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過后,第二天的清晨,天空碧藍如洗。
宋晚夕約了宋天佑。
安靜寬敞的咖啡廳,宋天佑急匆匆趕過來,見到宋晚夕那一瞬,他笑容滿面,眼底滿是激動與喜悅。
“妹妹…”他迎上去,宋晚夕站起身時,他勾住宋晚夕的后背,將她抱了個滿懷,“妹妹…三年了…這三年你都去了哪里?哥哥想死你了。”
宋晚夕愣住了,身軀有些僵硬。
她小時候跟宋天佑是兄妹情深,不知道何時開始,她對宋天佑的愛已經淡了很多。
或許是在他與廖雪交往開始吧。
宋晚夕深呼吸一口氣,突然感覺宋天佑身上的味道有些奇怪。
她深深吸氣,嗅了嗅,“哥,你身上是什么味?”
宋天佑愣了數秒,松開宋晚夕,略顯尷尬地后退一步,“昨天沒洗澡,臭味。”
宋晚夕搖頭,“不是…這不是汗臭味,是一種奇怪的香氣,你說實話。”
宋天佑略顯心虛,坐到椅子上,“妹妹,你也坐,見到你,哥哥太激動了。”
宋晚夕坐到他對面,“你跟廖雪結婚了?”
宋天佑臉色驟然沉下來,點點頭。
“孩子呢?多大了?”
“三個月的時候生化了,沒長好。”宋天佑苦澀感慨,略顯心酸地笑了笑,“不過也挺好的,畢竟孩子是誰的,也很難說。”
宋晚夕從宋天佑的眼底看不到幸福。
他眼神是復雜的,滿是酸澀,亦像有太多的顧慮。
“妹妹,你找我有什么事?”宋天佑點上一杯咖啡喝著 宋晚夕潤潤嗓子,“哥,我想找你幫個忙。”
“什么忙,你盡管說。”
“帶上你的身份證,跟我去醫院做個鑒定。”
“什么鑒定?”
“我們兄妹之間的血緣鑒定。”
宋天佑驚訝:“為什么要做這種鑒定,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宋晚夕凝望著他滿是疑惑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可挑得太直白,又怕他會拒絕做鑒定。
宋晚夕想賭一把自己在宋天佑心目中的地位,“哥,不要問為什么,你能不能相信我,無條件支持我?”
宋天佑不假思索的語氣溫柔且堅定:“好,哥哥不問為什么,哥哥相信你,無條件支持你,你想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宋晚夕眼底一熱,擠著微笑望著宋天佑。
他好像還是當初那個很疼她的哥哥。
宋天佑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推到宋晚夕面前,“妹妹,哥哥這三年賺了很多錢,這個是哥哥還給你的,里面有500萬,等哥哥以后賺到更多錢,我再多給你一些。”
宋晚夕看著銀行卡,一臉震驚,“你做什么工作?三年賺500萬?”
宋天佑擠著微笑,“做…生意。”
“什么生意?”
“工程。”
“什么工程。”
宋天佑輕嘆一聲,“別問了,妹妹,咱們兄妹三年沒見,聊聊你的生活吧,你回來多久了?有沒有去看過咱媽?你現在的生活還好嗎?”
宋晚夕將近況都跟他說了一遍。
宋天佑得知自己做了舅舅,滿懷喜悅,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握著宋晚夕的手久久不能平復。
然而,宋天佑卻絕口不提與廖雪婚后的生活。
即使宋晚夕看出一些端倪,宋天佑也不肯承認。
小聚之后,宋天佑跟著宋晚夕去了鑒定中心。
兩人都提交身份證,抽了血。
宋天佑最后才得知是做兄妹之間的血緣鑒定。
離開鑒定中心,宋天佑神色暗淡,看著手中的回執單據,垂著頭,悶悶不樂地道歉:“對不起,妹妹。”
宋晚夕無奈一笑,“怎么突然跟我說對不起?”
