  我哼哼兩聲,眼睛盯著他左腕上的佛珠,已經磨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好幾顆珠子有缺口。“都舊了,還戴著啊。”

  他偏過頭,左手朝袈裟里縮了縮。“嗯,一直用。沒想過要換…”

  我從背包里拿出波斯人給我的瑪瑙臂珠:“戴這個吧。”

  他看著我手上的珠子,有些發怔。那串瑪瑙每一顆都很均勻,紅得晶瑩通透,一看就是上好貨色。頓了一會兒,伸手拿了過去,卻不戴,小心放入懷里。

  他看向我的眼神蒙了一層煙,看不真切。我想,這車真的太顛了…

  ―――――――――――――注解―――――――――――――――――――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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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負如來不負卿》情節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節與文筆俱佳的都市小說,壹筆閣轉載收集不負如來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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