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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申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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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明面上是天元帝派人查出,可時機太巧合了,又太像沈逾白的一貫辦事風格,秦詔直覺此事是沈逾白所為。

  還未入朝堂,就已將朝堂攪亂至此,此子萬萬不可得罪。

  秦詔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如今空出兩個官位,不知沈六元更中意哪一個?”

  沈逾白恭敬道:“為人臣子,自是以天子為尊。”

  天子派什么官,他就辦什么事。

  秦詔笑道:“朝堂之上能升任三品大員者,屬實不多了,我于官員任免上還是說得上話的。”

  次輔去世,過了年他這個三輔就該升次輔,再加崔明啟這位閣老聯手,想將沈逾白推上位并不費什么力。

  “秦閣老為官清正,為君為民,選任官員必以能者任之。”

  若是以前沈逾白說他為官清正,他必會氣一氣。

  秦族那深厚的底蘊,被這沈逾白兩次就掏空了。

  誰想兩袖清風?

  你莫不是出言嘲諷?

  經滿朝文武為國庫捐銀一事,他受利頗多,這話全當沈逾白在夸贊他。

  秦詔知道沈逾白并不想因此事欠他人情,也就不勉強。

  如今的他并不想和沈逾白有一絲齟齬,不過若是于達能和沈逾白對上,那就是再好不過。

  思及此,秦詔將管家秦忠招來,吩咐道;“去查查沈六元可有去過于府,于達態度如何。”

  秦忠當即便派人去查,這一查,沈逾白兩次去于府拜訪都未能進于府大門之事就一同傳到他耳中。

  秦詔一聽就大大地放了心。

  想來于達也明白此事背后是沈逾白。

  不過沈逾白剛回京那次,為何也未進于府?

  秦詔再讓人一查,就查到于達長子于衍和沈六元在碼頭上的事。

  秦詔便是一笑:“沈六元竟敢和首輔之子作對,真是膽大妄為!秦忠,我們要為于大公子伸冤了。”

  秦忠侍奉秦詔多年,主仆二人早已有了十足的默契,當即就去辦。

  年關嚴寒,家家戶戶除備年貨外并不出門,即便如此,沈六元在碼頭欺負首輔之子于衍的消息還是傳開了。

  隨著過年走親訪友,這事兒便越傳越廣。

  一個小小的地方四品官,竟敢與首輔之子對著干,實在不知天高地厚!首輔大人就該狠狠給沈六元一個教訓,不讓他升遷!

  消息傳到學子們耳中卻變了味。

  自沈逾白在大殿上拿出萬民書,消息便迅速傳遍京城。

  萬民請愿為沈六元加官封爵,實乃當朝頭一遭,這是何等榮耀!

  沈逾白六元及第就已是天下學子的楷模,又加此等功績,沈逾白在士林中的威望已無人能及。

  沈六元,當為天下讀書人之表率!

  可沈六元回京后遲遲未派官,是否因得罪了于衍?

  沈六元乃是堂堂六元及第,而于衍不過一個白身,私自乘坐首輔官船已是逾矩,若還能左右沈六元的派官,讀書何用?

  學子們正是意氣正盛時,很為沈六元鳴不平。

  原本吵鬧一番,此事也就罷了。

  誰知除夕夜,三名喝了酒的學子跑去吏部衙門口討要說法。

  吏部的尚書和兩位侍郎不在京中,底下的人害怕此事傳到天子耳中,就將這三名學子給關了起來。

  如此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他們只是來伸張正義,你們竟將人抓了,難不成這天下沒了讀書人說話的余地了么?

  大年初三,過百名學子堵在吏部衙門口討要說法。

  到了此時,事情已鬧大,吏部縱使再霸道,也不敢得罪滿京城的學子。

  此事只得上報內閣。

  當日正是首輔于達值守內閣,瞧見此消息時方才得知于達和沈逾白在碼頭的事。恨不能當即讓于衍去跪祠堂。

  此事定不能再鬧大,只是他這個首輔也不方便出面,也只有沈逾白適合出來勸說。

  吏部的人實在崔府找到的沈逾白。

  因著崔承平在軍中無法歸來,崔明啟夫婦這年過得有些寂寥。

  沈逾白時常過來坐坐。

  得知事情的前因后果,沈逾白不再耽擱,匆匆前往吏部衙門。

  待他到時,那些憤怒的讀書人與吏部的人正對峙。

  那領著沈逾白過來的吏部官員緊張萬分,顧不得先問詢沈逾白,就大聲呼喊道:“沈六元來了!”

  那位圍著衙門口的讀書人回頭看去,就見那沈六元正在下轎。

  當年沈六元御街夸官,不少學子是見過沈逾白的,雖三年過去了,再見依舊熟悉。

  有認出的學子當即大喊:“沈六元來了!”

  “竟真是沈六元!”

  學子們人潮涌動,紛紛回頭,想要一睹六元公的風采。

  沈逾白站定,給學子們行了一個同輩禮。

  學子們哪里敢受,一個個急忙行學生禮,如此一來,就顧不得吏部那些官員。

  吏部眾官員瞧見這壯觀一幕真真是目瞪口呆。

  這沈六元在士林中的威望實在不容小覷。

  沈逾白道:“各位必是熟讀圣賢書的才子,怎好堵在吏部衙門口?”

  學子們立時就跟沈六元搞起狀。

  他們的同窗不過來此為沈六元出頭,竟就被吏部給關了起來。

  “我等既讀了圣賢書,便要為這世間公道發聲!何況我等均有功名在身,豈是他們說抓就能抓的!”

  一名白衫學子慷慨激昂,其余學子立刻附和應是。

  沈逾白轉身問領他前來的吏部官員:“能否將所抓學子放出?”

  那吏部官員當即大聲道:“沈六元既開了口,必是要放的。”

  沈逾白拱手道:“那就勞煩兄臺了,我等在此候著。”

  那吏部官員趕忙點頭稱是,急急忙忙往衙門內而去。

  學子們自是不會阻攔他,反倒是漸漸圍到沈逾白四周,問起六元公是否因于大公子而坐了冷板凳。

  聽他們這架勢,只要沈逾白說出一句事,他們必要為沈逾白鳴不平。

  沈逾白笑道:“于公子只是白身,如何能插手官員任免?只是我回京述職之機屬實不巧,碰上雪災來襲,朝中為救災已是傾巢而出,我多等幾日也是常理。”

  這些讀書人雖都被稱為學子,然大多數人的年紀比沈逾白大。

  原本就聽著沈逾白的大名,如今真正瞧見六元公的風采,方知何為年少有為,對沈逾白的敬重更加了幾分。

  待到那些被抓的學子放出來,沈逾白對他們感謝一番。

  那些學子受寵若驚,紛紛表示自己魯莽,竟累得六元公親自前來。

  如此一番寒暄,沈逾白再讓大家散了時,那些學子盡數離去。

  此番事傳入宮中,于達面容凝重。

  沈六元在士林中的威望竟已高到如此境地,輕易便動不得了。

  此等消息自是瞞不過天元帝。

  得知此事,天元帝笑著道:“六元公實乃天下文人之楷模。”

  太后提醒:“沈六元的官職該早早定下,切莫再拖延了,恐再生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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