“不是突然,是我當初做了太多讓你失望的事,你不想認我這個哥哥也是應該的。”宋天佑眼底突然泛了紅,聲音哽咽:“你恨哥哥對嗎?你在懷疑我對你的愛,懷疑我們之間的兄妹情,你不相信我了,不想要我這位哥哥了,才特意帶我過來做鑒定。”
宋晚夕走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哥哥,我永遠記得你對我的好,至于你現在愛誰,想和誰過日子,這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強加干涉,我會衷心祝福你們過得幸福。”
宋天佑傷感地再次將宋晚夕抱住。
宋晚夕的下巴靠在他肩膀上,雙手輕輕撫拍他的后背,“哥哥,你…”
她話到一半又卡住了。
宋天佑身上的淡淡氣味又挑動她的神經,她直接埋在他胸膛上嗅了嗅,立刻推開,拉起他的手掌放到鼻息之下聞著。
宋天佑嚇得激靈一下,猛地抽回手。
宋晚夕臉色愈發難看,語氣沉重:“哥,你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你碰過什么了?”
“什么味道也沒有啊。”宋天佑緊張地聞了聞自己的手掌和衣服。
宋晚夕隱忍著,壓低聲音嘀咕,“你別忘了,我可是專業做藥物研究的,我每天都跟藥物打交道,不管中醫還是西醫,我幾乎聞遍這世上所有藥物,我的嗅覺比狗都靈敏,你不要試圖欺騙我。”
宋晚夕把口袋的銀行卡抽出來,塞到宋天佑手里,“你這些不干凈的錢,我不能要。”
宋天佑不悅,拿著卡質問,“我辛辛苦苦賺的錢,怎么就不干凈了。”
宋晚夕眼底泛起淚光,瞬間充起一圈紅,沉思片刻,恨鐵不成鋼地怒問:“是廖雪帶你去搞這些事的對吧?她跟我一樣學藥理的,她也精通藥研方面的事。”
宋天佑僵住了,眼底泛起一陣慌亂。
宋晚夕握著拳頭,氣得發抖,一字一句怒斥:“哥哥,你怎么會這么傻啊?我從來沒逼你還錢,你即使不還錢我也不會怪你的,可你為什么要去賺這種錢?”
宋天佑眼神閃爍,把卡放回口袋,聲音沒了底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宋晚夕咬著牙低喃,“你身上有罌粟的味道。”
宋天佑故作平靜,手放到口袋又掏出來,扒拉一下頭發,再左顧右盼,最后勾唇笑了笑,“怎么可能?你鼻子有問題吧,我怎么可能去碰那些東西,你想多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對了,我在新聞上看到你了,你拿了全國最厲害的科學成就獎,你還拿了專利獎,妹妹…我為你感到驕傲,我妹妹真的太厲害了,我們宋家祖墳都要冒青煙,光宗耀祖啊!”
宋晚夕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心像被刀子割著一樣疼,失望至極:“哥,你話這么密,小動作這么多,到底在心虛什么?”
宋天佑一下子安靜下來,臉色逐漸泛白。
“真沒有,妹妹,你想多了。”宋天佑連忙搖頭,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我還有事情要忙,先走了,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哥哥,哥哥現在有能力幫你了。”
說完,宋天佑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轉身快步走向他新換的豪車。
他驅車離開,留下宋晚夕一個人獨自傷心。
宋晚夕將檢測的回執收好,抹掉眼底的濕潤。
這一刻,她多希望是她想多了,聞錯了,誤判了。
宋晚夕在路邊等網約車。
驀地,一輛沒有車牌的黑色轎車停到她面前。
車門被拉開,三名著裝痞氣的男人走了下來。
他們穿著短袖,手臂和脖子裸露的地方有文身,染黃的頭發,帶著墨鏡,周身透著一股混社會的風氣。
宋晚夕緊張地往后退一步。
男人站姿痞氣地叉腰,叼著煙,“你就是拿了科學獎的宋晚夕?”
