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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鵝睡的賊香,一覺醒來已經是早晨六點四十了。
舉人杖子村里亂糟糟的,周春文老早起來,出去八卦去了,這會正回來向趙大鵝匯報一下八卦:“大鵝大鵝,完犢子了,派出所真來了。”
趙大鵝無所謂,誰來能咋滴?
凡事要講證據不是?!
趙大鵝懶散的把衣服穿好,之后拿溫水開始洗頭發。冬天冷,趙大鵝已經四五天沒有洗頭發了。這一點就很煩躁。
雖然說這個時代,人們的發質更好,但是也扛不住好幾天不洗頭發。但是實在是因為冬天太冷了,要是能有個空調房子就太好了。不過這會家里有暖氣都費勁,空調還沒怎么生產出來呢。
而且也沒有買洗頭膏,就隨便用香皂洗了洗,結果越洗頭發越拆。
“什么破玩意,這香皂洗頭發就是不行。”趙大鵝憤恨不已。
后來又用了清水涮了幾次,頭發才勉強不那么柴了。
等頭發干了之后,趙大鵝懶散的聽著周春文八卦。
村里就根本沒有能藏得住的秘密,一群村婦早就八卦的人盡皆知了。
“她們說昨晚上姚會計家里,進了壞人。用鞭炮的火藥,把姚會計家里的玻璃,屋里的墻壁鏡子,都弄碎了。這還不止,姚會計家里的那頭驢,受到驚嚇,流產了,毛驢駒子也死了。那只狗現在也嚇瘋了,到處咬人,之后姚會計家的瘋狗,把姚會計的老婆給咬了…”
“之后呢?”趙大鵝表情平淡。
“之后姚會計就報警了。警察挨家挨戶的查呢到底是誰昨晚干的壞事。”周春文撇著嘴說道。
“反正村里都說這壞事是你大姨父干的,因為昨天你大姨父不是和姚會計打起來了嗎?自然就是打擊報復人家了。”
趙大鵝不以為意:“今天繼續去我家后院撿樹枝去吧。不是你爹做的,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趙大鵝其實一點也不擔心,畢竟這種東西一是要講證據不是,二是本身也沒多大事。玻璃碎了,鏡子碎了,剩下什么狗子瘋了,人走沒什么事,姚會計老婆還是被自己家狗咬了,怪誰?
周春文哦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問道:“真沒事?”
趙大鵝很肯定的點點頭:“沒事。正事要緊,還是收拾收拾,吃完飯去弄柴火去吧。對了…”
趙大鵝頓了頓,說道:“一會兒,咱倆去給姚會計送一塊窗戶的玻璃。人家半個多月,家里玻璃碎了兩次,多了沒有,折騰折騰也得花個三五百了…你們一個村子住著,遠親不如近鄰,鄰居倒霉了,送點禮物會更好吧…雖然只送了一塊玻璃,但是禮輕情意重,對不對?”
周春文額頭上的皺紋瞬間就起來了:“嘶…大鵝呀,我覺得咱倆去送玻璃,和當面罵他,沒啥區別吧…不會挨打吧?!”
“哎呀,大姐呀。你想挨打這件事,不是正中你下懷?”趙大鵝嘿嘿嘿的笑著:“姚會計可沒抓著我們放二踢腳,但是他要當面打你,你立刻往地上一躺,就開始訛他。能訛的他傾家蕩產…”
周春文對趙大鵝這種很危險的想法嗤之以鼻:“大鵝,我勸你善良。”
趙大鵝:???
周春文又說道:“我家玻璃有限,怎么可能給姚會計送過去?我頂多送點塑料布過去。這數九寒天的,家里也沒個遮風擋雨的窗戶,身為村里最熱情好客的我,給他家送溫暖去…”
周春文倒沒有什么“壞心思”,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姚會計家里的玻璃都碎了,睡覺太冷,送一塊玻璃,能管什么用?
