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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趙廷緒說好的,三兄弟一人交九百塊錢,那也就是趙鐵生應該也花九百塊錢,
但是老大趙鐵寶說她老婆沒讓…
老三趙鐵剛說他沒有…
他倆沒交也就罷了。其實還剩下兩千多呢,最后也不了了之。
趙大鵝記得特別清楚,就是今年春天正月初幾的事,最后趙廷緒只剩下四百多,還給了程錦湘。
四萬塊錢出去,回來了四百多…
趙大鵝都笑了:我們家就是這么有意思。
后邊的多少有點題外話了,主要是說趙春妮這個錢,到底還沒還。
以趙大鵝對趙春妮的了解,最后那七千塊錢,應該是還了的。但是讓王桂香花了,王桂香不承認。
王桂香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不僅坑兒子,連閨女她也坑。
在王桂香眼里,就兩個孩子——趙春琴和趙鐵剛。
其他人,仿佛不是王桂香生的一樣,都可以坑。
趙大鵝知道的,趙春妮人老實巴交的,如果王桂香花了,趙春妮就得硬背這口大黑鍋,只能承認她沒還。但是實際她還了,就不可能還第二次了…
所以這錢,就硬丟了。
趙春妮兩口子買了拖拉機之后,也開始干活種地。開始拉磚拉沙子,沒人的時候,趙春妮要在家照顧孩子,也就是那個大兒子…所以趙鐵生和趙鐵剛這哥倆其實沒少去幫著拉沙子。
拉磚拉沙子賺錢,但是這倆干活的是幫工的。
這個邏輯特別有意思,但是確實是實實在在的事。
老趙家這個關系錯綜復雜,搞得趙大鵝都很蒙圈。
就是趙鐵生家里寧可不種地,也要聽話的去給趙春妮女婿拉磚的時候,去裝磚。
要知道,趙大鵝一向了解的,趙鐵剛雖然也去。
但是趙鐵剛去哪都是喝酒呀…
趙鐵剛又不是在家不干活,趙鐵剛是特么去哪,都不干活!!!
這會兒,趙家這哥倆也經常來趙春妮家里幫著干活,自己家活不干,也要幫著趙春妮干活。
用老頭趙廷緒的說法就是:娘家不幫幫你大姐,你大姐腰桿挺不起來。
趙春妮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已經十五六歲了,和周春文年紀差不多,一個十三四歲。
趙春妮家里老大,也就是兒子是個殘疾人,所以又后續生了兩個女兒,倒也是合理合法的。
老大叫張玉燕,老二叫張玉梅。特別是老二張玉梅,學習成績特別好,是老張家冉冉升起的一個新星。
從集市的西邊,穿過幾家賣零七零八賣草繩子、花簍、篩子、掃把、笤梳、鎬頭鐵鍬的那種雜貨攤子,再向西邊走,路過一個養雞場。
這個養雞場是公家的,不過早就黃了,已經沒有人了,不過院子挺大的。
之后有個胡同,向北邊一拐彎,就基本上到了。
街上有兩戶人家挨著的,東邊這家是老張家老二張瑞清家里,西邊這家,就是趙春妮家了。
趙大鵝不是頭一次來,所以輕車熟路的。
她記憶里關于來大姑家,記憶最深的不是吃吃喝喝,而是特么的被趙春妮家里的那條黑狗,給咬了幾次…
那敗家狗…真咬人。而且不是一次,是幾次。
前世趙大鵝母親得病之后,家里的一切生活,短期也基本上都靠著趙大鵝維持著。趙大鵝也曾經來過趙春妮家里,本來是想借點錢的,但是看見人家剛蓋的新房子,又有患病的兒子,兩個讀書的女兒,便沒好意思開口。
趙大鵝沒好意思張嘴,但是趙春妮家的那只狗子可是好意思張嘴了。
咔嚓一下,就把趙大鵝的腿給咬了。
當時趙春妮看著狗子,之后說:這狗子不咬人,大鵝你放心走吧。
結果趙大鵝就被咬了…
之后就進屋趕緊用冷水敷了敷,弄點蕎麥皮給趕了趕,趙大鵝再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只黑色的狗子被拴上了。
趙大鵝以為這次應該沒啥事了,就準備從院子去外邊,結果那狗子掙脫了狗繩,開了…
又把趙大鵝給咬著了。
之后又是敷一敷冷水,沒用完的蕎麥皮,繼續用。
等中午吃完飯,趙大鵝琢磨去一下廁所,趙大鵝還讓趙春妮幫著看狗,狗還被拴著呢…