其中一男的補充,“哥,她就是宋教授,跟照片一模一樣。”
男人咬著口香糖,上下打量宋晚夕,邪魅一笑,“長得真漂亮,還這么年輕。”
宋晚夕緊張不安地深呼吸,故作平靜,“請問,你們是誰?找我有什么事嗎?”
抽煙的男人冷冷道:“你別管我們是誰,我們老大要見你,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宋晚夕四處張望。
大馬路上沒有行人,連經過的車輛都很少,她更是心慌。
但反抗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不但無法自救,還可能從“請”變成“擄”。
“好。”宋晚夕從容不迫地跟他們上車。
宋晚夕被幾個痞氣的男人包圍著坐在中間。
她意識到危險的存在,周身冒著冷汗,佯裝平靜地伸手放入口袋,長按手機的緊急聯系人發出求救信號。
車開了很長一段路,男人拿出黑色布條,“宋教授,眼睛需要遮一下。”
宋晚夕:“我能知道你們老大是誰嗎?”
男人:“很快你就會知道。”
宋晚夕閉上眼,任由他們綁住眼睛。
此時,反抗是最愚蠢的做法。
她以不變應萬變。
過了半小時,宋晚夕處于黑暗當中,被人拉著下車,踩在石頭路上。
一路上,感覺周邊都是樹林。
隨即,停下來。
一陣嘈雜的卷簾門聲。
宋晚夕看不見任何路況,但撲鼻而來的刺激味道,讓她很不舒服。
又被帶著走了一段路。
“老大,我們把宋教授帶過來了。”
黑布被扯下來的一瞬,宋晚夕暫時沒適應光線,而瞇了一會眼睛,緩緩睜開時,看到眼前的一幕,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一股瘆人的寒氣從腳底冒起來,她全身雞皮疙瘩都豎起來。
偌大的倉庫,光線昏暗。
一張長方桌,上面擺著很多藥物實驗器材。
而其中一套,她卻在緝毒警的實驗室見過,提取毒物的器皿。
而旁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五官剛硬,眼神鋒利,眼角的刀疤格外明顯,給人一種殺氣騰騰的狠厲。
男人穿著黑色衣物,冷森暴戾,讓人毛骨悚然。
他身后站著四個各具痞氣的嘍啰。
“你就是宋晚夕?”男人挑眉,上下打量宋晚夕。
宋晚夕點點頭,“我是。”
被叫老大的男人指著桌面的器皿,“我有些藥,被化學雜質污染了,找了很多厲害的藥學專家都沒辦法給我分離出來,聽說你很厲害,你去試試。”
宋晚夕回頭看一眼器皿,再次望著男人,“冒昧問一下,您聽誰說的。”
第164章用命去保護3yt第164章用命去保護3yt→、、、、、、、、、、、、、、、、、、、、、、、、、
男人不以為然,“廖雪,你的大學同學。”
宋晚夕心臟一抽,像被石頭狠狠砸到,那一瞬想到的是宋天佑。
如她所猜,為了錢,宋天佑被廖雪拖入了萬丈深淵。
一股無法壓抑的的怒意瞬間沖上心頭,她緊握著拳頭,眼底的淚光冒紅了她的眼眶,恨不得撕碎廖雪那個該死的人渣 男人做出請的動作。
宋晚夕隱忍著,轉身走到長桌旁,熟練地帶上手套,護目鏡,把桌面的一點粉劑放到顯微鏡片里。
她即使熟練,看清東西的成分那一刻,她感覺自己也走到了萬丈懸崖峭壁邊。
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要不要往下跳,是她的一念之差。
“不好意思,我不會。”宋晚夕嚴肅道。
男人從身后掏出手槍,抵住宋晚夕的腦袋。
宋晚夕嚇得全身繃緊,額頭滲著汗珠,心跳加快,惶恐緊張到發顫。
男人字字嗜血:“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死,要么給我提純。”
宋晚夕看著面前只有三克左右的毒物,規避了犯罪的可能,問道:“這些是做藥品的嗎?”
男人嘴角上揚,“對。”
“我幫你提純,你能放我走嗎?”