還不如經濟實惠一些,送一塊能夠給姚會計家里遮風擋雨的塑料布…
周春文就把打算給姚會計送塊塑料布的這件事,和程錦溪說了一下。
程錦溪瞬間氣的怒目圓瞪:“你是不是虎?凍死姚老蔫那個王八犢子。他一肚子壞水。你爸爸以前可沒少給他幫工啥的,他那個房子的大墻,還是你爸爸頭兩年給他砌的呢。這白眼狼,一肚子壞水。一點人事不干。你還特么吃飽了撐的,給他送塑料布?燒火都不給他。”
周春文只好解釋道:“媽。我這不是琢磨過去給他上點眼藥,火上澆油嗎?!誰說我給他送什么好的塑料布來著,要不這樣,我把咱們家不要的那個以前用的尿素袋子,拿兩個,過去氣死他去。”
“沒有。尿素袋子也沒有。”程錦溪不滿意的說道:“我不過去罵他幾句就不錯了。誰給他家放二踢腳,那是他罪有應得。”
程錦溪自然不知道,是自己的好大兒子和趙大鵝一起給他們家放的二踢腳。
畢竟程錦溪都不知道趙大鵝有二踢腳。
二踢腳雖然不是什么管制東西,但是這玩意貴呀。早晨程錦溪也出去,聽人說了,姚會計家里讓人放了二百多個二踢腳,炸的那叫一個慘烈。
玻璃碎了,窗戶也搖搖欲墜,墻也黑了,姚會計自己現在耳朵還不太好使呢。
程錦溪聽了八卦之后,那叫一個舒坦:蹦的好呀!!!蹦死那家子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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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人杖子村不大,遠沒有東臺子村大。整個村里,就是山溝溝里的一個很小很小的村落。也就那么百十多戶人家。而且窮困潦倒,非常非常的窮。
舉人杖子相對于東臺子村來說,就是一個小組那么大。而且周邊都是山,沒什么地。即使有人在山坡開荒了,種點玉米什么的,產量也少的可憐。舉人杖子再向里邊走,大山更里邊有幾戶人家,叫文家溝,還有二步尺。
聽聽這兩個地名,那地方就更離譜的大山深處了。
本來就這么百十多戶人家,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理應互相照應一下。村里蓋房子,運輸都費勁,檁子都是人扛著走的。
就比如姚會計家里,當時拉磚都是驢車拉上去的,真就是特別難。周育仁也去幫忙了。
周育仁是村里為數不多的瓦匠,屬于瓦匠里比較全能的大瓦匠。這里邊其實學問很大的。就比如砌墻,也會分二四,三七,或者石頭的,泥巴的,各種各樣的,看著簡單,但是實際操作難的要死。
而且墻也不可能都是直的,拐彎抹角的地方,最見真章。周育仁全能,村里蓋房子,邊角的地方,就需要他去弄,才行。
壘墻是這個樣子的,兩邊邊角合適,中間砌墻就不會出問題的。這個時代,也沒有什么公分尺,測量儀,也沒有什么紅外線,全靠眼睛看。在一堵墻三四米高的情況下,這個誤差不能超過一公分…
這個其實難度極高的。
在沒有現代科技的加持下,能讓一座房子正正當當的,墻也是整整齊齊,能夠住個百八十年的,那確實是一個特別考驗實力的活,而周育仁在這個方面就是舉人杖子村里最厲害的。而且,當初姚會計蓋房子,周育仁可是幫工的,幫工也就管飯,一毛錢不給。
兩家也不是關系很近,就是周育仁看著姚會計好歹也是村里的會計,以后沒準有啥要麻煩他的,就白幫工了。反過來周育仁蓋房子,姚會計可沒來。
人情來往人情來往,沒有來往,也就沒什么人情了。
加上姚會計上次因為周育仁偷那個爐子的問題,竟然想獅子大開口,訛詐周育仁,周家上下都看不上姚會計。
陸陸續續的事也很多,不過這次程錦溪看姚會計家都讓人用二踢腳炸了,心情是特別爽的。
甭管怎么說,這種垃圾,就應該去死!!!
再說昨天的事。
周春紅本來就口吃,很自卑的一個孩子。被狼咬了,程錦溪也就是埋怨一下子,并沒有說什么。不過看著人家東臺子村有人被咬了,你看看人家那村里,直接給發喪了,這待遇立刻就千差萬別了起來。
不過周育仁后來去要求村里給補點,老村長自己做不了主,開個會。
其實補或者不補,都行。
如果村里給補點錢什么的,也算是村里厚道。不補也可以,畢竟這也是意外的事情。沒什么大不了的。
問題就是因為姚會計太壞了,非的補二斤蕎麥,惡心周育仁。并且言語上,都是嘲諷的意思,意思就是你周育仁活不起了,要訛村里?