那會狗子是被繩子拴在拖拉機方向盤上,趙大鵝覺得這次萬無一失。
結果狗子看見趙大鵝,那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把拖拉機的方向盤都下來了,追著趙大鵝就要咬,趙大鵝嚇的蹭蹭蹭的爬墻頭上,還是被狗子給弄下來了…
趙大鵝再次被咬了。
一天被咬了三次。
趙大鵝有時候都覺得:特么的,這蕎麥皮敷早了…感情三次咬完了再說,就省事了不是。
要說怕不怕狂犬病,趙大鵝指定怕呀。但是這個時候,趙大鵝都不知道有沒有狂犬病的疫苗,反正后來也不是因為狂犬病死的,倒也沒太多心理負擔。
況且,窮可以專治百病…
被狗咬了,要打狂犬疫苗,但是被貓撓了呢?被豬咬了?被雞啄了?被牛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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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農村生活,會遇到無數這種情況。反正這個年代,一般也就敷一敷蕎麥皮啥的。
甭管信不信,反正敷一敷蕎麥皮,包治百病。
不信,也沒錢,更沒有疫苗,全靠命大了。
現實世界和書里的世界是不同的,書里的世界,主角比神仙還牛逼的不得了,現實世界里,能活著,并且好好的活下去,就已經殊為艱難了。
要到門口之前,趙大鵝左右samo(類似于東張西望找東西,但是不僅限于看),終于看著在前院的墻頭邊上杵著一根刺槐棍子。
趙大鵝蹭的一下爬墻頭去了,直接把那根刺槐棍子,給拿了過來。
長短大約一米二三,估摸是別人家用來做鎬頭把的,所以還挺直溜的。
這個時代沒人賣現成的鎬頭、鐵鍬的把,都是莊稼人自己找個順溜的棍子用。
多數的情況,在喀縣周邊,都是用的刺槐。
刺槐學名叫什么,不知道了。反正是一種槐樹,春天開花,白色的花,特別甜,能吃。
刺槐和好多文學作品里出來的槐樹不一樣,渾身是刺,只要雨水足,就會一片一片的長,讓人煩的不行。它最大的優點是兩個,一個就是刺槐的小樹,特別直溜,三五米長都是直溜的,不像楊樹會歪歪騎牛(方言)的。所以做一些鐵鍬的木頭把和鎬頭的木頭把比較適合,另外材質屬于豎茬的,也就是說它很難斷,特別是濕的時候,這點要比榆樹強一些,所以這個年代的刺槐棍子,多數都是作為農業的莊稼人手里的鐵鍬把和鎬頭把使用。
趙廷緒一看趙大鵝又是上墻,又是拿棍子的,眉頭一皺:“大鵝干啥呢?”
“一會兒準備削那條黑狗!”趙大鵝恨得牙根癢癢。
上輩子無冤無仇,一天咬了趙大鵝三次,這次趙大鵝準備先給那條黑狗三棍子。
趙廷緒愣了愣,說道:“你大姑家的狗,不咬人。”
趙大鵝都笑了:我特么不信呀!
上次被咬,他們也是這么說的!!!
見趙大鵝不說話,趙廷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叮囑一會兒要跟著他走就行,絕對沒事。
到了趙春妮家門口,趙廷緒剛想開半門子進去。
趙春妮的家和傳統的北方庭院差不多,四四方方的,房子在后邊,東廂房西菜園子,紅磚的門樓,兩扇黑鐵門。
趙廷緒進去了,趙大鵝卻沒敢進去,而是喊了一嗓子:“大姑,我爺爺來了。”
屋子里的人還沒出來,從旁邊竄出來一條黑狗。
黑狗直奔趙廷緒就去了,由于趙大鵝根本沒進院子,在外邊呢,所以趙廷緒就成了黑狗直接唯一的攻擊目標,奔著趙廷緒張嘴就咬。
趙廷緒愣了一下神,罵道:“反了你了…”
隨后一腳踹了出去。
趙廷緒畢竟不是小孩子,力氣也很大,一腳就踹中了黑狗,黑狗吃痛,不過它不僅沒跑,反而直接竄起來,要咬趙廷緒的脖子,趙廷緒慌亂之中伸出手就把黑狗的脖子給掐住了。
一人一狗,就這樣僵住。
隨后黑狗側一下腦袋,直接咬上了趙廷緒的胳膊。
趙廷緒疼得直流汗,但是雙手仍舊緊緊掐著黑狗脖子。
趙大鵝心里苦笑:說啥來著?我都說這破狗咬人,趙廷緒不信我有啥辦法?