“當然。”
宋晚夕吞吞口水,想著她什么都不知情,在生命受到威脅,被手槍威逼的情況之下做出的藥物試驗,并沒有達到犯罪的程度。
為了保命,她只能硬著頭皮提純了。
十分鐘后。
宋晚夕把提煉出來的兩克純度極高的粉劑交給男人,“可以了。”
老大和幾個嘍啰都傻眼了。
“這么快?”老大震驚,“前面死的那幾個所謂的醫藥博士,可都是這樣糊弄我的。”
宋晚夕頗為自信,“不會再有雜質。”
老大逮住一個嘍啰,“你去試試。”
嘍啰嚇得瑟瑟發抖,雙腳發軟,跪地求饒:“老大,求你不要殺我…求求你,這…這東西幾秒鐘就能讓人暴斃的,吸進去…救不回來了…”
老大目光兇狠,對其他人命令道:“給他試。”
宋晚夕嚇得往后退。
幾人強迫那個嚇得腿發軟的嘍啰吸了進去。
全場肅靜,緊張地觀察那人,然而他并沒有出現暴斃反應,反而一臉享受。
所有人面面相覷。
老大從震驚到喜悅,從激動到振奮,突然哈哈大笑,激動地走到宋晚夕面前。
他隔著手套握住宋晚夕的手,語氣禮貌且尊敬:“宋教授你好,我叫都龍,別人都叫我龍哥,希望咱們合作愉快。”
宋晚夕急忙抽回手,“什么合作?”
都龍笑道,“當然是我們以后的合作,我倉庫里還有十幾噸被化學物質污染的貨,就全靠你了,放心吧,跟著老子干,你會享盡榮華富貴。”
十幾噸?
廖雪不但害了宋天佑,還要拖她下水,真的是千刀萬剮的人渣。
宋晚夕吞吞口水,心臟驟然麻了。
這一刻,她連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直接殺了我吧。”
都龍臉色瞬間沉了,“別不識好歹,老子可暴躁了,弄死你,我眼都不會眨一下。”
宋晚夕目光堅定,語氣強硬,“不巧了,我也很倔強,拒絕犯罪,我不帶一絲猶豫的。”
龍哥面目猙獰,立刻拔出手槍,拉起保險杠,抵在宋晚夕的腦袋上。
宋晚夕沒有害怕,被人拉入這種深淵,橫豎都是死,此刻便閉上眼睛等死。
這時,一位嘍啰氣喘吁吁地沖進來,“老大,果園外面來了一個女的,還帶著兩名警察,說她朋友在我們果園里失蹤了。”
龍哥臉色一沉,在宋晚夕身上摸出一臺手機。
宋晚夕警惕地望著他。
龍哥轉身,狠狠甩了那幾個“請”她過來的嘍啰幾巴掌,怒罵道:“真的是蠢貨,怎么連手機都帶進來了?”
幾個被打了嘍啰低頭哈腰,怯懦地道歉。
龍哥把手機扔給嘍啰,“放無人機上面帶出去。”
“是。”
“讓他們進來查。”
“是。”
龍哥交代之后,幾個嘍啰快速行動。
有人收拾實驗器皿,有人出去果園入口迎接警察。
龍哥帶上幾名嘍啰,挾持宋晚夕離開倉庫,上了另外一輛轎車,從其他山間小道驅車離開。
宋晚夕被蒙著眼睛坐在車上,恐懼一點點侵蝕她的靈魂,是她從未有過的害怕。
她的緊急聯系人是安曉。
可安曉又怎么會想到她是被毒梟擄走呢?