結果,兩個人在村部就罵了起來。再后來,罵的厲害了,就打起來了。
幸好那是在場人多,要不然就得打出來點事來。
甭管怎么說,姚會計好歹是村干部,一點涵養沒有,和村里的人打起來。那不就是瞧不起周育仁嗎?
程錦溪自然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發火呢。
聽周春文這么說,心里相當不舒服。
“還特么看他,我要有二踢腳,我都去他家放!嚇死他!!!”
周春文一臉尷尬:呵呵。
周春文是不敢說:媽,那二踢腳就是咱們干的!!!
她只好說道:“那我啥也不拿,我去看個熱鬧,總行了吧。”
“哼!去吧,他們家的熱鬧,越多越好!”
周春文便和趙大鵝出了門。
趙大鵝突然覺得,可能昨晚是不是有點做的過頭了?畢竟姚會計也沒殺人放火,自己和周天富卻已經兩次偷襲他家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如果這事出現在老趙家,自然就好解決了一些。去村里叫一些本家出來,找一群叔叔伯伯來評評理,估計姚會計自己就嚇尿了。
當然了,東臺子村老趙家那么多人,村長一般都是老趙家的人當,所以一般情況下不會出現這種事。
舉人杖子村里,周育仁家里就哥倆,人單勢孤的。本身周育仁當初把小姨子,介紹給老趙家,就是琢磨自己人單勢孤,萬一有個大事小事的,能有個幫手不是?
人都多少有一些自私自利的成分在里邊的。周育仁一開始給趙鐵生介紹對象,當媒人的時候,也不可能就是單純的看著趙鐵生這個人。應該也是看著趙家在東臺村人多勢眾。
當然了,估計周育仁也沒想到,趙鐵生不太提氣。
不過趙大鵝卻很提氣。
起碼趙大鵝覺得,大姨父一家現在和他們村里鬧別扭了,自己老爹不行,自己就得沖上去。好歹撐個人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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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那才是有點狼心狗肺了。
而且這個姚會計確實有點問題,本來都是鄉里鄉親的,他辦事太離譜。一般村里的事情,哪怕強硬的像趙廷明這種人,他也是盡量不給自己樹立仇人。
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
姚會計沒事就把小事情鬧大,生怕天下不亂一樣。這種人,確實狗的不行。
趙大鵝這么一想,就覺得好像這兩天這么整姚會計是對的。
心情自然也就平復了一些。起碼趙大鵝給自己找了一個正義凜然的借口,這樣做事的時候,她會心態好很多。
兩個人出了門,跑到外邊周育仁家里原本墊雞窩用的紙箱剩下的紙殼子,也甭管上邊曾經有多少雞糞了,反正現在是干的。
周育仁家里的雞早就沒了,得雞瘟死了幾個,黃鼠狼偷了幾個,現在一只都沒有了。后來程錦溪就把雞窩墊著的破紙殼子就扔門口了。
這會趙大鵝和周春文拿著,就奔著姚會計家去了。
姚會計其實年紀也不小了,四十多歲的人,老婆也是一個肥婆,長的五大三粗的胖老娘們。
周春文和趙大鵝到了姚會計家門口,他家門口聚集一些村民,里三層外三層的。門口還有一輛警車。
看樣子,警察也是剛剛到了沒有多久。
周春文那會也是看熱鬧,但是沒有到跟前,就是遠遠的聽別人說的:姚會計昨晚讓人用二踢腳給炸了。
周春文自然知道是趙大鵝干的,但是她這個人其實很聰明的,她就裝不知道,甚至連爸媽也不告訴,哪怕是周春紅他們睡一個屋里,周春文也不說。
雖然都是自己家的人,但是那幾個人,周春文都有時候怕他們嘴不嚴實,萬一說漏嘴了咋整?人家趙大鵝幫著自己家干了壞事,家里萬一哪個人哪天腦子一抽說出去:哎呀,姚會計那事,是趙大鵝干的。
那不是給大鵝找麻煩了嗎?
人多口雜。
只有誰都不知道,這事才是最安全的。