還有這黑狗明顯狗眼看人低!!!
以前趙大鵝挨咬,就是估摸這黑狗一看來兩個人,那欺負小的唄…
所以,上次挨咬的是趙大鵝。這次趙大鵝沒進去,挨咬的就成了趙廷緒了。
那邊趙春妮和張瑞峰一看,趕緊跑了出來。
趙大鵝擰了一下鼻子,小心翼翼的開了半門子進去,照著黑狗腦袋就是一悶棍。
趙大鵝怕棍子打的不準,第二棍子,直接照著黑狗的身體,使勁掄了過去。
黑狗慘叫一聲,松開趙廷緒的胳膊,撒腿就想跑。
趙大鵝追上去,一棍子直接削黑狗腦袋上了。
黑狗直接趴地上,疼得渾身抽搐。
趙大鵝拿著棍子,看著趙廷緒手上流的血,問道:“爺爺,我說啥來著?我說這狗咬人吧,你還不信。”
趙廷緒黑著臉,直接從趙大鵝手里搶過棍子,對著黑狗腦袋就是幾棍子:“瞎了你的狗眼了!連我也咬!反了你了!”
打了狗,隨后趙廷緒對著趙春妮就訓斥道:“你怎么養了個咬人的狗?這破玩意你還養?留著它咬人呀。”
趙春妮低著頭不敢說話。
老趙家,其實不只是兄弟幾個,女兒也是怕趙廷緒的。趙廷緒的脾氣很不好,頗有一種古代的家長作風。
趙廷緒這種作風,對兒女其實大多數時候,都是特別不太“友好”的,對兒子趙廷緒那是非打即罵,對女兒稍微寬容一些,但是今天他被黑狗把他給咬了,也立刻生氣了。
“現在你看家護院,你整個小狗。整這么老大一條狗,這是把我咬了,這要是剛剛不是我走前邊,你讓狗把大鵝給咬著,毀了容,咋整?人她媽不恨你一輩子呀。”趙廷緒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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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利把這破狗,給我扔遠遠的。越遠越好,什么破牲口,還學會咬人了。”
這會兒趙春妮的二女兒張玉梅也出來了,躲在一邊,低聲說了一句:“姥爺,你先上午洗洗,這讓狗咬了,得消毒啥的。”
張玉梅正在讀初中的,有些瘦弱,不過長的很秀氣的那種。
她這么一說,趙廷緒也不太好意思繃著臉了,便說道:“春妮,你讓你女婿把狗扔了。”
趙春妮趕緊說好,于是張瑞峰拖著奄奄一息的狗子,便出了門。
趙大鵝說了一聲大姑、大姑父,也算是打了招呼。
“表姐,好久不見。”
張玉梅嘿嘿一笑,她嘴角有一顆小痣,笑得時候特別可愛:“大鵝長胖了,讓表姐抱抱。”
張玉梅便過來,把趙大鵝給抱了起來。
“大鵝幾歲了呀?”
“六歲,馬上七歲了。”
“白了,胖了,也好看了。你小時候臉兒呀,就那么大。去年我看著你的時候,你瘦的不行,最近沒少吃好吃的吧。”張玉梅問道。
“也不能說吃多少好吃的,主要我好養活。”趙大鵝嘿嘿嘿的笑著。
“想表姐沒?”
“想了,我最想表姐了。”
“嘴真甜。”張玉梅抱著趙大鵝進了屋子,跑到后邊的櫥柜里,找到一大包軟糖,之后拿給趙大鵝:“來,吃糖。”
那邊趙春妮也領著趙廷緒進了屋子。
趙廷緒坐在炕頭,氣不打一出來,繼續叨叨:“春妮,你以后養狗養個小的。這大的,整不了。咬著外人,不得賠錢嗎?”
趙春妮點頭:“爸,你洗洗。”
趙春妮出去拿了臉盆,還有一塊肥皂,遞到趙廷緒跟前。
趙廷緒擺擺手:“死不了。”
“洗洗。”
張玉梅也在一旁說道:“姥爺,你洗洗。要不那狗有細菌,洗了之后,不得狂犬病啥的。”
趙廷緒冷哼了一聲,但是還是洗了。
洗了一會兒,趙春妮從后屋拿來點蕎麥皮,還有蕎麥面,和了水,給趙廷緒敷上。
還有艾草,也弄碎了,加里邊。
趙廷緒都看笑了:“春妮呀,你這是啥都預備著了。是不是就準備我來了,讓狗咬我呢呀!”
趙春妮一笑:“爸你說啥呢,這我給玉壯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