安曉帶著警察追蹤過來,面對狡猾的毒梟,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宋晚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被這些殺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盯上。
她的手被困著,眼睛被蒙了黑布,不知道被載到哪里。
暗無天日。
沒有水,沒有失望,問她愿不愿意干,她的回答一直都,“不…干…”
迎接她的是一輪又一輪的虐打。
她柔弱的身子經不起毆打。
在疼痛中昏迷,又在昏迷中被弄醒,弄醒之后再次被毆打。
除了血腥到極致的疼痛,她唯一不舍的只有三歲的女兒。
但想到女兒還有一個很愛她的爸爸,突然就沒有任何牽掛了。
即使死,她也不會助紂為虐,幫毒梟做這種喪天良的事情。
在她痛到奄奄一息,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龍哥陰險毒辣的聲音,“你真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要控制你還不簡單嗎?既然你不怕死,那老子給你天天打點爽貨,讓你上癮,等你上癮了自然就會變得聽話。”
宋晚夕趴在地上,嘴角的血腥味很重,全身痛到無法動彈,心如刀割,被打了兩天,早就麻木了,亦不再恐懼,用盡最后一口氣噴出幾句話,“只要我…有力氣了,殺…的…第一個人就是我自己。你別…想用…我的手和能力…去害人…”
“我倒是想看看,你一個柔弱女子有多硬氣。”龍哥扯住宋晚夕的頭發,沖著身邊的人喊,“拿針過來。”
宋晚夕的眼睛被蒙著,她處于黑暗中。
恐懼再次襲來。
她了解市面上存在的所有藥品,這種毒,她自然也沒少做研究。
只要染上了,除非死,否則戒不掉。
她徹底絕望了。
淚水擠出黑布,浸濕她的臉頰。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想立刻死去,免得遭這種罪。
都龍接過灌滿毒的針筒,怒吼:“宋教授,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幫我解決倉庫那十幾噸貨,我保你平安賺大錢。”
宋晚夕暈暈沉沉地搖頭,最后說出一句:“我寧死不從。”便失去了意識。
“敬酒不吃吃罰酒…”龍哥咬牙切齒,氣得胸口起伏,手中的針筒來到宋晚夕的脖子靜脈時。
一名手下喊道,“龍哥,有人要見你。”
“老子誰也不見。”
“是瑾嶼集團的大老板。”
都龍眸色一沉,看著昏厥過去的宋晚夕,立刻把毒針交給手下,站起來:“你確定是瑾嶼集團的大老板?”
手下緊張道:“當然,就是尤瑾,富可敵國的瑾嶼集團大老板,現在有誰不認識他呢?”
都龍冷笑,“他做他的白道生意,我做我的黑道生意,互不來往,怎么就找上門來了?”
嘍啰指著躺地上的宋晚夕:“會不會因為她?”
都龍臉色凝重,瞇著冷眸望著宋晚夕,一字一句:“宋教授知道我要干的事情,她要么死,要么跟我干,絕對不能放她離開。”
“那怎么辦?”
“不見。”都龍厲聲道,“讓他走。”
話剛說完。
砰的一聲巨響。
大門被踢開。
隨即傳來男人渾厚響亮的聲音,“由不得你不見。”
都龍緊張地掏出手槍,對準進門的尤瑾。
尤瑾一身黑色西裝,矜貴高雅,氣質冷傲。
他身后跟著十幾名西裝革履的保鏢,個個身材魁梧,眼神犀利,像是從特種部隊退役下來的精英。
面對都龍的手槍,尤瑾面不改色心不跳。
在看到角落里滿身是血,傷痕累累的宋晚夕時,他眸光驟暗,臉色極為難看,拳頭一點點收緊。
“都總,你的水果生意可做得真夠廣啊。”尤瑾隱忍不發的怒意逐漸籠罩,即使壓制下來的聲音,也冷到了極致,“批發市場這個窩,讓我找了足足兩天。”
都龍冷笑,低吼道:“尤總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但我今天沒空接待你,帶著你的人滾出去,否則,別怪我手中的槍不長眼。”
尤瑾指了指旁邊的保鏢。
都龍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拿著手機拍視頻。
都龍立刻收起手槍,扭曲的面容變得猙獰,“尤總,您可是做大生意的人,跟我們這種果農也沒有什么生意上的來往,不知道帶這么多人闖進我辦公室,有何貴干。”
尤瑾視線落到宋晚夕身上,語氣平靜如水,“我孩子在家哭著找她媽,沒想到她在都總辦公室這里躺著。”
放下話,尤瑾走向宋晚夕。
都龍使了一個眼色,手下意會,立刻擋在尤瑾面前,另一只手摸上后腰,做出一個欲要拔槍的姿勢。
其他保鏢都沒有槍,在這里是吃虧的。
即使是警察,在毒梟面前都不敢輕舉妄動。
都龍說:“這里沒有你找的人。”
尤瑾隱忍著,盡量做到不得罪毒梟,用最安全的辦法救出宋晚夕,他保持冷靜,淺笑著說:“都總,我的手下全都在看著呢,手機也在錄著視頻,你是買水果的正經商人,我孩子的媽媽現在傷痕累累出現在你辦公室里,你怎么說也不應該阻止我帶她離開吧?”
“我說沒有就沒有。”都龍嘴角抽動。
尤瑾冷笑,“有種你將我們在場十幾個人全殺了,否則,今天我必須帶她離開。。”
放下話,他一把推開擋路的嘍啰。
嘍啰欲要拔槍時,都龍按住他的手。
“這是批發市場,不能開槍。”都龍壓低聲音,在嘍啰耳邊低喃。
“那怎么辦?”
“宋教授見過我的貨,也知道我還有十幾噸混有雜質的貨,她既然不能為我所用,那就必須死。”
嘍啰似乎懂了,偷偷拔出腰間的匕首。
都龍擠著微笑,拍拍他的肩膀,嘀咕:“我會送你去東南亞避風頭,干漂亮了,那邊的生意都交給你處理。”
“謝謝老大。”
都龍走到后面,開了陽臺窗。
尤瑾走到宋晚夕面前,單膝下蹲,顫抖的手輕輕摸上宋晚夕的頸動脈,感受到脈動力,才深深呼一口氣。
他彎腰欲要將她抱起來。
突然,一道身影沖過來,刺眼的鋒利刀刃插向宋晚夕的心臟。
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尤瑾根本來不及反擊,整個身軀不假思索地撲了上去。
鋒利的刀刃直接插入尤瑾的后背。
所有保鏢一擁而上。
嘍啰眼看要失手,拔刀轉身,跳窗離開。
幾名保鏢快速追出去。
另外幾名保鏢沖到尤瑾身邊,護著他和宋晚夕。
“尤總,我帶你去醫院。”保鏢著急忙慌地按住他不斷出血的胸口。
尤瑾唇色蒼白,氣息紊亂,“不用管我,先把宋晚夕送去醫院。”
“是。”保鏢抱起宋晚夕,幾人護著快步離開。
尤瑾身邊只留了一名保鏢。
他撐著血流不止的疼痛身軀起來,對著窮兇極惡的都龍一字一句道:“不管宋晚夕發現了什么秘密,我都不會讓她說出半個字,還希望都總以后不要再找她麻煩。”
都龍拔出香煙,抽了兩口,指著他的傷口,“尤總是真不怕死啊,你后背肌肉再薄一寸,這刀估計就插入你心臟了。既然是尤總拿命護著的女人,我哪敢再碰?”
“謝了。”尤瑾冷冷道謝,忍著疼痛轉身離開。
保鏢扶著他出去,上了車,快速飛奔醫院。
尤瑾靠在椅背上,臉上的血絲逐漸流失,變得蒼白,氣息不穩,意識開始渙散。
保鏢問:“尤總,為什么不讓警察幫忙?”
尤瑾有氣無力低喃,“警察一旦插手,就表示宋晚夕和警察是一伙的,她的小命遲早要折在這群毒梟手里。”
保鏢惱怒不已,“這些毒梟做事太隱蔽了,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連緝毒警都拿他們沒有辦法,我們在明他在暗,根本防不勝防的。”
尤瑾虛弱道:“先搞清楚宋晚夕是怎么惹上這群心狠手辣的毒梟,再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